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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每一隻吞江蟾的肚子裏都存著一條江河。


    方源前世並沒有用過吞江蟾,但是這隻蠱他印象很深刻。這都源於一人。


    一個普通人,一個家奴。


    前世的兩百多年後,出現了一名極特殊的蠱師——江凡。


    他的存在,讓蠱師們大跌眼鏡,讓凡人們爭相傳誦。


    他一出現,就成了傳奇。


    造就他的,就是一隻吞江蟾。


    江凡本是一介家奴,獨自一人替主人掌管了一片漁場。有一天,一隻吞江蟾擱淺到河灘上,肚皮朝上,仰頭躺著,一直在沉睡。


    江凡起初又驚又怕,但是慢慢地,他覺得這隻是不是蟾死了,怎麽一動都不動?


    “蟾屍”堵著上流的河水,給掌管漁場的江凡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


    江凡千方百計,想把這“蟾屍”弄走。他不過一介凡人,哪裏能弄得走這般沉重的吞江蟾呢。


    主人家苛刻殘暴,完不成每月規定的份額,是要掉腦袋的。江凡不敢稟告上去,不久前就有一人,沒有完成份額,稟告了一個正當的原因,結果卻被主家當場殺死。


    眼看著日期將近,“蟾屍”卻一直堵著,極大地影響著他的收益。不由地,江凡越來越恐慌,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他雖然知道自己搬不動這“蟾屍”,但是每天都會過去,對“蟾屍”拳打腳踢,又哭又鬧,宣泄著死亡來臨前的驚恐和憤怒。


    然而有一天,吞江蟾忽然醒來,睜開朦朧的睡眼,盯著江凡看。


    江凡當場嚇得腿都軟了。


    吞江蟾半睡半醒,仍舊躺在那裏“挺屍”。江凡過了良久,才重新鎮定。


    他不害怕了,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麽好怕的?


    他直接爬到吞江蟾的肚皮上。仰頭躺下,望著星空:“蛤蟆呀蛤蟆,你也和我一樣,隻留著一口氣。快要死了嗎?”


    他哪裏知道吞江蟾的習性,看著吞江蟾半死不活的樣子,隻以為它也是奄奄一息。江凡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麵。


    吞江蟾半眯著雙眼,聽著江凡的話。也看著星空。


    此後幾天,他每天都躺倒在吞江蟾雪白柔軟的肚皮上,一邊哭泣,一邊說話,傾吐著一個凡人的痛楚和壓抑。


    終於,到達了期限,管事從山寨處下來,來到他的漁場,想要收魚。


    江凡哪有魚來上繳?萬般無奈之下,隻得推脫需要時間收拾一下。然後又跑到吞江蟾那邊告別。


    他拍著吞江蟾的肚皮,道:“老蟾啊,想不到我先要死了。能夠和你相識,也算是一場緣分。希望你最後的日子裏,也能好過一些吧。”


    就在這時,吞江蟾開始動了。


    江凡嚇了一大跳,吞江蟾動作越來越大,他連忙跳了下來。


    撲通!


    吞江蟾翻過身來,肚子朝下,背部朝上。它終於完全醒了。


    江凡渾身都濕透了,看到這一幕氣得直跺腳:“老蟾啊老蟾,原來你能動啊。啊呀呀,你可害死我了。你早動幾天,我就不用死了!”


    吞江蟾並沒理會他的話,它醒來了,就感到肚子餓了。


    它半個身軀沉入水中,然後張開大口,開始吞吸河水進食。


    這一刻的情景。看得江凡目瞪口呆。他震驚地看著河水的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降。


    大量的河水被吞江蟾吸進了肚皮裏去,但它的肚皮半分不見漲大,好像裏麵是一個無底洞。


    半晌之後,吞江蟾才悠然地停止了進食。河水已經暴降到很低的程度,充滿淤泥的河床絕大部分都裸露出來。人站在河底,河水僅僅隻達到人的膝蓋處。


    江凡站在河岸出,呆若木雞。


    吞江蟾看了他一眼,忽的打了一個飽嗝。然後肚皮一鼓一縮,嘴巴張得老大,猛地向外噴吐出大量的河鮮。


    什麽魚蝦龜鱉,田螺黃鱔大螃蟹應有盡有!


    吞江蟾隻是以水為食,並不吃這些河鮮水產,它將這些東西統統都吐了出來。


    這一刻,天空就好像是下了一場河鮮豪雨。


    轉眼之間,這些河鮮就堆成了一座小山。江凡看到這裏,狂喜得一蹦三尺高。他大叫道:“我有救了,我有救了!這些魚鱉,足夠我三個月的份額。老蟾啊老蟾,多虧了你呀!”


    他將這河鮮都收拾起來,交到了管事的手中。


    管事頓時又驚又疑,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份量?他趕忙稟告上去,山寨中的蠱師也察覺到了河水的突變。


    調查之後,他們很快就發覺了吞江蟾的存在。


    這可是五轉的蠱啊!


    山寨中一片恐慌,組成大部隊,要驅趕吞江蟾。


    江凡不願吞江蟾遭到傷害,這些天他已經把吞江蟾當做了唯一的朋友看待。


    他跪在蠱師們的麵前,痛苦哀求。蠱師們哪裏會把這個凡人看在眼裏呢?一腳把他踹開,正要痛下殺手。


    就在這時,吞江蟾趕了過來。


    也不知道,它是把江凡也當做了朋友,還是覺得留著江凡在身邊,比較有趣,能嘮嗑解悶。


    總之它出手了。


    它背起江凡,吐出的江河席卷了整個山寨,淹沒了大半個山峰。


    這一戰,震動南疆!


    從此以後,江凡的名字傳遍了十萬大山。吞江蟾留在了他的身邊,他擁有了一隻五轉的蠱蟲!


    要知道,就算是五轉的蠱師,也未必有一隻五轉蠱蟲。


    五轉蠱師稀少罕見,就算是古月一族整個曆史上,也隻出現過兩人,一位是一代族長,第二位是四代族長。


    但是他江凡,根本就沒有開啟空竅,隻是一個普通人,卻豢養了一頭吞江蟾。


    他的存在,震動了蠱師界。


    後來,江凡在原來的山寨地址上,建立了一個村子。他寬容待人。對凡人抱有同情,立誌建立一個人人平等,沒有壓迫的山寨。


    他成了一麵旗幟,周圍的山寨中的普通人。都向他這邊湧來,都想要依附於他。


    但他最終,還是被人刺殺。


    空有一隻五轉的吞江蟾,並不能讓他真的成為強者。他終究不是蠱師,他死後。吞江蟾也走了。


    蠱師們夷平了他的山寨,將那些膽大包天的凡人都屠殺個幹淨。


    江凡以凡人之軀,挑戰整個社會的體製,自然引起了蠱師們的憤怒。


    “不知道這一世,因為我的影響,江凡還會不會出現。”迴憶結束,方源笑了一笑。


    赤山卻笑不出來。


    他沉著臉,铩羽而歸。


    山腳下的村民們,一直期待著蠱師大人能解決掉這個麻煩。


    但是堂堂的古月赤山親自出馬,亦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這讓村民的恐慌之情。迅速蔓延開來,達到了高峰。


    他們拖家帶口,帶著大包小包,紛紛湧上了山寨。他們自然不敢擅闖山寨,所以越來越多的村民,跪在了山寨大門處,祈求蠱師大人們開恩,放他們進來。


    大廳中。


    “什麽?這樣的一群賤民,居然敢包圍了大門。真是豈有此理,膽子越來越大了。殺了,都殺了!”刑堂家老咆哮著。


    藥堂家老古月藥姬臉色也陰沉著:“這群賤民雖然死不足惜,但殺一就能儆百。殺了幾個不順眼的,就能驅散了這人群了。可是卻讓其他山寨看了一個笑話。”


    古月赤練道:“現在的關鍵。還不是這個。若是連赤山都推不醒這吞江蟾,我族還有什麽人能行?看來真的要請援兵了。熊家寨以力量見長,唉,為了山寨的安危,請他們出手,即便花費一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這番話引起了其他家老的讚同,族長古月博也是意動。


    “族長以及諸位家老大人,晚輩有事稟告。”古月赤山立在堂中,聽著家老們的話,忽然行了一禮,開口道。


    古月博點點頭,他對古月赤山亦是抱有欣賞的態度:“赤山,你有什麽建議,不妨事,都說來。”


    赤山不答反問:“諸位大人,要推醒這頭吞江蟾,是不是非得靠一個人的力量?”


    古月博:“按照上代族長偶然間提到過,吞江蟾脾氣溫順,且嗜睡。就算被推動身軀而醒來,也不會發怒。所以,才命山寨中力氣最大的你,去推醒它。結果卻是失敗了。”


    赤山便道:“那就請族長大人,賜我一隻蠻力天牛蠱。有了這一牛之力,再加上晚輩的這天生的氣力,定然能推動這隻吞江蟾。”


    “絕不能動用蠱蟲的力量。”赤山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家老斷然否定了他的請求,“蠱蟲的氣息會引來吞江蟾的警惕,若是讓這蟾感覺到威脅,而暴動起來,那結果誰負責?”


    “不錯。”古月博點點頭道,“動用了蠱蟲,就算是推醒了吞江蟾,也得不到它的認可。必須是單獨一人,靠著自身的力量,推醒它,才能讓它認可。”


    蠱是天地真精,但是習性近乎於野獸。野獸有各自的領土,流浪的猛獸遭遇到這片領土的獸王,往往會展開一戰。勝者奪得領地,敗者則去流浪。


    獸潮的形成,也是基於野獸的這個習性。強大的獸群,侵吞周圍的領地。弱小的獸群被軀幹出來,就形成了前期的獸潮。


    要驅趕吞江蟾,就是在這習性上著手。


    吞江蟾性情溫順,不愛爭鬥,隻要讓它認可了這片領土的“獸王”的能力,它就會退去。


    因此動用蠱蟲不行,蠱蟲氣息的會讓吞江蟾覺察到,後果難以預測。調集眾人合力,也不行。人一多,即便推動了吞江蟾,它也不會走。


    因為這是眾人的力量,勝之不武,它不會認可。


    所以,族長才讓赤山前去走上一遭。皆因他的本身力氣是古月山寨中最大的。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赤山終於弄懂原委,他抱拳道,“既是這樣,那晚輩向諸位家老推薦一人,此人亦是力氣龐大,至少也能和我媲美,可以讓他一試。”


    “哦,是誰?”


    “竟然還有此人,為何我們不知?”


    “赤山,不要賣關子,快快說來!”


    “此人就是古月方源。”赤山說出了一個名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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