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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建院子的這段時間,賈家宗親人人都是臉色紅潤,腳步堅實,說起話來也是擲地有聲,向別人說起自家大姑奶奶來,那可別提有多自得了。
隻是正經的老大賈赦是那種隻懂享受,成不了事得人;而老二賈政呢,也是個腐儒,不通世故,倒是賈珍交友廣泛,他又是現任族長,也出了銀子,這修建園子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賈珍身上。賈赦擔心賈珍偷偷隱匿錢財,叫了賈璉給他打下手,其實就是變相的監視。
而賈璉陽奉陰違,不管賈赦的小心思,兩人一起敗家了不知凡幾的銀子。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賈家一種都不想出什麽叉子丟了臉麵。可是當他們在賈府大廳中見到他們遺忘在腦後很久了的孫紹組一下子頭就大了,賈母像是已經看出來要出事了,打算補救。當然不止賈母看出來了,就連當初惹出這場禍頭的賈赦也想起來了。
賈赦忙給賈母使眼色,示意的意思老太太,這人上門不是要退銀子的吧?
賈母迴了一眼,不管,你惹得你來解決。
賈赦急忙的喊了出來,“不管,我可沒銀子了,我們大房的銀子可全部填補到了修建院子上麵了,可拿不出什麽了。”頓時所有的人都看向賈赦的方向,不過這人不著調是眾所周知的,所以也就看向孫紹組別見怪了。
賈母看了看孫紹組的表情又不像是來找茬鬧事的,略動了心思,現在榮寧二府中僅剩一個庶出的三丫頭了,怕是一時間沒有其他的適齡女兒了,不管一時間死馬當活馬醫了。
賈母想了想,遂讓身後的鴛鴦捧上無數的珍寶和銀兩放在桌子上,笑道:“原是一點小小的誠意,將軍敬請收下!”孫紹組看了看,淡淡一笑,心中罵了一聲老狐狸,不過那人說的還真不錯哦!孫紹組吹了吹茶碗,笑道:“聞聽你們府上尚且還有一位沒有訂親的小姐可是?”賈母聽了微微一愣,隨即也明白了這孫紹組的意思,想來他也是看著自己府上好了,不想放過到手的聯係,不過,若是自家的丫頭有一個在他這裏,賈府就有了一個當將軍的外戚,自然也是再好不過了!
賈母思慮了一會,笑道:“是隻有一個,不過如今在我身邊的三姑娘是庶出的!”孫紹組聽了,淡淡一笑,道:“不知這三姑娘可是那個聞聽十分豪爽正直有善於管家的三姑娘?”賈母聽了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呢!”孫紹組笑道:“聽聞那三姑娘雖然接在老太君身邊長大,但是到底也隻不過是個姨娘生的女兒,到了我這裏,也不過做一個側室而已,老太君以為如何?”
賈母聽聞想了想,那探春本就是趙姨娘所生,能做一個側室還是三品將軍的側室也是夠抬舉她的了,日後若是有了身孕自是能做到提拔自己娘家的了!如今隻要能度過這一劫,讓賈家圓滿的完成省親事宜,就算是送去做丫頭,也是使得的。便也笑了笑,點頭道:“自然也是可以的,以三丫頭的身份,到了將軍那裏就單憑將軍安排罷了!”孫紹組聞聽這話,心中冷笑一聲,如果不是為了自己能拿迴銀子才不來這一趟,便也笑道:“那就如此說定了,過幾日等定下了好日子,我就派了個小轎接了她進來也就是了!”
賈母敢接說道:“是這樣的,過幾天他的大姐姐,爺就是雍親王側福晉要迴來省親,不知道將軍可否通融過著那天再來。”
孫紹組也沒有說別的點了點頭就走了。賈赦一看事情解決了又不用自己出銀子四是出了口氣。
倒是寶玉,得知此事,大鬧了一場。隻說好好的女孩兒,竟要去給人做什麽妾室,沒的毀了那天地鍾靈之氣。他到不想想,自己就有了幾個側室,這番言語當即就惹得賈政大怒,險些一頓板子打上。到底還是賈母出麵,嗬斥了賈政一頓方才罷了。
當然這番言論沒有進了湘雲等人的耳朵裏,因為他們迎來了元春省親這種大事件。
賈政等人見院子都裝飾的差不多了,就前去王府請旨。四哥也沒多耽誤什麽時間直接就定了時間。
五月初五原本是端午節,偏誰也不明白為什麽王爺竟會恩準元春在這一天迴家省親,天氣既熱,瓜果蔬菜亦極容易腐爛,為了能叫側福晉省親舒爽,那冰塊真是流水價似的運送進來,真是來往使役的下人們揮汗如雨,亦連賈母等有誥命的也都是站在門外等著。
這天早上用過膳食的元春就打算過來元春拜別胤禛,和我這個福晉夫人。明明一早就過來是想要帶上些示威的,隻不過被特地前來請安的眾位格格耽誤了不少時間,看著胤禛依然冷然的臉孔,和我那略帶淺笑瑩然的嬌俏模樣,暗自皺眉。
等了不少的時辰終於等到了王府配送的車架到了門口。王夫人一看裏麵的配備樂得嘴都快合不攏了,隻見王府和內務府賜給元春的儀仗有:“車一、曲柄黃傘一、直柄黃傘二、扇二、金馬機子二、金椅一、足登一、唾籲一、壺一、水瓶一、盆一、香爐二、香盒二、骨朵二、吾杖四、油寶床二、朱雀床二、蠅拂二、避素二,紅技四、鑼一對、鼓一對、號筒二、征二、仗鼓二、橫笛二、紮板二、小錢一對、小金一、大銅金二、雲鑼一、鎖呐二、喇叭二。這些是福晉外出時,為顯示地位和威嚴隨駕儀仗隊使用的各種器物。可見元春在府裏是多麽的受寵啊。王夫人能不高興麽,這樣自己在府裏的地位可是更加的穩固了。
賈母等人忙跪下行禮:”老身給帶賈家一眾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
元春忙讓太監傳話:”請史太君等人免禮,起身把。“
賈母等人跪迎元春後才站起了身,迎著元春等人進去。就見大熱的天元春穿著親王側福晉吉服。上繡著五爪金龍四團,前後正龍,兩肩行龍。一頂鏤金二層朝冠端正的擺放在床榻正中,上飾東珠七顆,各銜一枚紅寶,一般王妃是九顆,而側妃隻能是七顆或者六顆東珠。朱緯上周綴金孔雀五,飾東珠各七。後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間金銜青金石結一,飾東珠各三。冠後護領垂金黃絛二,末綴珊瑚。
元春強忍淚水,進入側殿更衣,換了身常服,再往賈母正房而去。
元春看著賈母,王夫人,不由得又紅了眼眶,賈母要行禮,元春忙開口道:”免了,老太太,元春是你的孫女,您就不用行此大禮了。“
賈母笑笑,看著元春依舊精致的容顏,笑道:”福晉啊,今兒難得蒙皇上和王爺隆恩,讓福晉堂堂正正的迴家省親,讓我這個老太婆在有生之年,還可以見到娘娘一麵,真真死而無憾了。“
元春也下來,抓住賈母的手,眼淚落了下來,哽咽道:”若是知道那是個吃人的地方,老太太和太太也不該送我進去。“
王夫人也是淚流滿麵,哽咽著無語。
好半晌眾人才消停了止住了眼淚,一家人這才能親親熱熱的見上一麵,和眾人聊話家常的,其實也就是賈母王夫人和元春在你來我往的說著,其他人也都隻是聽著而已。
元春環視著看看四周,不見寶玉,笑了,道:”喚寶玉夫妻進來吧。都是自家姐弟,也不需要顧慮這些。“
一聽元春的話,便有人趕緊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寶玉便進來了,而寶釵和湘雲從後麵簾架走了出來。
元春一看自己的親弟弟,淚眼汪汪的,寶玉更是落淚紛紛。
”寶玉啊,快過來,讓姐姐看看。長高了,長大了。“
寶玉點頭,哽咽著不敢開口。
外頭進來了人問戲台子擺好了,可以出去了。元春點頭應了。便要帶著人出去,王夫人正好趁機走到元春身邊低聲問道:”福晉如今,可有消息了?“看了一眼元春的肚子。
元春入府數年,一直就不得寵,還是這幾年稍微好些,可是嫡福晉一入府所有的恩寵都打破了,王爺隻專寵一人,如今雖說二阿哥和三阿哥不見了蹤影,大阿哥卻平安長到現在,府裏的人不是沒使手段,可不依舊健健康康的,隻是那些人漸漸的不見了。
此時聽得母親如此問自己,心裏酸澀,臉上卻飛紅了,搖了搖頭。心中一酸澀,臉色就暗了下來,想到那個壓自己一頭的福晉,就聯想到了林家。
林如海一家進京後進宮的次數和來王府裏的差不多,要忙著府裏和自己官職的任務,還要及時處理江南的事物,又有京畿地區暗閣的管事過來給前主子林如海請安。福晉也是過去幫襯著的,這麽個勞頓下來元春也是得了消息的,當然賈府也是。可這麽多天過去了,愣是沒見道兩口子迴娘家。
榮府裏頭自然也知道林如海夫妻倆帶著孩子進京的消息了。賈母自恃身份,自然不會先打發了人去看林如海和賈敏。至於說其他人,賈赦萬事不理,賈政俗事不通,當家的王夫人,自來就看不過林家,更是恨著賈敏,女兒又緊接著迴家省親,自然也是穩當當的等著林如海和賈敏自己上門呢。
元春想著就隻覺得心裏一陣緊疼難受,家裏沒有能在朝堂上站的住的人,雖然福晉和王爺都不為難自己,可自己在那府裏邊兒還是處處受製步步維艱。如今看著,別說叫家裏幫襯著自己了,若是不拖後腿,那就是好的了。
坐穩後元春顧忌著賈母,隻是隱晦的問了王夫人林家與府上的態度,王夫人可沒有這樣的眼色,直言地和元春談及了此事:”林家那丫頭當福晉的不懂情理,在府裏沒有多加照顧你也就罷了,你要迴來省親時老太太打發我去請也不肯來。林家那兩個老的更是個沒禮數的,來京裏幾日了,也不見去府裏邊請安。虧得說什麽書香禮儀傳家呢!“
元春揉了揉額角,打斷了王夫人的話:”宜人,林家那邊兒本就是身份高過我們的。若是姑父和姑母念著咱們家是娘家,那自是好的。若是兩人不來,別人也不會說些什麽。當年的事情好些人可還記得呢。山不來就我,我便不能去就山麽?我早就跟宜人說過,為了我在府裏可以更好,林家不能遠了,宜人怎麽就不聽呢?“
賈母不是沒有聽到,隻看她的臉色變得陰了就知道她心裏也是不好過的。再聽到元春說到這裏,心裏也就活了下,不管王夫人怎麽樣隻點頭答應:”福晉放心吧,等忙完這段時間的,我們就會給兩府裏遞帖子的。“
王夫人聽到賈母這麽說臉色那是撒白撒白的沒有丁點血色了,艱難的控製自己那已經快要僵硬的表情,可是十分的困難,王夫人隻覺得自己更加憎惡了賈敏黛玉娘倆幾分,為掩飾這種厭惡,忙低頭不語。
賈母又說了著,”福晉還是趕快懷有自己的小阿哥,這樣才能站穩的。“元春聽後紅著臉直點頭。
又絮絮叨叨了一陣,看了幾場戲,和父母大伯一家外加寧國府一眾一起吃了飯。
醜正三刻,元春便在府裏胤禛派來的人催促下拜別了父母,辭別了諸兄弟姊妹,坐上來時的車架直奔王府而迴。
府上的人忙活了整一天,早就人困馬乏,連燈籠彩花也顧不得收拾,胡亂的歸攏在一起,想等明兒一早再收拾。
第二天作為側福晉的賞賜就直接進府了,賈母和王夫人看著禮單上的東西也是頗豐,三丫頭探春並薛寶釵和湘雲是一樣的,每人新書一部,寶硯一方,新樣格式金銀錁二對,賈寶玉隻多了兩塊上乘的玉佩。隻不過有連帶著囑咐了句探春的嫁妝不可輕視過去。
完成了省親事宜後的賈府就開始忙探春的婚事了。隻不過身份使然,也隻不過是去做側室,所以賈府和孫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大張旗鼓,隻是一頂轎子外加些下人嬤嬤就把人抬了走人過府。
當然這些也都算是中規中矩的,我也就忽略了她給我請安的時候更加的大獻殷勤,熱情之餘眼睛腫偶爾一閃而過的深思,也就更不在意她當麵手撫肚子的溫柔了。
這幾天忙著娘家王府和暗閣事務,有點亂了,對於自己上個月的那個日子有點急不清楚了,所以在書房中翻看記錄胤禛名義上的女眷每個人的葵水和他安排的人去臨幸的日期等事宜的記事冊,好推算出來我預想的事情。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我神色一凜,忙將手裏的冊子放了迴去擺好,然後慢慢地坐了下來,水眸冷冽,我知曉四哥的脾氣,這書房除了他本人在也就隻有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的,四哥是不允許讓任何人隨便進出的。
這時,年宛月姍姍走進院來,一麵喚道:”福晉,可在裏麵嗎?“話說我讓其她的安排走了沒人攔著,說話間她已經走進書房,見我正盈盈而立,於是忙近前見禮。
我微一蹙眉,淡然笑道:”是年姑娘,有事嗎?“
年宛月臉色微紅閃目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胤禛的書房,方笑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和福晉說會話兒,我這幾天身子大好了,剛去了瀟湘館,小丫頭說你在書房呢,正好我想逛逛府裏的景致,便順路過來問候一下!早就聽聞王爺文武雙全,想必他的書房也是別有洞天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單這幾排書架,便夠宛月讀上幾輩子的了!“
一麵目露欽敬地望著那成排的書架,我見她做戲點頭微笑不語,見年宛月一雙眸子四處逡巡,心裏便有些不喜,卻並不讓座。
黛玉坐直了身體嚴肅地道:”年姑娘暫住的時日也不短了,難道管家沒和你說過府裏的規矩?這裏是不可以隨便來的麽?正好本福晉也要去忙了,就不影響你了,走吧,迴防區好好地休養身體,聽爺的意思你哥哥快要迴來接你了,別讓他再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弱不經風的。“一麵說笑著一邊向外移動著腳步。
年宛月見狀微微有些失望,掩飾地收迴視線,將目光投向書架笑道:”如此,不知宛月有沒有那分榮幸借閱這裏的書籍呢?畢竟這裏的珍藏好多都是宛月求之不得的呢!“含笑看著我詢問。
我垂下眸子,淡淡一笑:”真是抱歉,王爺的書籍除非曬書日否則是不許拿出去的!“說著一麵輕移蓮步走出書房,迴首吩咐小丫鬟將門鎖了,帶著年宛月走了出來。
讓春風送年宛月迴她的住處,並讓管家找人看住她,別讓他真的起什麽幺蛾子。迴到房裏覺得有些熱了,想著去換件兒衣裳,誰知剛一起來,便是一陣頭暈,身子搖晃了兩下,忙伸手扶住了桌子。
秋霜和後頭伺候的冬雪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著我坐下。秋霜一疊聲地問道:”主子這是怎麽了?夏雨,趕快進來給主子診脈。“
冬雪急道:”怕是天氣熱,中了些暑氣罷?這幾天爺不陪著主子都沒什麽胃口的。“
夏雨走了進來聽到後皺了皺眉頭,看向秋霜和冬雪:”怎麽不見你們提起過?“
我坐下休息一會就沒有什麽暈眩的感覺了,看見夏雨拿過我的手忙道:”是我不叫她們說的。不過是天氣熱了些,你知道的我一向怕熱,想來沒什麽大事。“
春風走進來勸道:”還是叫夏雨仔細瞧瞧罷,沒事最好,若是真熱壞了主子,豈不是叫我們著急?“
”主子,你又有喜了,已經快兩個月了呢。“夏雨既高興又懊惱的說道,主子的身體一向是她的任務,如今差點就出了紕漏。
”真的,剛我還在想是不是呢,等四個迴我我親自和他說,你們不許多嘴的。“我高興地覆向小肚,如今身邊隻有一個輝兒孤單了些,還是要填寫年紀相仿的好。
晚上胤禛迴來,看狀態不是很累的樣子,兩人洗漱過後就看見胤禛看向我的眼睛發光,臉上的笑容中有點子圖謀:”玉兒可是讓我空了兩天了,今晚可是要關心關心為夫的才是道理的,要不然……“
”四哥,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起身離開梳妝台後摟過他的脖子,滿眼溫柔嫵媚。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其中帶著惡作劇的笑。
”一會兒再說……“胤禛抱起我,直接向床榻走去。春風她們幾個會意的一笑,一道道的放下緞簾,挑暗了燭芯,關好房門退下。
片刻,嚶嚶私語響起。
”四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噓……不急,一會兒再說……“
”四哥……“聲音壓低。
”什麽!“胤禛又驚又喜的大叫,卻聽”咚!“一聲,似乎有東西撞到了。
”夏雨給你診過了?“
”嗯……“
”……幾個?“
”嗯,時日尚短不確定呢……“
胤禛一晚上摟著我安眠好睡了一夜,商量著天亮後就隻會各處,比如林家,比如宮裏的皇瑪嬤皇阿瑪和皇額娘。
天亮了,胤禛直接是請了晨假沒去上朝,親手伺候著我的洗漱和膳食,還叮囑輝兒的奶嬤嬤小心些,不可以影響我的。
先不繼續說我黛正和胤禛你儂我儂的時候,榮國府裏頭卻是熱鬧過了頭。
元春省親以後,覺得大觀園裏頭景致精美,堪為寶玉所住。隻是若是指明叫寶玉去住,未免不大合適。畢竟,女子才要嬌養,雖說他身邊隻剩下的一個三妹妹也要嫁人了。
元春想了想,也沒有考慮清楚是否得宜,便叫人去了榮府給王夫人傳話,讓府裏的大嫂子帶著寶玉一房等都住到院子裏頭去,但是要留住幾處給三妹妹和四妹妹迴門是有住所,免得叫妹妹們迴娘家的時候看見了心裏頭不自在。
而這個時候賈政的上司見他忙完了家事就安排了他出外任,走了。
沒有人管教的寶玉自大住進院子後就更是撒了歡脫沒有正行了,忙於管家和看管寶玉的寶釵為了自己的前途就已經好久沒有再迴去看薛姨媽一家了。
卻不想那夏金桂實在是極厲害的,外具花柳之姿,內稟風雷之性,頗步當年王熙鳳的後塵,自知是當家作主的奶奶了,不比嬌生慣養的姑娘家,因此漸次將薛蟠也壓了下去,凡事說一個一,若是薛姨媽和薛蟠說一個二,她必定不饒,鬧得家裏天翻地覆,隻哭著罵道:”看著我們夏家孤兒寡母的,就想霸占了我們夏家的家業,竟是癩蛤蟆想著天鵝屁吃!“
因此把個薛姨媽又揉又搓的,竟是個麵團,薛姨媽略一辯解,她便鬧著卷包迴娘家去,找老娘做主,薛姨媽也隻得軟了下來。寶釵為人精明,原來還過來略勸過幾次,卻給夏金桂拿著擀麵杖便打了出去,罵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姑奶奶賈家的人,來管我薛家的什麽事情?“
薛寶釵也無言以對,夏金桂便在薛家橫行霸道,打了金子,就又要銀子,有了珍珠,還要寶石,衣服略不合意,便命人撕碎,隻罵薛家坑了她們母女。又因她愛吃油炸骨頭下酒,便單吃這個,將肉賞給下人吃,花錢便似淌海水似的。
自從夏金桂嫁了薛蟠後,也是有過幾天恩愛甜蜜的日子的,隻是薛蟠原本喜新厭舊之人,連夏金桂的陪嫁丫頭寶蟾都巴望上了。這夏金桂原是個厲害秉性,與王熙鳳不逞多讓,隻是王熙鳳畢竟出身世族,禮法規矩絲毫不差的。夏金桂則無此講究,一時好一時歹把薛蟠作弄得沒了脾氣,因原本就就有一個買來伺候薛蟠的香菱生得略好些,又是明麵擺了酒的,便視為眼釘肉刺,幾次欲除了去。薛姨媽因喜香菱溫柔和順,再加上香菱聽話,是她親自提拔上去的,便一直護著香菱。夏金桂不能得逞,索性撕開臉麵,撒潑罵街,時常將薛姨媽氣得仰倒,薛蟠對她也無奈何,更是不著家的在外廝混。
可是就在薛蟠外出采買的時候不知道得罪了哪路財神,愣是惹出了事端。不但打死了人還丟了所有的現銀和進貨。這不又被拘了進去。
原本就有案底沒銷,這又添了新的,怎麽會不愁壞了薛姨媽,想找寶釵出主意的,可是那院子自己不能說進就進的,還不能讓王夫人知道家裏的情況免得影響寶釵的地位,值得自己上下打點裏裏外外的跑管子走門路。
一時間一點好轉都沒有。
這不薛姨媽剛從牢裏探望迴來,坐下歎口氣,剛接了茶,就聽外邊兒一陣吵鬧打罵,”每日間誇得天花亂墜,如何會打理鋪麵生意!誰不知是個呆霸王,這麽點的差事也不能辦好,這錢丟了,人也關了。這麽些豪門貴戚,當家的妹妹當官的哥哥,怎麽就連一個人都撈不出來!活該我命苦,該是個守寡的命罷!“
端著茶盅的手一顫,薛姨媽剛站起來想去理論,哪知眼前一黑,五彩小蓋盅從手裏跌落到地上,人一軟,幸而被同喜和香菱雙雙扶住,緩了緩神,躺在炕上,外頭夏金桂仍是唱罵不休。
如今薛蟠出了這等事故,夏金桂又急又氣又恨,這薛家未聘之前將薛蟠誇得天上去,誰知是這等外頭早有諢號出了名的走雞鬥狗弄性尚氣不務正業之徒。如今薛蟠生死未知,薛家的鋪子也封了,夏金桂每每想起便覺自家受了蒙騙,早晚一通臭罵,打實了心思不叫薛家安生!
不管夏金桂如何,薛姨媽還是的好好想個法子把兒子就出來的。
這天薛寶釵剛忙完從王夫人那裏走迴來,帶著丫鬟文杏和碧痕走迴她選的院子。碧痕正就著風景和寶釵說好話,忽然就見寶釵走去一邊,笑道:”遠遠就見到了一幅每人圖。“
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好一幅海棠香睡圖。
就見湘雲臥於山石僻處一個石凳子上,業經香夢沉酣,四麵芍藥花飛了一身,滿頭臉衣襟上皆是紅香散亂,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鬧嚷嚷地圍著她,又用鮫帕包了一包藥花瓣枕著。
寶釵見了忙上來推喚挽扶,還以為他怎麽了,別忘了他現在可是身懷六甲的,忙叫了醒問清是怎麽迴事,可誰知道答案卻是讓人哭笑不得的。
隻聽湘雲答道:”沒有什麽,隻是走到這裏就困了不想動了就躺下睡一會。還夢見我們姐妹行酒令劃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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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賈璉陽奉陰違,不管賈赦的小心思,兩人一起敗家了不知凡幾的銀子。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賈家一種都不想出什麽叉子丟了臉麵。可是當他們在賈府大廳中見到他們遺忘在腦後很久了的孫紹組一下子頭就大了,賈母像是已經看出來要出事了,打算補救。當然不止賈母看出來了,就連當初惹出這場禍頭的賈赦也想起來了。
賈赦忙給賈母使眼色,示意的意思老太太,這人上門不是要退銀子的吧?
賈母迴了一眼,不管,你惹得你來解決。
賈赦急忙的喊了出來,“不管,我可沒銀子了,我們大房的銀子可全部填補到了修建院子上麵了,可拿不出什麽了。”頓時所有的人都看向賈赦的方向,不過這人不著調是眾所周知的,所以也就看向孫紹組別見怪了。
賈母看了看孫紹組的表情又不像是來找茬鬧事的,略動了心思,現在榮寧二府中僅剩一個庶出的三丫頭了,怕是一時間沒有其他的適齡女兒了,不管一時間死馬當活馬醫了。
賈母想了想,遂讓身後的鴛鴦捧上無數的珍寶和銀兩放在桌子上,笑道:“原是一點小小的誠意,將軍敬請收下!”孫紹組看了看,淡淡一笑,心中罵了一聲老狐狸,不過那人說的還真不錯哦!孫紹組吹了吹茶碗,笑道:“聞聽你們府上尚且還有一位沒有訂親的小姐可是?”賈母聽了微微一愣,隨即也明白了這孫紹組的意思,想來他也是看著自己府上好了,不想放過到手的聯係,不過,若是自家的丫頭有一個在他這裏,賈府就有了一個當將軍的外戚,自然也是再好不過了!
賈母思慮了一會,笑道:“是隻有一個,不過如今在我身邊的三姑娘是庶出的!”孫紹組聽了,淡淡一笑,道:“不知這三姑娘可是那個聞聽十分豪爽正直有善於管家的三姑娘?”賈母聽了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呢!”孫紹組笑道:“聽聞那三姑娘雖然接在老太君身邊長大,但是到底也隻不過是個姨娘生的女兒,到了我這裏,也不過做一個側室而已,老太君以為如何?”
賈母聽聞想了想,那探春本就是趙姨娘所生,能做一個側室還是三品將軍的側室也是夠抬舉她的了,日後若是有了身孕自是能做到提拔自己娘家的了!如今隻要能度過這一劫,讓賈家圓滿的完成省親事宜,就算是送去做丫頭,也是使得的。便也笑了笑,點頭道:“自然也是可以的,以三丫頭的身份,到了將軍那裏就單憑將軍安排罷了!”孫紹組聞聽這話,心中冷笑一聲,如果不是為了自己能拿迴銀子才不來這一趟,便也笑道:“那就如此說定了,過幾日等定下了好日子,我就派了個小轎接了她進來也就是了!”
賈母敢接說道:“是這樣的,過幾天他的大姐姐,爺就是雍親王側福晉要迴來省親,不知道將軍可否通融過著那天再來。”
孫紹組也沒有說別的點了點頭就走了。賈赦一看事情解決了又不用自己出銀子四是出了口氣。
倒是寶玉,得知此事,大鬧了一場。隻說好好的女孩兒,竟要去給人做什麽妾室,沒的毀了那天地鍾靈之氣。他到不想想,自己就有了幾個側室,這番言語當即就惹得賈政大怒,險些一頓板子打上。到底還是賈母出麵,嗬斥了賈政一頓方才罷了。
當然這番言論沒有進了湘雲等人的耳朵裏,因為他們迎來了元春省親這種大事件。
賈政等人見院子都裝飾的差不多了,就前去王府請旨。四哥也沒多耽誤什麽時間直接就定了時間。
五月初五原本是端午節,偏誰也不明白為什麽王爺竟會恩準元春在這一天迴家省親,天氣既熱,瓜果蔬菜亦極容易腐爛,為了能叫側福晉省親舒爽,那冰塊真是流水價似的運送進來,真是來往使役的下人們揮汗如雨,亦連賈母等有誥命的也都是站在門外等著。
這天早上用過膳食的元春就打算過來元春拜別胤禛,和我這個福晉夫人。明明一早就過來是想要帶上些示威的,隻不過被特地前來請安的眾位格格耽誤了不少時間,看著胤禛依然冷然的臉孔,和我那略帶淺笑瑩然的嬌俏模樣,暗自皺眉。
等了不少的時辰終於等到了王府配送的車架到了門口。王夫人一看裏麵的配備樂得嘴都快合不攏了,隻見王府和內務府賜給元春的儀仗有:“車一、曲柄黃傘一、直柄黃傘二、扇二、金馬機子二、金椅一、足登一、唾籲一、壺一、水瓶一、盆一、香爐二、香盒二、骨朵二、吾杖四、油寶床二、朱雀床二、蠅拂二、避素二,紅技四、鑼一對、鼓一對、號筒二、征二、仗鼓二、橫笛二、紮板二、小錢一對、小金一、大銅金二、雲鑼一、鎖呐二、喇叭二。這些是福晉外出時,為顯示地位和威嚴隨駕儀仗隊使用的各種器物。可見元春在府裏是多麽的受寵啊。王夫人能不高興麽,這樣自己在府裏的地位可是更加的穩固了。
賈母等人忙跪下行禮:”老身給帶賈家一眾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
元春忙讓太監傳話:”請史太君等人免禮,起身把。“
賈母等人跪迎元春後才站起了身,迎著元春等人進去。就見大熱的天元春穿著親王側福晉吉服。上繡著五爪金龍四團,前後正龍,兩肩行龍。一頂鏤金二層朝冠端正的擺放在床榻正中,上飾東珠七顆,各銜一枚紅寶,一般王妃是九顆,而側妃隻能是七顆或者六顆東珠。朱緯上周綴金孔雀五,飾東珠各七。後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間金銜青金石結一,飾東珠各三。冠後護領垂金黃絛二,末綴珊瑚。
元春強忍淚水,進入側殿更衣,換了身常服,再往賈母正房而去。
元春看著賈母,王夫人,不由得又紅了眼眶,賈母要行禮,元春忙開口道:”免了,老太太,元春是你的孫女,您就不用行此大禮了。“
賈母笑笑,看著元春依舊精致的容顏,笑道:”福晉啊,今兒難得蒙皇上和王爺隆恩,讓福晉堂堂正正的迴家省親,讓我這個老太婆在有生之年,還可以見到娘娘一麵,真真死而無憾了。“
元春也下來,抓住賈母的手,眼淚落了下來,哽咽道:”若是知道那是個吃人的地方,老太太和太太也不該送我進去。“
王夫人也是淚流滿麵,哽咽著無語。
好半晌眾人才消停了止住了眼淚,一家人這才能親親熱熱的見上一麵,和眾人聊話家常的,其實也就是賈母王夫人和元春在你來我往的說著,其他人也都隻是聽著而已。
元春環視著看看四周,不見寶玉,笑了,道:”喚寶玉夫妻進來吧。都是自家姐弟,也不需要顧慮這些。“
一聽元春的話,便有人趕緊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寶玉便進來了,而寶釵和湘雲從後麵簾架走了出來。
元春一看自己的親弟弟,淚眼汪汪的,寶玉更是落淚紛紛。
”寶玉啊,快過來,讓姐姐看看。長高了,長大了。“
寶玉點頭,哽咽著不敢開口。
外頭進來了人問戲台子擺好了,可以出去了。元春點頭應了。便要帶著人出去,王夫人正好趁機走到元春身邊低聲問道:”福晉如今,可有消息了?“看了一眼元春的肚子。
元春入府數年,一直就不得寵,還是這幾年稍微好些,可是嫡福晉一入府所有的恩寵都打破了,王爺隻專寵一人,如今雖說二阿哥和三阿哥不見了蹤影,大阿哥卻平安長到現在,府裏的人不是沒使手段,可不依舊健健康康的,隻是那些人漸漸的不見了。
此時聽得母親如此問自己,心裏酸澀,臉上卻飛紅了,搖了搖頭。心中一酸澀,臉色就暗了下來,想到那個壓自己一頭的福晉,就聯想到了林家。
林如海一家進京後進宮的次數和來王府裏的差不多,要忙著府裏和自己官職的任務,還要及時處理江南的事物,又有京畿地區暗閣的管事過來給前主子林如海請安。福晉也是過去幫襯著的,這麽個勞頓下來元春也是得了消息的,當然賈府也是。可這麽多天過去了,愣是沒見道兩口子迴娘家。
榮府裏頭自然也知道林如海夫妻倆帶著孩子進京的消息了。賈母自恃身份,自然不會先打發了人去看林如海和賈敏。至於說其他人,賈赦萬事不理,賈政俗事不通,當家的王夫人,自來就看不過林家,更是恨著賈敏,女兒又緊接著迴家省親,自然也是穩當當的等著林如海和賈敏自己上門呢。
元春想著就隻覺得心裏一陣緊疼難受,家裏沒有能在朝堂上站的住的人,雖然福晉和王爺都不為難自己,可自己在那府裏邊兒還是處處受製步步維艱。如今看著,別說叫家裏幫襯著自己了,若是不拖後腿,那就是好的了。
坐穩後元春顧忌著賈母,隻是隱晦的問了王夫人林家與府上的態度,王夫人可沒有這樣的眼色,直言地和元春談及了此事:”林家那丫頭當福晉的不懂情理,在府裏沒有多加照顧你也就罷了,你要迴來省親時老太太打發我去請也不肯來。林家那兩個老的更是個沒禮數的,來京裏幾日了,也不見去府裏邊請安。虧得說什麽書香禮儀傳家呢!“
元春揉了揉額角,打斷了王夫人的話:”宜人,林家那邊兒本就是身份高過我們的。若是姑父和姑母念著咱們家是娘家,那自是好的。若是兩人不來,別人也不會說些什麽。當年的事情好些人可還記得呢。山不來就我,我便不能去就山麽?我早就跟宜人說過,為了我在府裏可以更好,林家不能遠了,宜人怎麽就不聽呢?“
賈母不是沒有聽到,隻看她的臉色變得陰了就知道她心裏也是不好過的。再聽到元春說到這裏,心裏也就活了下,不管王夫人怎麽樣隻點頭答應:”福晉放心吧,等忙完這段時間的,我們就會給兩府裏遞帖子的。“
王夫人聽到賈母這麽說臉色那是撒白撒白的沒有丁點血色了,艱難的控製自己那已經快要僵硬的表情,可是十分的困難,王夫人隻覺得自己更加憎惡了賈敏黛玉娘倆幾分,為掩飾這種厭惡,忙低頭不語。
賈母又說了著,”福晉還是趕快懷有自己的小阿哥,這樣才能站穩的。“元春聽後紅著臉直點頭。
又絮絮叨叨了一陣,看了幾場戲,和父母大伯一家外加寧國府一眾一起吃了飯。
醜正三刻,元春便在府裏胤禛派來的人催促下拜別了父母,辭別了諸兄弟姊妹,坐上來時的車架直奔王府而迴。
府上的人忙活了整一天,早就人困馬乏,連燈籠彩花也顧不得收拾,胡亂的歸攏在一起,想等明兒一早再收拾。
第二天作為側福晉的賞賜就直接進府了,賈母和王夫人看著禮單上的東西也是頗豐,三丫頭探春並薛寶釵和湘雲是一樣的,每人新書一部,寶硯一方,新樣格式金銀錁二對,賈寶玉隻多了兩塊上乘的玉佩。隻不過有連帶著囑咐了句探春的嫁妝不可輕視過去。
完成了省親事宜後的賈府就開始忙探春的婚事了。隻不過身份使然,也隻不過是去做側室,所以賈府和孫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大張旗鼓,隻是一頂轎子外加些下人嬤嬤就把人抬了走人過府。
當然這些也都算是中規中矩的,我也就忽略了她給我請安的時候更加的大獻殷勤,熱情之餘眼睛腫偶爾一閃而過的深思,也就更不在意她當麵手撫肚子的溫柔了。
這幾天忙著娘家王府和暗閣事務,有點亂了,對於自己上個月的那個日子有點急不清楚了,所以在書房中翻看記錄胤禛名義上的女眷每個人的葵水和他安排的人去臨幸的日期等事宜的記事冊,好推算出來我預想的事情。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我神色一凜,忙將手裏的冊子放了迴去擺好,然後慢慢地坐了下來,水眸冷冽,我知曉四哥的脾氣,這書房除了他本人在也就隻有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的,四哥是不允許讓任何人隨便進出的。
這時,年宛月姍姍走進院來,一麵喚道:”福晉,可在裏麵嗎?“話說我讓其她的安排走了沒人攔著,說話間她已經走進書房,見我正盈盈而立,於是忙近前見禮。
我微一蹙眉,淡然笑道:”是年姑娘,有事嗎?“
年宛月臉色微紅閃目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胤禛的書房,方笑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和福晉說會話兒,我這幾天身子大好了,剛去了瀟湘館,小丫頭說你在書房呢,正好我想逛逛府裏的景致,便順路過來問候一下!早就聽聞王爺文武雙全,想必他的書房也是別有洞天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單這幾排書架,便夠宛月讀上幾輩子的了!“
一麵目露欽敬地望著那成排的書架,我見她做戲點頭微笑不語,見年宛月一雙眸子四處逡巡,心裏便有些不喜,卻並不讓座。
黛玉坐直了身體嚴肅地道:”年姑娘暫住的時日也不短了,難道管家沒和你說過府裏的規矩?這裏是不可以隨便來的麽?正好本福晉也要去忙了,就不影響你了,走吧,迴防區好好地休養身體,聽爺的意思你哥哥快要迴來接你了,別讓他再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弱不經風的。“一麵說笑著一邊向外移動著腳步。
年宛月見狀微微有些失望,掩飾地收迴視線,將目光投向書架笑道:”如此,不知宛月有沒有那分榮幸借閱這裏的書籍呢?畢竟這裏的珍藏好多都是宛月求之不得的呢!“含笑看著我詢問。
我垂下眸子,淡淡一笑:”真是抱歉,王爺的書籍除非曬書日否則是不許拿出去的!“說著一麵輕移蓮步走出書房,迴首吩咐小丫鬟將門鎖了,帶著年宛月走了出來。
讓春風送年宛月迴她的住處,並讓管家找人看住她,別讓他真的起什麽幺蛾子。迴到房裏覺得有些熱了,想著去換件兒衣裳,誰知剛一起來,便是一陣頭暈,身子搖晃了兩下,忙伸手扶住了桌子。
秋霜和後頭伺候的冬雪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著我坐下。秋霜一疊聲地問道:”主子這是怎麽了?夏雨,趕快進來給主子診脈。“
冬雪急道:”怕是天氣熱,中了些暑氣罷?這幾天爺不陪著主子都沒什麽胃口的。“
夏雨走了進來聽到後皺了皺眉頭,看向秋霜和冬雪:”怎麽不見你們提起過?“
我坐下休息一會就沒有什麽暈眩的感覺了,看見夏雨拿過我的手忙道:”是我不叫她們說的。不過是天氣熱了些,你知道的我一向怕熱,想來沒什麽大事。“
春風走進來勸道:”還是叫夏雨仔細瞧瞧罷,沒事最好,若是真熱壞了主子,豈不是叫我們著急?“
”主子,你又有喜了,已經快兩個月了呢。“夏雨既高興又懊惱的說道,主子的身體一向是她的任務,如今差點就出了紕漏。
”真的,剛我還在想是不是呢,等四個迴我我親自和他說,你們不許多嘴的。“我高興地覆向小肚,如今身邊隻有一個輝兒孤單了些,還是要填寫年紀相仿的好。
晚上胤禛迴來,看狀態不是很累的樣子,兩人洗漱過後就看見胤禛看向我的眼睛發光,臉上的笑容中有點子圖謀:”玉兒可是讓我空了兩天了,今晚可是要關心關心為夫的才是道理的,要不然……“
”四哥,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起身離開梳妝台後摟過他的脖子,滿眼溫柔嫵媚。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其中帶著惡作劇的笑。
”一會兒再說……“胤禛抱起我,直接向床榻走去。春風她們幾個會意的一笑,一道道的放下緞簾,挑暗了燭芯,關好房門退下。
片刻,嚶嚶私語響起。
”四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噓……不急,一會兒再說……“
”四哥……“聲音壓低。
”什麽!“胤禛又驚又喜的大叫,卻聽”咚!“一聲,似乎有東西撞到了。
”夏雨給你診過了?“
”嗯……“
”……幾個?“
”嗯,時日尚短不確定呢……“
胤禛一晚上摟著我安眠好睡了一夜,商量著天亮後就隻會各處,比如林家,比如宮裏的皇瑪嬤皇阿瑪和皇額娘。
天亮了,胤禛直接是請了晨假沒去上朝,親手伺候著我的洗漱和膳食,還叮囑輝兒的奶嬤嬤小心些,不可以影響我的。
先不繼續說我黛正和胤禛你儂我儂的時候,榮國府裏頭卻是熱鬧過了頭。
元春省親以後,覺得大觀園裏頭景致精美,堪為寶玉所住。隻是若是指明叫寶玉去住,未免不大合適。畢竟,女子才要嬌養,雖說他身邊隻剩下的一個三妹妹也要嫁人了。
元春想了想,也沒有考慮清楚是否得宜,便叫人去了榮府給王夫人傳話,讓府裏的大嫂子帶著寶玉一房等都住到院子裏頭去,但是要留住幾處給三妹妹和四妹妹迴門是有住所,免得叫妹妹們迴娘家的時候看見了心裏頭不自在。
而這個時候賈政的上司見他忙完了家事就安排了他出外任,走了。
沒有人管教的寶玉自大住進院子後就更是撒了歡脫沒有正行了,忙於管家和看管寶玉的寶釵為了自己的前途就已經好久沒有再迴去看薛姨媽一家了。
卻不想那夏金桂實在是極厲害的,外具花柳之姿,內稟風雷之性,頗步當年王熙鳳的後塵,自知是當家作主的奶奶了,不比嬌生慣養的姑娘家,因此漸次將薛蟠也壓了下去,凡事說一個一,若是薛姨媽和薛蟠說一個二,她必定不饒,鬧得家裏天翻地覆,隻哭著罵道:”看著我們夏家孤兒寡母的,就想霸占了我們夏家的家業,竟是癩蛤蟆想著天鵝屁吃!“
因此把個薛姨媽又揉又搓的,竟是個麵團,薛姨媽略一辯解,她便鬧著卷包迴娘家去,找老娘做主,薛姨媽也隻得軟了下來。寶釵為人精明,原來還過來略勸過幾次,卻給夏金桂拿著擀麵杖便打了出去,罵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姑奶奶賈家的人,來管我薛家的什麽事情?“
薛寶釵也無言以對,夏金桂便在薛家橫行霸道,打了金子,就又要銀子,有了珍珠,還要寶石,衣服略不合意,便命人撕碎,隻罵薛家坑了她們母女。又因她愛吃油炸骨頭下酒,便單吃這個,將肉賞給下人吃,花錢便似淌海水似的。
自從夏金桂嫁了薛蟠後,也是有過幾天恩愛甜蜜的日子的,隻是薛蟠原本喜新厭舊之人,連夏金桂的陪嫁丫頭寶蟾都巴望上了。這夏金桂原是個厲害秉性,與王熙鳳不逞多讓,隻是王熙鳳畢竟出身世族,禮法規矩絲毫不差的。夏金桂則無此講究,一時好一時歹把薛蟠作弄得沒了脾氣,因原本就就有一個買來伺候薛蟠的香菱生得略好些,又是明麵擺了酒的,便視為眼釘肉刺,幾次欲除了去。薛姨媽因喜香菱溫柔和順,再加上香菱聽話,是她親自提拔上去的,便一直護著香菱。夏金桂不能得逞,索性撕開臉麵,撒潑罵街,時常將薛姨媽氣得仰倒,薛蟠對她也無奈何,更是不著家的在外廝混。
可是就在薛蟠外出采買的時候不知道得罪了哪路財神,愣是惹出了事端。不但打死了人還丟了所有的現銀和進貨。這不又被拘了進去。
原本就有案底沒銷,這又添了新的,怎麽會不愁壞了薛姨媽,想找寶釵出主意的,可是那院子自己不能說進就進的,還不能讓王夫人知道家裏的情況免得影響寶釵的地位,值得自己上下打點裏裏外外的跑管子走門路。
一時間一點好轉都沒有。
這不薛姨媽剛從牢裏探望迴來,坐下歎口氣,剛接了茶,就聽外邊兒一陣吵鬧打罵,”每日間誇得天花亂墜,如何會打理鋪麵生意!誰不知是個呆霸王,這麽點的差事也不能辦好,這錢丟了,人也關了。這麽些豪門貴戚,當家的妹妹當官的哥哥,怎麽就連一個人都撈不出來!活該我命苦,該是個守寡的命罷!“
端著茶盅的手一顫,薛姨媽剛站起來想去理論,哪知眼前一黑,五彩小蓋盅從手裏跌落到地上,人一軟,幸而被同喜和香菱雙雙扶住,緩了緩神,躺在炕上,外頭夏金桂仍是唱罵不休。
如今薛蟠出了這等事故,夏金桂又急又氣又恨,這薛家未聘之前將薛蟠誇得天上去,誰知是這等外頭早有諢號出了名的走雞鬥狗弄性尚氣不務正業之徒。如今薛蟠生死未知,薛家的鋪子也封了,夏金桂每每想起便覺自家受了蒙騙,早晚一通臭罵,打實了心思不叫薛家安生!
不管夏金桂如何,薛姨媽還是的好好想個法子把兒子就出來的。
這天薛寶釵剛忙完從王夫人那裏走迴來,帶著丫鬟文杏和碧痕走迴她選的院子。碧痕正就著風景和寶釵說好話,忽然就見寶釵走去一邊,笑道:”遠遠就見到了一幅每人圖。“
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好一幅海棠香睡圖。
就見湘雲臥於山石僻處一個石凳子上,業經香夢沉酣,四麵芍藥花飛了一身,滿頭臉衣襟上皆是紅香散亂,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鬧嚷嚷地圍著她,又用鮫帕包了一包藥花瓣枕著。
寶釵見了忙上來推喚挽扶,還以為他怎麽了,別忘了他現在可是身懷六甲的,忙叫了醒問清是怎麽迴事,可誰知道答案卻是讓人哭笑不得的。
隻聽湘雲答道:”沒有什麽,隻是走到這裏就困了不想動了就躺下睡一會。還夢見我們姐妹行酒令劃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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