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帶他迴去治我皇兄的病,大夫都說心病還需心藥醫,所以我才偷偷的把我皇兄最珍貴的畫給偷出來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卻沒想到在出宮的時候偷聽到不該聽到的,才知道我皇兄根本就是中毒了,所以才從昊天城跑出來想去那風無涯找那宮主司馬長風給我皇兄治病。”


    這次說話比較流利,可謂是一口氣說完,而後十分懇求的看向一眾,尤其是拿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青骨,他可別手抖。


    “替代品?據我所知,這皇宮中不是已經有一位替代品嗎?應該是這畫中之人的妹妹,蕭家二小姐,蕭貴妃?又何須去找。”


    輕瑤微微一笑,心病,與她何幹?中毒,又與她何幹?皇位,那是由皚皚白骨堆砌而成,代表著權勢,財富,天下,可是那個位置也代表著陰謀,血腥,死亡。


    明明是這樣一張平凡的臉,如花般燦爛至極,晃花了軒轅雪的眼,愣在當場,她沒看錯,那眼底的一絲苦澀是為誰?而且那看淡世間一切,那舉手投足間的尊貴氣質,即便是身著單色樸素的衣裙也是無法掩蓋,這,她隻在一人身上看到過,那次隻是偷偷的驚鴻一瞥,卻讓她知曉了為何對方能到一個‘絕’字。


    不是外形外貌,不是華衣美服,而是那源於靈魂深處由內而外所散發出的致命吸引力,這種給人的感覺,不是誰都擁有的,而擁有的同時,又擁有著天下無雙的容貌,‘絕’之一字最為恰當。


    “她,就長得也隻是七分相,形似而神非,再則,整一個狠毒的妒婦,我皇兄體內的毒沒準就是她下的。”


    軒轅雪顯然對那蕭貴妃嗤之以鼻,並暗暗猜測著自己聽到的同在這途中遭到的幾次明裏暗裏的追殺。


    聽到這軒轅雪自說自話,輕瑤眉頭微微一皺,蕭家對皇室動手,這又是為何?按到底他們應該是同盟才是,相互依附,而這公主能那麽恰巧的偷聽到人家的談話,就她這自身的實力,恐怕近身之時便被人發現,還如何偷聽,難保不會被人利用,挑撥離間,再坐收漁翁之利。


    “你說那軒轅羿中毒了,即便是真,我能醫治,我也不醫。”


    司馬長風已經把手中的毒花毒草都妥善保管之後,隻是看了那軒轅雪一眼,但那一眼,卻讓軒轅雪如墜入冰窖般的渾身冰冷。她沒想到這一個個的仆人,不僅身手不凡,而且這身上的氣勢,哪有半分仆人的模樣,即便是她皇家內院的那些鐵衛,也無法與之比擬。


    “為,為什麽?我皇兄跟你有什麽仇恨,為何不治,醫者父母心不是嗎?你要什麽,盡管提出來。”


    軒轅雪無法,連這‘醫者父母心’這話都說出來,在隱月宮之人麵前將醫德,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誰人不知,隱月宮之人竟救人也殺人,有些行事古怪的,救一人便殺一人。


    “他跟我沒仇,但是我寧願救天下所有人,也不會救他軒轅羿。”


    看著這軒轅雪眼中的哀求,司馬長風沒有絲毫的心動,隻要一想到當初聽到她身亡的消息,那焚心蝕骨的疼痛便蔓延至全身。


    即便是現在,每次午夜夢迴之時,也總是覺得恍如一夢,她還活著,就活生生的站在身邊,卻越發害怕失去,他們應該也是如此的心情吧,所以明明分配好每晚一人守衛,卻時常三人聚在一起,各守一方,一夜無眠。


    “為什麽?”


    軒轅雪看向眼前的男子,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的是無邊的恨意,自己的皇兄到底對他做了什麽,讓他不肯出手相救,而且她曾說過,身邊的幾位都對這軒轅姓氏很反感,這起重工又有著怎樣的恩怨。


    “軒轅雪,我知道你皇兄中了什麽毒,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皇兄中的毒這天下間唯有我一人能解。”


    司馬長風沒有說完,這毒他能解,但是這最重要的一味藥卻不在他身上,可以說,那軒轅羿所中之毒天下間,即便是醫術毒術在他之上,也無人能解此毒。這下毒之人顯然是那軒轅羿身邊之人,亦或是對軒轅羿了了解得夠深之人,否則不會下那種毒。


    “怎麽可能隻有你一人能解,不可能,隱月宮上下數百人,不可能隻有你會解,我去找那宮主司馬長風,我不相信,他一定有辦法。”


    顯然這軒轅雪被司馬長風的話給嚇懵了,想到自己的皇兄命不久矣便慌亂不堪,果真是中毒了,原本還有一些懷疑自己聽錯了的可能,也被對方給證實了,那麽她皇兄真的會死嗎?


    “相思。”司馬長風紅唇一勾,微微一笑,並未看那軒轅雪,而是看向白虎,向其證明所言非虛。


    聽到這兩字的白虎微微一愣,隨即對著輕瑤點點頭,表示讚同白虎所說的話。也許別人中了相思之毒有解,但是他軒轅羿中此毒則此生注定無解。


    所謂‘相思’之毒,是由數十種罕見的毒花毒草提煉而成,屬於慢性毒藥,中毒者的症狀就如同所害相思之人般,抑鬱成疾,黯然消瘦,最後因毒侵入全身,成為一具幹屍,無治而亡,也正印證了那句‘一寸相思一寸灰。’


    所以這禦醫診斷出的症狀正是相思病,卻隻說皇帝有心病,而不敢明言是‘相思病’。知道這所中之毒,便能解毒,對症下藥,但是這既然名為‘相思’卻又的確是‘相思’,這才是這毒最怪異的地方,也唯有此毒,能蒙混住那禦醫的望聞問切。


    最重要的一味藥則很平常,平常得很多醫者都知,那便是心上人的心頭血。可是軒轅羿,怎麽也不可能得到這味藥,因為這味藥早在五年前便被他親手葬送了。這世間除了他們幾人知曉主人未亡,誰能知曉,即便是現在親自掘墳,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具枯骨罷了,誰又有那通天之能去解那軒轅羿的毒。


    更何況,即便是他們知曉,他們也不可能去救對方,他們沒有殺他,所做的不過是袖手旁觀而已。


    “他說得不錯,你那皇兄的毒除了他一人,天下間無人能解。”白虎殘冷的捏碎對方的希望,她的皇兄曾一度的讓他們絕望至心死,如今,該是償還的時候了。


    相思?輕瑤眉頭微微一皺,這毒她知道,隻是,誰會想害那軒轅羿這是個問題,這皇位爭奪戰還沒有結束,而蕭家怎麽也不可能用毒這種方法,那麽究竟是誰,還真是個問題。


    輕輕搖頭,甩去這腦海中困擾著自己的事情,那些和她又有何關係,即使是這皇位天天換人坐,她這個尋常百姓的日子不一樣照過,繼續如此逍遙快樂,無牽無掛。她如今已不是那人誓言終其一生要守護之人,也不是雲家小姐,而是雲輕揚的妹妹,雲輕瑤。


    “白虎,收拾下我們就繼續上路,再有半日,應該就有一個小鎮,可以停留幾日,休息休息。”


    輕瑤對著白虎說完便站起身來,而身邊的小火在聽到有小鎮,開心不已,這便意味著他又能買很多小玩意,也意味著能有很多沒見過的好吃的。


    “小白,小紅,骨頭,娃娃,快點,我們走。”說完便要拉著輕瑤上馬車,十足一副饞貓相,即便是在這麽熱的天到達小鎮要帶上那薄薄的人皮麵具也沒關係。


    青骨把劍收迴,便去收拾馬車套好馬,而白虎和司馬長風則是認命的把火熄滅,把茶具什麽的收拾妥當,當然還有某人的肉幹,直接在司馬長風手持匕首刷刷飛舞數下,除去那骨架,便是矮桌上一堆剛好可供食用的條狀肉幹。


    “這次的刀法有進步,不錯,那青骨的手藝也越發見長。”


    白虎直接拿起一塊便塞入嘴裏,評判了兩句。他們自是怎麽覺得方便怎麽做,若是別人知曉這隱月宮宮主親自操刀切肉,閻羅殿殿主親自燒烤獸肉,不知敢不敢吃,不怕毒死也怕梗死。


    司馬長風也懶得搭理白虎,直接拿出一個油布袋,把這些肉一股腦兒的倒入其中,再連同那矮桌一並收好。把那軒轅雪當做空氣般,各自朝著馬車走去。


    這還是軒轅雪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明明是公主的身份,卻連人家的小廝也不喜看一眼,隻因她是軒轅氏,人家沒有殺她便已手下留情,可是他們走了,皇兄怎麽辦?皇兄的毒誰解?


    想到這,軒轅雪站了起來,也不顧身上所受的傷,直接朝著輕瑤他們行走的方向奔去,她知道求別人無用,隻能求那名女子,她說的話,他們應該會聽,隻要她答應,就一定可以。


    輕瑤已經吩咐好青骨,把那司馬長風的馬給留下,在下一個小鎮再買,畢竟她若是想朝著風無涯的方向而去,出這密林用走的話可是要幾天的路程,至於會不會被再次追殺,相信對方應該不會再蠢得在獨自一人時還頂著一張皇榜上的臉到處遊走,還穿得如此富有,不被打劫才怪。


    雖然這一路上的劫匪都差不多被輕瑤給滅了,但是這匪寇便如同那雨後春筍般的不斷冒出,誰能知曉她公主的運氣有多好,能碰上一二,也夠她嗆得,還真是劫財劫色的上上之選。


    “求你救救我皇兄吧,你要什麽都可以提出來。”


    輕瑤正準備上車,卻見一人攔於自己的麵前,正是軒轅雪,不過,她的這請求讓輕瑤有了逗弄對方的心思。


    “你說什麽條件都能提出?”


    “嗯,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仿佛看到一線希望,軒轅雪一臉高興的看著輕瑤,等著對方提出條件,自己好順勢答應,不過她所想的也太簡單了。


    “軒轅羿的命,你能給嗎?”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直接坐入馬車中,吩咐著白虎趕車離開。


    軒轅雪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無計可施的她隻得擺起公主的架子:“你們就便是再怎麽厲害,也隻是三人而已,難道不怕我讓皇兄派兵抓拿你們?你們不怕死嗎?”


    這話說得還真是沒有絲毫的威脅力,還派兵,若是怕,人家直接殺人滅口,還需等你找人來滅他們,可真是笑話。


    “死,我已經是死過一迴的人了,有什麽好怕的?”


    輕瑤的聲音從車內傳來,軒轅雪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隻能錯愣的站在那看著對方離去,那話語中沒有絲毫的感情摻雜在其中,就是最簡單最直白的敘述,有誰能有這個心境,卻又讓人不得不相信,她的確死過一迴,是因為他們軒轅一族嗎?所以他們才對軒轅一族恨之入骨。


    那身上的高貴氣質,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難道是因為他們皇室而落敗,甚至是引出血案,這很有可能!也唯有此說得通。皇兄上位之前,各處大小官員之間拉幫結派,在皇兄上位後,清除了不少,難道是官宦之女?


    軒轅雪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既然對方如此堅持,她還是先上那風無涯一趟,找到司馬長風,若是無果,則讓皇兄貼皇榜尋找他們,理由則隨便編排一個便可。打定主意的軒轅雪也不急著離去,而是在附近的水源處梳洗一翻換上普通人的衣物,隨意的打理下頭發,便騎上那特意留給她的馬,朝著風無涯而去。


    軒轅雪此時的心全部被那皇兄所中之毒困惱,哪裏會去想那幅畫之事,等再迴到皇宮,迎接她的,將是一場滅頂之災,而起因,卻正是被輕瑤毀去的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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