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華的說法印顯化金剛之象,與西牛賀洲佛國淨土其他高手又自不同,當中凝練了自己昔年五行魔功中的金相之力,將堅不可摧與無堅不摧攻防兩重意境都發揮到極致。


    便是沈和容書寫的一個“停”字,都無法使之止步。


    但沈和容筆鋒一揮,立馬便又是一個“止”字迎上,阻擋淨華進一步前進。


    “施主為何不再寫一個‘停’字呢?”淨華微微一笑。


    沈和容神情如常,並不諱言:“短時間內重複,返迴攤薄各自功效。”


    淨華點點頭:“那可有所不足啊。”


    她說話同時,金剛之象仍然在緩緩向前。


    雖然不斷遭到“停”“止”二字阻隔,前進速度極緩,但始終仍在堅持不懈繼續前進,努力破開墨字。


    沈和容哂然:“要多少有多少。”


    於是便見“停”“止”之外,“阻”、“斷”、“遲”、“滯”、“淤”、“塞”等諸般文字翻飛。


    淨華麵前像是出現一片墨海,便是她的金剛之象,深陷其中,都難以再繼續前進。


    女尼見狀,雙手法印當即一變,說法印改為觸地印。


    降服萬魔的無上手印,熔煉五行極致的烈火真意,化為無窮忿火,霸道的焚燒四方墨海。


    但沈和容當即便是“熄”、“滅”等諸字落下,墨海翻湧間,叫對手的忿火難以伸張。


    昔年結義姐妹,三十餘年過去,修為境界未必更高,但各自神通皆有增長,全都脫胎換骨。


    此刻各顯神通,彼此卻已經是敵人,恨不得除對方而後快。


    另外一邊金翅大鵬鳥橙光也當即雙翅一振,道道玄金罡風,如破天利刃,直斬來犯之敵。


    他既然隨同張東雲來此,自然也擔著護法之責。


    韓飛羽眼見傳說中的仙跡門戶近在眼前,不由得陣陣心熱。


    可惜他作為除淨華之外另一個第十三境高手,此刻是金翅大鵬鳥橙光最主要的攻擊目標。


    韓飛羽便是想低調也沒用。


    他唯有出劍,道道玄金劍罡布滿天地,將橙光的罡風一一斬斷。


    餘下應笑我、拓桑、印空等人,則趁機向仙跡門戶所在的光柱衝去。


    大鵬鳥橙光速度飛快,挪移虛空,欲要阻攔,但遠遠一道劍光破空而至,逼得他必須退讓。


    眼前這位蜀山劍道高手,一身劍術當真高明至極。


    橙光不得不接引星海群星光華護體,全力以赴,才能勉強與之周旋。


    大鵬鳥心中詫異,雖然有耳聞韓飛羽仿效劍魔的白澤魔劍,但對方如今劍術再次大進,可比傳聞中還要更高明。


    真要硬拚,橙光自問不一定是其對手。


    眼下反倒是他隻能憑身法速度,勉強與之周旋。


    這種情況下,橙光想要阻止韓飛羽靠近光柱,自不可能。


    必須另外一邊同淨華交鋒的沈和容分心關照。


    不過韓飛羽並沒有第一時間靠近光柱,反而隻是牽製金翅大鵬鳥橙光,坐看應笑我等人捷足先登。


    借助北俱蘆洲方麵的指點幫助,韓飛羽修為實力有所增進,有機會期許第十四境的武皇巔峰境界。


    但眼下同長安交鋒,他反倒更加慎重。


    沈和容、橙光在外麵,說明長安城應該有別人已經先進去了。


    門戶裏是誰,修為實力是高是低,韓飛羽眼下都沒數。


    索性叫應笑我等人先進去探探路,然後他再另找機會。


    應笑我等人的身形在光柱裏消失,金翅大鵬鳥橙光見了,心中有幾分焦急。


    但沈和容神色如常,似乎不以為意。


    這模樣叫淨華、韓飛羽看了,心中都略微一沉。


    但對應笑我、拓桑、印空等人而言,便是當真山有虎,眼下也唯有向虎山行。


    經過張東雲開啟後,眼下的仙跡門戶倒是不再阻人進入。


    應笑我步入其間,隻見一片黑暗。


    曾經到過仙跡的他,靜下心來感知片刻後,當先而行。


    餘下佛門眾人此刻唯有耐心跟隨這個道門中人。


    良久之後,他們麵前出現光輝。


    等靠近了,便可見一座近乎透明,但閃閃發光的龐大宮殿出現在眾人麵前。


    拓桑與鳩摩羅我,視線都看向應笑我。


    印空和尚等龍象寺弟子,已然按捺不住,當先靠近宮殿。


    應笑我看了宮殿半晌,終於也走上前去:“長安應該有人先進來了,小心為上。”


    楚搖光又或者敖空,他都不懼。


    但他擔心那個不知是李書樓還是明同輝的長安城主。


    宮殿由道道光線勾勒而成,看上去近乎透明。


    但當真仔細去瞧,眾人卻隻覺得其中有許多地方看不分明。


    應笑我為首,眾人小心翼翼步入宮殿,四下裏探查一番,未發現要緊事物。


    大家一咬牙,隨著應笑我,慢慢向宮殿核心區域靠近。


    一路都暢行無阻,眾人便即來到張東雲麵前。


    張東雲不看別人,視線隻落在那身著一襲白衣的年輕道士身上。


    雙方對視,誰也沒有說話。


    佛門眾人從旁看了,也都陷入沉默,一時間殿內詭異地悄無聲息。


    “明居士,還是李道兄?”


    最終,應笑我先開口打破沉默。


    張東雲淡然道:“朕也很關注四弟眼下身處何方?”


    應笑我深吸一口氣:“原來是明居士……”


    他視線落在張東雲身下那虛幻的寶座上:“……敢問居士,是否已經煉化了仙跡核心之處?”


    張東雲沒有迴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問道:“你還有彭子淩,找墨璃做什麽?”


    應笑我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與居士有緣再會。”


    說罷,他體內便有一聲縹緲的雷霆震蕩。


    下一瞬間,雷祖劍現世。


    應笑我駕馭下,其元神頓時與雷祖劍所生太初元雷化為一體。


    雷光一閃間,便破開虛幻的宮殿,向外衝去。


    張東雲看著這一幕,隻是笑笑。


    然後虛幻的宮殿,便整體化作流光,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間,混沌的黑暗中,宮殿重現,從天而降。


    下方雷霆激蕩,太初元雷重現雷祖劍模樣,被宮殿鎮壓。


    黑暗虛空中看似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但宮殿這一壓,這仙跡門戶之內的世界,便有了上下四方的概念。


    雷祖劍頓時被宮殿壓住。


    宮殿下像是有了堅實的大地,同宮殿上下一合,強大的道家法寶便頓時動彈不得。


    應笑我的元神,生生從雷祖劍中被擠出來,重現人形後,他轉頭向宮殿望去,一顆心沉落穀底。


    那人,當真煉化了仙跡核心?


    所謂長安城,會否也是因此而來?


    漆黑虛空裏,張東雲負手而行,看著被宮殿鎮壓的雷祖劍,反倒微微搖頭:“還說將路雪園也放進來,這麽看是不行了?”


    宮殿畢竟不是真正的仙跡,當下隻能壓住雷祖劍。


    處理雷祖劍的當下,外麵淨華估計就會警覺了,很難在處理過雷祖劍後還能將之再引進來。


    彭子淩倒是真舍得下本,居然把雷祖劍給了應笑我護身。


    反過來或許也可以看得出,應笑我真不愧太清宮得意門徒,當年純陽宮和他們十二閻羅散的不冤……


    張東雲為之遺憾,應笑我和佛門眾人則顧不得那許多。


    雷祖劍固然被宮殿鎮壓,但也算是將這座宮殿牽製住。


    眼下是他們唯一逃出去的機會。


    眾人當即一門心思向來時路闖去。


    張東雲見了笑笑,腳下邁步追去。


    他動身的同時,那鎮壓雷祖劍的宮殿,更大放光明。


    道道光輝交錯間,形同網格,將黑暗的虛空籠罩,形同牢籠。


    眾人見狀,都惱怒異常,生出困獸之感。


    眼前的張東雲看上去修為境界不高。


    如此修為實力,自然不可能壓服蘇破、楚搖光、敖空、沈和容等人。


    這陌生的年輕人,必是邪皇明同輝煉製的一具分身。


    分身修為實力看著是不高,但如果邪皇本尊來此,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是以不論應笑我還是佛門眾人,初時都隻一心尋求出路,逃出仙跡門戶外去。


    這時出路被封鎖,眾人唯有做困獸之鬥,拚死相搏。


    印空、印性、印明三僧分別結天龍菩提印與地象金剛印。


    一時間便見十九龍、九象一起出現,唿嘯間,齊齊撲向張東雲。


    張東雲抬起自己一隻手,五指蜷縮握成拳。


    隨著他這一個握拳的動作,頓時便有無窮火焰湧現,並向他拳頭中心聚攏塌縮。


    無比熾熱又無比沉重的拳勢出現。


    在張東雲的拳頭前方,火焰席卷間似乎漸漸凝聚成一尊小鼎。


    武皇定鼎的鼎。


    如此意象,印空等佛門高手見得多了。


    這是和他們同為第十一境,但是修行武道的高手所化之象。


    可是今日所見,同往昔相比,卻截然不同。


    火焰凝聚的小鼎直接炸裂。


    張東雲一拳橫掃之下,天龍、天象齊碎!


    一拳之力,擊垮西域佛門聖地龍象寺三大高僧聯手。


    印空、印性、印明三僧神通被破,身體齊齊一震。


    籠罩他們身軀的佛門法身上,全都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


    西牛賀洲佛國淨土弟子鳩摩羅我見狀,連忙上前相助,結說法印,凝聚金蓮,擋在張東雲麵前。


    卻被張東雲雙手一扯,頓時撕作兩半。


    鳩摩羅我身形也受到衝擊,微微一震。


    他強忍暈眩之感,默誦佛法,手印變作佛門最擅降妖伏魔的觸地印。


    觸地印之下,一杆降魔金剛杵現世,以排山倒海之象,直砸張東雲。


    張東雲一抬手,便將砸落的金剛杵托住。


    然後再一拳,當場將降魔金剛杵打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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