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剛想對他說聲謝謝,他人已經走到那山洞鋪著草蒲的地方,徑直坐下身,翻動著架在火架上的野雞。

    我這才瞅到若大的山洞裏在火堆前正烤著幾隻油光燦燦、散發誘人香味的野雞,可能是自從他們進到山洞裏就開始燒烤,現在已然焦黃味美,害得睡了大半天的我肚子“咕咕”直叫。

    可能是由於那男子是個練家子,輕易就能聽出聲音的發源地,笑意更濃,看了一眼伯啟,爽朗笑著說道:“這山裏的獵物不好捕捉,你一個女子走到這個山頭恐怕費了不少功夫,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吃過東西,不如這隻雞就先給你吃吧。”

    我不知所措的搓搓手,忐忑不安地說:“怎麽好意思,不小心進了你們山洞,還給你添麻煩的話,我會於心不安的。”嘴上這麽講著,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盯著那隻黃燦燦的燒雞,不顧形象地趕忙咽著口水。

    感謝昔斯,穿越時空時隻要被施了法術就可以毫不顧忌語言之間的障礙。

    “將軍!”伯啟臉色一沉:“她雖然不是越國的探子,但此時出現在這裏定然也非等閑之輩,一個女子,身穿古怪的衣服,看起來並不是什麽好事。”對於伯啟的提醒,我完全忽視,肚子填飽是大事。所以呢,隻得發揮我那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明一下。

    “我可不是什麽壞人!”這是提前必須申明的,因為我真的不是壞人,雖然也是替勾踐辦事,但我辦的事情可不妨礙你們這裏曆史發展。

    “我是楚國人。”我泰然自若地對視上年輕將軍投來考究的目光,暗自心想道:“我是湖南人,當然是屬於現在的楚國,昔斯保佑,千萬不要再讓他拔劍相向。”也許祈禱有用,年輕將軍果然沒有動作。

    伯啟也沒有再說話,因為這個時刻,年輕將軍已經將那隻烤好的雞腿遞了過來,我側眉淺笑,吐了吐舌頭,輕輕說一聲“謝謝”後,就完全不顧形象地現他們一起吃起來野味。

    別看這兩個人貌似大老粗一個,烤出來的野味可真是色香味俱全,堪稱絕品。相比之下,路亞與我春遊踏青時在野外烤的得意之作,在這隻野雞麵前已經是一無是處,滿嘴的唯美肉香將我饑餓的肚皮撐飽。

    無視他們眼中微愕的表情,這種胡吃一氣的舉動在封建社會裏可能會被他們當作是夷蠻抓起來,但相比之下,比當作敵探來對待,要好許多。雖然,我的吃法是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但也不能用那種異樣的眼光直盯著我看呀。

    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雞腿部位吃完後,我故作疑惑不解地問:“你們為什麽看著我?難道我臉上有髒東西不成?”說著,我還用袖子蹭了下臉。

    “你的臉上並沒有髒東西,隻是覺得有點怪異,所以冒犯了。”借著火光,填飽肚子,我終於可以看清那有著磁性聲音男子的麵貌:一雙細長的單鳳眼,劍眉直掃兩鬢,在直挺鼻梁的襯托下,那張臉顯得越發的描繪清晰,略嫌幹裂的唇角間噙著一絲淺笑,古銅色的皮膚在火花的映射下曤曤生輝,黑如墨漆的長發綰於頭頂,用簪綰結在一起。

    他身上穿的並不是我所想象的那種將士的盔甲,而是春秋末期時屢見不鮮的便服,藏青色的外衣,墨色的深衣將他顯得英俊不凡,領口繡著的金織花紋,可以看出他的身份是屬於那種少有的高貴家族。

    這個看上去英俊爽朗的年輕人,真的是吳國的將軍?

    不等我提出疑問,年輕將軍就問道:“姑娘,你身上穿是楚國的服飾?”他正側眉淺笑的盯著我身上穿的連衣裙與隨手披了一件的長袖外衣看個不停。我皺起眉垂下頭迴答他:“這個……是我們那少數地方特製的衣服。”也不知道現代的文字翻譯成古文是何解釋,總之,不能給這個吳國將軍注入些不正確的思想意識,就算注入,那也不應該算作是我的錯!

    聽到答案後,他不明就理的走近我,我心裏暗道聲不好,想必他是又懷疑我的身份。念此,急忙用左手扣住那小指上的戒指,隻要他再拔出那腰間別著的劍,我就讓他試試我修習的定身術,把他晾在山洞外過一……

    腦中的胡思亂想還未抹去,他已行至身前,我吃驚於他的動作,當他將那身上的外衣脫下,想替我披上時,手停滯在半空,終是放下,將那便衣塞進我的手裏,繼而朝著原來靠著火堆的位置走了迴去。

    我呆立在原地,手裏絲綢布料的外衣順著略為彎曲的手臂緩緩朝著地麵滑去,我打了個機靈,一轉手腕,輕巧地將它勾起,爾後披於肩頭。

    被視為空氣的伯啟幹脆就直接躺到那草莆上睡起覺來,我朝著那火堆湊近了些,年輕將軍正凝神的望著火苗發呆,我也學著他的樣子,隻不過瞅的不是火苗,而是他。照情況來看,這個少年將軍明顯是個細心的人,並且,還是一個絕對紳士的男人。

    “姑娘很有興致和陌生人呆在一起嗎?”看清他臉上閃過的無奈,也猜不透他在講什麽,我如實答道:“沒那種興致,若不是流落至此,我怎麽會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露營呢!”說話間,在心裏又將昔斯狂損一頓,要不是他送我來時沒有告訴我會送到這荒無人煙的山洞裏,我至於淪落至此嘛!雖然碰到了好心且英俊的少年將軍,可若是我一個不小心真被那匹狼吃了的話,真不知道昔斯會不會去冥府救我迴來。

    “你又在想什麽?”他似乎是對我起了興致,見他一臉好奇看著我,我微微一笑,急忙轉移話題問他:“你明天不是還有事情嗎?怎麽不睡覺呢?”

    嘿嘿,你是個英俊好心的少年將軍不錯,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睡的話……我絕對是不能睡的,鬼知道你是不是陰奉陽違,趁我睡著之時在我脖子上搭把劍的話,到那地步,恐怕我也無可耐何。

    “你是女人。”他別過臉去,語氣突然生硬地說:“我從來就不習慣有女人在我身邊,尤其是在我睡覺的時候。”

    怪癖!我心裏恨恨道:完全是怪癖,這要是讓多年後的吳王夫差知道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男人的話,一定會自我反省一番。

    “呃?”我盯著他僵直的背影,心中一動,止不住暗笑:“難道在春秋末期之時就有斷袖之說了,他不習慣有女人在身邊,那就是習慣有男人在身邊了?”

    “如果你再想要繼續笑下去的話,伯啟一定會把你同那匹狼葬在一起。”他冷冷的丟過一句話,頓時將我滿腦子裏的令人不齒的思想全部刪除,天知道這不是我的錯,都怪你自己說的話太過於令人浮想聯翩。

    我拉緊外衣衣領,仰望天空那輪皎潔並且完全明亮的明月,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始想念我自己溫馨的小屋、柔軟舒適的大床。想想在這個時候,昔斯一定是坐在那棵櫻花樹下,細細品著上等的龍井茶。

    看來,裝得再灑脫也不行,在不屬於自己的時空裏,果然會寂莫。

    幸好,我隻是有任務在身,在這裏過完這三個月之後,就可以重新見到那些真實世界裏的東西了。盡管,這個世界也是真實的,並且,仍舊存在著。

    吹來陣的山風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將袒露在外的那雙腳朝著外衣覆蓋的範圍內縮了縮,來得倉促,居然忘記穿雙運動鞋。現在可好,大晚上天涼地濕,這雙腳丫不知道要遭多大罪。幸好……火苗忽動,正遐想間,身上就加了一層保暖物品。

    我愕然抬頭,年輕將軍正笑意不減盯住地麵。

    “腳那麽大,那件外衣哪能容得下呢?真懷疑你是不是女人!”他嘴角微諷的朝上揚起,還想說什麽,可能是見我凍得瑟瑟發抖還不忘嘟起嘴朝他示威,他也就沒有再說話,隻是轉過身去,肩頭略微聳動幾下,不用說,也是在嘲笑我這毫無淑女形象的女子。

    我心中一樂,這男子時而像個紳士,時而又像頑劣的孩子,更有甚者,又像個老謀深算的謀臣,這個世界上有雙重性格的人不少,但依我看來他就應該是屬於那多重性格裏的一類了,都說女人善變,但照此情景看來,這個男人,更善變!

    不多時,沒等我準備休憩的時候,就聽到從他睡覺的草蒲方向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響,再看他時,他早已身著一件淺灰色外裝和衣而睡,看他睡得不太安穩,右手小指微微一動,山洞裏的溫度漸漸升至初夏正午一般。

    學來的這些小小的法術,還是可以用得上的。昔斯說過,在穿越時空後,隻要不改變什麽曆史事件,或者是另有他圖的條件下,是可以在出任務的同時施些小法術的。

    既然昔斯你送我來到這個艱苦的條件裏,那麽我借機利用一下你教給的法術,應當不算作是超出使用法術的範圍嘍。側眉淺笑,嗅著極其淺淡的清香氣息,闔上雙眼安然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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