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站在旁邊,擔憂地看著她。


    身為天界守護神,幾萬年來,他在戰事上可以說是戰無不勝。


    這一次,他也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情才剛剛開始。


    幕後之人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正在思慮間,急促的叫聲傳來。


    “報,屬下已發現酒仙。”


    思緣搶先道:“他在哪裏?可曾受傷?”


    那位天兵戰戰兢兢地說:“酒仙在釀酒台裏,已經神魂俱滅了。”


    天空中彷佛打了無數的雷,在她耳邊轟隆隆響起,“神魂俱滅?這是怎麽了?”


    他昨天還來姻緣殿,整個人意氣風發的,“思緣,明天就是結婚日子了,今天來找你不醉不歸。”


    他好像特愛找她喝酒,無論是開心時還是悲傷時。久而久之,他們兩個成了酒友,彼此之間感覺有一種默契。


    還記得他昨天踉踉蹌蹌即將迴去時,她隨便就把龍徹扔給了他,“送你了,新婚禮物。”


    “多謝了,下次再找你喝酒。”


    他輕輕地笑著揮別了她,沒想到,這一麵竟然變成了永別。


    為什麽分別永遠來得毫無預兆,冬曲也是,酒仙也是。


    那位天將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為難地說:“屬下不知,隻是剛找到釀酒台時,有一位天兵鼻子比較靈敏,聞到了有一絲怪味,因此,我們才下去撈了,沒想就撈出了……”


    酒仙的屍體。


    可今天是他的成親之日啊。


    府邸裏麵的紅色好似在無情地嘲笑著這一幕,她看著這一屋子的紅,不知為何,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血色。


    思緣腦海裏越發疼痛,突然間,她捂住了腦袋,大喊出聲:“啊。”


    戰神看到後非常心疼,說道:“你下去吧。”


    得到指示的天兵如釋重負地迅速溜走了。


    他一把抱住了思緣,在她耳邊呢喃道:“別難過,我在,我一直會陪著你。”


    他的聲音似遠非近,有時候又好像無聲,有時候卻又響徹天際,她的腦海中不停閃過一些莫名的片段。


    她拚命想要去分辨認識這些片段,可是卻頭疼欲裂。


    沒多久,她就暈了過去。


    她再次看到了那個英氣的女生,她正拿著自己寫的文章,期盼地看著一個老者。


    “師傅,我做的文章怎麽樣?”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不登大雅之堂。”那位老者毫不客氣地批評。


    那個女孩子眼睛裏的光瞬間熄滅了,可是又好像是理所應當一樣,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就退到了一旁。


    緊接著,又換了另外一個房間,好像是棋室一般,裏麵的棋子都是有冰雪製作的,每一顆都無比寒冷。


    那位老者坐在一旁,“棋盤如道,能幻化萬物,學棋先做人,你二人對弈一局。”


    “是。”


    那個女孩跟一個男孩端正地坐在棋子旁邊,那個男孩微笑地問道:“師姐,可執黑子?”


    女孩毫不客氣地搶過黑色的棋子,直接把黑棋下到了中心位置。


    男孩卻並不在意,甚至還寵溺地笑笑,讚許道:“好氣勢。”


    虛偽,等下必定讓你討饒。


    她清楚地知道那個女孩子的心裏活動,她無奈地笑笑,這女孩倒是一個執拗的孩子。


    從剛才請教文章中來看,那個女孩很想得到那位老者的認可。因此,她一心想要贏。


    可欲速則不達,女孩子的棋越走越偏,越走越狠。


    男孩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暗地裏不著痕跡地走錯個二三子。


    男孩有意相讓,棋局自然是女孩贏了。


    她高興地衝著那位老者喊道:“師傅,我贏了。”


    “不,你輸了,今日課程結束後,懲罰你去麵壁思過。”


    女孩不服地問道:“為什麽?剛才明明是我贏了,為什麽要讓我去受罰,而不是他?”


    她絲毫不認錯,眼神裏充滿著倔強。


    “你走吧,等你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來上課。”


    女孩哭著跑了出去,男孩追了出去。


    “師姐,師姐,等等我,方才是你贏了。”


    他感覺自己很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陪著她在那裏麵壁思過。


    女孩嫌棄地說:“師弟,師傅罰得是我,你這是在幹什麽?”


    “若是輸的人要受罰,那我也輸了,我也要受罰。”


    女孩就聽不得輸字,她怒吼道:“是我贏了,我贏了。”


    說完後,因為喊得太過於用力了,喉嚨口變得有點幹澀。


    不知什麽時候,男孩從旁邊取出了一杯茶,“師姐,這是綠芽,喝著潤潤口吧。”


    女孩順其自然地接過,直接喝了一口,讚美道:“這綠芽真香,你哪裏取來的?”


    “這是剛新發的,自然是比平常的要香一些,我那還有,師姐若是喜歡,改日我給你送過去。”


    “那謝謝你了。”


    “不,不客氣。”男孩靦腆地說。


    看來這個男孩真的很喜歡她,原來在她身邊一直有一個癡心人。


    不知過了多久,那位老者來到他們麵前,“你可知錯?”


    女孩直接把頭一撇,固執地說:“我贏了。”


    “人生不止是輸贏,你太過於在意眼前的一城一池。”


    “可是這一次,是我贏了。”


    這一次的棋局,無論是她劍走偏鋒,還是男孩故意相讓,在她看來,就是她贏了,的確也是她贏了。


    並不是所有的內容都有一個標準答案。


    “心術不正。”


    她從未害過一個人,為何說她心術不正?


    隻有傷害了人,才能這麽說她。


    “為什麽?我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嗎?”


    “繼續麵壁思過。”那位老者氣憤地說道。


    他的聲音響徹天穹,思緣覺得他的聲音無比熟悉。


    這到底是誰的聲音?


    到底是誰?


    她的腦袋在夢裏都開始疼痛了,就好像有一個重錘,在一下一下地錘她的腦袋。


    突然,靈光一現。


    這聲音不就是她繼任仙君受天雷時,那位老者的聲音嗎?


    原來是他。


    他們兩人是師徒關係,可在行刑時,那個老者竟如此無情。縱然理念不同,也好歹有師徒情分在。


    她幾乎能感受到那個女孩的所有痛苦,感同身受,如入冰窖,冷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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