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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麽行,迴去我可沒法交差。”


    “你這小夥子,2800,你這不是訛人呢嗎?”


    “我怎麽訛人了?你當我願意呢,弄髒了,我們還得進新的,怎麽著吧,不賠這事沒完。你是來打工的,我也是啊。”


    “好了,你們別吵了。”


    “這位兄弟,賠可以,但是,不是你說多少就是多少。這樣吧,咱們先把布拿來量量,看看到底損失了多少米?”我真沒想賴賬。


    這時周圍也圍了一圈人,大家都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對啊,到底染了多少,量量啊,也不能一捆布都弄髒了吧。”


    “好吧,量就量,那也得有尺子吧,我可沒有。”


    “我有。”司機師傅從駕駛室裏拿來了卷尺。


    “哎,你別動,可別把別的地方再弄髒了,得找個大點的幹淨的桌子,才能開始量。”小夥子說道。


    “這車站上哪找地方,還幹淨的桌子,你是在異想天開嗎?”司機有些憤憤。


    “對啊,對啊,這不是難為人嗎?”


    有了,“各位,麻煩各位幫個忙,正好也可以做個鑒證,麻煩來幾個人幫我扯一下布。”


    “我來。”


    “我也可以。”


    幾分鍾的時間一切準備就緒,小夥子終於沒話說了。大家扯開布匹,一直拉到沒有汙漬出現為止。我量了一下一共是13米。


    “這位小兄弟,這是13米,沒錯吧。”


    他隻看了一眼卷尺的數字,便扭過頭去,“沒錯。”


    “那我們可以開始談賠償了。隻是…”我凝視著被幾個人拉開的布料。


    “隻是什麽?”


    “小兄弟,你別怪我多嘴,我覺得你被人騙了。”


    “什麽,被人騙了,這哪跟哪啊,這姑娘怎麽迴事,腦子不清楚啊…”周圍人也覺得奇怪。


    小夥子立馬拉下了臉,“你這人怎麽迴事,現在說賠償的事呢,你跟我這瞎扯啥。”


    “小夥子,你稍安勿燥,聽人家姑娘把話說完。”司機有些看不慣他的態度。


    “好,你說,我倒要看看自己怎麽就被人騙了。”


    “那我先問你,你這是什麽布料的?”


    “我這個是真絲的,不然能那麽貴嗎?”


    “那我可說了。第一,你這個布的麵料是真絲加化纖,而且是大概百分之三十的真絲加百分之七十的化纖,也就是現在很流行的混紡,按現在的市場價來看的話,最多不超過20塊,你說你買的是80塊一米,那不是被騙了又是什麽?”


    “你,你胡說,你說是混紡就是混紡了,這明明就是真絲的。”


    我擺擺手,示意她聽我說。“你別急,等下會讓你知道,我還沒說完。第二,你看這塊布料,這裏有跳花,我目測超過了3公分,不信你可以自己拿去量。”


    聽我說完這些,他的神情一滯。


    “來來,我幫你們量。”一個觀眾忍不住親自驗證。


    “果然哎,有32公分。”


    “這扯開的布總共有13米,可是這樣的跳花有5處。還有這裏缺經的有4處,從長度上來看應該都是超過了3公分的。當然你可以一一驗證,看我說的對不對。”


    “我來我來。”那個拿著卷尺的阿姨此刻顯得有些興奮,樂此不疲的量著長度,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旁邊還有一個自告奮勇拿筆記下數據的人。我看到那個小夥子的眼角挑了挑,終於沒有去親自量量的勇氣。


    “恩,不錯,小姑娘眼力真好,都超過了3公分。看來這個布的質量差滴一米(南京話。”


    “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塊布料的等級是次等。這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如果你說你不知道那我可以犧牲點自己的時間給你掃個盲。”其實我也是買布的時候和老板熟了,老板告訴我,我又在網上查了一下這方麵的知識。


    “這個我自然知道,用不著你說。”他不耐煩。


    我笑笑,就等他這句話。“既然這樣,這次等的價錢自然不能和一等是一樣的。一般的次等貨是打六折的,那還是在10米以內任意一種瑕疵不超過3處,你這個哪一樣都不符合。這個是可以查到的,可不是我隨口胡說的,現在就可以打電話查下上海的次等貨到底折扣是多少?這個你有什麽異議嗎?”


    “沒有。”小夥子惡狠狠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那好,我們再迴到剛才的問題,我憑什麽說它不是真絲的。”


    “對啊,對啊,我就想知道這個。看這姑娘好像挺專業的。”我看到那些觀眾的眼睛中充滿了好奇,以及看好戲的八卦神情。


    “怎麽啦,怎麽啦,那邊那麽些人在幹什麽,我們也去看看。”


    人越來越多。


    “第一,我們先看它的光澤度,真絲的光澤柔和,不會刺眼,可是大家再看這塊布料,在陽光下有明顯刺眼的亮光。如果要是有個真絲的對比下會更直觀。”


    “怎麽又成第一了?”小夥子嘴裏嘟囔著。


    “這個,我有啊。這可是我老公從杭州給我買的,絕對是正品。”一個年輕姑娘解下脖子上的絲巾遞給我。我接過絲巾的時候摸了摸,以我的經驗判斷的確是上等真絲。


    “好了,大家對比下就知道了。”我把絲巾放到被扯著的布匹上。


    “第二,這個我想很多人都知道的,就是用火燒,真絲燒的時候味道嘛就和燒頭發的味道差不多,就是燒蛋白質的味道。而化纖則有股燒塑料的臭味。而且真絲稍後的殘渣用手可以撚成粉末,化纖的話則撚不碎,是一個黑色的硬塊。”


    “我有打火機。”不用我動手旁邊就有人扯了點線頭燒了起來。


    “拿來給我用用。”那姑娘終於找到了一點線頭。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燒上了。“哎呀,果然是這樣啊,真的變成粉末了。要是撚不碎,看我今天不迴家讓他跪搓衣板。”旁邊眾人一陣哄笑。


    “這個真的有硬塊。”


    “哎呀,看來這布料果然不是真絲的。”


    “那當然了,要是真絲的他會這麽隨便往車底下一放。這小夥子看著年紀不大,怎麽偷奸耍滑的,還要讓人家姑娘賠他5800塊。臉皮夠厚啊是?”


    “這麽多啊,能把他所有的布都買了吧啊對。”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小夥子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其實我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鑒別是否是真絲,如果你還是覺得我說的不對的話我們還可以再試試,或者更簡單的方法把這件事交給專業的機構來鑒定,當然如果我說的對,費用當然是你自己承擔。或者交給警察來處理也可以,你怎麽看。”


    “你,你這女人,真是夠狠。哎,算我倒黴,你直接說吧賠多少,我沒工夫跟你這耗。”


    “好,那我們言歸正傳。”


    這才言歸正傳,敢情剛才那些都是熱身啊?


    “那就按20一米算吧。”怎麽感覺像是被人施舍了一樣,小夥子的嘴角抽了抽,20就20吧。


    “就這品質,算了給個良心價就六點五折吧。”我為難的看了眼被撐著的布。


    那小夥子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你還良心價?好人都是你做了。


    “這樣的話我一共應該給你169塊。你算算對不對?”


    “哎呀,姑娘真是好心,像這樣的人就該報警,讓他在警察局蹲幾天,看他還敢不敢要人家9800。”


    “就是就是。”


    “這是170塊,不用找了。”


    “你看人家多大方,一塊錢我好坐公交迴家了,一塊錢也不該多給他。”


    看著小夥子拿著我給的170塊灰溜溜的走了,眾人才散去,司機師傅衝我豎起了大拇指。“沒想到你小小年紀考慮事情這麽周到,我剛才還想不行就直接報警了。看來完全不需要。”


    “師傅,剛才謝謝你,出門在外還是少惹麻煩的好。”


    “沒事,沒事,我其實什麽也沒幫到,這個牛肉你看…”


    “當然是帶走了,給我吧。”我裝上牛肉騎著電動車出了車站。


    我看到有一個未接來電,是林峰的。我撥通了電話。“喂,滿滿,你怎麽才接電話啊,我正要跟你說,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了,剛好有個客戶來找我,我這邊抽不出空啊,我現在告訴你怎麽走,你現在從車站出來之後,沿著中央路走,走到和信商務中心的時候再拐到雲南路…”


    “行了,就是說你不來接我了是吧?”


    “我現在實在抽不出空啊,你要是走到哪不知道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了,那就這樣吧。”


    媽的,你不知道老子是路癡嗎?林峰剛才說什麽這個路那個路的我完全沒記住,我也不想給他打電話了,一路上隻能問別人應天西路怎麽走。等我終於騎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7點了。我把電動車放到了樓道裏,吃了碗麵,拖著疲憊的身軀洗澡睡覺。我心情很不好,我覺得南京就是個讓我倒黴的地方,剛來了南京錢包就丟了,還被人訛詐,要不是機智如我,換成別人還不知道怎麽樣呢。我滿腹牢騷,這個時候才想起爹娘對我多年的嗬護已經是滲透到了骨子裏,以至於我覺得晚上十點他們在車站等我一小時那都是應該的。我爹娘也從來不會有什麽事耽擱了而不能來接我,對他們來說接我就是最重要的事。每次迴家我娘都會打至少三個電話,她會不厭其煩的問我到哪裏了,還有多久能到家,有一次堵車,她就給我打了七八個電話,到最後我發火了,她才克製了一下,不給我打電話了,真是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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