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一點,果而啊外麵冷吧,下次記得生氣也得先進屋子裏,不然生病了,那就虧大了。」郭艷萍的媽媽給果而夾著菜,果而看著眼前的碗就不肯吃,心裏還是在擔心,拽著郭艷萍媽媽的手:「阿姨,你不要聯繫我媽媽行不行?」


    上次她就闖禍了,這次她又闖禍了,怎麽辦啊?


    果而的小心髒噗通噗通的跳著,她覺得這次事情鬧大了,自己肯定跑不掉,還有媽媽到時候會怎麽生氣啊?


    「行行行,不告訴。」郭艷萍的媽媽也隻能暫時安撫她,能不告訴嘛,那邊都要愁死了,說是奶奶就在地上躺著,肯定擔心壞了。


    喬蕎出去接,蔣方舟披上衣服從樓上跑了下來。


    「媽……」天娜喊著,天娜不想叫自己媽去,這個時候去就是添亂,就讓喬蕎自己去,她和孩子好好說,好好的談,省得沒談明白到時候孩子又跑了,這次運氣好你能找到,下次呢?真的就像是球球那樣的,你想找都找不到的,到時候全家抱在一起哭吧。


    「喬蕎……」蔣方舟去握著喬蕎的手,她身上沒有勁兒,蔣方舟就是覺得自己大限將至了,活不了多久的,沒生病但感覺就是這樣的,她要被折騰死了,她這輩子活的太辛苦了,覺得活著太難,抓住喬蕎的手,蔣方舟和孫國慧是兩種類型,孫國慧永遠都是那樣的年輕,就連手都保養的很好,身體也是一樣的,蔣方舟雖然有錢卻就像是一個正常到了這個年紀人應該有的樣貌,手上的皺紋已經很多了,甚至有斑,那個斑就是她平時做飯的時候被油給燙的,所以才說,女人的一生與飯鍋為舞,與洗衣機家務為舞。


    「媽就求你一次,就這麽一次,你就看在孩子的麵子上,迴來吧,媽求求你了……」


    在這麽折騰兩次,她就真的散架子了,蔣方舟給喬蕎道歉,過去所有的錯都是她的錯,她心不夠善良她猜忌喬蕎,但是請喬蕎看在果而的麵子上,孩子現在就是接受不了。


    「媽求你了……」


    「媽,你這是幹什麽啊?」天娜拽著自己媽哭,這是做什麽啊?


    陸卿開車迴來,說是果而找到了,急急匆匆的跑進家裏,也沒有看見孩子,反倒是看見了蔣方舟拉著喬蕎手的那一幕,蔣方舟這一瞬間看著特別的脆弱和發老。


    「陸卿啊,媽求你了……」


    蔣方舟整個人癱在地上,這是又被蔡大奎和蔡青鬆兩個人給架樓上去了,還能清晰的聽見蔣方舟的哭聲,她活了半輩子了,卻從來沒有這樣過,不管丟不丟人,放聲的哭著。


    在折騰下去,不僅僅是孩子,她也要瘋了。


    陸卿抹了一把臉:「走吧……」


    喬蕎和陸卿到郭艷萍的家,陸卿沒有來過,喬蕎來過幾次,郭艷萍過生日她還受邀了呢,喬蕎用手指著前方的路線。


    「我媽的話……」陸卿開口。


    「我沒放在心上,我和你迴不去……」喬蕎說。


    她和陸卿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為了孩子重新走到一起,這絕對就不是她的劇本,事實上喬蕎會覺得那樣的女人就是最不幸的,為了孩子奉獻了自己的一生,那自己的幸福呢?


    陸卿沒有在說話,喬蕎也保持沉默,有些傷害既然造成了,就迴不去了。


    郭艷萍的媽媽出來接的,說果而躲到樓上去了,在郭艷萍的房間裏呢。


    果而知道自己媽來了,郭艷萍這邊的房間有個大曬台,開窗子的話,她媽隻要推開窗戶就能看見她,果而上手去拍,郭艷萍拉著她:「這邊堵死了,出不去的。」


    郭艷萍把房門給帶上了,從門裏反鎖。


    外麵喬蕎和陸卿跟著郭艷萍的媽媽上樓,走到二樓的房間,郭艷萍的媽媽敲門。


    「果而,你爸爸媽媽來接你迴家了……」


    聽聽裏麵 一點動靜都沒有,郭艷萍的媽媽保證:「阿姨保證你媽不會打你的,她要是打你,你再來阿姨的家裏好嗎?」


    果而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她覺得自己完了,她媽找來了,還是想到處藏,可惜沒有藏身之地,郭艷萍看著也跟著緊張,以為喬蕎是真的會打果而,叫果而藏進被子裏。


    「果而……」


    喬蕎哽咽著叫了一聲。


    果而站在原地,其實她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覺得自己犯錯傻眼了,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鏡頭自己猜都猜得到,她想藏想躲但是聽見喬蕎哽咽的聲音又覺得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她媽媽就站在外麵都哭了。


    「藏啊……」郭艷萍推著果而,她已經把把被子都騰空出來了。


    果而奔著門徑直走過去,伸出手將門給打開了。


    低著頭叫了一聲:「媽……」


    「乖女兒,媽帶你迴家……」


    果而不動,手就扶著門扶手,一步都不肯動,郭艷萍的媽媽上前和果而保證:「果而你和你媽媽放心迴去,要是你媽媽真的打你,你給阿姨打電話,阿姨幫你報警,行不行?或者你今天就留在阿姨的家裏……」


    「果而,媽媽不打你……」


    果而還是不肯動,喬蕎著急,她都保證了,怎麽還是說不通呢。


    「我保證不打你,我要是打你了,你迴去叫你姥姥打我行不行?」


    喬蕎拉過來女兒,果而抬起眼睛看看陸卿:「爸爸也一起迴家行嗎?」


    喬蕎當著果而解釋:「爸爸有爸爸的家,你和媽媽迴家好不好,還有姥姥和姥爺,還有黎明哥呢……」


    可這個時候任何人對果而來說,都不起作用了,抽抽搭搭的拽著喬蕎的衣服:「媽媽我不要他們,不要行不行,就換爸爸一個……」


    喬蕎撇開臉,抱起來女兒,她胳膊是沒有力氣啊,可是這一刻力氣不知道從哪裏來的。


    身為一個母親,現實的問題就擺在她的眼前了,喬蕎也想和果而好好的說,媽媽已經受傷了,媽媽已經盡力的去做一個好母親了,但是你能不能不提出來這樣的要求?


    她和陸卿現在就是兩條平行線,她不想走迴頭路,不想為了任何人走迴頭路,說她矯情也好,怎麽樣都好,陸卿都已經把人帶上門了,如果不是果而迴來碰上了,也就這樣了,她不想攔著誰去過怎麽樣的生活,當初離婚說的也非常的清楚,離婚開始,又讓她帶著全家滾出了上中。


    是,陸卿沒有逼,陸卿隻是在勸導,說國外的生活有多好多好。


    明知道她就是個遇事就躲的人,明知道她有依賴性有惰性,身邊有個人她就能靠一輩子,她在上中生活了這麽多年從出生到現在,是他認為自己留在這裏就是在為自己尋找機會,她遍體鱗傷的走了,帶著全家走了,她一個本地人需要為一個外地人讓路,她做的還不夠多嗎?


    陸卿和郭艷萍的媽媽說了聲道謝,追了上去,打開車門,叫那娘倆坐進去。


    喬蕎抱著女兒上車。


    果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指甲,她知道自己給媽媽提出來了一個不切合實際的要求。


    「媽媽……」小手去摟喬蕎的脖子。


    「媽媽什麽都能答應你,就是這點不行,媽媽不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果而掉眼淚,拽著喬蕎胸前的衣服,隻是抓著,也沒有哭出聲兒,倒是前麵開車的那個,原本今天就是有點不痛快,和人打了一架進了派出所,出來結果又聽見喬蕎說這樣的話。


    無論如何對喬蕎而言,你讓她去死都好過叫她和陸卿複合,陸卿踹了她兩次,就是在沒記性的,就算是一條狗養久了也有感情的吧,她就連一條狗都不如,叫她怎麽迴頭?


    「果而你長大了,有些話媽媽不想對你說,可不說你心裏會有僥倖,為了你媽媽什麽都願意做,哪怕為了你去死,你是媽媽生的孩子,媽媽愛你,可有時候人和人之間出了問題就沒有辦法走到一起的,你想要的媽媽都盡量的給你,但是這個家不行,你媽媽做不到。」


    陸卿負氣的扭開臉。


    「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刺激她了,不要說了……」


    好,我知道了,你不想迴來,我已經明確的知道了你的意思,你不需要在說給我聽了。


    喬蕎把果而給帶迴去,蔣方舟抱著孩子哭,全家現在的氣氛就變得怪怪的,蔣方舟說叫喬蕎留下來住一個晚上,果而就別帶走了,畢竟孩子今天受到創傷了。


    「喬蕎你就考慮考慮果而說的話吧,我也求你了……」


    蔣方舟還是想趁熱打鐵,這是個女孩子,她心思細膩,父母這樣長久的對立,對孩子的心裏會造成影響呢,現在雖然有影響也就是一段,好好的維護嗬護早晚還是會有見太陽的一天。


    喬蕎不說話,陸卿人在外麵抽菸呢,一根接著一根的,菸頭扔了一地。


    「哥,外麵涼,進去待著吧……」


    天娜的嗓子都跟著哭啞了,孩子太不容易了,你們大人怎麽折騰都好,還不如沒有這個孩子呢,把孩子夾在中間,真的就成餡餅了,她不想說喬蕎也不想說陸卿,就是果而可憐了。


    「你進去吧,我站會兒。」


    陸卿從頭到尾的去想這件事情,如果有錯,就是一開始他就應該把別人的猜想變成事實,這樣今天他就不會有後悔的餘地,已經成的事實還要怎麽樣的去迴頭,那時候也隻能相對無言了,但是現在果而說,希望他和喬蕎複合,陸卿本質上自己也是不太願意的,就像是喬蕎說的,有些感情淡了就是淡了。


    陸卿選擇的路從來就不走迴頭路,這次也是一樣的。


    「你別怪喬蕎這樣說,你傷了她……」


    陸卿苦笑:「我沒怪她,天娜你不懂,我們倆分開了,我對她感情已經沒有了……」


    陸卿說著,其實不隻是喬蕎,就連他都覺得果而提出來的這個要求……


    陸天娜覺得陸卿已經沒救了,到了這種時候你依舊在嘴硬,你依舊在這樣說。


    「喬蕎……」


    陸天娜覺得人生的背字可能是永遠都走不完的,比如眼前的這位,陸卿。


    果而抱著喬蕎哭,就是不肯撒手,喬蕎知道孩子心裏的想法,她在強硬她還是輸給果而了,自己在想過什麽樣的日子,就這麽一個女兒,當眼珠子一樣的嗬護著,喬蕎隻恨自己的性格,她要是能強硬一點,絕對不會走到今天。


    既然孩子提了,隻能這樣了。


    走出來聽見了陸卿說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麽,沒什麽覺得刺激不刺激的,不愛才是正確的。


    「我和你談談……」


    喬蕎忘記了,蔣晨還在外麵找孩子呢,秦策都沒有得到消息,家裏人都已經把他們給忘了,蔣晨更是賣力,也許是覺得這次真的能看見希望了吧,就像是他曾經說的,龜兔賽跑,陸卿是兔子他就是烏龜,隻要陸卿這隻兔子一直瞌睡下去,早晚他都會成功的,他已經在盡力在努力。


    陸卿看著喬蕎。


    「我們倆復婚吧。」


    陸卿看了喬蕎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


    「拜託你了,你以後迴不迴家都隨便,你想怎麽玩都無所謂,孩子已經習慣了你不迴家的日子,如果孫小姐覺得不能接受,那麽我來和她談,我不是想霸住你,我隻是為了果而。」


    如果孫若蘭覺得難以接受,自己還可以給她寫份保證,她想要一份什麽樣的都可以。


    陸卿奇怪的看了一眼喬蕎:「你剛剛不是說,不能接受我們倆生活在一起嗎?」


    是,喬蕎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更加害怕果而會離家出走,她不能承受女兒經受一點的風浪,她害怕。


    「陸卿,拜託你。」


    喬蕎把自己的自尊扔到了地上,任由他來踐踏,她的眼圈裏含著眼淚。


    蔣晨問她,烏龜和兔子到底是誰快,喬蕎想,一定就是兔子快,因為兔子早就站在了終點。


    蔣晨開車迴來,他真是跑斷了腿,自己想迴來看看她,告訴她別著急,下車就看見喬蕎對著陸卿鞠躬,蔣晨跑過去扶起來喬蕎。


    「你幹什麽呢?」


    「你別管,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陸卿上手將喬蕎從蔣晨的懷裏拉了出來:「我同意,我們復婚。」


    陸卿不無得意的看了一眼蔣晨,最終你還是我的手下敗將,你知道自己輸在哪裏了嗎?你輸的就是她保守的那顆心,你輸的就是你沒有和她養過一個共同的女兒,為了果而她怎麽樣都會這樣選擇的。


    陸卿覺得自己就是勝利者。


    鏡頭倒退迴五分鍾之前。


    陸卿在抽菸,他非常的鬱悶,都要鬱悶死他了,喬蕎說不要他,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果而說出口的時候陸卿就想點頭了,打著女兒好的名頭他什麽都能做,什麽都願意去做,他想復婚,他非常想。


    陸卿就是不服輸,他不願意看著喬蕎站在別人的身邊,除非她一輩子不結婚就守著果而,隻有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去和別的女人一起,如果她一定要找,那麽陸卿寧願這個男人就是自己。


    他不停的吸菸就是因為心中的鬱結沒有辦法去派遣,喬蕎現在抵抗他,或者說就是恨他,這種恨意是陸卿沒有辦法去化解的,他的優勢也就隻有果而,可果而聽她媽的話,如果果而不再說了,喬蕎這頭也就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陸卿捨不得女兒受傷,你可以說早他幹什麽去了,現在他看不了女兒疼。


    果而就在樓上抱著喬蕎,不要蔣方舟陪。


    「媽媽,我不想這樣,我不想我們和爸爸奶奶分開在兩個地方,媽媽我對不起你……」果而的嘴很會說,說的都是戳喬蕎心窩子的話,是自己把女兒給推到今天這樣的陣地當中的,蔣方舟臨出去之前她告訴女兒,就趴在果而的耳邊說:「你爸媽能不能在一起都是你說了算,果而你爸爸是不好,但是你想不想你爸媽在一起,如果想的話,趁著這次機會,你提出來要求,你媽會同意的,錯過了這次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蔣方舟摸著孩子的頭髮,錯過這次就真的再也找不到機會了。


    果而抱著喬蕎哭,說自己錯了,她不是想這樣的,可是她總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她討厭那個阿姨,那是她爸爸,是她媽媽的爸爸,不是阿姨的。


    哭的是肝腸寸斷,哭的喬蕎眼淚都沒了,抱著喬蕎的腰就哭。


    「媽媽,我不提要求了,我就和你過,我就和姥姥姥爺過一輩子……」


    這話簡直就是在戳喬蕎的心尖子,什麽孩子願意和姥姥姥爺過一輩子?誰有自己的家不願意迴,生活在母親的娘家氛圍當中?正常的有奶奶不能去走,孩子的心性早晚都會被扭曲的。


    喬蕎思考的多,她也不能不思考,就這麽一個孩子,自己玩命好不容易生下來的,一切都是以她為準,以她為先。


    心裏恨都恨死陸卿了,哪裏還願意和陸卿一起生活,但是不生活在一起又怎麽辦?


    這就是常態,她過去嘲笑那些為了孩子複合的家長們,這簡直就是傻x。


    怎麽會有這些人呢,為了孩子就不要自己的未來了?事到如今在看看今天自己的處境,當一個小孩子在你麵前哭的肝腸寸斷的時候,她是不是能狠下心的去拒絕孩子?


    這個生命是從她的身體當中剝離出來的,是她滿載著愛滿載著關心成長起來的,女兒笑一笑,自己覺得日子再不好過也沒有關係。


    陸天娜下樓去勸陸卿,叫陸卿進去,省得外麵涼。


    陸卿已經聽見了腳步聲。


    是的,這種時候,所有人的心思都是單純的,除了傷心就是傷心,蔣方舟幹脆就沒腦子都動不了了,天娜也是,每個人都在為果而傷心,陸卿也為女兒傷心,但傷心的同時,他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著,他的思想和靈魂已經劈叉了。


    陸卿出奇的冷靜,為什麽會出現以下的這種反應他也不清楚。


    也許是男人真的就比女人多那麽九層的冷靜吧。


    *


    「蔣晨,果而找到了,你迴去吧……」


    蔣晨摔臉,我他媽的在外麵跑了幾個小時去為你找女兒,我找的是誰?


    我找的是你女兒,不是我女兒,我為了誰?


    蔣晨看著喬蕎:「你現在是要和他複合嗎?」


    喬蕎無力。


    「果而她……」


    「你女兒是人,我就不是個人嘛,你就能毫不留情的來傷害我,你為了這個一個小崽子來傷害我……」蔣晨隻覺得心涼,人找到了為什麽不和他說?忘記他了?


    啊,原來他就是一個陌生人,原來他就是可以被忘記的。


    你看自己就是這樣狼狽的存在。


    「陸卿你進去。」喬蕎推著陸卿進門,她現在不想讓陸卿站在這裏。


    「知道了。」陸卿扔開手中的香菸,進了屋子裏,唇角向上。


    「蔣晨……」


    「你別叫我,你讓我覺得噁心,什麽為了女兒?喬蕎啊,果而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過去你們離婚的時候她是怎麽接受的?」


    現在你他媽的和我說,孩子接受不了,你拿我當麻辣燙一樣的涮著玩嗎?


    「果而已經受到影響了……」


    她所能看見的,女兒上手去推人,女兒罵人包括這次果而離家出走,下次?還要經歷下次嗎?


    如果下次的結果是她負擔不起的怎麽辦?現在的社會這樣的亂,果而就是個小孩子,她要是聽信別人的話,跟別人走了,或者遇上不好的人怎麽辦?


    這些是喬蕎都要考慮在內的,當蔣晨和陸卿中的任何一個人與果而擺在天平秤上,喬蕎相信都會是果而的那一側獲得勝利。


    她可以不要男人,可以不要愛情,但是她不能放棄果而。


    『


    這就是母愛。


    「我不覺得這是影響,小孩子也會有叛逆期……」


    蔣晨不覺得這有什麽,不過就是個離家出走她又沒有走到別的地方去。


    「你迴去吧,我對不起你。」


    蔣方舟就在最下層的沙發上躺著呢,她不上樓,怕果而想起來在跑了,渾身筋疲力盡的,雖然什麽都沒有做,就躺在哪裏,天娜在勸她。


    「媽,我陪你去趟醫院吧,你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


    蔣方舟說不去,自己也沒有病。


    「天娜啊,你哥已經叫媽傷心了,你千萬不要叫媽傷心啊……」


    蔣方舟隻能祈求女兒能過的好一點,千萬不要這樣,不然她就活不了了。


    「你哥這個人嘴硬,自己錯也不肯承認……」蔣方舟開口,這時候冷靜下來,大腦轉動起來,其實真的帶著孫若蘭迴來,他們倆能不能成,這點蔣方舟不好說,但是陸卿對喬蕎一定就是有留戀的,他就是太好勝了,喬蕎有的他必須也要有。


    「媽,不會的,我嫂子和我哥再談,是談復婚吧?」


    蔣方舟握著天娜的手,自己閉著眼睛,她覺得自己現在竟然也開始玩上了心眼子,竟然去矇騙一個七歲的孩子,可她不這樣說,果而的以後,誰來負責?喬蕎的以後她可以不管,喬蕎是個成年人,她能為自己的以後負責,她的一輩子還有多長?她戀愛不戀愛,幸福不幸福這些都是蔣方舟可以不放在自己考慮的範圍之內的,但是果而不行,果而是她孫女,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去被毀。


    孩子想要一個家,那就必須有一個家,你們兩個人怎麽過,我懶得去管,但是前提孩子得給我養好了。


    蔣方舟低聲說著,她覺得自己很壞,再怎麽說兒媳婦也是人,她就這樣的不去考慮兒媳婦的心情。


    「媽,你別說了……」天娜聽不了母親這樣自毀,其實放在誰的身上都是一樣的,和自己有著血緣的關係,和自己沒有一點一滴的血緣,到底是哪個親?


    蔣晨從來沒有對喬蕎惱怒過,她做任何事情其實他都可以理解,真的是可以理解的,過去是他不對,這點他也清楚,但現在……


    「你就為了你的女兒去活吧,我就等著看你後悔的那一天,陸卿在外麵玩開花,這是你賦予的權力,你們倆也不過就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你就隻能守著你的女兒,對,你好好過你這樣的日子……」


    蔣晨覺得膩歪。


    「我到底是覺得你哪裏好?你現在也老了,臉也不能看了,照比著二十歲的小姑娘你還有什麽優勢?難道看你能消暑?我估計大概也是昏頭了,喬蕎你聽好了,對你能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做了,我對著你就是白費心思,白花錢,你要是要點臉呢,錢都給還迴來,我真不差這點錢……」


    蔣晨嗬嗬的笑著,錢是什麽玩意兒?


    這東西他不缺,他缺的是自尊心,自尊心現在都碎成玻璃碴子了,他得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一塊一塊的撿起來然後拚湊在一起,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舔舔傷口,他受傷了,他叫人給玩了,整天玩鷹的人最後卻被鷹給抓瞎眼睛了。


    這點錢就是他的自尊,他得把自尊給找迴來。


    「從今以後,看見我了,繞著點走……」


    蔣晨比著喬蕎的臉,就為了你女兒活吧,下次千萬不要看見他,不然他真的是會動手打女人的。


    「賤……」走了沒有幾步,他恨恨的喊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喬蕎。


    喬蕎站在外麵,任由風吹著,她知道會有很多人在她的背後罵她,罵她就是個傻x做出來這樣的決定,你看她多缺心眼。


    天娜迴到家裏,秦峰已經在家呢,等她當中。


    「迴來的這麽晚。」


    「嗯,果而跑了,才找到,折騰了一圈。」天娜覺得渴,家裏的阿姨給她端過來一杯水,天娜咕嘟咕嘟兩口就喝光了,秦峰帶笑的看著她:「慢點喝,跑了?」這孩子教育的也是有問題。


    號稱媽媽不上班就在家裏教孩子,說把孩子教的可好了,總是這樣那樣的都行,又號稱身邊有個天才哥哥,孩子從那個哥哥的身上就受益良多,怎麽好怎麽好,這些秦峰都是從天娜的嘴裏聽說的,看起來也不過就是這樣。


    有禮貌的孩子會要推人下水嘛?


    這孩子往小了說這是不懂禮貌,往大了說就是歹毒。


    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是她自己想這樣做的,還是背後有媽媽指使的?如果這裏麵真的有她媽媽的身影,那喬蕎就真的不能要了,內裏都腐爛了,就是個壞東西,必須切割掉,就連孩子都可以不要了。


    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這以後是不是稍微有點不順心的事情就跑掉?


    沒有規矩。


    天娜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聲音也是沙啞的,不過總算是事情有一定了,他們倆複合,對孩子而言,絕對就是一件好事兒。


    但願從今以後,果而能正正常常的過生活,不然她跟著都要急死了。


    天娜覺得自己是可以站在果而一側的,她經歷過這樣的變動,她以前看著蔡大奎她很不願意吭聲,哪怕蔡大奎那麽好,哪怕自己的爹多渣,那個人好與不好都是自己的親爸爸。


    這是別人不能代替的。


    「我嫂子決定和我哥復婚了……」


    也就這麽一件高興的事兒,再怎麽說,等時間來撫平大家的傷口吧,早晚有一天都會忘記的。


    秦峰挑著眉頭,這不像是陸卿會做的事情,走迴頭路,折騰這麽一圈做什麽?


    嘴裏卻沒有任何的話對天娜講,有些話當著陸天娜的麵他是不會說的,他覺得陸卿的這個決定很是錯誤。


    壡擒褚灰苟濟揮興,就坐在床上,躺都躺不下去,腦子裏跟走馬觀花的一樣,什麽場景都有,女兒的蔣晨的陸卿的,婆婆的陸天娜的,唯獨就沒有她自己的。


    做了這樣的決定,可能大家都是皆大歡喜,對於她來講,大概傷心難過的人就隻有她吧。


    半夜三點給張麗敏打電話。


    「餵……」張麗敏還沒睡醒呢,她不知道果而跑了啊。


    「媽,我是不是特別的就不好……」喬蕎在電話裏哭,張麗敏趕緊的把燈給打開了,靠著床頭,一下子就醒了:「老三啊,你怎麽了,有話和媽說,你先別哭,你說……」


    喬蕎覺得委屈,這條路就是她最不喜歡的,她還得咬著牙往下走。


    她是不如陸卿,她沒有腦子,她沒有錢,她什麽都沒有,轉來轉去自己還是轉迴到了遠點,依舊走迴到了他的身邊,可她不甘心啊。


    她廢了多大的力氣,自己才站起來的。


    喬蕎趴在床上裹著被子哭。


    張麗敏就跟著掉眼淚,張麗敏覺得自己也很發愁,離婚真的也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更多的還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她那時候天天睡不著覺啊,好不容易睡著了,喬蕎又哭。


    喬蕎說果而跑了,找了一整天這才找迴來,看見陸卿帶著女人迴家。


    「媽,你知道我的心情嗎?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鹽水,我好不容易才癒合的心又受傷了,我怎麽那麽疼呢?我總說我大姐不夠果決,怎麽輪到我自己的身上我也變成這樣了,媽媽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就特別叫人看著就喪氣,很想看見我就扭頭走……」


    喬建國從被窩裏睜開眼睛。


    「老三怎麽了?她哭什麽呢?」


    喬建國的聲音很大,他的腿不行,沒有力氣,自己依靠著自己坐不起來。


    「她怎麽了,我怎麽聽著她哭呢……」


    張麗敏就讓喬建國別添亂了。


    「你很好,真的很好,老三啊,媽說句良心話,女人一輩子都是為了家為了孩子而活,沒人瞧不起你,媽能理解你,媽也想勸你別迴頭了,我聽著你說……」


    張麗敏拿著電話就喘著粗氣:「他不就是欺負我們家沒錢嘛,覺得我們家花了他的錢,陸卿他就是欺人太甚,他都領著人要迴家了,媽想讓你不要迴頭,可喬蕎你自己感覺不出來果而的情緒不對勁兒嘛……」


    一切都是從孩子的角度出發,果而真的這樣耽擱下去,你不知道將來她會麵對什麽樣的結果,孩子和孩子不同,果而她不是黎明,做不到黎明的豁達也沒有辦法和黎明一樣的退一步海闊天空,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接受心裏原本就是不同的。


    「迴什麽頭?迴什麽頭啊,我們家是沒錢,但是我們家不缺骨氣……」喬建國捶著床,有錢就多花,沒錢就少花,怎麽可以這樣的欺負人?


    喬建國恨不得把陸卿給撕了,還把人給帶迴家了,叫果而給看見了,喬建國哭,一個大男人真是痛哭出聲,是,他家沒錢,他和張麗敏沒本事,但孩子也是他們給養大的,沒有虐待長大的,好吃好喝的養大的,怎麽你陸卿就這樣的欺負人?


    過去是張麗敏的錯,他可以給陸卿道歉,這次不是他們家的問題。


    喬蕎壓抑著哭聲,陸卿就站在門口,聽著她質問張麗敏。


    「媽,我是不是活的很失敗,我是不是就在等待著他迴頭,因為我捨不得他的錢,因為我嫁了這個男人,我就得像是那些傻女人一樣得站在原地去等,好好得過日子他說不過了,他躲在公司不迴來,我不是個傻子,我也是要尊嚴的,我成全了他,最後依舊是我錯,所有人都在指責,我沒有為孩子著想,我把孩子給逼到了這樣的境地,說我拿著愛孩子的幌子做著傷害孩子的事情……」


    她為什麽要活的這麽辛苦?


    就因為女人是弱勢的?


    張麗敏不在電話裏哭,自己看著上麵。


    「你一直都很好,真的很好,照顧我和你爸,雨佳都不是你親生養的,你還對她那麽好,你把果而教的很好,真的是教的很好,喬蕎你聽媽說,你是我們家的支撐,是我和你爸爸的支柱,我們都是靠著你在生活的,你對你大姐二姐都很好,真的……」


    喬蕎無聲的哭著,張麗敏下床去找毛巾,推門再次進來,把毛巾扔到喬建國的臉上,喬建國是都哭出來聲兒了。


    「你行了,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她自己現在都要瘋了,我就生她比生一百個孩子都覺得難心……」張麗敏拿著毛巾擦臉,女兒覺得難過,她也沒覺得好過到哪裏去,不用睡了,誰還用睡,能睡得著嗎?


    喬蕎嗚嗚咽咽的,陸卿的手放在門扶手上,站了能有兩個小時,就保持基本不動的姿勢就隻是站著,他沒有推開門,也沒有吭聲說話,隻是站著。


    離開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雙腿都麻木了,進了女兒的房間,蔣方舟摟著果而睡呢,孩子再傷心孩子睡的也很好,她和大人不一樣,不會放進心裏,自己想要什麽說完就算了。


    蔣方舟抬起頭看著陸卿。


    「你出去吧,別吵醒孩子了……」


    陸卿低著頭去看蔣方舟,他想在這段婚姻當中是他任性了,他任意妄為,覺得沒有感覺了,就要離婚,毫不考慮的撒手就走,扔下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站在原地,叫她們無措,他說自己愛果而,卻從來都沒有為果而考慮過心情,沒有替果而著想過,他說自己那時候很愛喬蕎,一旦真的愛過,不會這樣到頭來傷的她體無完膚的。


    「媽,我錯了……」


    陸卿低低的開口,這是從他離婚到現在以來,陸卿第一次開口承認錯誤,他過去總說自己沒錯,如果有錯那都是別人的,絕對不會是他的。


    ------題外話------


    我似乎該說點什麽哈,說什麽呢,乃們扔磚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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