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列不敢停留,收好火靈草,鑽出海麵,禦清風向水家莊疾行,小半天的光景即到了水家莊。


    甜兒正在焦急地向上張望呢!一會兒手搭涼棚向小剛列去時的方向觀望;一會兒走出大門左顧右盼,生怕小剛列錯過地方。伶俐姑娘在一旁陪著並不住地安慰。忽然一陣清風拂麵,小剛列已飄然到了跟前。甜兒顧不得害羞,高興地撲了過去,“豬八哥哥,你終於迴來了。火靈草拿到了嗎?”小剛列高興地點點頭。這時水家另幾口也聽聲從屋裏出來了。水老漢對小剛列說:“少俠,辛苦了,進屋歇息歇息吧,順便也讓我們見識見識解凍草長什麽樣?”小剛列客氣地拒絕道:“水老伯,事情緊急,就不上屋了。謝謝老伯這幾天的盛情款待!”


    “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事情緊急,老漢我也就不強留了。”水老漢是個明白人。小剛列又轉身對甜兒道:“怕你著急,先過來告訴你一聲。對不起,甜兒,你不能和我一塊去了,你不會飛,我也馱不得,這裏也沒有馬匹,解凍草必須在三天之內使用方有效。以你的腳力,三天之內恐怕趕不到。你放心我一定救活伯父母!”甜兒聞聽不能親自救父母,嚶嚶地哭了起來。小剛列平生就見不得這個,急得直蹦高。水靈龍是血性漢子,他自告奮勇道:“小兄弟,你們要不嫌棄,我願背老祖奶奶前去。”小剛列見識過水靈龍的飛毛腿,高興地說:“這樣最好!隻是麻煩哥哥一趟了。”甜兒也立即轉悲為喜。


    三人收拾停當,備好幹糧和水,水靈龍背起甜兒邁開飛毛腿一路狂奔,小剛列禦清風在空中隨行。


    去時正逢下午,兩個時辰光景,日落西山,雞鴨上架,已近黃昏。小剛列建議休息一夜,白天趕路。靈龍道:“兄弟,你還不知哥哥的另一樣本事吧?我夜間走路和白天沒有區別,夜晚涼爽,正好行走。”小剛列這才知道,水靈龍的確不同凡響,不但有飛毛腿,而且還有夜視眼。又加上今夜正好圓月,月光格外好,途中他們隻稍稍休息了三迴,第二天的清晨就順利地來到了東南海岸。


    水靈龍放下水甜兒,小剛列收住清風。水靈龍道:“小兄弟,我隻能送你們到這裏了。我雖是漁民,水裏卻不在行。”


    “太謝謝哥哥了!以後有用得著豬剛列的地方盡管說!”


    “小兄弟說的哪裏話!甜兒姑娘按輩分是我的老祖奶奶,自家的事情,有什麽謝不謝的!”水靈龍快人快語。


    小剛列的臉色稍微囧了一下,立刻恢複正常,“哎呀,哥哥,是兄弟多慮了!等救出伯父、伯母,我一定和甜兒一家去水家莊做客!不知道哥哥可歡迎?”


    “兄弟,哥哥求之不得!我全家一定靜候佳音,翹首以待!”說完和小剛列、甜兒揮手告別。


    水靈龍走了以後,小剛列二人撲入蔚藍色的大海,遊泳前往人魚洞府。此刻,水甜兒的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欣喜?她希望馬上能救出自己的父母,全家重聚,享受天倫之樂;激動?終於有救父母的辦法了,馬上就可以如願以償;惶恐不安?自從海震後,也不知道人魚洞府成什麽樣了。小剛列更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故地重遊不一樣的心情。自己原本是一個異類,被人視為畜生,等級低下,卻經過了種種的曆險、磨難,竟意外地獲得了人的身份證,還擁有一個紅粉知己,這些都不是他敢想的,但是這事就活生生地出現了。他心裏其實有點兒美!但這次是樂極生悲,造成了他終生的遺憾!


    二人正在遊走之時,小剛列突發奇想。他提議,“甜兒妹妹,反正還有兩天多的時間救伯父母,其間海域並不深,我們來個海底漫步怎麽樣?”甜兒對小剛列的感情日漸升溫,幾乎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所以對小剛列的提議她竟沒有反對且嬌羞地點點頭。二人手挽手身體迅速下沉,降到了海底。


    聖人都說:女人在戀愛期間就是弱智,水甜兒也不脫俗。按道理說先救出她的父母,你怎麽漫步都成,就是在海底住個三年五載又如何?可她偏偏被愛衝昏了頭腦。


    海底世界真是美呀!


    五光十色的小魚在他們的身前身後遊動,見到白色的光圈也並不害怕,有的還用魚唇去輕輕觸碰光圈,然後迅速離去。各色的奇形怪狀的貝類、軟體動物、珊瑚礁、類似海帶狀的細藤遍布海底;腳底下還有軟軟的細沙。貝類、軟體類動物等都在細沙上懸浮著,就像是一顆顆形狀各異的掛墜。頭頂的顏色呈逐漸變弱的青藍色,四周是淺藍色,直到深處看不到。


    甜兒被這海底的美景感染著。兩年了,在海中的情景又迴來了,她完全忘記了來幹什麽?他們並肩坐在海底沙丘上,甜兒幸福地依偎在小剛列的肩頭。飄逸的長發向上飄動,就像微型世界的金色森林。小剛列也被這海底美景和眼前萬般風情的美人深深地吸引了。他摟著甜兒的脖子趴在耳邊軟軟地說:“甜兒,真想這樣和你過一輩子。”甜兒忽閃著美麗的大眼睛看著小剛列,含情脈脈地說:“豬八哥哥,等救出父母,我們就在海裏生活吧?我又想過這樣的生活了!”


    “甜兒,我一切都聽你的。陸地上的生活我算過煩了,爾虞我詐,恃強淩弱,陰謀詭計等那一樣不傷腦筋。”


    “是的,我原以為人類的生活很美好,我熱切地向往。經過兩年的陸地生活,我得出一個結論,我父親的選擇是對的。我父親和我母親相親相愛,相濡以沫,至死不渝,這是何等的淡定與執著。愛對方就給她一切,他們是幸福的也是快樂的!”甜兒說著站起身來,“豬八哥哥,宜早不宜遲,我們去救父母吧?”


    他倆仍然相擁著往前走,邊走邊耳語,完全忘記了有危險襲來。海水開始漸漸的有些暗了。


    突然,一股濃墨噴來,小剛列才赫然發現海水變黑了。他立即意識到了不好,大喊了一聲:“甜兒,快往上遊。”伸手去拽甜兒的胳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黑水中一隻巨大的長臂卷住了甜兒的身體。甜兒一聲驚叫,“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小剛列反應機敏,隨手抽出神鈀,變成一柄長劍。霎時,一道白光發出。小剛列借著弱光憑感覺隨著漩渦也跟了過去。忽然覺得有一隻類似臂膀的東西來纏他的脖子。小剛列趕緊一縮脖子身體下沉沒纏著。他掄動長劍亂舞一通,光到之處隻聽‘噗’的一聲,湧出一股黑紅來,向四方蔓延。


    小剛列趁勢上遊,穿過逐漸擴散的墨水,上麵海水有些清晰。他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隻巨大的八臂怪舞動長臂在行兇。甜兒還被另一隻長臂纏住身體,他剛才的那一劍隻是削中了它的又一隻長臂尖兒。就這樣八臂怪還是疼痛難忍。它惱羞成怒,正甩動長臂把甜兒來迴的甩。好在甜兒自幼在水中生活,她控製好唿吸,不被海水嗆著,任憑八臂怪搖來晃去。就在這一瞬間,小剛列到了。他施展三十六式天罡劍之‘風擺楊柳’,長劍帶著寒光去削八臂怪的長臂。說時遲那時快,一劍砍下了纏著甜兒的那隻臂,黑紅色的血水在藍色的大海中就似一副水墨畫,蕩漾開去。


    八臂怪被砍掉的臂頭一伸放開了甜兒的身體向海底沉去。甜兒被纏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稍頓,他忙驅動嬌軀向上遊;小剛列撤迴長劍,也向上遊。八臂怪一看兩個獵物要走,不幹了,你連傷我兩臂,還想跑,剩下的六隻長臂一齊出動,都奔小剛列。


    小剛列無心戀戰,便用長劍劃拉緊跟甜兒身後。這時,八臂怪其中的兩隻臂正好纏住他的腰和胳膊。八臂怪一使勁兒,小剛列就覺得懷中一陣東西的碎裂之聲,他連聲大叫:“壞了!……壞了!”話音未落,就見他懷中竄出一道紅光,奔水麵而去。


    小剛列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臉都扭曲了。他絕望地衝甜兒喊:“甜兒,對不起!火靈草碎了,我不能再救伯父母了!你快先走吧!”甜兒也剛好看到了發生的一幕,她頓時感到一陣暈眩。美麗的願望就這樣破滅了!她幽怨地看了小剛列一眼,喊了一聲:“哥哥保重!”向海麵遊去。


    小剛列看到甜兒臨走時那絕望、幽怨的眼神,五內俱焚。他知道甜兒此刻心中對他有怨恨,誰讓自己提議海底漫步呢!這一切的一切都怪自己。他不再掙紮與反抗,任憑八臂怪把他甩來甩去。


    心中絕望,生命又算得了什麽?小剛列抱定了死的決心。朦朧之中,他似乎聽到了師父的斷喝,“孽徒,知你情關難過,還不如當初就結果了你!人生哪能沒有挫折都一帆風順?人魚夫婦的事不是你的過錯,一切皆安天命。前麵還有大事等你呢!是我徒弟就振作起來!你還想讓師父再次失望嗎?”小剛列一激靈,清醒了過來,“我不能就這樣白白地命喪海底,太不值當了。我要跟甜兒解釋清楚,她會原諒我的。”想到這裏,他默念禦劍術,意念在八臂怪纏著他的長臂。長劍突發耀眼的光芒。一陣白光閃過,劍到臂離,黑紅水又冒了出來。八臂怪疼得又是一陣扭曲,它想逃跑。小剛列提長劍上前,一招“仙女指路”直插八腳怪的心髒,八腳怪搖了幾下身子,向海底沉去。小剛列並不放過它,差點把八腳怪給剁成了肉餡。


    小剛列的心勁兒一直緩不過來。他也不走出大海了,在海底找了一個剛能容身的珊瑚洞,呆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的清晨,小剛列鑽出海麵,禦清風去尋水甜兒。經過三天三夜的苦苦思索,他覺得甜兒應該理解自己。事出意外,誰又能料到!可是兩天又過去了,小剛列沒有見到甜兒蹤影,也打聽不到任何線索,他有些心灰意冷。但是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後來他又去了趟水家莊,見到了水靈龍。靈龍向他打聽可救出了甜兒的父母?怎麽沒有一起來?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靈龍就知道肯定出了狀況,也就不好再問了。


    靈龍還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自從他們去救甜兒父母走的當天,伶俐姑娘也離家出走了,她留下字說去找他們,現在母親天天在家哭泣。靈龍迴來後才知道這事,沿線瘋狂地找了妹妹幾天也沒有任何音信,後來害怕父母傷心過度,隻得先迴來。他騙父母說伶俐已經找到了小剛列他們,現在和他們在一起,過不久就會迴來,靈龍父母的心這才稍安。靈龍拜托小剛列如果能見到妹妹後一定來個信兒,小剛列答應了。


    小剛列告別了靈龍,邊走邊打聽。有人告訴他,說是有一個蓬頭垢麵的姑娘曾向他打聽兩男一女。小剛列猜想可能是伶俐打聽他們,可為什麽打扮成那個樣子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日,天氣炎熱,小剛列口渴得厲害,就想在山中尋一處清泉,然後再痛痛快快地洗個澡,睡上幾個時辰。就在一山腳處,他意外地發現了甜兒的海螺哨子。他心中一驚,難道甜兒又出事了。小剛列也顧不上口渴了,四處大喊著甜兒的名字,瘋狂地在山中亂竄亂闖。四周除了大山給他的迴聲,一切靜悄悄的,有時偶爾會驚起幾隻小鳥。


    小剛列喊累了,就在一棵大樹下休息。突然他聽到了對話聲,嘰嘰喳喳的很煩人。他仰臉一看,是兩隻小鳥在說話,也就沒在意。一會兒,一隻小鳥尖利的聲音又響起,“哎,哥哥,好可憐呀!”另一隻小鳥聲音粗啞,“哎,妹妹,你什麽意思?哥哥怎麽可憐了?”妹妹那隻小鳥迴答說:“哥哥,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二十天前的一件事可憐!”


    “怎麽可憐了?你說來聽聽!”哥哥又問。


    妹妹說:“二十天前我在東麵的山上覓食。看見有兩個模樣相似的姑娘,看樣子她們都很漂亮。一個蓬頭垢麵不失清麗,一個滿頭白發不失嬌豔。白發的姑娘好像失憶了,不認識另一個姑娘;另一個姑娘好像又認識白發姑娘。”哥哥打斷了說話,“妹妹,你說的啥呀?跟繞口令似的,什麽認識又不認識的!我怎麽聽不懂?你撿關鍵的說!”


    “哥哥,你老是這樣!我不跟你說了!”妹妹生氣了,不理哥哥。


    小剛列無意中聽到這些話,心中一動,“唉,這個小鳥說的怎麽真像甜兒和伶俐呀?可甜兒的頭發怎麽白了呀?他正想聽下去,突然哥哥打斷了妹妹的話,小剛列就有些惱怒,隨手撿起了一顆石子,剛要發作。就又聽見哥哥哄妹妹:“好妹妹,你說完吧!聽半截兒話哥哥心裏膈應得慌。”


    “好吧,不過你不能再打斷我說話了!”妹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哥哥點頭同意。


    妹妹接著說:“後來白發的姑娘說另一個姑娘,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老跟著我?另一個姑娘說我們怎麽不認識呢?我們還是自家呢!白發姑娘不相信,說她沒有印象。然後突然間就跑了起來,另一個姑娘緊緊追趕。邊追還邊喊,老祖奶奶,你停一下,我跟你說明緣由,白發姑娘根本不想聽。


    山道上枯枝敗葉很厚,白發姑娘深一腳淺一腳地正跑著,突然大叫一聲,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另一個姑娘追到跟前,發現白發姑娘被毒蛇咬了一口。她麻利地撕下一條布,綁到了白發姑娘雪白的嫩腿上,然後俯下身子用嘴往外吸毒血。白發姑娘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另一個姑娘為她吸毒血,等吸淨了,又用布包好,然後對白發姑娘說,老祖奶奶,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尋些內服的藥。白發姑娘似乎對她有了好感,點點頭。


    另一個姑娘邊走嘴裏邊自言自語地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三個人一起去救人,怎麽就見她一個人?也不知少俠哥哥哪裏去了?老祖奶奶怎麽失憶了?而且頭發還白了?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呢?……我說是尋解毒的藥,其實我是找治失憶的藥。我的丹方是從一片牛皮上得到的,也不知有用沒用?等治好了老祖奶奶的失憶,一切都明白了。


    妹妹頓了頓,接著又往下說:“我在上麵悄悄地跟著另一個姑娘,她從懷裏摸出一張牛皮,看了看,欣喜地說:“好像是這裏耶!”她觀察了一下這座山,向一個孤立的山峰後麵爬去。等爬到半腰,她突然有些興奮起來。自言自語說,我按圖索驥果然不錯。


    原來她找著了牛皮上說的那種草。我看見在山縫中長著一棵奇怪的草。說它奇怪是我從來也沒見過這種草,白色的莖、白色的葉片還開著白色的花兒,上麵好像還有一層白光罩著。那姑娘小心翼翼地采下了那種草,邊下山邊自語,也不知這草有毒沒毒,要是有毒我可害苦了老祖奶奶。我不如找個東西把它砸爛,自己先嚐一下。


    奇怪的是在一塊石頭上正好有一個玉臼和玉杵。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就叫那姑娘小心,可惜她聽不懂我的話。姑娘則毫不懷疑,高興地把草放進玉臼,用玉杵嫻熟地搗了起來。不大一會就好了,姑娘用鼻子聞了聞,然後用手挖了一些放進嘴裏。剛開始沒發生什麽,不大一會兒,姑娘捂著肚子怪叫起來,“有毒!有毒!”


    我害怕極了,躲得遠遠地看著。忽然白光一閃,姑娘不見了,地上多了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玉臼和玉杵也倏然不見了。我嚇得也飛跑了,來到了這邊。哥哥,你說那姑娘可憐不可憐?為了救別人自己變成了那個樣子。”哥哥隨著妹妹的話說:“太可憐了!還有些離奇,人怎麽能變成兔子呢?”突然話鋒一轉,又道:“妹妹,你不是哄哥哥開心編的故事吧?”妹妹急了,“你不相信拉倒,我可是跟誰都沒敢說過這事。”


    欲知後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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