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匹馬變成了十六匹,人,也從五個變成了七個。


    唐河上這一支小隊伍緩緩南行,走在最前麵的從李震變成了頡利和唐儉。


    五個小夥伴在後麵嘰嘰喳喳討論著剛才的戰局,最興奮的,是李震,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八連殺超神,盡管有些勝之不武。


    其次是李德獎,殺敵數成功從零突破到了一,這可是曆史性突破,迴家以後可以找老爹顯擺:“阿耶,俺也殺敵了,沒丟你武將的臉!最主要的是這次俺沒吐!”


    房俊也挺激動,自己又殺了一個!迴去可以懟老爹了:誰說力氣大沒用?看,俺殺了三個突厥人,還抓了頡利!這次,您定然有麵子!


    唯獨程處弼沒有那麽大的興奮勁,一來沒殺爽,二來這兩次戰鬥加起來,隻和房二一樣殺了三個!


    程處弼的老爹是武將啊!衝鋒陷陣那種!


    而程處弼自己,也是從小習武,長安的同齡人中,武力值最高啊!李震那種在大夥眼中走偏了的家夥前前後後殺了十二個,那是自己的四倍!迴了長安,要是被自己老爹知道了,還不被打斷腿?


    好麵子這種事情,又不隻是莒國公府的家風!


    最可怕的是,兩場戰鬥,都是唐老四這個文官子弟先開大,直接r過去,第一次炸殘一半,第二次直接拿了三十多個人頭!


    這是要改變團戰走向,證明ap與c位的團戰破壞力麽?


    這樣下去,讓突擊型選手怎麽活?


    程處弼笑得很牽強,看上去很沒有興致。


    唐四郎倒是把程處弼的表情看在了眼裏,輕輕一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怎麽了?殺敵了,還不開心,這可不像宿國公的兒子,不像俺認識的處弼啊。”


    程處弼搖搖頭,示意自己沒啥事,卻沒有說話。


    心裏很亂,不知道說什麽,隻是覺得在唐河上那瓦罐麵前,自己這麽些年苦練的武藝好像沒了用處。


    一個瓦罐過去,好幾個突厥人就沒了,要是那瓦罐在自己身邊炸了......


    自己這肉體凡胎擋得住?


    他可不是房二那個沒心沒肺的二愣子,武夫固有的思維讓他轉入了牛角尖,一股濃濃的憂鬱從心裏升起。


    程處弼在憂鬱,走在前邊的頡利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開口問道:“唐儉兄,那嘭嘭炸響的東西是什麽?”


    盡管當時懵逼,這事後,頡利總覺得應該是什麽武器,而不是什麽天罰。


    唐儉愣了一下,某不知道啊,怎麽迴答?


    說不知道?


    兒子的東西,作為老子居然不知道,這好像很沒麵子啊!


    莒國公不愧是縱橫家,眼睛骨碌一轉,信口開河道:“可汗可曾聽過道家掌心雷?”


    頡利翻了個白眼,信你個鬼!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麽聊齋?


    道家有掌心雷?


    即便是有,別說本汗不知道,你唐儉是縱橫家,會讓兒子學道做道士,哄鬼麽?


    再說了,把一切東西說成神仙手段,當本汗和那些屁民一樣愚不可及?


    那可是本汗玩剩下的手段!


    隻是,唐儉不願如實說這事兒,頡利也沒辦法繼續再問!


    一行人並未往南走多少,就趁著夜色紮了營。


    唐儉和頡利一個帳篷,五個小家夥一個帳篷。


    睡覺之前,唐儉對頡利說了句話:“可汗,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某覺得有個事兒必須告訴你,某那臭小子在帳篷外放了兩個陶罐,你可別亂跑啊,不然咱哥倆可就要一起去見長生天了。”


    頡利欲哭無淚,他就沒想過跑,一個人跑出去喂野狼?


    是矣,一夜安靜。


    ......


    四年,二月初十辰時初,剛剛宣告戰爭結束的塞北草原結束了整個冬日的陰沉,一輪算不上太暖和的太陽終於爬上了東邊的天空。


    唐河上一行優哉遊哉的啟程上路,帶路的還是作為俘虜的突厥大佬。


    不得不說,頡利可汗不愧是草原可汗,看草識別方向的獨有技能相當厲害,寥寥兩眼就能找到陰山的方向。


    他不喜歡帶路,隻是想早點離那些陶罐遠一些。


    距離陰山,一百多裏的路程並不算遠,即便是放慢馬速,也就是三個時辰的事情。


    申時初,陰山的戰場已經打掃完畢,頡利的營地已經改為了李靖的營地,大唐府兵們也已經將投向的突厥人聚攏了起來。


    整個營地,彌漫著一種勝利的喜悅。


    幾個外圍站崗的哨兵甚至在笑聲討論這自己的戰功。


    “嘿,你殺了幾個?”


    “五個!你呢?”


    ......


    這段對話總覺得有些熟悉哈!


    也難怪府兵們計算這個東西,大唐勳功十二轉,戰功如果積累到一轉,就會授勳從七品武騎尉,二轉雲騎尉,正七品,三轉飛騎尉,從六品......直到十二轉正二品上柱國。


    每一轉,都必須有相應的軍功。


    雖然武勳是虛職,可這是府兵泥腿子成為勳貴的唯一途徑。要是軍勳授下來,再想辦法打點一下,哪怕是低幾級任職,做個流外吏,也比務農好不是?


    “那邊好像有人!”


    突然一個哨兵指著北方說到。


    其餘哨兵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見到七個人,十六匹馬朝著營地走來。


    哨兵們馬上拿好武器,上馬迎了過去。


    這個節骨眼可不能失職,不然,軍功沒了,還要被處罰!


    “來人止步!”


    雙方距離五十步的時候,哨兵彎弓搭箭,叫住了唐河上一行人。


    唐儉從腰上掏出一塊牌子高舉,正色大聲道:“某乃莒國公唐儉,特押送頡利可汗迴營,爾速上前驗證腰牌!”


    莒國公?


    哨兵一聽,這還得了!


    能得罪這種大人物?


    立馬告罪一聲快步上前。


    片刻之後,驗證完畢,唐儉慢悠悠將腰牌收入懷裏,命令道:“速去稟報李靖大總管,就是某押解著頡利迴來了!”


    “諾!”


    哨兵們領命轉身離去,看都沒有看一眼唐儉身邊被綁著的頡利可汗。


    這讓突厥大佬心裏不爽!


    怎麽能叫押解,明明是某帶的路!


    匹那唐人小兵,為何不正眼看某,某是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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