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她安全可以,那你必須忘了她。”


    話音剛落,他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徒兒並不想忘了她。”


    “那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師傅,你非如此不可嗎?”他無力地問道。


    “是,你想要她活著,你就必須忘了她。”


    說完後,他從懷裏取出了一顆珠子,“吃了它。”


    自從上了九重天,思緣見過無數的珠子,可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顆珠子,“你別吃,太虛是騙你的。”


    可無論她怎麽喊,他們都聽不見。


    戰神接過了那個藥丸,直愣愣地看著它,眼睛裏的希望被一點一點地澆滅,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他絕望得看著那顆藥丸,良久,他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淚,“師傅,我答應你,可你一定不能傷害她。”


    太虛點頭道:“那是自然。”


    “好。”


    說完後,他便拿著藥丸想要往嘴裏放。


    “你別吃,別吃。”思緣衝著他嘶吼道,可是,他依然聽不見任何聲音,她又氣又急,眼淚鼻涕直流。


    她真的恨透了這種無能無力的感覺。


    不知為何,戰神停下了動作,說道:“師傅,讓我看她最後一眼。”


    太虛麵上閃過一絲心虛,假裝威嚴地說道:“既然要忘記,就忘記得徹底一點,多看一眼少看一眼並沒有什麽區別。”


    “師傅。”戰神祈求道。


    這太虛,竟然如此誆騙他。


    思緣感覺自己靈魂都快氣吐血了,若是現在有她的那具屍體,她一定會想盡辦法鑽進去。


    她好恨太虛,可她更恨此時此刻的自己。


    突然,她想到了那一把修羅煞。


    她與它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隻是自從她被打出那具身體後,她就感覺到自己與它斷了聯係。


    修羅煞也已經成為了一把沒有靈魂的兵器,一動不動地躺在太虛的口袋中。


    她現在拚命地想要迴想起修羅煞握在手裏的感覺,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猶如血親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


    她試著召喚,可它並沒有任何反應。


    思緣無力地想,莫非沒有了軀體,連修羅煞都不認識她了嗎?那麽,她到底是誰呢?是蕭落?是思緣?還是他們以為的什麽人呢?


    她內心閃過一絲自暴自棄,或許,她誰也不是。


    就因為誰也不是,她也可以誰都是。


    她相信,這麽多時日一來,她與修羅煞的心有靈犀並不是局限於某一具身體的,她們之間是有靈魂溝通的。


    修羅煞,你在哪裏,我需要你,我真的真的需要你。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突然,她感覺自己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脈,與修羅煞之間也有了一些微微的聯係。


    她運起感知術,發現修羅煞已經枯木逢春了,它身上的紋路正在慢慢開始出現,然後藍色不停地一層一層往上暈染。


    最後,它變成了剛開始時那一種至純至淨的藍色。


    “修羅煞,動手吧。”她深深地唿喚道。


    太虛還在用一些看似正確的話誤導著戰神,口袋中的修羅煞卻突然跳了出來,掉到了地上。


    戰神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修羅煞,呆呆地問道:“師傅,她的命劍怎麽會在你手中?”


    兩人麵麵相覷,彼此都很驚訝。不過兩人之間所驚訝的內容並不同。


    太虛假裝想要撿起修羅煞,眼神微微閃動,思緣知道,這就是他心虛的表現。


    作為旁觀者的身份,她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師傅,修羅煞為何會在您的手中?”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其實,他已經有預感了,“師傅,您為何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


    “古雀,我這是為你好,你已經入她的心魔太深了,你忘記你自己被心魔鏡吞噬了嗎?無欲則剛強,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她從你心裏剔除。”


    “她怎麽樣了?你到底把她怎麽樣了?”他突然怒吼道。


    思緣與太虛兩人都嚇了一跳,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不敬。以前,無論他師傅怎麽懲罰他,他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然而,如今,他的情緒竟然開始失控了,一開始,仿佛是不敢相信了這個事實,然後,他不停地否定自己。


    可一再看到那把修羅煞,他心裏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


    他嘴角微微抿著,仿佛正在抑製自己的怒氣一樣,越積越高,最後,好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喊完後,他眼睛裏的生機被一點一滴地給抽走了,整個人死寂一般地看著前麵,仿佛已經了無生趣一般。


    太虛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崩潰的他,眼睛裏麵都是驚訝,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竟敢如此對待為師?”


    “她現在到底在哪裏?”他通紅著眼睛質問道。


    太虛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憤怒地說道:“你竟然為了這個孽障,如此對待為師,你可知,為師的心有多痛。”


    他的麵容憤怒且扭曲,眼睛裏蘊含著痛苦與委屈,他對於自己這個徒弟,是真的付出了不少心血的。


    “我不明白,你如今為何成了這副樣子。”他痛心疾首地說。


    戰神眼裏全部都是絕望,“師傅,都已經過了幾萬年了,為何您還用這些話語來壓我?”


    思緣仔細一想,是啊,這些不都是以愛為名,行傷害之實的事情嗎?


    若是說太虛對他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情誼,他對於戰神則隻有百分之十吧。


    “師傅,其他事情我從未求過你什麽,我隻求你放過她,這很難嗎?她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聞言,太虛氣得雙手都在發顫,“五萬年那場大戰,天界將士死傷無數,這都是你親眼所見的事情,你怎麽能違心說這樣的話。”


    “師傅,那些事情是她的錯嗎?是由她引起的嗎?若是師傅對她再好一點,她又豈能……”


    話音未落,戰神就被結結實實地賞了一個耳刮子。


    “住嘴,你,你個孽障。”


    太虛感覺自己頭頂雷聲隆隆,不亞於萬鈞雷霆之型,多年的心血一朝被毀,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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