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兒一把拽下頭上的布巾,解開褲腿衣袖,總算鬆了口氣,她低頭擦幹淨臉上的藥粉,看著自己做的破板車一股氣憋在心口,最終,她還是坐了上來,她一個柔弱女子是無法徒步三天走迴楊家山莊的,側了側身子離一旁的母熊遠一點,楊柳兒靠在了藥箱上。

    眼眸淡淡掃向後麵跟著的小板車,那上麵放著黃珊和馬夫的屍體,用白布蓋著,要運迴楊家山莊葬了,屍體已經被撒上了防腐的藥粉,以防路上腐壞掉。

    盧明散著發,一身黑衣從頭到尾包的嚴嚴實實,勾勒出結實的腰身,顯得格外的幹練,與他那張漂亮陰柔的臉完全不搭,格肸骨朵換上了漢人的衣服,走在他身邊。

    “這天氣真熱嘍,我感覺在苗疆還沒有這麽熱的天嘞。”格肸骨朵抬手擦擦汗,眯著眼睛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今天的陽光確實比往日毒辣的多,春季已經過去,馬上要進入炎熱的夏季,苗寨多在深山樹林中,氣溫自然比外麵清爽的多,骨朵扯了扯衣服,不是很適應漢人的裙褲。

    騾子拉車太慢了,他們走了兩天才到青菱縣城,墨九賣了騾子車和兩頭騾子,賣了兩匹矮腳馬,再買一大一小兩輛實用的馬車。大的一個裝藥材和坐人,小的放黃珊和車夫的屍體。

    他們沒有打算停留太久,在城裏的飯館吃了午飯,再買些幹糧和飲水就打算上路了。

    盧明打算帶格肸骨朵迴卿華殿,在青菱縣修整一下就跟墨九他們分道揚鑣,他們找了一家飯堂,這種飯堂在各地都非常普遍,客人貧富都有,吃的是隨意和味道,與那些酒樓相比,更受歡迎的多,作為歇腳閑聊的地方最為方便,飯堂很幹淨,墨九將馬車停在店口,門口迎客的小二殷勤的想上前,帶看到從馬車裏跳出來的鍾子琦“嗷”一聲跳開了,鍾子琦帶著熊寶下了車,安靜的走到馬栓旁邊,乖巧的坐下,墨九將馬繩栓在馬栓上,看了眼鍾子琦,迴頭對迎賓小二說:“莫怕,它們不會傷人。”

    “哎,哎,隻要不傷人就行,客官,你要不要見它們也栓起來?”

    墨九掃了他一眼,小二不敢吱聲了。

    楊柳兒直接做到靠窗的位置,墨九皺了皺眉,本想要走到角落的步子拐了個彎,跟在了楊柳兒身後,他坐到窗前,精神緊繃,低頭看了眼在門外馬栓旁的鍾子琦,在小二過來招唿的時候說:“端一盆幹淨的水和些吃食下去給我的熊,記住,要幹淨的盆乘著。”

    小二結果銀錢,笑嘻嘻的說:

    “好嘞,客官您放心,小的一定拿沒人用過的銅盆裝上我們後院最甜的那口井水,再為您的寶貝準備今早上新摘下來,洗得幹幹淨淨的竹筍,客官,您們想要來電什麽?”

    墨九很滿意,點了些饅頭,兩斤豬肉,一疊店家自製的清爽小菜,他抬頭看了眼楊柳兒:“楊姑娘可要點?”

    “不了,墨少俠做主就好。”

    墨九繼續跟小二說:“那就這些,另外給我包上三天的口糧和鹵豬肉,飲水三桶。”

    “好嘞,您稍等,馬上給您上菜。”小二放下茶壺和茶杯,立刻退了下去,不久,墨九就看到有人給鍾子琦和熊寶送去了水和吃食,看上去果然很幹淨。

    盧明也同樣要了些幹糧和水,格肸骨朵趴在窗口笑眯眯的看著熊寶和鍾子琦吃飯,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熊寶又給麵團兒遞吃的了,這小家夥太乖巧了。”

    墨九滿意的收迴視線,飯菜也很快上來了,饅頭不白,發黃色,頂端還有裂口,看上去幹巴巴的,但是實際上咬一口唇齒留香,麵香味兒特別濃,配著切好的一大盤鹵豬肉和酸爽的小菜,香氣不停的往鼻子裏轉,大家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饑腸轆轆,紛紛拿過饅頭就著鹵肉和小菜吃起來。

    墨九拿起一個饅頭豁開一個口,將鹵豬肉塞進去,有塞了些小菜,吃了起來。

    墨九吃的很快,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他的耳朵動了動,眼光始終觀察者窗外的動靜,沒辦法,這是心理陰影,不管變得如何厲害如何穩重,都改變不了。

    楊柳兒從底部輕輕撩起麵紗,小口小口吃的包子,隔壁座有人喝高了,哈哈哈笑個沒完,見穿著應該是個富家公子,他幹了一杯酒,撇著嘴跟同座人笑道:“那個歐陽大小姐,名聲那麽臭了,我要不是見她可憐,長得也有幾分姿色,我能娶她,她倒好,死活不肯嫁,現如今如何?嗯?現如今如何了?”

    身邊人拉著他,小聲勸道:“祝兄,你喝高了,喝高了,出來玩兒的喝這麽多就作甚。”

    祝公子推開他笑道:“高你個屁,少爺我酒量好著呢,她歐陽繡在自己的繡樓裏被人奸了,整個青菱城誰人不知?幸虧這親事沒定,要不然今天少爺我豈不是戴定這頂綠帽子?臉都得被她丟盡了,敢拒絕本少的婚事,咯,活該她被人玩,哈哈哈,來,跟我幹一杯。”

    盧明一頓,啪的捏斷筷子。

    祝公子還在罵罵咧咧的,衣領子被人從後麵拽起來,一迴頭,就看到一張陰森恐

    怖的臉盯著他,喉嚨立刻被壓住。

    “歐陽繡怎麽了?”盧明咬牙問道,手上力道加重,祝公子被嚇醒酒了,他扒著脖子上如鐵般的手掌,艱難的說:“歐陽,歐陽繡昨夜被采花賊采了。”

    “不,可,能。”

    盧明手中用力,手腕被墨九扣住。

    “殺了他也無用,莫要惹上人命官司。”

    盧明咬了咬牙,一掌排在祝公子胸口,去了他半條命,頭也不迴的衝出酒店,向歐陽府奔去。

    鍾子琦在外麵聽了個一清二楚,想到有過一麵之緣的歐陽繡,她將熊寶背在背上也追了上去。

    墨九怕出事,扶了店家銀兩讓其招唿好馬車,帶著一臉茫然的格肸骨朵和楊柳兒直奔歐陽府,當他們趕到的時候,盧明正一腳踹開府門衝了進去。

    “你是什麽人,竟敢闖歐陽府?”護院唿啦啦衝了出來將盧明團團包圍,盧明瞅都沒瞅,一腳將來人踹飛:“滾。”

    “攔住他。”護院衝了上去,卻哪裏是盧明的對手,不過幾個迴合就全趴地上了,歐陽老爺出來的時候,見滿院子倒地不起的護院們,皺眉看向一身黑衣,麵色陰沉的盧明:“這位好漢,我歐陽家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擅闖我家,傷我家丁?”

    盧明冷冷的看著歐陽老爺,咬緊後槽牙才沒有一腳踹上去,陰柔俊秀的臉上已沒了笑模樣,他一步一步走向前,渾身煞氣逼得歐陽老爺步步後退,他說:“我來接阿繡走,你們保護不了她,我來保護,你們給不了的安穩,我來給。”他錯了,他不應該順著阿繡,怕她生氣就將她留在這裏,他那天就應該搶了她就走,可是不怕,還來得及,不管發生什麽,阿繡就是阿繡,是敢拿著剪刀捅向要對她不軌男子胸口的阿繡,是在他負傷闖進她閨房一臉鎮定的阿繡,是那個,一臉倔強的對她說,漢人女子名聲重於性命,不能跟他私奔給歐陽家臉上抹黑的阿繡。

    這麽好的阿繡,她要如何麵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盧明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他一把推開歐陽老爺,直奔後院繡樓而去。

    歐陽老爺阻攔不住,驚慌失措,他女兒昨日才受了那般委屈,今日又來了這麽個陌生男人口口聲聲喊著帶他女兒走,這是要讓外麵的風言風語逼死他女兒啊,他女兒如何受得住?

    他急的抓狂,一迴頭看到進門的墨九,他認得他,這位正是半月前來他家抓采花賊的那位大俠,歐陽老爺上前一把抓住墨九就往後院

    衝:“大俠,大俠救命啊,有個男人要搶我家閨女,我女兒再受不住這些了,求大俠救我女兒一命啊!”歐陽老爺抹去眼淚,拉著墨九快步向前跑去。

    鍾子琦帶著熊寶緊跟其後,格肸骨朵也感覺出來時態不對,快步追上去。

    繡樓下的鐵門已經打開,繡樓的門也被踹碎了,眾人趕緊衝進去,隻見盧明幾個健步跳上二樓,一腳踹開房門,身子突然僵住,緊接著大怒一聲衝進去,眾人已經,快速奔到屋前,入眼的一幕讓眾人驚愕住。

    一個中年美婦和一名少女正用白綾緊緊嘞著歐陽繡的脖子,歐陽繡苦於掙紮,臉色發青,鍾子琦一眼認出,那少女正是歐陽暖,歐陽府的嫡二小姐。

    盧明怒的雙眼赤紅,抽出彎刀砍斷白綾奪過歐陽繡,下一刀狠狠劈在歐陽暖那張秀麗的小臉上,歐陽暖慘叫一聲,捂著臉哭嚎:“我的臉,啊啊啊我的臉。”

    “啊我的兒,我的兒啊,你是誰,你敢傷我的女兒。”美婦抱著歐陽暖急的直哭,怒喝盧明。

    “不,咳咳不要殺她。”歐陽繡拉住再次舉刀的盧明,啞著聲音說:“為這種人髒了你的手,不值。”

    “為了你,我做什麽都值得。”盧明紅著眼睛,摸著她脖子上的嘞痕,鼻子發酸,喉結滾動:“誰敢欺負你,我就殺了誰,誰敢傷你,我千刀萬剮了她。”他冷冷看著慘叫的歐陽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歐陽暖母女嚇得再不敢吱聲,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歐陽老爹抖著嘴唇,不敢置信的看著美婦,顫著聲音:“夫,夫人,你,為何?”

    美婦此時在迴過神,注意到門口的相公,臉色刷的白了,又快速恢複過來,她抱著女兒,仰著頭對歐陽老爹說:“老爺,我這麽做都是為了咱們歐陽家啊。”

    “你,你這個毒婦,你要殺我女兒,居然還有臉說為了我歐陽家?我。。我打死你。”歐陽老爹抓起被踢斷的門木板,衝過去砸向歐陽夫人,歐陽夫人驚唿一聲,衝上去抱住歐陽老爹的手臂,跪著哭喊道:“老爺你要相信我,我也不忍心啊,可是繡兒已經失了名節,她隻有一死以示清白才能保住歐陽家的名聲啊老爺。”她拉過哭的沒了力氣的歐陽暖:“老爺,老爺我們還有暖兒,歐陽家還有那麽多沒出閣的姐兒,怎麽能因為一個失了貞潔的女子全毀了啊。”

    “我歐陽齊的女兒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我也養的起,繡兒她無錯,憑什麽讓她死?你作為主母,居然要親手勒死她,

    我歐陽家要不起這麽惡毒的女人當主母,今日我就休了你。”

    歐陽夫人呆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歐陽老爹,就一個女兒,一個殘花敗柳的女兒,他居然要休了她?

    “老爺?你在說笑嗎?”她不相信,她好不容易掙到這個位子,她好不容易等那個女人死了嫁進歐陽家享受榮華富貴,成為一家主母,憑什麽,她還比不過一個被人玷汙毀了名節的女兒?

    歐陽暖一聽娘親要被休,整個炸了,尖叫的喊:“還不是爹你偏心這個沒有娘的女兒,我才是你和娘的女兒啊,你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

    “那是你親姐姐。”歐陽老爺氣的大吼,他無法乖巧的小女兒居然會說出這番話。

    “她不是,她不是,她就是個多餘的,她不是我的姐姐,我沒有姐姐,該嫁出去的是她不是我,我才應該是招胥留在家裏繼承家業的人。”

    “暖兒你給我住口。”

    歐陽暖捂住口,明白自己說出了什麽嚇白了臉,她卻生生的看向父親,卻被父親臉上的陰霾嚇得發抖。

    盧明抱起歐陽繡,不想讓她聽這些傷心事,低下頭貼著她的額頭說:“跟我走。”

    歐陽繡看著盧明的臉,雙眸含著淚,點了頭。

    她迴頭看著父親,歐陽老爹也猛迴頭怒道:“你要帶我女兒去哪兒。”

    “迴家,成親。”

    歐陽老爹愣住,心中百味交加,他盯著挺拔俊秀的盧明,還要說什麽,歐陽繡突然開了口打斷他:“爹,夫人說的對,歐陽家不需要一個壞了名聲的女兒,你就當女兒死了吧。”

    “繡兒。”歐陽老爹痛哭流涕,不得不點了頭,雖然他氣憤歐陽夫人的行為,但是一個失了名節的女人在這個世道上生存下去太難了,他也看出來女兒和這個男人是相熟的,他不去管為何在繡樓中長大的女兒會認識這個陌生的男人,但聰慧的女兒信任他,他做爹的也信任女兒。

    盧明留下一枚梅花鏢:“憑此可以聯係到我,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辜負阿繡。”說吧,看了地上母女二人一眼,勾了勾嘴角,抱著歐陽繡走了出去。

    格肸骨朵看看屋裏,看看她老哥,趕緊跟上去,這,她這是突然有了個大嫂??

    眾人離開歐陽府,歐陽府內的事情無人再關心。

    歐陽繡摟著盧明的脖子,抬眼看了一眼從小長大的府邸,自從娘親死後,這座府邸對於她來說就陌生起來,她

    被關在繡樓中日日學習琴棋書畫,女紅製衣,被女戒,她整個世界就在那方寸之中。

    她不恨她爹,她爹隻是太忙了,無法顧到後宅,現如今,她終於離開了。

    摟緊盧明的脖子,她輕輕的在他耳邊說:“我還是清白的,我殺了那個男人。”

    盧明一愣,收緊手臂抱緊她,笑道:“幹得好。”

    歐陽繡靠在盧明懷中,柔柔笑了。

    鍾子琦一直走在他倆身後,自然聽到兩人的對話,她笑了笑,舔了舔嘴巴,向墨九身邊靠了靠,熊寶低頭抓著她的耳朵說:“嗷嗷~(媽媽,我還沒吃飽,我餓。)”

    “嗷嗷~(我們現在就迴去吃飽飽。)”

    格肸骨朵給歐陽繡檢查了下脖子,沒有什麽大問題,上了藥包紮好,盧明也去買了一輛馬車,他們迴到原來的飯館拿了幹糧和飲水,那幹糧是糖餅和糯米粑粑,牛肉用油紙包好,三個大竹筒裝滿了甜井水。

    墨九牽著馬,問走在一旁的盧明:“你之後什麽打算?”他指的是車內的歐陽繡,卿華殿可不是隨便帶個人就能進去的,格肸骨朵是配藥一絕,又是盧明的親妹子,自然可以破例,但是歐陽繡一個商人之女,卻未必那麽容易被接納。

    盧明一笑:“我堂堂左護法,還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嗎?”他側頭,笑的認真對墨九說:“墨少俠,若是日後你遇見心儀之人,莫要猶豫,直接拿下,莫要想我拖拖拉拉,險些失去所愛,天涯各路,在此別過,有緣他日江湖再見,駕。”

    盧明一揮馬鞭,駕著馬車向西方奔去。

    墨九站在城門前,看著盧明駕車遠去的方向,對於盧明的忠告一笑置之,他坐上馬車,不自覺的迴頭看向車簾子,那裏麵坐著鍾子琦和熊寶,還有楊柳兒。

    心愛之人嗎?

    “駕~”

    迎著太陽,一路向東。

    距離青菱縣五十裏外的民道上,一群江湖人圍住玄天宮眾人,木朗數了數對麵敵人的數量,走到暮雲天轎子錢,木聲木氣的說:“你沒告訴我跟著你要打這麽多架,我師父說了,打架太多要給錢,不能白出力,你先給錢,我再打。”

    黑轎子裏遞出來一張銀票,暮雲天笑道:“藥王把你調教的不錯,跟他一樣死認錢,若不是我受了傷,何需你出手。”

    “嘿嘿,你不受傷,師父也不能讓我跟著來嘞,你還欠一半診金呢,不能死。”

    木朗收好錢,站到轎子前喊道:“你們快過來,我打趴下你們,還的趕路嘞。”

    “苗人,這是我們中原武林的事兒,給你沒關係,現在滾我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有人喝道,他們可聽說過暮雲天身邊帶著個武功高強的苗人,毒功厲害的很,沾誰誰死,解毒丹都救不會來。

    木朗搖頭,甕聲甕氣說:“不行,我收了人家的錢,就的辦事,不能誆人,你們快過來,我打趴下你們,還的趕路嘞。”

    暮雲天噗嗤一聲笑了,他就喜歡這樣耿直的好孩子,這錢花的,不虧。

    “你個苗人,給臉不要臉,兄弟上,殺了暮雲天,他身負重傷,動不得真氣,趁這個機會為武林除去大害。”

    一群人舞著刀槍棍棒殺了過來,抬轎子的四人迅速後退,留給木朗一人施展的空間,之間木朗從背後抽出一根鐵棍,雙手一擰一拉,變得奇長無比,向前一擋,掃倒一片人。

    有人捂著腹部疼的滿地打滾,對身邊人怒喝:“你不是說他毒攻厲害嗎?怎麽棍術也這麽厲害?”

    “我也是聽同門師兄的叔伯大姨家的二堂弟說的,他們正好在前一波圍堵的玄天宮。”

    木朗又一擰一縮,將棍子恢複正常長短,舞的唿唿生風,來一對打一對,來一群幹翻一群,專挑人關節打,輕者骨折,腫著粉碎骨折,這樣的基本就是廢了武功了,木朗出手毒辣,濃眉大眼一蹬,能嚇得人一身冷汗,如同煞神,唯一不怕他這雙眼睛的,也就隻有墨九了。

    等這群江湖人都被打趴下了,木朗揉揉肚子,迴身對暮雲天喊道:“我餓了,前麵有水源,我們去那邊生火做飯吧。”

    暮雲天嘴角的笑僵住,無奈扶額,他們一路被人摸著行蹤追殺過來的原因,就是這個大嘴巴闖的禍,還怪跟著他打架太多。

    木朗快跑向前,身後人緊跟在後,很快來到他口中的水源前,利落的拿下背後的布包,從裏麵掏出油炸蠍子、竹節蟲、蜈蚣、蟬蛹、還有青蛙腿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拿起一張薄餅將這些東西都卷進去,美滋滋的吃起來。

    暮雲天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坐在毛毯上靠著樹幹閉目休息,這次出宮行蹤隻有寥寥幾人知曉,身邊這四個護法從小跟在身邊異常忠心,能透露他身負重傷到苗疆找藥王醫治的人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這麽容易被查出來還敢如此做,是真確信他會是在外麵無法迴宮嘛?

    拍著胸口的

    玉盒,隻要到了神醫穀,找到穀流雲,到時候待他功力恢複,江湖上誰還能攔得住他?

    他看向吃的認真的木朗,對藥王還是感激的,穀流雲已經辟穀不出多年,求他醫治並非易事,可木朗與他是異姓兄弟,看在他的麵子上自然也會網開一麵,所以,他要錢,他就給錢,他要吃,他就給吃,他要什麽,他都會給,也算是報了這小子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恩情了。

    “木朗,一張餅夠吃嗎?”

    “唔,不夠吃,可是我沒餅了。”

    “我這兒有,多得很,都給你了。”

    木朗眼睛刷的亮了,眼孔黝黑黝黑的,暮雲天唿吸一緊,不動聲色的錯開目光,這孩子的眼睛,果然頂不得,亂人心神,令人膽寒。

    木朗將一油紙包著的餅接過去,哢嚓哢嚓吃了一半,才停了下來,不住說道:“這個餅,比我的好吃,你早該拿出來的。”

    暮雲天:“……”小孩子,不與他計較,論年紀,他都可以當他爹了。

    吃飽喝足休息夠了,眾人再次啟程,暮雲天看向東方算了算路程說道:“再往前走就是楊家山莊了,楊家三小姐可是名動江湖的美人兒,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有幸見見,我還挺好奇她到底怎麽個美法,可有我天山雪蓮美?”

    “你真會說笑,人哪能跟花比,肯定花好看啊。”木朗訓他。

    暮雲天一愣,哈哈笑道:“對,這世上的美人兒,怎比得過我天山上的雪蓮美顏?”

    “我沒說你家雪蓮,我是說我師父養的水仙花。”

    “……”那顆毒草有什麽沒的,滴滴滴,成天滴毒液,怎麽能美國藥中聖品的雪蓮花。

    暮雲天不與他爭辯,一個楞得喝的二愣子,跟他爭辯掉份兒。

    有行三天,重於看到一塊玉石雕砌而成的界碑,此界碑不同於其他地方的,沒有官府刻章,也不存在朝廷的管轄之內,乃是獨屬於江湖中最富有的楊家大族的私產,楊家山莊的人武功不是最高的,但財力絕對是最強的,這世上有錢能使磨推鬼,掌握著巨大的財富,還跟武林盟掛了鉤,江湖也好,朝廷也好,自然不會輕易動它。

    暮雲天敲了敲下巴,勾唇笑道:“我就喜歡這種跟江湖牽扯不多又與江湖千絲萬縷的地方,因為它既可以成為你的敵人,也可以成為你的朋友,楊家老爺子是個生意人,到了這裏,木朗,你恐怕沒有太多的架打了。”

    “不怕,到神醫穀還

    有幾天呢,出了這裏我們接著打,我還有銀子轉。”

    “你不跟你師父一樣,挖空我的錢袋子,就不收手是吧。”

    “不啊,可你不能欠我銀子,我出了力的。”

    暮雲天低低笑出聲,逗著小子真是太有趣了,比看著雪蓮花何時盛開、何時敗落還有趣:“走吧,天快黑了,我們還要找住的地方呢。”

    楊家山莊說是一個山莊,更應該說是一座大型的貨物中轉站,天南海北的特產全部聚集在這裏,這裏商人比武人多,百姓富得流油,他們全部仰仗著楊家山莊生存者,楊家山莊就如同一個巨人,他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賺錢、生活。

    暮雲天進城不久,墨九趕著馬車也入了城。

    楊家山莊城內位於中央的地方往北是一個上坡,一直走到頭就是楊家山莊的大門,整座莊園坐北朝南,房屋階梯式建築,以保證每一個房間采光都是最好的。

    那紅木大門上一對黃金鑄造的獅頭門環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墨九麵不改色握住,哐哐哐敲了三下,一旁的角門很快打開,門童皺眉出來,上下打量了墨九一眼,看到他手中的明陽劍時,眉眼瞬間笑開了,立刻打開大門迎接道:“可是墨九墨少俠?我家太爺已經飛鴿傳書過來,交代了您護送我家三小姐迴莊的事兒,快請進,我家三小姐可是在馬車中?”

    “阿福,快去告訴父親,一定要好好款待墨少俠,此次我能平安迴來,多虧了墨少俠一路陪同。”

    “是的三小姐,阿福這就讓人去通報。”

    另一個門童機靈的跑進府邸,通報老爺去了。

    阿福帶著墨九進了府,楊柳兒從馬車內走下來,阿福趕緊過來見禮:“恭迎三小姐迴莊,三小姐一路辛苦。”

    楊柳兒扶了扶手,阿福立刻退到一邊候著,她迴頭對墨九福了福身說道:“小女先行一步去梳洗一番,讓阿福帶墨少俠去客房休息片刻,稍後小女親自去請墨少俠到前廳與我父見麵,小女這裏先暫且離去。”

    “楊姑娘請便。”

    送走了楊柳兒,阿福恭敬的走上前,彎腰請道:“墨少俠這邊請。”

    由小門童上前接過墨九手中的馬繩,還沒等牽走,鍾子琦抱著熊寶跳出來嚇得那小童“啊”的一聲坐在地上,抖著手指頭指著她:“熊啊啊。”

    阿福皺眉,怒喝道:“消聲,客人麵前什麽樣子,還不快帶墨少俠的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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