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殷臥雪問道,她比誰都清楚,這些人是誰的人,否則,她動手的對象就不是他了,她隻是好奇,這些人為什麽要對付蘇卓然,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惹怒了大皇子,讓大皇子不惜與天下人為敵,也要除去蘇卓然。


    蘇卓然隻是一介商人,自由油走在眾國,手中無實權,卻在眾國有極其重要的影響力,跺一跺腳,眾國的經濟就要受到影響。


    所以,他就是橫著走,也沒人敢動他,他若是少了一根頭髮,都會影響各國的經濟,那就等於與天下人作對,與天下人為敵,有錢就是他囂張的本錢。


    「你該感謝我,而不是……」蘇卓然指了指殷臥雪手中的銀針。「殺我。」


    「你想太多了。」殷臥雪收起銀針,看了一眼被消滅得所剩無幾的黑人,問道:「接下來你會怎麽做?」


    「放出消息,我受傷了,被殷氏皇朝的大皇子所傷。」蘇卓然清越一笑,彈了彈手指。


    「你這是要置他於死地。」殷臥雪真為大皇子捏把冷汗,他得罪誰不好,偏偏招惹上蘇卓然,真是自掘墳墓。


    「他對我出手也沒關點留情。」蘇卓然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看著殷臥雪。


    「我相信是你先招惹他。」殷臥雪很肯定,若不然,大皇子不會不惜與天下人為敵也要置蘇卓然於死地。


    「誰招惹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該傻得想要除去我。」蘇卓然曲指一彈,一道勁風從殷臥雪臉頰邊劃過,耳發飄起,飄落之間盡顯風情嬌媚。


    認識蘇卓然,不是一天兩天,殷臥雪深知他囂張至極,標準的隻許周官發火,不許百姓點燈。


    至於大皇子,殷臥雪真不知道該恨,還是同情,他們是堂兄妹,他會對付哥,全是因皇叔將皇位傳給哥,而不是他的兒子。


    「找我有事?」蘇卓然問道。


    「你就這麽肯定我有事找你?」殷臥雪蹙眉,她不喜歡蘇卓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覺得我們會是巧遇嗎?」蘇卓然清越一笑,聲音溫和。


    殷臥雪默了,不她約他來,也不是巧遇,她是知道他會途經此地,所以來這裏找他。


    「我請你幫我找人。」在蘇卓然麵前,殷臥雪沒必要跟他客氣。


    「誰?」真是很難得,她居然會請自己幫她找人。


    「我兒子。」殷臥雪說道。


    「誰?」蘇卓然目光閃閃。


    「我兒子。」殷臥雪重複一遍。


    「幫你找兒子,你兒子不是死了嗎?」蘇卓然問道。


    殷臥雪搖了搖頭,說道:「五歲了,出生沒多久就被人換了,至今下落不明,你的見識廣,接觸的人多,又油走在眾國,所以,請你幫忙找。」


    「你少說了一句。」蘇卓然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敲打著。


    「那一句?」殷臥雪蹙眉,她少說了一句嗎?不覺得。


    「生死未卜。」蘇卓然一字一句,話一落,殷臥雪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生死未卜,這四個字,殷臥雪一直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找孩子是她的重生之路,她不想老天給了她希望,又給她絕望。


    這句話她似乎不喜歡聽,蘇卓然表示理解,若是換成是他,他也不喜歡聽。


    「你確定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不會讓你失望。」找人,蘇卓然搖了搖頭,又說道:「掙錢我是高手,找人我卻不是。」


    「我隻是請你幫著找,並沒有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所以,談不上什麽失望,除了孩子有什麽意外,對殷臥雪來說,都不會有失望。


    「好,我幫。」蘇卓然點頭答應,他隻說幫,卻沒有保證一定會找到,況且,她也說,沒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人能不能找到是其次,重在參與。


    蘇卓然做東,誠心邀請殷臥雪吃飯,卻被殷臥雪拒絕,理由讓蘇卓然吐血。


    省錢,找孩子他要花不少開支。


    蘇卓然很是鬱悶,找他幫忙找孩子,感情所有的經費都他一人出,這買賣真是虧本,精明加臉皮厚,她殷臥雪不去做生意,真是埋沒人才。


    殷臥雪迴宮,傅翼就等著她,見傅翼在前麵,殷臥雪本想轉身調頭走,想了想,她憑什麽調頭?


    殷臥雪不想理他,路過他麵前,隻想與他擦肩而過,以往,他都跟在她身後,此刻,他卻跑在前麵等她,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看著就令人討厭,他有什麽資格興師問罪,做錯事的人是他,欠她的人是他,而不是她欠他什麽?殷臥雪也不覺得,她做了什麽事讓他跑來興師問罪。


    如果不是孩子的事,她現在還在處心積慮的對付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恨他了,卻也無法原諒,傅翼對她做出的那些事,這一輩子她也不會原諒他,隻會視他如陌生人。


    「你去找他了?」傅翼扣住殷臥雪的手,不讓她離開。


    「關你什麽事?」殷臥雪抬眸,冷眸相對,她知道傅翼口中的他所指何人。


    「臥雪,別去招惹蘇卓然,他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傅翼說道,深邃的眸子裏有著決絕,同時也心疼她,知道孩子還活著的消息,一開始她都沒想過要去找蘇卓然幫忙,為什麽現在又跑去了,自她外公帶她去寺裏迴來後,她整個人就神不守舍,還總問他一些奇怪的話。


    「找到孩子的下落了嗎?」殷臥雪問道,她也不想去招惹蘇卓然,如果他將他們的孩子找到了,她會去請蘇卓然幫助嗎?


    「臥雪。」傅翼眼底劃過一抹痛意,握住殷臥雪的雙肩,無比堅定的說道:「臥雪,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我們的孩子。」


    「不是我們,是我的。」殷臥雪抬頭望著他,將他眼底的悲痛盡收眼底。「你找孩子,是將孩子找迴來還我,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不可能離開我。」


    當年她下定決心要離開,而他卻將她囚禁在冷宮,住冷宮就算了,他還能招惹她,殷臥雪不知道那個換走她孩子的人,是處於什麽心機,但她卻深知,這事跟傅翼一定有關係,這是傅氏皇朝,不是殷氏皇朝,所以,孩子被換,都因他而起。


    隻要一想到孩子流落在外,不知道他過得好,還是壞,殷臥雪的心就如刀絞。


    「臥雪。」傅翼很受傷,他是做了不可原諒的錯,但孩子是他的,是他們的,這是無可厚非。


    「我要看結果,不要跟我說什麽相信你之類的話,我是不會相信你,除非你把孩子找迴來。」他有時間在這裏說服她相信,不如去找孩子,這還來得比較實際。


    「臥雪,給我時間。」孩子他是一定會找迴來,隻是需要時間,畢竟,孩子出生沒多久就被人調包,五年了,孩子跟恆兒差不多大,想要找迴來,談何容易,當年那些宮女太監侍衛,他都一一查過,死的死,不知情的不知情,一定線索都沒有。


    他們都清楚,找孩子如大海時撈針。


    「你要時間,多久?一個月,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殷臥雪咄咄逼人,讓她給時間,她還想要時間,誰給她時間,五年了,五年了,她還有多少個五年可以等,她能等,孩子呢?孩子越等越大,越大就越難找。


    「臥雪。」傅翼除了叫她,真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們之間除了孩子,幾乎沒什麽話可說了,他們越來越陌生了,陌生的讓傅翼害怕,這個害怕足以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真怕有一天,她又會離開自己,他再也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了,五年前,她以殷眠霜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承受了他殘酷的報復,她都無怨無悔,到最後一刻,她寧願絕望的跳進地獄池自殺,也不願告訴他,她不是殷眠霜的真實。


    驛站。


    風劍起劍落,便取走人性命。


    「留活口。」蘇卓然開口阻止。


    風劍鋒一轉,鋒利的劍尖本想取走黑衣人的命,卻因蘇卓然的出聲,劍尖割裂黑衣人的手腕,鮮血潺潺流出,隨著長劍脫落。


    風身影一閃,來到黑衣人身後,扯掉黑衣人臉上的蒙麵,見是女子,愣了一下,隨即一腳踢在黑衣人膝蓋上,黑衣人腿一軟,跪在地上。


    蘇卓然按了一下輪椅上的扶上旁邊的機關,輪椅自己滑動,來到黑衣人麵前,眼光寒徹冷厲,薄唇輕輕開啟,聲音略帝一絲冰冷的譏諷。「誰派你來的?」


    蘇卓然看得出來,這些人不是殷氏皇朝大皇子的人,至於是誰,他也看不出來。


    「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女子骨氣很硬。


    「風,送她去這裏的*。」蘇卓然下令,是女子更好,在他看來,女子比男子好辦,你若嘴硬,他有的是辦法對付你,他要留要性命,那人就是自殺也休想。


    「蘇卓然,我死也不會說,我種你就殺了我。」女子氣極,雖然送她去*,真是恥辱,她本想咬舍自盡,卻被風先她一步點了她的穴。


    「對你而言,死也是一種解脫,你沒資格死。」蘇卓然曲指,彈了彈衣袖。


    「蘇卓然,你會有報應,天在做,人在看,總有一天,你會為你所做的事付出慘痛的代價。」女子詛咒著。


    「報應什麽,代價什麽,我都不信。」蘇卓然對她的詛咒滿是不屑。


    女子被風帶走,蘇卓然抬手揉搓著眉心,他似乎得罪誰了,踏進傅氏皇朝,一路上都有人殺他,傅氏皇朝……


    翌日。


    「雪兒姐姐,我想吃魚,我們去吃西湖糖醋魚,好不好?」乞兒挽著殷臥雪的手,臉頰在她手臂上蹭了蹭,用撒嬌的口氣說道。


    「隨便。」殷臥雪心不在焉,一看就知道是被強行拉出來的,抱怨的目光看向跟在身後的傅歧月。


    傅歧月朝殷臥雪歉意一笑,他也沒辦法,這都是乞兒的想法,她又不是不知道,乞兒想起一處是一處。


    找了一家招牌菜是西湖糖醋魚的酒樓,傅歧月點了幾道出名的小菜,看著來往的客人,這家酒樓生意很火,包廂都被包光了,隻能坐在大堂吃。


    傅歧月沒亮出他們的身份,其實,就算是亮出來了,也不見得有效果。


    「蘇卓然。」三人等上菜時,殷臥雪便見風將蘇卓然推進來,臉色一喜,清澈的眼眸裏流露出意外的驚訝,起身奔了過來。


    「蕭王妃,我們又見麵了,這次不是偶遇,也不是特意,是相遇。」蘇卓然笑著說道,上次是特意的偶遇,而這次不是。


    「你怎麽會來這裏?」殷臥雪問道。


    「吃飯。」蘇卓然迴答。


    「有消息了嗎?」殷臥雪又問,這才是她見到他如此激動的真正原因。


    「蕭王妃,我是人,不是神。」蘇卓然就知道,昨日才找他幫忙,今日就問有消息了嗎?她真當他是神嗎?


    他們找了那麽久都未找到,才一個晚上,他就找到了嗎。


    「蘇老闆。」傅歧月跟乞兒也走了過來。


    「傅公子,乞兒郡主。」蘇卓然向兩人打招唿。


    傅歧月臉上是淡淡的溫暖笑意,說道:「蘇老闆,我們又見麵了。」


    「上次還多謝傅公子出手相助。」蘇卓然臉上也是溫暖和的笑意,隻是他跟傅歧月不同的是,他臉上溫暖的笑意有精明的算計,而傅歧月臉上溫暖的笑意是招牌式的,兩個男人給人的感覺都是披著羊的狼。


    「蘇老闆說笑了,我根本沒幫上什麽忙。」想到那次的事,傅歧月很是不好意思,見人多欺負人少,他跟乞兒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結果盡給他們添亂,反而被擒住,需要他來相救,若是早知道他是蘇卓然,他絕不會多事。


    「結果不重要,重在參與。」蘇卓然沒有諷刺之意,可聽入別人耳中盡顯諷刺。


    「蘇老闆,若是不介意,一起。」傅歧月退開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榮幸。」蘇卓然也不客氣。


    殷臥雪跟乞兒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一頓飯下來,蘇卓然跟傅歧月聊得甚歡,有一種一見如故,再見是摯友的感覺。


    因為有蘇卓然的加入,乞兒想說服殷臥雪的心思又白費了,蘇卓然跟傅歧月聊得很起勁,她都插不上嘴,她甚至都懷疑,傅歧月是故意的,故意不讓她跟殷臥雪說話。


    幾個分道揚鑣,乞兒忍不住了,朝傅歧月吼。「傅歧月,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傅歧月搖頭,是故意的,他也不會承認。


    乞兒眼光淩厲,咬牙瞪著傅歧月。「傅歧月,你也別否認,我還不知道你,我告訴你,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否則我會死不瞑目,他是你皇叔,你不幫我就算了,我請你冷眼旁觀,別在做一些可笑的舉動,看著就噁心。」


    「乞兒,仇恨不會讓你快樂。」傅歧月拉住欲離開的乞兒,他真心不希望他報仇,人都死了,報仇還有何意,殺了皇叔,李權就會復活嗎?不會,永遠也不會。


    「快樂?」乞兒冷笑一聲。「從他死的那一刻,這一輩子,我就失去了快樂的資格。」


    「乞兒,別再執著下去,你是傷害不了皇叔的。」他也不會讓她傷害皇叔,這句話傅歧月藏在心底,乞兒對他重要,皇叔對他也重要,若是硬要他選其一,他一定會毫不遲疑的選擇皇叔。


    「傅歧月,你知道你在我眼底是什麽嗎?」乞兒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就是一個懦夫,一個懦弱無能的人,傅翼不僅僅是我的仇人,他也是你的仇人,你別忘了,如果不是他,你父皇會死嗎?他殺了你的父皇,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不僅不為自己的父皇報仇雪恨,反而真心待他,一口一個皇叔,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父皇在天有靈,聽到你這樣叫傅翼,他會死不瞑目,你這樣做,跟認賊作父有什麽區別?如果傅翼沒有迴來,你現在依舊是太子,將來的皇帝,是傅翼奪走了原本屬於你的一切,你不恨嗎?你不怨嗎?」


    「乞兒,沒用的,無論是挑撥離間,還是激將法都沒用。」這樣的話,傅歧月聽了很多次,他早就聽膩了。


    「你……窩囊廢。」乞兒甩開他的手,轉身跑開,在她看來傅歧月就是扶不起來的阿鬥。


    望著乞兒的背影,傅歧月無奈的搖頭,他說服得了皇叔,卻說服不了乞兒,為了一個李權,乞兒就能與皇叔反目,傅歧月想不通,李權到底有多好,死了都能造成乞兒跟皇叔之間的戰爭。


    蘇卓然跟殷臥雪一起走,兩人沉默,一路走著。


    許久後,殷臥雪忍不住了。「你的雙腿明明能走,為什麽硬要坐輪椅?」


    「喜歡。」蘇卓然迴答,世人都知道他雙腿殘疾,沒幾個知道他是裝的。


    說來也奇怪,第一眼她便能看出他是裝的。


    蘇卓然以為這跟殷臥雪學醫有關,其實不然,殷臥雪並非看出來,她也隻是猜的,誰知她一猜就中。


    當時,她隻覺得蘇卓然長得好看,那麽驚艷絕塵的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可惜了。


    「你的愛好還真獨特。」殷臥雪冷笑一聲。


    「過獎。」蘇卓然雙手抱拳,把殷臥雪的諷刺當讚美。


    殷臥雪嘴角抽了抽,這傢夥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她明明是在諷刺他,他卻當成讚美,自我感覺還良好。


    殷臥雪發現四周的景物突然熟悉起來,這是……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嗎?」殷臥雪問道,這明明是迴皇的路,他是帶她去見人,還是送她迴宮。


    「我沒騙你。」蘇卓然點頭。


    「在這裏見?」殷臥雪抬頭,指了指宮牆,一抹人影落入她視線內,一時之間,心神竟然有些恍然,她不禁往宮牆上多看了一眼,然而……沒有人。


    「別看了,我不是帶你來見他。」蘇卓然在心裏冷笑,看她的眼神,若說對傅翼完全忘情,騙誰呢?


    殷臥雪轉過頭,赫然發現蘇卓然一直在看著她,想到自己剛剛的表現,覺得有些尷尬,急忙解釋道:「別瞎想,我隻是……」


    隻是什麽?殷臥雪也說不上來。


    「你愛他。」蘇卓然一言道破。


    「胡說,我不愛他了。」殷臥雪否認,不可否認,她曾經是愛過,現在,她不愛了。


    「不愛他,別自欺欺人,這樣的謊言,估計連你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且說服別人。」蘇卓然搖頭,他認識的殷臥雪,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什麽時候變得自欺欺人了,當年破浪的事,她愧疚多於傷痛,跟傅翼之間發生的事,她算得上是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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