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烏雲已經散去,可天空依然陰沉,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蕭戰來到蕭淼門前,在門外躊躇。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的親侄子。


    吱咯!


    蕭淼推開門:“大伯,有什麽事嗎?”


    蕭戰看著眼前臉色蒼白,一臉倦容的蕭淼,艱難的開口:“淼兒…你父親他…他戰死了。”蕭戰的聲音有些嘶啞,等了一夜消息的他此時竟不敢看蕭淼的雙眼。


    蕭淼手掌猛然握緊成拳,在父親奔赴戰場時,他就已經知曉結局,不過心裏依然存有僥幸。


    蕭戰從納戒中拿出一柄長刀,刀上的血跡已經幹枯成褐色,裂紋似蛛網般爬滿了長刀。“這是阿易唯一留下的東西了。”蕭戰將長刀遞給蕭淼。


    蕭淼雙手微顫地接過長刀對蕭戰說:“大伯,我想盡早開始練氣。”


    鬥之氣狂暴,幼兒的經脈大多無法承受。所以大陸上的幼兒都是四歲開始練氣,如今三歲零五個月的蕭淼卻想提前練氣。按理說將近四歲的幼兒倒不是不能練氣,隻是其中的苦痛大多數小孩子無法承受,所以所有勢力都是四歲開始讓族內孩子練氣。練氣時間還不能過長,不然痛苦會疊加之無法承受,直到經脈破損。


    “淼兒你…”還沒等蕭戰說完就已被蕭淼打斷:“大伯,比起內心的煎熬,肉體的苦痛不值一提。”蕭淼再也不想忍受內心的無力和煎熬,痛苦可是緩解內心煎熬的良藥。


    蕭戰無法拒絕眼前這個男孩,看著蕭淼強忍著悲傷,昂著小臉不讓眼睛裏的淚水流出。隻能默默點頭:“今天晚上我教你修煉,以後淼兒你就跟大伯住在一起,好嗎?”這個年紀煉氣容易傷到根本,讓蕭淼自己這麽折騰,對身體也好不到哪裏去,還不如帶在身邊,有自己親自看管與指導總好過蕭淼自己瞎折騰。


    蕭淼也需要一個人時常在身邊照看,以免之後安排的瘋狂的鍛煉計劃將自己練廢,點了點頭迴複道:“知道了,大伯。”


    看著蕭淼疲倦的小臉,蕭戰連忙催促:“淼兒你先迴去好好歇息,晚上大伯來接你。”


    蕭淼看著眼前這個關切著自己的男子,心裏湧上一股暖流,迴到了屋內。


    蕭戰一直站在院子裏,看著蕭淼進屋,接下來他可有的忙的。蕭易雖然戰死,但蕭易打出來了蕭家的威名,讓蕭家真正在烏坦城紮下了根。而他不能辜負弟弟的期望,更不能浪費弟弟用生命爭取來的時間。在奧巴家族和加列家族休養好之前,一定要將烏坦城的一部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裏。


    蕭淼強忍著眼眶中的眼淚,躺在床上。時間慢慢流逝,肉體上的疲憊讓年幼的身體無法聽從大腦的指揮,蕭淼進入了夢鄉。


    夜,清寒的月光撒進了蕭淼的院子。


    蕭淼看著這個跟父親最後一起生活的地方,默默擦去臉上的眼淚。“父親,我一定完成您的遺願,讓蕭家的族人無人敢欺辱。”蕭淼內心立下誓言。


    留念的看了眼院子,決然的迴過頭跟隨蕭戰前往族長的居所。蕭戰看著悲傷的蕭淼,不知該說些什麽寬慰這個已經做好覺悟的男孩,隻是默默的牽起蕭淼的小手,將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


    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白瑤抱著年幼的蕭炎出門迎接自己的丈夫,蕭鼎蕭曆跟隨在母親身後。


    “白姨好,大哥,二哥晚上好。”蕭淼乖巧的向眾人問好。


    白瑤心疼的看著眼前的男孩,將蕭炎遞給蕭戰,將蕭淼攬入懷中說:“淼兒,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蕭淼眼眶一紅,縱使他的身軀內住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可前世哪裏經曆過生離死別,朝不保夕的生活。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鼻子似乎也被堵住了,隻能帶著哭腔嗯了一聲。隨後不好意思的從白瑤懷中抽離出來,擦了擦眼淚。


    旁邊蕭鼎蕭厲拍著胸脯安慰著蕭淼:“淼淼,以後我們會照顧好你的。”蕭炎也躺著蕭戰懷中挎著小臉,打著哈欠,一歲多的他雖然有著成年人的靈魂,可這時也已經困的不行了。


    聽見這熟悉的稱唿,蕭淼的小臉一黑,這兩個家夥從小就喜歡這樣稱唿自己,看著少年老成的蕭淼惱羞成怒,是蕭鼎蕭厲不可多得的快樂。


    白瑤在蕭鼎和蕭厲的頭上敲了一下說道:“好了好了,先帶著你們弟弟進屋。”蕭戰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衝淡了心裏的疲倦和悲傷。


    四人走進屋內,蕭戰對著白瑤說道:“阿瑤你先帶著孩子們去休息,我還有事要跟淼兒聊聊。”白瑤聞言,點了點頭,帶著三個孩子離去。


    “走吧,淼兒,今晚教你練氣。”蕭戰領著蕭淼來到白瑤為他準備的房間。


    在蕭戰的指點下,蕭淼手捏法印,默默感受著充斥在天地間的鬥氣。


    充沛,活躍且狂暴……緩緩吸入體內的鬥之氣像一匹狂暴的野獸,在蕭淼的經脈內亂竄,蕭淼疼的小臉一抽一抽的。


    “靜心!”耳邊穿來蕭戰的低喝。隨著鬥氣引入體內,身體傳來陣陣疼痛。狂暴的鬥氣粗糙地進去稚嫩的經絡裏,這種劇痛隻能咬著牙去忍。蕭淼咬緊牙關,臉形開始走樣,這一刻他才知曉為何蕭易一直不同意讓他提前煉氣了。


    不過比起區區疼痛,蕭淼更害怕心裏時不時出現的無力感。從蕭易噩耗傳來之後,無力和悲傷一直像隻貪婪的蟲蟻一般在內心撕咬。


    當第一縷鬥氣容納進丹田時,蕭淼緩緩舒了一口氣,鬥氣在經脈肆虐,身體的痛苦緩解了內心的悲傷。


    緩緩睜開雙眼,蕭淼望著雙手結成的印決,目光中帶著迷茫。


    “怎麽樣了?”蕭戰神色間有些緊張,打斷蕭淼的思緒。蕭淼從床榻上跳下來,向蕭戰行禮,“謝謝大伯。”


    聽到這話,蕭戰也是鬆了一口氣,“嗯,今天很晚了,我讓下人準備熱水,洗一下就睡吧。”


    蕭戰摸著蕭淼的腦袋,“修行時有什麽不懂的隨時來問我,不要自己胡亂修煉走了岔路。”蕭淼點了點頭,迴道:“我知道了,大伯。”


    很快仆人帶著蕭淼去洗漱,洗漱完後蕭淼坐在床上,重新開始練氣。疼痛入潮水般湧來,蕭淼緊皺著小臉。


    一個時辰過去,冷汗布滿了蕭淼的小臉,蕭淼緩緩收印。今天才第一次練氣不可操之過急。蕭淼下床再次洗漱一番後才迴道床上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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