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數十個賊寇誅殺,以祭奠亡命的兩名斥候兄弟後,劉烎也領著百騎迴馬同趙蒼會合。


    而天色也臨近傍晚,而且從雲層高度來看,今夜必然是月黑風高。


    當即,劉烎尋了一處山丘紮營,這山丘附近的地勢略微平坦,黑夜裏也不容易遭襲。


    隻不過,因為是輕裝簡行,無法紮立堅固的營欄,這卻是最危險的。


    故而,為防夜裏有泰山賊寇來襲,劉烎命令麾下半數的騎卒,夜裏都要參與到巡守之列。


    兩百五十騎,分作前後五支,依次輪番守夜。


    並且,另有五十騎為隱哨,分散到營地方圓數裏內蟄伏,一旦發現異常情況的話,立刻快馬返迴山丘報告。


    亂世求存、行軍打仗,講究得就是一個“穩”字,如果不夠謹慎小心的話,陰溝裏翻船的事情,也並非沒有可能。


    而一旦翻車的話,便可能丟掉性命。


    徹底白給。


    所以謹慎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


    是夜,子時。


    “少將軍!”


    忽然,一名士卒於帳外唿道,劉烎立刻從夢中驚醒。


    “何事?!”劉烎問道。


    “有兄弟發現情況,東北方向傳來動靜,似有大量人影靠近。”


    “命巡夜的兄弟上馬,往東北方向探查,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諾!”


    不一會兒。


    派出去探查的騎卒,也相繼返迴了營地。


    “少將軍!發現有賊人趁夜摸近,並捉了兩個活口迴來。”騎卒向劉烎稟告道,並將兩個賊人,押在了劉烎麵前。


    此二賊卻彪悍異常,雖已被打得鼻青臉腫,卻竟然還毫無懼色,對著劉烎啐道:“狗官軍,你等殺我泰山軍兄弟,如今已被我等包圍,若想活命就恭敬乞降,否則休怪首領不留活口!”


    “賊徒,竟敢如此猖狂!”


    眼見被捉的二賊,竟然這般猖獗無懼,劉烎卻也憤怒無比。


    哢嚓~


    隻見劉烎抽刀在手,直接將其中一賊,溫熱的血液噴灑,正好濺在另一賊的臉上。


    “啊!!!”


    感受著血液的溫熱,另一賊也當場受驚,忍不住發出駭然驚嚎。


    此賊實在沒想到,麵前的官軍頭領,殺起人來竟如此果決。


    “你也欲求死麽?”


    劉烎瞪著另一賊,抹了抹刀上的血跡。


    那賊渾身如同篩糠般輕顫,臉上的無畏之色也消散,隨即化作對求生的渴望。


    “將軍饒命!我願投降!別殺我!”那賊恐懼地叫道。


    劉烎將戰刀收起,親手將此賊扶起,又端了碗溫水遞來,“你這人識得時務,可免去一死,先飲下這杯溫水,壓壓驚!”


    那賊看著劉烎這般親和,完全跟殺人時判若兩人,整個人也是有些驚愣。


    而端著手裏的陶碗,感受著碗裏的水溫,那賊的心中也安然了許多。


    隻見那賊將溫水喝下,又小心翼翼地把碗放下,才對劉烎磕頭謝道:“多謝將軍!”


    隨後,劉烎看著此賊,才繼續問道:“你剛才言泰山軍已包圍此地,到底是何情況?”


    那賊連忙解釋道:“將軍,你們下午是不是殺了一夥剪徑的賊人?”


    “正是。”


    “唉!他們正是我們,正是昌豨寨裏的賊眾,領頭的還是昌豨的義弟。”


    此賊歎息道:“昌豨得知結義兄弟被殺,心中可謂惱怒不已,便讓人追蹤馬蹄腳印,正尋到了將軍眾騎。”


    “得知將軍今夜在此紮營,昌豨也盡領寨內的數千賊人,把這附近徹底包圍了起來。”


    “隻待拂曉之際,便要圍攻過來!”


    聽完此賊的話語,劉烎心中也一驚,想不到昌豨那廝,為給義弟報仇,選擇傾巢來襲。


    不過,若昌豨真的如此重情義,那簡直可媲美劉關張,可為何曆史上不出名呢?


    這卻讓劉烎有些不解。


    隨即,劉烎忽然有所猜測,昌豨果斷傾巢而來,並非是為義弟報仇,而是想吞下他的戰馬和兵甲。


    五百騎軍進入泰山地區,可謂是一塊大好的肥肉。


    想到此處,劉烎心下更是惱怒,這昌豨竟敢窺覷己軍。


    不過,劉烎麵臨的情況,也的確不容樂觀。


    這山丘附近幾裏地,四周全都是山嶺深林,昌豨隻需扼守險要,則騎軍根本就奔走不脫。


    除此之外,劉烎等騎的軍糧,已經十分的不足,最多再堅持五六天。


    所以。


    也不可能原地堅守。


    忽然,劉烎對著麵前賊徒問道:“你叫何名?”


    “小的名喚張阿六。”


    “張阿六,你在賊寨裏是何地位?”


    “為覓蹤隊的什長,這覓蹤隊就如同官軍的斥候,剛才小的就是靠近前來查探,所以才被將軍的人馬捉住。”張阿六老實地迴答道。


    劉烎點了點頭,便問道:“你可熟悉附近地形?”


    “那是當然!”


    “可有道路能容騎軍快速奔行,並前往徐州北部的琅琊,或者青州的北海郡之地?”


    “這……”


    張阿六聞言一愣,連忙思索了起來。


    而劉烎也不著急催促,隻是淡然望著張阿六。


    不一會兒,張阿六才迴道:“倒是有這麽一條路,不過昌豨派了人堵截。”


    “派了多少人?”


    “大約三五百吧!”張阿六繼續迴答道,“那條路在一處山崗之後,沿途沒有水源供給,位置也比較隱蔽,所以堵截的人並不多。”


    “大膽!”


    忽然,劉烎猛地拔刀而起,直接架在張阿六脖頸上,喝道:“竟敢欺騙於我!可是在故意找死麽!”


    張阿六見劉烎突然發作,整個人也是無比的愕然,冤枉地叫道:“軍爺!我沒有欺騙軍爺啊!說得都是實話啊!”


    劉烎盯著張阿六,從其表情的反饋,剛才的那些話語,的確不是在說謊。


    於是,劉烎收刀入鞘,拍了拍張阿六的肩膀,安撫道:“剛才跟你開個玩笑。”


    聽到劉烎這番言語,張阿六方感劫後餘生,整個人腿軟癱坐在地,顫抖著言道:“將軍,小的剛才差點被您嚇死了。”


    劉烎將張阿六扶起,對著帳內的其他軍卒,笑道:“將張阿六兄弟送去偏帳,以後他就是咱們的新兄弟!”


    聽著劉烎口中所言,張阿六還是驚魂未定,在兩個軍卒的攙扶之下,才從劉烎帳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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