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草!”餘秀香拿著手上的農具就衝上去了,她衝上去之後,想都沒想就把農具往時酒身上拍。


    “死丫頭!喪門星!你怎麽跟你哥說話的?!”


    時酒側身躲開。


    “就這麽說唄,對著傻逼還要說什麽好話嗎?”


    餘秀香沒想到,她這個時候居然還敢這麽說,她尖叫一聲。“花小草!你是想害死我嗎?你這個喪門星!那可是你哥,你居然敢汙蔑他!!”


    時酒微微一笑,“怎麽會呢?我從來不汙蔑人的,我說的都是事實呢。”


    “也是啊,花小草膽子最小了。不會撒謊。”


    “那不是……花大誌真偷寡婦衣服了?”


    “寡婦還好,萬一他偷到我婆娘的衣服……”


    “不是吧,花大誌長得挺敦厚的,不像是會幹那種事的人。”裏麵也有很喜歡花大誌這種體型的人,她猶豫著替他說話。


    “怎麽不會了?知人知麵不知心,嬸子,你不能因為花大誌他的體型跟你家閨女一樣,你就相信他。”有人賤嗖嗖的說了一句。


    “你說什麽呢?我家閨女怎麽了?我家閨女比他瘦多了!”嬸子生氣了,她家閨女本來就胖得自卑,最討厭別人拿她的身材說話了。嬸子是個偏心閨女的,一聽到有人拿花大誌跟她閨女相比,她就生氣了。


    另一個跟她不對付的女人撇了撇嘴,“切,本來就是,胖得都沒人要了還不許人說……”


    “林秀雲!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我家閨女多的是人喜歡。男人就喜歡這種豐滿的,才不像你家閨女,幹巴巴的。”


    “你說誰幹巴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花小草的事還沒個著落,這兩個又要打起來了。


    在地裏幹活的其他人很苦惱。


    苦惱的同時,又樂得看戲。


    正好,他們幹了好幾天活了,早就幹累了,難得有點樂子。雖然嫌棄他們打起來會耽誤幹活的進度,但有樂子看,誰會不樂意呢?


    兩位嬸子在互撕。


    時酒和餘秀香在互相對罵。


    準確一點來說,也不算是在對罵。


    餘秀香單方麵在罵她“喪門星”“災星”……


    時酒也不直接罵迴去,而是一邊躲的同時,一邊戳她痛腳。


    “死丫頭,賤人!”


    “哎呀,娘,花大海還在呢,你不是最喜歡在他麵前保持老實人的形象嗎?你這麽罵我,花大海不會嫌棄你潑辣嗎?”


    “你!”聽了她的話,餘秀香更氣了,她在氣的同時,也有點擔憂,然後一邊追著時酒打,一邊抽空迴頭看花大海的臉色。


    這一看,讓她的心涼了半截。她看到花大海皺眉了。


    她本來就是個寡婦,是改嫁給花大海的。花大海對於當時的她就是根救命稻草。現在也還是。


    她可要緊緊的抓著這根救命稻草。萬一花大海不喜歡她了,休了她,她會活不下去的。


    一個寡婦,改嫁了,又被休了,那她以後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花大海喜歡她溫柔賢惠還能幹活。


    所以她在花大海麵前,一向是唯唯諾諾的,在花大誌麵前就是個慈母。


    唯獨在花小草麵前,她就是個魔鬼。


    她也知道,花大海不喜歡她潑辣尖酸刻薄的模樣,所以她每次“教訓”花小草,要麽是背著他,要麽是控製好自己的表情和聲音。


    但是今天,她被花小草反抗的模樣給氣傻了。當著花大海的麵就把她平時那套大罵花小草的給搬出來了。


    “大……大海……”餘秀香停下腳步,似乎是想要迴去跟他解釋。


    而花大海原本皺著的眉皺得更深了。


    “你還不快點,丟人現眼。大誌不是你兒子?他被你女兒這麽汙蔑,你還不教訓教訓她?”


    “啊……是,我馬上弄死……”餘秀香的聲音拔高了,在注意到他的臉色之後,又弱了下去。“我馬上教訓她。”


    “娘,這個死丫頭喪門星太過分了,你快點打死她,給我報仇!”餘秀香在,花大誌叫囂得很囂張。


    時酒好意提醒他們:“按照本朝律法,打死人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你!你又沒讀過書,你怎麽知道?”花大誌皺了皺眉。花大誌懷疑的看著她。


    朝中確實有律法,打死人買賣人口都是要坐牢的。但這個隻是寫在上麵而已,實際上,哪有人管那麽多。隻要沒人舉報,哪怕真打死人了,也沒什麽損失。


    不過這道律法是前幾年新添加進去的,好像是一個大臣爭取的,他女兒被拐賣了,沒抓到人。但皇帝很不喜歡那位大臣,雖然同意把這個添加到律法裏,但沒大肆宣揚。


    故而,普通的平頭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也就是他們讀書人……


    隻在小時候讀過幾年書,上街時偶然聽到有人談論此事的花大誌想到這個,驕傲的挺起了胸脯。


    時酒:“……”她就隨便瞎掰兩句,還真的是啊。


    “怎麽可能?我怎麽知道?花小草是我生的,我打死她,還有人敢來抓我嗎?憑啥啊?”


    這個朝代原來沒這個法律,餘秀香也沒讀過書,不知道這個最新消息,所以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覺得時酒在蒙騙她。


    “娘,確實是這樣的。”花大誌看著餘秀香茫然的模樣,忽然就很想賣弄一下自己的學識。


    “這是前兩年頒布的,隻不過沒在咱百姓這裏說,所以大家不知道也正常。”


    時酒撇了撇嘴。


    這什麽鬼朝代,之前居然還可以打死人嗎?


    “可是她是從我肚皮裏爬出來的,她的命是我給的,我掐死她,難不成官府的人會來抓我?!”餘秀香瞪大眼睛。她曾經無數次想要弄死這個喪門星,她覺得,花小草的命是她給的,她想弄死就弄死。偶爾,對於能夠掌握他人性命,餘秀香會有一種詭異的爽感。


    現在告訴她,她不可以弄死花小草,她要是弄死了花小草,她就要被抓去坐牢?!


    憑什麽啊?!


    花小草可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她給了她命,憑啥就不能收迴去了?


    “律法如此,上麵要這樣……”花大誌對著天抱了抱拳,他本來想顯示自己脫俗的氣質。


    奈何他太壯了,顯得像頭肥豬,做這個動作沒有他想象中的瀟灑,而是又油又猥瑣。


    偏偏他本人不自知,覺得此刻的自己必然是帥氣逼人,迷倒一堆小姑娘。


    可惜村花不在這裏。


    不然說不準會因為他瀟灑的姿勢愛上他,非他不可。


    花大誌有點遺憾。


    時酒:“……”嘔。


    時酒被他的那個動作給油得不行。


    猥瑣,真的是太猥瑣了。


    時酒搓了搓自己胳膊上氣的雞皮疙瘩。


    花大誌的威力太大了。


    她以前看電視劇,各路男神做這個動作,瀟灑又帥氣,對這個姿勢抱有偏愛。


    然後,就在今天,花大誌把她對這個姿勢的偏愛磨得一點都不剩。


    時酒打了個噴嚏。


    “就算不能打死,那我揍她兩下,官府不會來抓我吧?”餘秀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時酒。


    要是連打也不能打,看著這個喪門星成天在她麵前晃悠,她得氣死。


    花大誌猥瑣的嘿嘿一笑,“娘,你放心。隻要沒打死,這就算家務事,就算是打斷腿……官府也管不著我們。”


    “那就成!”餘秀香聽他這麽一說,就按耐不住了。拿著手裏的鋤頭,衝上去,對著時酒就是一揮。專門往她腿上打。


    剛剛花大誌的話她聽進去了,打斷腿,沒關係!


    “哎!娘!你也別打太過,打斷一條就夠了,兩條要是都斷了,家裏誰幹活啊。”花大誌高喊兩句。


    “哎,這……打斷腿……也太嚴重了吧。好歹是個姑娘呢,以後怎麽嫁的出去啊?”


    “沒事的,隻要長得水靈,斷一條腿有什麽關係,說不定……”


    “可是,餘秀香也太也太惡毒了點吧……”有漢子不讚成的搖了搖頭。


    “怕啥?又不是你家婆娘。”


    “也是。”


    田裏的人還在說風涼話,有一兩個同情的,也很快被壓了下去。


    他們實在是惡毒又愚蠢。


    花小草的身體瘦瘦弱弱的,這一鋤頭下去,估計人得沒了。所以時酒見情況不對,立馬就撒開腿跑了。


    餘秀香拿著個鋤頭追她,鋤頭又重又沉,追不上她。


    “娘,你女兒我頭疼得厲害,估計是被太陽給曬著了,我先迴家休息了。你和花大海、花大誌好好幹活啊!”時酒跑遠後,對著跑得氣喘籲籲的餘秀香揮了揮爪子。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撒腿跑了。


    “你這個死喪門星!”餘秀香被她這堪稱挑釁的話和動作氣得不行。更想扒了她的皮了。


    然而現在,時酒的人早就跑沒影了。


    時酒憑著記憶,一路跑迴家。


    路上有些趕去田裏幹活的人看到她,跟她打了個招唿。


    “小草?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問她的人很驚訝。


    這幾天,花小草去幹活,基本上都是幹到天黑才迴來的。


    現在天還沒有黑呢。


    “嬸子,我不舒服呢。”時酒跑得也有點喘。她唿了兩口氣,繼續道:“所以我娘就先讓我迴家做飯了。”


    “這兩天不是你娘做飯嗎?你娘今天對你那麽好,舍得把這輕鬆的活讓給你?”問話的人有些不信,就算花小草不舒服,餘秀香這個當娘的,也不會顧忌的,隻要還能動彈,都是使勁使喚花小草的。


    做飯跟在田裏幹活相比,那可輕鬆太多了。


    這幾個要幹活,所以餘秀香特地“免了”花小草做晚飯的活,讓她在田裏多幹兩下。


    當然,早飯還是花小草做。


    最晚睡覺的就是花小草了,最早起床的也是她。


    時酒幹笑了兩聲。


    “可能我娘今天撿錢了,心情好吧。”她隨口瞎掰。


    “真的?”問話的人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她眼神裏有些嫉妒。“撿錢了,這運氣咋就那麽好呢?我咋就沒有這運氣,她在哪撿的啊?不會是我……”


    “那什麽,嬸子。”時酒打斷了她的話,這個村子的人的思維都不太正常,她不想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了。“我趕著迴家做飯呢,就不跟你聊了。做飯做晚了,我娘會扒了我的皮的。”說到這,時酒恰到好處的抖了抖,看上去極為害怕。


    “行吧……咋就不是我呢?”這位嬸子也不生氣,自顧自的喃喃自語。


    “咋就不是我呢?餘秀香又老又醜,還克夫……居然能撿錢……”


    時酒聽了一下,然後又跑了。


    這個村子的人的思維都太那啥了,她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正好她剛剛休息好了,這一下子,她跑得特別快,中途有人看見她了,跟她打招唿,她也沒停下,而是邊跑邊應聲。


    這一跑,直接跑迴家了。


    剛跑迴家,時酒的肚子叫起來了。


    她這個身體,早上隻喝了一碗稀粥,都是水,不頂飽,剛剛她又跑了那麽久,現在餓得不行了。


    時酒進了廚房。


    吃的倒是有,隻不過……太過粗糙了。


    時酒覺得自己是個高貴的大小姐,這種東西,雖然可以吃,但沒必要。她不能委屈自己。


    所以她很幹脆的進了餘秀香和花大海的房間,找到了幾個上鎖的櫃子,她沒鑰匙,所以她隻能跑出去,在外麵找了一塊結實的石頭。


    然後拿著那塊沉甸甸的石頭再進去,對著那鎖砸了下去。


    沒兩下就把鎖給砸壞了。


    鎖當時買花了不少錢呢,要不是櫃子裏麵放的東西貴重,餘秀香還不舍得買。


    現在,這幾把鎖三兩下就被時酒給砸了。


    餘秀香要是看到了,估計氣得正扒了她的皮。


    把所有鎖都砸了之後,時酒才把石頭一扔。然後打開了第一個櫃子。


    第一個櫃子裏放著錢,和一些暗淡無光,看著很不值錢的首飾。


    雖然錢可以買吃的,但現在暫時買不了。她想立刻就吃。


    所以時酒沒什麽興趣的跳過了,走到第二個櫃子,打開了第二個櫃子。


    第二個櫃子放著一些布料。


    時酒再次嫌棄。


    挪到了第三個櫃子前。


    打開,還是沒有。


    她就想吃點東西。咋就那麽難呢。時酒再次嫌棄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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