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媯覽被處決、戴員被收押,整個吳縣都陷入詭異的沉默,連街道上都變得冷清了許多,無急事者根本不敢出門。


    隻因為,從媯覽府中抄繳的糧秣,此時正往署府運輸不停。


    “大哥,這是……”


    此時,媯覽的府邸外不遠處,兩個農戶打扮的男子,正詫異地遙望著一切。


    “這位新太守,看來也非善茬!”


    其中一人低言道,此人身材健壯,臉上有道刀疤,氣質卻不狠戾,反而有股豪邁之氣。


    另一人小心地問道:“那我們還要不要……”


    刀疤男子卻麵不改色,輕笑道:“當然要!”


    “可是……”另一人卻有些擔憂,言道,“弟兄們聚於震澤,隻擅長在江湖裏作戰,何苦來這吳縣折騰呢?”


    “怎麽?莫非害怕跟官軍陸戰?”刀疤男問道。


    那人被問得神色一白,卻仍舊如實迴道:“隻是覺得不值,咱們在震澤裏逍遙自在,根本不用擔心官軍兵馬,而如果登岸廝殺、甚至還要攻打城池,恐怕會折損不少兄弟啊!”


    刀疤男神色一凜,不甘服輸地言道:“嚴白虎已經祭天稱王,不日便會攻取烏程,咱們卻也不能落於他人之後。”


    “至於陸戰攻城,卻也不必太怕。”刀疤男繼續說道,“戴員請老子刺殺新太守,還幫我們潛入城中,這也正好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那新太守畢竟剛掌城池,手裏的軍卒定然不多,如此隻需要裏應外合,必可攻取吳縣城池。”


    刀疤男握拳笑道:“若占了吳縣城池,那嚴白虎就算稱王,老子也能跟他爭個高低!”


    原來,這健碩的刀疤男子,竟是震澤賊的頭領——


    祖郎!


    ……


    ……


    劉烎解決了媯覽之後,又派人抄了戴員的府邸,卻發現一處怪異的地方。


    媯覽、戴員兩家之中,近日有一筆錢財支出,加起來足足一千金,而且還是送往城外的。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當即,劉烎親自審問了戴員,方知戴員和劉烎暗聯祖郎,想要借刀殺人、做掉他劉烎。


    並且,戴員還向劉烎交代,在他的策應幫助下,祖郎的人已經潛入城內,並住在他提供的一座房院裏。


    這幫人約有二十來人,都是狠辣的震澤匪寇。


    戴員供出了人數和地址,希望劉烎可以饒他一命。


    然而,劉烎對於戴員這種家夥,又怎麽可能給自己留後患呢?


    於是,劉烎並未饒恕戴員,並且立刻命令徐盛,根據戴員所招供的地址,前往圍殺震澤匪寇。


    然而……


    “將軍!戴員所言的院落,末將帶人前往時,卻是空無一人。”徐盛對著劉烎迴稟道。


    “嗯?!”劉烎聞言一愣,不禁低言道,“莫非那戴員戲弄於我不成?”


    “文向,那院落中可有其他痕跡?”劉烎問道。


    徐盛思考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麽,言道:“院落西南騷臭味甚重,近日定有不少人在那位置如廁!”


    劉烎點了點頭,言道:“如此看來,戴員並沒有戲弄於我,震澤匪寇確實住在那裏,隻不過已經轉移了。”


    “或許是這兩日抄家的動作太大,故而驚動了那些震澤匪寇!”徐盛忽然推測道。


    “定是如此。”


    劉烎很同意徐盛的說法,不禁歎道,“看來還是太草率了,否則不會這般打草驚蛇。”


    徐盛卻搖頭道:“將軍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媯覽、戴員,以此徹底掌控郡署之權,所行手段可謂雷厲風行,此已經足令世人刮目相看了。


    而震澤匪寇潛入城內,不過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卻並非將軍籌謀之過。”徐盛繼續道,“將軍,末將這就領兵搜查城內,定可查出那幫震澤匪寇。”


    “不可!”


    然而,劉烎則搖了搖頭,向著徐盛言道:“媯覽、戴員雖已被除,但卻使城內上下惶然,若此時再全城搜查,必然更使人心更加惶恐,那些世家大族也會另生他想,如此反而局勢不穩!”


    “可是……若不解決城內所藏的匪寇,卻猶如鋼針藏於棉被,稍有不慎就會被其紮傷。”徐盛謹慎地言道。


    聽到徐盛這奇妙的比喻,劉烎則是毫無擔憂的模樣,笑道:“與其挨家挨戶搜查,不如來個釣魚執法!”


    “釣魚執法?!”徐盛有些發愣,聽不懂這個詞。


    “就是引蛇出洞。”


    劉烎對著徐盛解釋道,“雖然媯覽、戴員已經伏法,但我聽聞震澤賊祖郎,素來講究信義承諾,不會輕易放棄刺殺之事。


    所謂防賊千日,不如引賊一時。


    既如此,我可每日視察於街巷,你則帶人隱蔽隨行埋伏,若那幫賊寇敢於出手,則可就此一網打盡!”劉烎言道。


    聽著劉烎的方法,徐盛連忙搖頭反對,驚叫道:“怎可如此?將軍此舉如立危牆之下,萬一被賊匪所傷……”


    當然,劉烎也知道這招“釣魚執法”,暗藏著不小的風險,隻是劉烎心中很有自信,以他這足足九十的武力值,料想那幫賊匪也傷不到他。


    “不過是些許匪寇,又怎會傷到我?!”劉烎自信地笑道,又看著徐盛言道,“文向,如若你真的擔憂我的安全,那你更應該考慮隨行埋伏時,該如做才能迅速圍殺匪寇。


    若是頃刻間便能全滅匪寇,又何談什麽立於危牆之下?”劉烎反問道。


    見劉烎態度堅決,徐盛也是無可奈何,隻能按令行事。


    ……


    於是。


    劉烎每日大搖大擺,親自巡查於街巷。


    可足足過去七日,卻依舊風平浪靜,城內匪寇毫無動作。


    甚至連個蚊子、蟑螂,也沒來襲擊作死的劉烎。


    “莫非媯覽、戴員伏法後,祖郎也放棄刺殺了?”


    “不是說震澤賊素來守信麽?這收錢不幹事是怎麽迴事啊?”


    “這不坑爹麽!憑白浪費我幾天時間!狗娘養的!”


    這下子,連劉烎也不禁跳腳罵娘,又覺得自己當誘餌的樣子,實在是過於憨憨。


    對此,劉烎隻能在心中安慰自己,說什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可就在第八天。


    一場突變發生了……


    忽有城外民戶來報,言稱一夥數萬人的匪寇,竟然出現在吳縣西麵。


    劉烎立刻派出數名遊騎,查探這夥匪寇大軍的虛實,又派人將匪寇的情況,通知到城外的各村各塢。


    很快,遊騎探得情況而歸,向著劉烎稟告道:“少將軍,觀得所來賊匪旗幟,乃是震澤賊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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