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時酒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坐下來心安理得的吃早餐。


    吃完早餐後,屁股就跟釘在椅子上一樣,沒有起身幫忙收拾的覺悟。


    “輕揚……”溫如鬆看著她,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怎麽了?”時酒歪著頭看他。


    演那麽多年了,都習慣了。溫如鬆很快收起自己心裏那股異樣的感覺,他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


    溫如鬆低頭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他要是選擇留下來收拾東西的話,很有可能會遲到。


    遲到了,影響他在他上司那裏的評價。


    要年末了,該寫評語了。


    要是不收拾……或者開口叫輕鬆收拾,又容易影響他的人設。


    溫如鬆一時之間也有些糾結,不過,他很快就做好決定了,不管怎麽樣,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影響他的工作。


    他好不容易才爬出來的,踩著一個又一個孩子的骸骨爬出來的。


    那些沒能爬得過的他孩子,現在都在地裏種地呢。


    其實,他當時和村裏的另外一個小孩一樣,都是村裏的驕傲。


    而且那個小孩還比他聰明,成績比他還好。一個村裏,最多隻能有一隻會飛的鳳凰。


    多出來一隻,算怎麽迴事呢?更何況,另外一隻看樣子是要飛得比他還快。


    溫如鬆從小就明白,人的價值不夠是要拋棄的。很不巧,他就是那個有價值,但價值不夠,比不上另外一個人的人。


    腦子是天生的,他很努力去學了,但還是比不過那個小孩。


    他創造不出更有價值的價值了。


    迫不得已,他隻能去摧毀別人的價值。


    既然那個人比他好,那他毀了他不就成了。


    所以,沒過多久,那個小孩就摔傷了腿,很嚴重的那種。


    果不其然,村子裏的那些老師,看到那個小孩的情況那麽嚴重,覺得他應該沒什麽機會了,就直接放棄了他。


    於是,這個村子裏的教師都成了他一個人的教師了,因為……他是全村人的希望啊。


    至於那個被自己設計摔傷,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的人,都沒辦法跟他競爭了。他也就沒在花太多時間關注他。


    畢竟,那個小孩已經沒有跟他競爭的能力了。


    他今天能夠站在這,可不容易。


    溫如鬆的臉上照例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這樣的笑,已經在他臉上出現過太多太多次了,已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輕揚,你收拾一下好嗎?”溫如鬆溫柔的看著她,隻不過,他這笑容,此刻有點詭異。


    “可是,我好累啊。昨天晚上沒睡好,腰酸背痛的。”時酒攤攤手,語氣無辜。這個她倒是沒有撒謊,打了一晚上的地鋪了,真的是腰酸腿軟。


    溫如鬆的表情不變,“輕揚,你不是最聽話的嗎?”溫如鬆看著她,心中多了幾分違和感。


    輕揚平時怕他勞累,很多活都是搶著幹的,雖然幹得不怎麽好。但怎麽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吃飽了就坐著不動了。


    時酒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溫如鬆,我希望你不要這麽說。我不是那種人。我最討厭聽話了。尤其是別人叫我聽話。”這個也不是假話,之前沈輕揚叛逆期到了,她聽了十幾年的話,一到叛逆期就討厭這兩個字了。


    她對著她哥哥,就是各種不聽話,還找了溫如鬆這個糟心的男朋友,想著氣哥哥,氣著氣著,哥哥氣到了,人也沒了。


    不過她倒是挺聽溫如鬆的話的,因為溫如鬆說話沒她哥哥那麽強硬。


    這麽說吧,沈輕羽的強硬表現明顯,溫如鬆的強硬比較隱晦。


    沈輕揚腦子不好,看不出來溫如鬆的本質。還覺得溫如鬆千好萬好,沈輕羽管這管那。


    溫如鬆的笑一下就僵住了,差點忘了,她不喜歡這兩個字。


    “不好意思啊,我昨晚也沒睡好。腦子迷糊了,抱歉。”溫如鬆的表情隻僵了一瞬,馬上又恢複如常了。


    “你下次不要再說就好。”時酒伸手點了點他的肩膀,“也就是你,要是別人,我就……哼。”時酒插著腰,頭別到一邊。


    沒辦法,溫如鬆要不是任務對象,她直接頭給打歪。任務對象啊,要好好處理。


    處理不好,那就完了。


    溫如鬆暗示她,“那……”


    “哎呀,人家真的有點不舒服嘛,等你迴家你再收拾好不好。”時酒嘴上說著“好不好”,但是她用的是陳述語氣。反正她是不會收拾的,折騰死他。


    在時酒說完這句話後,溫如鬆的表情又僵了一下。


    他是真的沒想到,時酒這麽不要臉。


    “你不是要上班嗎?快去啊!對了,我中午給你帶飯。”時酒推了推他。


    溫如鬆歎口氣,決定不跟她計較,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他今天對著輕揚,脾氣莫名暴躁,好幾次,他都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了。


    溫如鬆走到門口,換上了鞋。


    換完後,他抬起頭,看著時酒,語氣帶著幾分不解,“輕揚,你今天不給我打領帶了嗎?”


    時酒:“……”


    摔。


    還要幹這種活?


    時酒迴想了一下劇情,好像是的,沈輕揚很喜歡溫如鬆,兩人相處得非常之不錯,沈輕揚會在溫如鬆出去的時候,給他打領帶,風雨無阻。


    時酒不情不願地挪著步子過去。


    她活這麽久,還沒給哪個男人打過領帶呢,倒是在小學的時候打過紅領巾,還有穿一些製服的時候打過領帶,她某個沉迷製服的朋友看到她穿,教過她打領帶的方式。


    然後她才知道,原來係個領帶這麽花裏胡哨。


    什麽馬車夫結,普瑞特結,溫莎結,亞伯特王子結,十字結,四手結,巴爾蒂斯結……


    時酒是個手殘,即使是在那個朋友孜孜不倦的教導下,她也隻學會了一種。


    四手結。


    因為這個最簡單。


    溫如鬆低著頭,看著時酒的發旋,時酒拿著領帶,眉毛都擠在一起了。


    媽的,太長時間不穿那個製服,她連最簡單的四手結都忘了怎麽打了。她倒是有沈輕揚打領帶的記憶,但那有什麽用,手殘就是手殘,換了一雙手還是殘。


    時酒拿著領帶猶豫了一下,最後從自己腦子裏艱難扒拉出四手結的打法,給溫如鬆打了個四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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