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蘇小暖用完餐後散步,和衣坐在床沿,伸手想用繩子將頭發綁起來,一撮黑色長發毫無征兆的飄落了下來,她已經想到這一天的到來,卻沒想到來得這麽早,她撿起些淩亂的落發,以現在掉落速度,沒多長時間就會徹底變成了光頭了吧!


    她將那頭發偷偷的藏了起來,靜靜盯著鏡子人,眼淚不禁涓涓而下。


    “寶寶,你一定要快快長大,媽媽想看著你長大。”她突然害怕,要是孩子才出生,她就死了。


    每天她睡後,趙醫生都會輕輕進來,給她把床頭燈給關了,給她蓋被子蓋好。


    趙醫生進屋,將被子整理平整,幾根頭發纏繞在他手指上,他手狠狠顫抖了一下,她開始落發了。


    他就坐在床邊,在橘色床頭燈下,仔細的將被子床單的落發都拿幹淨,蘇小暖一直都沒睡著,微微刺眼的光線下,她從緊閉雙眼縫隙看到床邊尋找頭發絲的男人,她的眼睛突然酸澀,假裝翻了個身將臉麵轉了過去,她怕自己忍不住眼淚就出來了。


    直到趙醫生閉了等,墊著腳尖出去關門聲音,蘇小暖睜開眼睛,想到剛才趙醫生的一舉一動,黑色夜裏,她眼淚止不住再次從眼眶滾落。


    第二天蘇小暖照常起床吃完早餐,在院子裏散步,在牆角發現一片煙灰,這段時間生活在一起,趙醫生是從來都不抽煙的,看地上灰的數量,他在這裏站到深夜,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


    蘇小暖給他做了了潤喉茶送去診所。


    “診所裏有些藥好像沒了。”


    “等下我來統計一下,明天我們去市裏一趟進些迴來,正好也給你和孩子身體分別做個全麵的檢查。”


    第二天從雲水鎮到市裏,就開始一直下雨,在醫院做完各項檢查,買了藥物,兩人正好趕上迴雲水鎮的最後一趟末班車。


    因為奔波勞累,上車,蘇小暖就靠在趙向陽肩膀上,他輕聲問道。“累了吧?”


    “嗯,好累。”


    “累了就閉眼睡一覺。”


    他將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伸手將身邊的人身體環住,防止顛簸對胎兒影響,看著一臉疲憊不堪挺著肚子的小暖,趙向陽眼裏全是心疼,如果不是傅家和蘇家的逼迫,她也不用躲到這偏僻落後的小鎮吃苦,隻為把孩子生下來。


    蘇小暖睡得迷糊,伸了懶腰,身邊的趙醫生沒坐在座位上,身上披著依舊殘留屬於他身特有味道外套。


    她扶著肚子,不便的從座位坐起,客車上除了女人老人和小孩,男人都下車了,問車裏人說是下雨導致一棵大樹倒下了攔住了路,男性乘客都下車幫忙清理公路去。


    不知道怎麽迴事,蘇小暖心裏無法平靜,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麽壞事會發生,突然想到在清理路的趙醫生,想出去車外提醒趙醫生一句,讓他注意安全。


    她下車,客車離前麵清理大樹的人還有段距離,路上還圍堵著擁擠人在圍觀,她摸了摸肚子還是站在原地,拿出手機給趙醫生打了個電話。


    “注意安……”話還沒說完,


    耳邊“轟隆——”一聲巨響,頭頂昏天黑地的山地動山搖壓下來,似乎整個地球都在顫抖。


    “快跑——泥石流來了。”有經驗的司機拿著喇叭對人群大聲喊了一句。


    本來堵滿車子和人的公路,顯得更狹窄的公路,各種尖叫、哭、害怕、恐懼以及絕望聲音似乎要震破她的耳膜,場麵及其混亂失控,蘇小暖立在擁擠混亂人群中,突然不知所措,周圍的人像馬蜂亂成一團,她被迫切逃命的人左推右擋。


    “暖暖,暖暖…暖暖…,這邊安全!”


    遠遠的聽到趙醫生在大聲喊她的名字,向他邊招手邊跑向她。


    “我看到你了,你不要過來,待在原地,這裏更危險。”


    趙向陽尋著聲音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到蘇小暖,健步如飛的在混亂人群中狂奔向她。


    “暖暖——”一聲嘶力竭的唿喊,似乎穿透雲霄,響徹山穀。


    蘇小暖就在他的視線裏活活消失,連肚裏孩子和人一起隨泥石流埋在了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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