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層的高樓之頂,纖細而筆直的倩影以狙擊槍的瞄準鏡觀察著數百米外的樂園,特別是樂園裏兩個玩得正開心的身影。


    而在以樂園為中心點,與千本雲織相對的另一個方向,伏見寺同樣在某大廈頂樓,觀察著樂園裏羽生秀和自家大小姐的“約會之旅”。


    隻不過千本雲織用的是望遠鏡,而伏見寺則是悠哉悠哉的坐在總統套房裏,以無人機高空航拍的形式在平板屏幕上看著那兩人,不遠處被摔碎的鹿茸紅酒將雪白的羊毛地毯浸染成了血紅色!


    上次被冬嵐薄暮傷到了,喝點鹿茸酒補補身子……


    隻是伏見寺此時麵色並不好看,看著屏幕中羽生秀背影的眼神充滿了殺意與嫉妒:


    就你小子也配站在大小姐身邊?能站在大小姐的身邊隻有他這種百分百的大忠臣!


    你等著,三天之內殺了你,骨灰給你揚到東京灣裏去喂魚!喂到的魚還要撈出來烤著吃!


    可雖然伏見寺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捏碎羽生秀的頭顱,但如今大小姐在那小子身邊,他著實沒辦法下手。


    就算用強,大概率也是在他殺了羽生秀之前,他先被大小姐給揚了骨灰,所以他今天還是老老實實給大小姐和那個混蛋望風吧,他和千本雲織兩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大小姐的樂園之行,決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這是他的職責!


    要不是大小姐不同意,他早就讓樂園今天關門歇業,隻招待大小姐一個人了!


    “還有,冬嵐薄暮那怪物竟然沒和這小子在一起?”


    伏見寺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邊顯示那個令他無比忌憚的冬嵐薄暮此時也並不在羽生秀家裏,不知為何竟然跑到另一個與這裏相反的地方去了。


    伏見寺隨便查了一下,發現那裏好像有一間神社來著,不過那座名叫“晴空”的神社並不出名,即便在網上也搜不出來什麽有用的信息,也不知道神社此時的主人是誰。


    想了一下,伏見寺最終還是按捺住了派人去報複冬嵐薄暮的衝動。


    一來是沒有冬嵐薄暮跟隨的羽生秀更好下手。


    二來是報複也沒用,就連他親自下場都不是對手,派誰去都是送菜……除非他腦子一熱,願意帶著東京一起炸了!


    “收拾一下,再拿一瓶新酒,備好冰塊。”


    伏見寺繼續盡職盡責的守護著大小姐的四周安全,並隨口對身後門口的兩人吩咐道。


    “是!boss!”門口鐮原良雄和鐮原靖廣兩人對望一樣,沉聲應道。


    隨後兩人一個利索的收拾著伏見寺造成的狼藉,另一人機靈的轉身離開去給伏見寺準備新的加冰美酒。


    自從上次在一群廢物中脫穎而出後,鐮原良雄和鐮原靖廣兩人也算正式進入了伏見寺的眼線,從暗中的跑腿打雜處理見不得光的事,變成了明麵上的跑腿打雜小弟。


    “嗯?”


    可就在此時,伏見寺優雅從容還帶著一絲慵懶的神色一動,忽然坐直身體,放大了手中屏幕上的畫麵,鎖定了畫麵中的三道人影。


    “那三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伏見寺眉頭輕輕皺起,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告訴大小姐比較好。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遠遠被兩人監視著的羽生秀,正被月島姬攙扶著從“海底激流行”的一個項目中走出。


    隻是此時的羽生秀麵色看起來並不好看,甚至還有些隱隱的發白,就連走路都是被月島姬攙扶著。


    “沒事吧秀君?抱歉,我……”月島姬神色焦急的想要開口道歉,可卻被羽生秀打斷。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沒和你說。”羽生秀坐在長椅上,苦笑著擺擺手解釋,示意自己沒事。“而且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隻是在人造湖底轉一圈身體會有這麽大反應。”


    羽生秀拍了拍臉頰,壓製住心底的心悸與腦海中翻湧的迴憶,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並主動寬慰著身邊的月島姬。


    因為此時的月島姬眼中除了心疼之外就是自責,看樣子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


    “秀君……”


    月島姬從包包裏拿出幹淨的手帕,輕輕擦拭著羽生秀額頭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冷汗,輕咬嘴唇,自責與愧疚溢滿心田。


    是她太得意忘形了,她是第一次來樂園,之前一路走來在秀君的陪同下玩了很多她從沒有玩過的樂園項目。


    與秀君一起開著碰碰車和其它情侶歡快對撞;在迷宮裏水槍大戰時和秀君一起大殺四方情侶,勇奪第一;在過山車開始前和秀君打賭說自己絕對不會叫出來,可惜轉眼就被打臉;在鬼屋像個小女生一樣裝作害怕的模樣悄悄牽上了秀君的手……


    吃同一根,吃同一根聖代,親密無間的說說笑笑……


    這樣的體驗甚至讓月島姬自己都在某一瞬間以為自己和秀君是真正的情侶!


    新奇與開心之下以致於讓她興奮過頭,根本沒考慮太多就拉著秀君進了那個所謂的人造湖底。


    可她卻忘了,羽生秀對水有心理陰影!


    “真的不怪你,我很小的時候對水有一點點心理陰影,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還有,哈哈,有夠丟臉的……”


    羽生秀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笑吟吟的將自己的情況含糊說明了一下,試圖將“怕水”說成和“尿床”一樣丟人的事情,來緩解月島姬心理的愧疚。


    今天是來陪月島同學玩的,那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月島同學不開心!


    羽生秀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千金大小姐之前竟然從來沒來過樂園這種地方,之前遊玩各種項目時的活潑與開心是發自內心的!


    所以麵對這種人生第一次的經曆,羽生秀是打算給月島同學留下一個美好迴憶的,絕不能因為他的緣故而讓月島姬有什麽遺憾與不開心。


    隻是聽到羽生秀這麽說,月島姬心裏反而更難過了一些。


    羽生秀並不知道,月島姬是清楚真相的!


    親眼見到父親消失在水中,那臨別的最後一眼是不舍與鼓勵,這樣的經曆對幼年的羽生秀造成了極其重大的打擊。


    羽生秀克服了拉弓,但卻依舊沒有克服對水的恐懼,以致於剛剛在人造湖底走到一半的時候神色就不對了起來,腳步有些虛浮。


    可即便這樣羽生秀還是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到了結束才讓月島姬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月島姬冰雪聰明,明白秀君是不想讓她太愧疚,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調節了一下心情,配合的打趣道:“秀君這麽大了還怕水呀……”


    “對啊對啊,所以幸好你不是約我去海邊,要不然我會遺憾終身的。”羽生秀同樣笑道。


    “誒?為什麽?”月島姬不明白為什麽去海邊就會遺憾終身了,她還蠻喜歡海邊度假的。


    “因為這樣我就看不到月島同學泳裝了呀,這樣的遺憾甚至會讓我想要人生重來的!”羽生秀開玩笑的說道。


    “看不到月島同學泳裝的人生,還有什麽繼續的必要嗎?”


    羽生秀微微仰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表情憂鬱而空洞。


    直白的話語讓月島姬臉上泛起紅暈,忍不住暗啐了一口,小聲嘀咕:“呸,還想看泳裝?想得美……”


    “嗯?你說什麽?”羽生秀沒聽清,疑惑的抬頭。


    “沒,我說去給你買瓶水。”


    月島姬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個賣飲品的小店,生意不知為何異常火爆的樣子。


    “哦哦,謝了。”羽生秀沒有反對,他知道這個時候接受月島同學的好意才能讓對方安心一些。


    “ok,那你在這等我一會。”月島姬將包包遞給羽生秀,笑著轉身離開。


    羽生秀看著手中的奢華包包,不知為何,總有種男友既視感。


    不過看著月島姬離開的背影,羽生秀目光陷入片刻沉思,然後將手揣進口袋,摸到了一個石頭觸感的東西。


    北白川千石上次在月島家給他的,隻要接觸,就能夠檢測對方是否是妖怪的神奇石頭。


    而沒人看得見是,此時羽生秀口袋裏這顆石頭,正在散發著微弱的白光!


    羽生秀沒有拿出來,因為從石頭上散發出的那一點點熱量已經告訴了他結果是什麽。


    月島同學和雅人叔一樣,都是妖怪!


    “唉……”


    羽生秀眼中閃過一絲悵然,口中發出歎息聲。


    雖然早有猜測,可真到了驗證真相的時刻,他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掀起動蕩,並且也隨之產生了新的疑問。


    雖然月島同學是妖怪,沒告訴他真相羽生秀能理解,因為想要向一個看似是個普通人的同學坦白自己妖怪的身份,真的不容易。


    就好比羽生秀現在也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月島姬他已經知道了月島姬妖怪的身份一樣。


    因為一旦坦白,那就勢必要將一切全盤托出,包括這塊石頭,包括北白川千石的身份。


    但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其實是羽生秀還不確定月島姬是什麽妖怪!


    雨降前輩不知道,同為妖怪並且掌握東京大部分妖怪情報的百靈姐不知道,甚至就連與月島姬關係親如姐妹,實力匪夷所思的北白川都被瞞了過去。


    八卷水色之所以能瞞得過北白川千石是因為天賦異稟加上方法特殊,八卷水色被逮到淺草寺後向雨降僧保證自己隻隱瞞過她自己和由夜哥的身份,從來沒有幫助過其它妖怪隱瞞身份。


    那麽在東京有這樣能力瞞過所有人的妖怪,唿之欲出啊……


    “也不對啊,鐮原良雄和鐮原靖廣那兩個家夥明明說過他們老大是男的才對,性別對不上呀。”可隨即羽生秀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的甩了甩腦袋,將這個想法掩埋下去。


    鐮原良雄和鐮原靖廣和雨降僧他們對著幹,同樣對八卷水色和北田由夜窮追不舍,毫無疑問是同樣發現到不對,意識到那天夜裏有人搗鬼的玉藻狐妖的人。


    但鐮原良雄和鐮原靖廣兩人卻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老大是個男的!


    如果那個男的不是玉藻狐妖,可月島姬家裏除了雅人叔也沒其他男性了,總不能雅人叔煥發第二春,返老還童了吧?


    “嘶,對妖怪來說有可能嗎?”羽生秀陷入沉思,腦海中浮現出雅人叔那張滄桑而冷靜的帥臉。


    雖然看上去六十多歲的樣子,可依舊依稀能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超級大帥哥的輪廓。


    “不過,如果要坦白的話,如今兩人獨處可就是最好的機會了呀!”


    現在隻有他和月島同學兩人獨處,現在坦白一切並詢問的話,是最有可能揭開一切謎團,搞清楚真相的。


    羽生秀一臉糾結,隨手撿起腳邊一朵黃色小野花,將花瓣一片片摘落,一邊摘,一邊念叨:


    “說,不說,說,不說……”


    可就在羽生秀花瓣剛摘到一半的時候卻忽然被打斷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忽然挨著他坐下,其中一人還非常自來熟的直接摟住了羽生秀的脖子:


    “喲,羽生少年,真巧啊,又見麵了!”


    而正好奇打量著麵前告示牌上店鋪活動的月島姬,白色的耳墜此時也輕輕搖晃了一下。


    “大小姐,執行局的那兩個人就在你們附近!並且,北田家的那個家夥也在那裏。”千本雲織的聲音從耳墜中傳出。


    月島姬神色微變,轉身就走。


    她倒是不怕執行局的那兩個家夥,但執行局的那兩個人貌似有些特殊,特別是那個淡島禮司和他們追丟的北田由夜,她需要謹慎一些。


    萬一被那兩人發現什麽了什麽端倪然後被纏上,那勢必會波及到羽生秀的!


    不過月島姬神色沉吟,她這才意識到為什麽千本雲織會說他們失手讓北田由夜跑了,原來是被執行局救下了。


    可執行局救北田由夜做什麽?


    隻是當滿心疑惑的月島姬急匆匆返迴到羽生秀身邊的時候,腳步卻突然頓住。


    因為出現在羽生秀身邊的,與羽生秀正說著話的身影,正是她所不願意遇見的執行局的人。


    一臉笑吟吟的淡島禮司,與神色平靜,小口小口吃著蘋果糖的折原幸裏!以及看上去和個電燈泡一樣,蒙著雙眼的北田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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