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嘰是隻是一串冰冷的數據,意識到咕嘰對阿貞的死無動於衷之後,周井兒才收迴期待。


    她想聽咕嘰說:


    不要慌,我們現在迴去,還能把阿貞救迴來。


    不要慌,我們使勁賺粉絲值,到時候我們一起迴去找阿貞。


    不要慌,阿貞隻是暫時被關在《現世王者》裏,並沒有死去。


    但咕嘰隻說了句,“即使死了也不怕。”


    咕嘰知道周井兒想法後,下意識反駁道,“阿貞就是死了,構成她的數據串已經完全散掉了。”


    咕嘰傷口上撒鹽般的話,周井兒並未聽進去,隻是挪向諸葛亮,看著諸葛亮手中的藍色墜穗。


    “阿貞給你的嗎?”一開口周井兒眼眶一熱,她以為自己控製好了情緒,妄想不自量力地安慰諸葛亮。


    畢竟死去的是諸葛亮的妻子。


    迴應周井兒的隻有沉默,見狀她一陣恍然,諸葛亮不認識阿貞,阿貞卻追著諸葛亮來了《現世王者》。


    思及此周井兒難受得更加厲害。


    諸葛亮銀蘭色的碎發擋著了他的眼,周井兒看不清諸葛亮的眼神。


    澄澈透亮的淺海裏,鮮血跟海水暈染在一起,粼粼水光之中,阿貞的眼神深深地刺痛著諸葛亮的心。


    “月……刹英華……思……孔……”阿貞殷紅的嘴唇有氣無力地一張一合。


    明明沒有聲音,諸葛亮卻似夢中驚醒般突然慌張,眼前少女的五官莫名與自己斷斷續續出現的記憶重合。


    “……月刹英華,思孔明;羽扇穗纓,淡離愁……”


    一位身著鵝黃衣裳的少女抓起自己的雙手,將一把羽扇跟藍色墜穗交到自己手上,“看到月亮我就知道你在想我,看見羽扇也請你記得我在想你。”


    “……晨曦溫粥共繾綣,夜薄執手話江山……”


    夜深,少女拿著披肩披在他的身上,“孔明能聽我一言?此處寸草不生且占地甚廣,馬匹帶著軍糧從次過很容易因饑餓而疲憊,倒不如采用木牛流馬……”


    少女侃侃而談的張揚意氣深得他心,“月英,何其有幸,能得你伴此一生。”


    “……君不見,無人共枕,紅淚伴天明。君不見,夜月如水,千裏思嬋娟……”


    軍帳內,諸葛亮忙裏偷閑,借著書寫著娟秀字跡的書信描摹記憶中自己心尖上的人,嘴角掛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幸福的弧度,“傻月英……”


    “孔明你看,這是我親手做的燈,可以飛得好高。我把它命名為孔明燈,願孔明胸中抱負與這明燈一樣,又高又遠。”


    “孔明,喝點粥暖暖……”


    “孔明……”


    曾經喚自己名字千萬遍的人,在他眼前化為虛影消散。


    “初見,吾名月英。”笑魘如花的少女仰頭看著自己,盈盈雙目似會說話般。


    “初見……吾名……月……”眼裏透著依戀與痛苦的少女身處粼粼淺水,背頂灼灼陽光,嘴角盡力擠出淺笑。


    即使沒有聲音,諸葛亮那一瞬間卻覺得兩組畫麵莫名重合。


    “不,月英!”向下拉扯的吸力讓諸葛亮離阿貞越來越遠,他急忙伸手想要抱住阿貞。


    眼前人卻化作淡淡虛影,手中隻撈到他撿到的藍色墜穗。


    水光,陽光……阿貞消散時的柔光……


    這是諸葛亮關於那裏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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