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意識是……”


    事關輪迴丹,徐行之不得不慎重。


    烏雲先生淡然一笑:“這世間,沒幾人出得起老夫的開價。”


    事實上,根本沒有所謂輪迴丹。


    治愈曹峰、迴天宇、陳介之等人,是張東雲身為城主,係統提供的能力。


    丹藥不過是掩蓋真實情況的假象而已。


    所謂丹藥,如果真被人買走,然後再帶出城,那真相立馬就會曝光。


    但問題是,某個姓張的城主,可能給對方這個機會嗎?


    什麽人參娃娃見水即化,見風即逃的說辭,都可以用輪迴丹上。


    總之就是買下當場服用,時間稍過,丹藥便會自行消散,根本不會給你帶出城的時間。


    誰如果想要試試看強行飛出去,那張城主不介意教教他,長安城裏究竟誰說了算。


    另一方麵,正像他投影烏雲先生所言,如此靈丹妙藥,自然會開出天價,放眼東唐,乃至天下,都沒幾個人能出得起。


    即使如此,隻要能證明“藥效”為真,相信買家仍然會趨之若鶩。


    “學生明白了,有此重寶,長安坊市的名號,很快就能傳遍天下。”徐行之恭敬行禮。


    一旁負責西市的霹靂宗掌門吳瓊,心中豔羨不已。


    這等於是烏雲先生親自出手,扶持東市。


    不過,能將整個長安坊市的名聲盡快打響,廣泛傳播,他西市多少也能跟著沾光。


    輪迴丹這種存在,也隻有高境界的修行者,才能消費得起,凡人惦記不來,他的西市也惦記不來。


    自己還是多琢磨琢磨,如何說服寒山派,祝自己一臂之力,將西市發展起來。


    吳瓊心中惦記寒山派的同時,寒山派掌門郭梓心中更是羨慕。


    徐行之負責東市,這便罷了。


    寒山派本身也沒指望這邊。


    隻不過郭梓原以為,會是陳氏家族負責東市。


    陳家雖然沒落,但畢竟曾是東唐名門,與東唐各大派高境界修行者打過交道,人脈廣泛。


    僻居龍北郡的地方勢力寒山派,在這方麵沒法跟對方比較。


    陳家這迴沒有中標,可能跟為首者陳介之外出離開長安有關,使得他們白白錯過這個關鍵差事。


    徐行之乃白馬書院出身,雖然被逐出門牆,但與其他勢力的人脈也還在。


    有徐行之和陳家在前,寒山派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能得到管理東市的差事。


    但西市,立足於凡人,眼下又主要立足於長安城中的人,寒山派作為地頭蛇,優勢很大。


    可是這差事,最終卻落到霹靂宗吳瓊手裏,叫郭梓略有些失落。


    不過他還是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自家寒山派,如今眾多子弟,分布在長安上上下下不少要害部門,已經頗得重用。


    烏雲先生眼下提拔吳瓊與霹靂宗,想來是希望投奔長安的各方勢力,得到平衡。


    郭梓長長吐出一口氣。


    越是這種情況,寒山派上下越要淡定,不可因此生出異議,否則就可能在烏雲先生心目中,落下個壞印象。


    他們越是幹淨,越是踏踏實實幹好自己手頭工作,烏雲先生看在眼裏,自會有數。


    當霹靂宗的吳瓊來尋他幫忙,希望能一起帶動西市繁華的時候,郭梓沒有任何推辭,一口答應。


    並且,他也沒有試圖暗中跟吳瓊爭權。


    寒山派、霹靂宗一內一外配合之下,長安西市,頓時開始漸漸熱鬧起來。


    越來越多的秦州府本地商販,越來越多的外敵客商,開始往來於龍嶺內外。


    李宕等人全軍覆沒,再次震動東唐。


    龍嶺附近,大半個龍北郡,這時都談長安而色變。


    寒山派、霹靂宗終於趁機大刀闊斧,向外擴張。


    龍北郡內外,越來越的地方,東唐王朝開始失去掌控力。


    麵對向外擴張的長安勢力,大部分東唐官麵勢力,不敢與之發生衝突,被迫一讓再讓。


    東唐先前針對秦州府的封鎖,被徹底打破。


    客商往來,消息傳播,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東唐內部,出現一座長安城,屹立於龍嶺,叫東唐退讓,奈何不得。


    吳瓊、郭梓二人風風火火,令長安西市日漸興旺。


    另外一邊,管理東市的徐行之,則似乎顯得有些不緊不慢。


    他沒有拿輪迴丹宣傳,也沒有急著招攬客源,隻是先仔細挑選自己的下屬。


    他孤身入長安,沒有親信門人子弟,此刻一切從頭開始。


    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胸有成竹。


    把人事的問題捋順之後,徐行之寫了一封信,送出長安。


    信送走以後,徐行之仍然是先前慢條斯理的模樣。


    新客人沒有,他先把主意打到自家城內修行者身上。


    也包括西市的郭梓、吳瓊等人。


    大家對此不是很熱絡。


    有需要的話,彼此私下交易即可。


    徐行之沒有請求烏雲先生強製城內修行者交易必須通過坊市。


    他眼下邀請郭梓等人,似乎隻是順手而為,就當打發時間。


    但隔了一些時日後,長安城來了新客人。


    來者,乃是亭山書院的山長,李誌斌。


    亭山書院乃東唐三大書院之一,素來同白馬書院、鬆陽書院並稱於世。


    近些年連續遭到東唐王室打壓,又跟白馬書院、鬆陽書院不和,是以有些弱了聲勢。


    但其底蘊仍在,不愧儒學聖地之名。


    “李師,別來無恙。”徐行之同李誌斌等亭山書院中人見禮。


    “行之別來無恙。”


    李誌斌扶住欲要行禮的徐行之,上下打量他一眼:“看你氣色昂揚,胸中塊壘盡消的模樣,在這裏待著不錯?”


    “這裏,與陸陽城,截然不同。”徐行之言道:“李師和各位同道,不妨在這裏小住幾日,當知學生所言非虛。”


    “行之的話,我自然信得過,不過眼下的時局,風起雲湧,殊難預料。”


    李誌斌歎息:“隻是我一人,天大地大,哪裏都可去得,但書院,始終還在亭山。”


    徐行之點點頭,不再強勸:“李師可在城裏看看,然後迴去跟萬院長商量。”


    李誌斌點點頭,轉而問道:“行之你信中提到的仙丹?”


    徐行之言道:“確有其物,學生筆墨,難以形容其神妙之萬一,李師親眼見了便知,學生絕非虛言。”


    “你的話,我自然信得過。”李誌斌微微輕歎。


    他幹咳一聲,身旁學生,從車架裏,抬下一個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青年,雙目緊密,麵如金紙,看上去仿佛僅剩一口氣吊著,生命垂危。


    “俊兒昏迷不醒,已有七年,我用盡辦法,求盡名醫,仍始終無法救他蘇醒。”


    李誌斌麵現悲色:“這一兩年來,他唿吸越來越弱,眼看希望漸漸消失,便是隻有一點希望,也隻能試試。”


    他看向徐行之:“行之請盡管施為,救得醒救不醒,我都感謝你大恩。”


    “李師這麽說,就折煞我了。”


    徐行之在前領路,帶眾人一起走進東市。


    “藥,屬於長安,我雖暫時執掌東市,但對於這枚輪迴丹,也是代為保管,尋找買家,相關情況,之前在信裏跟李師您提過……”


    徐行之探尋著看向對方。


    李誌斌點點頭:“我自然明白,不會叫行之難做。”


    他身後四個青年一起上前一步。


    四人懷裏,各抱一樣東西。


    “狻猊毛發製成的雷光筆,隕星灰製成的墨,紫微仙竹製的紙張,還有北冥寶玉製成的硯台。”


    李誌斌望著擔架上的獨子:“萬幸院長相助,幫我尋覓這諸多寶物,希望能救俊兒一命。”


    “李兄吉人自有天相。”徐行之安慰李誌斌後,收下那筆墨紙硯,去請示烏雲先生。


    張東雲悠然坐在大明宮中。


    對方一進無敵城範圍,他就知道帶了什麽,也瞬間弄清楚東西的價值。


    但儒家修行者來說,確實價值連城。


    至於抵不抵得上“輪迴丹”,就見仁見智了。


    不過,對張東雲來說,重要的不是對方東西是否等價。


    “你這是借老夫,來做人情?”


    烏雲先生似笑非笑,打量徐行之。


    對方拉來個大客戶,確實不錯。


    但亭山書院近年來極為低調,閉門讀書,少惹是非。


    輪迴丹就算治好李誌斌的兒子,他敢告訴別人,是長安城仙丹的功效嗎?


    東唐王室,正愁找不到機會收拾亭山書院呢。


    “先生容稟。”


    徐行之鄭重說道:“李師,有別的渠道,為亭山書院保密,同時把輪迴丹的消息傳遞出去。”


    真話……張東雲不動神色,投影的烏雲先生麵無表情,隻是靜靜看著徐行之。


    徐行之言道:“李師,同北寧勞先生乃生死之交,他可以通過勞先生的口,將消息傳出去,勞先生會為他保密。”


    所謂勞先生,乃東唐境內少有的魔道高手之一。


    除少數幾人,外界並不知曉,亭山書院的山長,居然和一個大魔頭相交莫逆。


    李誌斌信任對方,不僅是信任勞先生能幫他傳遞宣傳輪迴丹,更信任勞先生能隱瞞亭山書院與長安的關係。


    “太複雜了。”烏雲先生淡然看著徐行之:“環節越多,越容易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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