出問題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些五天前擅自出戰被關押起來的張直以及其十一個親衛。


    當蘇禮得知此事的時候,那十一個親衛已經死了兩個了。


    死狀極其淒慘,渾身膿血直流潰爛而亡。


    剩下的那些人也是狀態糟糕,雖然人還活著,但卻是高燒不退並且表皮多處潰爛,場麵難以入目。


    情況最好的就是張直了,他隻是身上出現潰爛的跡象,但遠不如他的那些手下那麽糟糕。可能這與個人的身體素質好壞也有關係。


    蘇禮再次見到張直的時候,原本一個精神的壯漢如今卻是病懨懨的完全提不起勁的樣子……他看到蘇禮進來立刻眼睛一亮,然後問:“國師,俺這是怎麽了?”


    對於蘇禮他倒是一丁點都不敢有不敬之處。


    畢竟這是個將能將整個紅山關給‘升天’的大能。


    所以對於蘇禮這個人來說,張直還是很服氣的。


    “你這應該是得了某種血疫,藥石難醫。”蘇禮直接給宣判了。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張直茫然地問。


    “還能怎麽樣,人家布置好了陷阱結果你一頭闖了進去唄。事實上你的手下已經都快要不行了……還好你們迴來後沒有和其他人接觸,這種病症還有很強的傳染性。”蘇禮把事情說得嚴重一些,他想讓這莽漢長點記性。


    但是這莽漢卻是很幹脆地直接從榻上爬起來然後噗通一下跪在蘇禮麵前道:“國師救我!”


    就在蘇禮的麵前,虔誠的信仰之光那是明晃晃地跳動了一下……


    “這怎麽就成了我的信徒了?”


    蘇禮百思不得其解,然後蛋疼地一句話都懶得多說,揮揮手就甩出了一道神術丟在了這貨身上……


    藥石難醫是真的,但他有神術啊。


    這種血疫一看就知道是用修真手段特意製造出來的超級傳染病。


    當秦軍軍陣完整軍氣旺盛的時候自然不用懼怕,這些修真手段驅動的疫病根本無從下手。


    但是張直這種擅自衝陣的行為卻是將這種後患給帶迴了營中……


    好在蘇禮當時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將這些人給控製了起來。


    而王兼處理的時候也沒慣著他們,將他們直接‘關禁閉’思過。


    張直有沒有悔過是不知道,但至少是杜絕了這場疫病傳染整個軍營的危機。


    再然後……蘇禮畢竟是差點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就直接獲得‘醫神’神名的角色啊!


    現在想想那真是相當的後悔,他怎麽腦袋一抽就選了個‘多肉神君’的神名呢?


    雖然‘醫神’的特性依然存在於他的神力特性之中,但這真的是很蛋疼……


    張直以及他的部將都被神術治愈了,並且成為了一批很糟蘇禮嫌棄的信徒。


    他又不缺這些信仰,能不能別信他啊!


    隻是好在大病初愈他們還需要休養,不然蘇禮覺得自己背後肯定要多一群糙漢跟班。


    而這個時候,姬正、蘇禮還有王兼三人組成的‘戰時指揮部’則是很快統一了思想……繼續跟他們耗!


    “隻要依然是以凡人軍隊為主體,那麽他們就逃不開後勤補給的藩籬。我們繼續拖下去,以我大秦的國力,必然能夠笑到最後!”姬正最後定下基調。


    其實道理什麽的王兼和蘇禮已經在之前都說得很清楚了,姬正隻是最後總結罷了。


    看似他什麽都沒做,但是作為一國君王能夠親臨戰場不懼流矢?這本就是一種大氣魄的表現。


    這場戰鬥勝利之後?就因為姬正親至戰場,那麽無論其他五方將士取得了多少戰功?無論王兼在這裏表現出了多少真才實幹?唯一的首功就隻能是姬正的。


    君王守國門,這是何等決心之下才能做出的決定?


    伴隨著姬正的這個舉動?也是徹底將剛剛進行權力過度的西秦朝政給完全捏合在了一起。


    因為他們的君王已經做到了這一步,那麽此戰就隻能勝不能敗!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秦軍與西域聯軍又仿佛有‘默契’一般地維持著先前的節奏廝殺。


    不過西域聯軍也明顯在這段時間裏放緩了攻擊節奏……畢竟每天兩三千、三四千不等的傷亡損耗?他們三十五萬人打到現在近一個月的時間,也已經把零頭給打掉了!


    忽然,在西域聯軍維持了一個月的攻勢後,他們就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仿佛是終於醒悟?他們先前的鬼祟伎倆並沒有能夠實現……西秦軍陣依然巍然不動?這樣的強勢如何像是感染了血疫的樣子?


    西域聯軍沒有再繼續攻山,雙方就在這關山之上和山下分列對峙了起來。


    “這很反常,以他們的補給能力,不該如此的。”王兼站在城頭望著下方輕聲自語,似乎想不穿當下的局麵。


    倒是姬正看得很開地說道:“我們能得蘇先生以及劍崖教襄助可以如此安穩?那麽對方既然早有那魔道修士於幕後,想必也有手段解決他們的難題吧。”


    蘇禮聽了覺得這也在理?隻是三十萬人的後勤補給,對於一個修真門派來說應該不難……的吧?


    他這是以己度人了?因為他的劍崖教裏麵可是有長春子坐鎮,還有個‘田宗’的專門由種田愛好者們組成的小組織?遇到這種事自然是不慌不慌。


    甚至在北地戰場那邊?蒙摯和宋銳那邊的補給本就是劍崖教負責的……


    “如此?看起來拖延下去也很難獲勝……”王兼有些苦惱地說道。


    “不然,寡人得到朝中奏報,安老國公的蜀中之行十分順利,已經掃清了蜀中大半勢力。屆時隻需老國公麾下的那五萬新軍銳士可以抽調至此……以銳士結陣衝鋒,此戰便可贏了。”


    姬正的迴答卻是著眼於全局的!


    他繼續說道:“馬韓那邊的戰況可以忽略不計,荊南那邊的大貴族們已經快要沒有耐心了。一旦荊南撤軍,那麽我們就又能至少抽調十五萬精銳來援。”


    “所以拖下去,無論如何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利大於弊。”


    這也是這場西秦遭受六方圍攻之難的破局本質……西秦隻要熬過了最艱難的時期並且僵持住了,那麽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逐漸占據上風並且進而破局。


    “王上英明,末將遠遠不如矣!”王兼連忙送上香甜馬屁……這絕對是真心的。


    “行了,你隻是一方統帥,難免隻會考慮眼前戰局。而寡人卻是大秦君王,心中所思所想自是不同的。”姬正謙虛的迴應了一下……這是謙虛嗎?


    蘇禮覺得姬正成為秦王之後好像有些變了……不過沒關係,這也是人之常情,隻要別真的變成了好大喜功的樣子就行。


    倒是看著眼前的姬正和王兼,在度過了先前的‘嫌棄’之後,這君臣明顯相得十分相得。


    ……王兼這人,其實相比起軍陣行伍,更適合朝堂之上吧。


    在激戰一月之後又消停了大約十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可以看做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吧。


    不過王兼在調整士卒心態方麵卻是真的很有想法……這段時間他並沒有停下操練,反而是依然輪番進行高強度的訓練,維持住士卒們緊繃的神經。


    然後又讓輜重營那邊緊著給士卒們準備大餐,讓他們能夠每一天又充滿了期待。


    但是無論姬正還是王兼都知道,當那西域聯軍再次準備攻伐的時候,他們能夠依靠的就隻有他們的國師了。


    ……果不其然,山關之下的西域大軍再次奏鳴戰鼓,要來攻山了。


    而這一次他們的攻勢大不相同,竟然是武裝起了一支兩萬人規模的重甲步兵,然後盯著秦軍的箭矢開始攻山……


    看起來姬正判斷的沒錯,對方的幕後支持者果然有辦法開始抹平雙方軍備上的差距了。


    對方的裝備也起來了,但是王兼依然不怕。他看著對方那全副武裝的攻堅大軍,忍不住笑道:“紅山關上的拋石機也已經閑置得夠久的了,這時候就拿來用用吧。”


    隨後,那二十台拋石機就調校完成,然後在關牆之後就開火發射。


    二十發巨石越過秦軍的頭頂轟擊下方山道……數量不多,但是威懾性就太強了!


    這個時候雙方軍卒的另一項差距顯露無疑,二十台拋石機能夠造成的殺傷其實十分有限,但是人類本能的恐懼卻是讓這些西域重甲兵下意識地想要躲閃。


    原本整齊密集的陣型在這情況下就亂成了一團糟,於是被同樣裝備精良但是訓練有素的秦軍給抓住空隙一頓砍殺。


    事實上對方重甲步兵的數量已經超過了秦軍方麵……但是那又如何?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山腳下似乎有人惱羞成怒了,在第三輪巨石拋出的一刹那,就見西域聯軍的陣營中爆發出了一團烏光,將那飛在空中的巨石全部擊碎。


    遠遠地似乎還能夠聽到一人極具穿透力的咆哮:“怕什麽,老子給你們看著,不要怕他們的拋石機了!”


    姬正站在關牆上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然後說:“他們的修士出手了。”


    蘇禮淡淡地迴應:“嗯,所以我也可以出手了。”


    說話間,他就已經取出了君之花……而他得目光,早在對麵那人動手的時候就已經將之給鎖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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