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之後,醫護人員將我們分開,診斷我得了失心瘋,將我強行隔離到一個加了措施的病房。


    他們還用繃帶纏住了我的雙手,給我打了所謂的鎮定劑。


    蘇醒後,我掙紮滾下床蹲著縮在牆角,用頭撞著牆。事不關己聽著門外牧家人和爸媽愈演愈烈的爭吵聲。


    牧邵的姐姐大罵,這樣的瘋子為什麽不去死?


    我嗬嗬低笑,將頭撞得更用力。


    砰,砰砰...


    門被猛然打開,牧邵衝進來。將我攔下。“新月,你別這樣。”


    我木然看著他,原先不知道牧邵被我咬的多嚴重,但見他這一次脖子纏著厚厚的止血紗布,臉色慘白的像個中世紀的吸血鬼,突然就有點解恨。


    “孩子死了。“我看著他。


    “乖,以後...還會有孩子。你健康了,多少個孩子我都給你。”他說話有些吃力,我看他中途停頓了好幾次吸氣。


    我歪頭看著他癡笑,想將手遞給他,摸上他的傷口,將他結痂的傷口用力扒開。


    我想跟他說:“別玩了牧邵,我累了。”


    姐姐說的沒錯,我們兩人在一起的局麵往往就是這樣,一路廝殺,累及無辜。


    孩子的死,我甚至不能真正怪罪到他身上。


    都怪我沒用,這麽大的人,怎麽就生病了呢?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牧邵很擔憂地伸手想摸我的臉,我衝他齜牙:“孩子沒了。”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傷痛,卻還是固執地伸手抬起我的臉,正色道:“阿月,孩子沒了還可以有。但你沒了,我活不下去。”


    我斂去眸中的嘲意,佯裝感動乖順地靠在他懷裏,低喃道:“牧邵,你不能再辜負我。”


    他將我攬的更緊,幾乎要將我揉進他的身子裏。


    他說:“新月,我愛你。”他還跟我解釋,上次情緒失控讓我滾是因為他在手術之前讓姐姐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而我接起來跟姐姐說,讓他去死,我已經不在乎他了。


    傻子都知道這是姐姐為了拆散我們撒的最為低劣的謊言。可是,牧邵那時候信了。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蹭著他的頸窩撒嬌,“我想迴家。這裏我害怕。”


    他心疼地撫著我,“我這兩天就安排你出院。”


    “是迴我們共同的家嗎?”我緊張地問他,委屈極了。“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你。”


    得到他肯定答複後,他迴去處理已經發出的請帖,和父母攤牌。


    我爸媽神色緊張的進來,欣喜牧邵和我的關係緩和,不用再擔心我會繼續做傻事。


    我乖順的接受醫生的治療,打針吃藥。乖乖地配合爸媽的照料,誰都覺得,我已經要恢複正常了。


    不就是流掉一個孩子麽。反正以後還會有...


    但他們不知道,在前幾個不眠的夜晚,孩子的哭聲常在我耳邊縈繞。


    一會兒是男孩,一會兒又是諾諾可憐的女娃娃聲音。他們都哀求著:“媽媽,我想活。是寶寶不乖嗎,為什麽不要我?”


    我從夢魘中驚醒,埋在枕頭裏流著淚,就已經想到了自殺。


    我不死,牧邵就不會停止對我的折磨。我不死,他就會暢快無憂的活著,還自以為愛我入骨。將我當個金絲雀鳥囚禁起來。


    心態扭曲到這樣極端的地步,我已經沒有藥食可醫。


    吊著一天,就是多折磨我一天。


    解脫的一天,來的那樣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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