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件事,興隆報社來了電話,是葉老打過來的,說是一月之期已到,希望雙方明天可以去他那邊坐坐,核實此事,到時候按照合約,有獎有罰。嚴不聞答應後就前去雲安茶館。進去之後,直接上二樓,發現陸焉、林方平、華書容三人正在等著,看到嚴不聞過來,連忙站起來迎接。陸焉率先道:“嚴先生,我們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今天早上倪惠倪先生過來告訴我們,說是我們報紙的銷量被《滬報》反超,而且僅有一百的差距,不知……”


    林方平歎道:“非常可惜。”


    華書容也看著嚴不聞,想從他口中聽出什麽不一樣的消息,或許是統計失誤等等。


    嚴不聞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不過大家不要灰心,發行方麵會有總商會的人核查。就算是真輸了,大家的小說寫的都很不錯,也不必悲歎,按照原來的情節繼續往下寫即可。”


    三人點頭,之後陸焉問道:“隻是若這場約戰失敗,豈不是嚴先生您要……就此封筆之事,不妥吧。”這是這場約戰的籌碼,但從心底上,陸焉還是不希望嚴不聞封筆,所以就算輸也想勸嚴先生,不可將此事當真。


    “陸老先生,嚴先生不是說總商會的人還要核查一番嗎?你怎麽老是提約戰失敗之事,說不準,他們的銷量有貓膩,勝方是我們也說不定。”華書容道。


    林方平覺得華書容說的有道理:“等看著結果吧,不要瞎想。”


    陸焉慚愧道:“這是我的不對,嚴先生還請不要介懷。”


    嚴不聞笑了笑,安撫了一下情緒,臨走之前道:“明天你們準備一下,隨我去一趟佘山,正式了結此事。”


    “好。”三人點頭。


    時間已經到了六月底,天氣有點燥熱,在上海總商會的一間屋子內,部長方椒伯倒了兩杯茶水,遞給了曹元岸一杯。


    “現在上海病疫流行,估計是一些災民、難民攜帶而來。現在朱葆三朱會長提議各大小公司能捐點,就捐點,目前時疫醫院人滿為患,這個夏天怕是不好過哦。曹經理還要注意,出門的時候帶上口罩一類的防護,不然感染病疫,雖然不致命,但也麻煩。”方椒伯笑言。


    曹元岸道:“自然,資助方麵我已讓人捐點,聊表寸心。這段時間還請朱老多保重身體,他老人家身體可經不起折騰。”


    方椒伯看到曹元岸在桌上放了一個不小的袋子,裏麵挺飽滿,於是笑道:“病疫結束了,朱會長自然高興,身體就好,還多謝曹經理的關心了。而且曹經理的捐助我也會跟朱會長說兩聲,最近一段時間,曹經理可是賺的盆滿缽滿吧。”


    曹元岸笑道:“方部長為何有此言?”


    方椒伯笑著道:“最近貴社,一份報紙的銷量可是非常之高,足足有兩萬多份,而且還是一天一刊,一個月的利潤怕是有兩三萬吧,照你31%的股份,一個月僅這一份報刊就有兩三千塊錢,可比我們這拿死工資的要多多了。”


    “哈哈,方兄說笑了。”曹元岸將一張銀行存票放在桌上,“以後還請照料一番。”


    方椒伯眼睛餘光撇了一下,見沒有人看見,於是就將此存票收入口袋中:“曹兄客氣了,不知道曹兄今天來找我何事,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和曹兄如此交情,有些事情也能出出主意。”


    曹元岸笑道:“不知道方兄知不知道上次不肖生和庸生約戰之事?”


    方椒伯疑惑道:“這事別說上海,連其他地方都聽說過,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曹兄有事便說,無需轉彎抹角。”


    曹元岸道:“那我就直言了,自從上次約戰之日起,我社報紙銷量一路上升,可最近兩天《滬報》那邊銷量漲勢比較怪異,不知方兄可否查詢一下?”


    方椒伯明白曹元岸語氣中暗含的意思:“曹兄,你是說,他們動了手腳?”方椒伯趕緊讓一位小雜工將最近《滬報》特別刊的發行量統計數據拿過來,每一期的發行都有發行編號,查找起來也比較容易。不一會,小工將數據拿過來,方椒伯看了一眼,確實比較奇怪,尤其是前天和昨天發行的數據,期間突然增加了五千的發行。


    “那我知道了,曹兄要麽在這等會,我讓人查完後,告知曹兄實情。”方椒伯道,然後叮囑了小工幾句,之後小工就出門去查了。曹元岸讓方椒伯請便,自己就安心坐在這喝茶。


    等了一會,有人進來在方椒伯耳邊耳語幾句,之後方椒伯讓此人出去,而後笑道:“總商會也不是什麽都知道,但,論打探的能力,總商會說第一,還沒有其他部門敢說第二。”


    曹元岸道:“還請方兄明示。”


    方椒伯道:“昨天有一家書店進了五千份報紙,而奇怪的是這家書店之前並沒有在《滬報》定過報紙的記錄,若曹兄有心,可以從此查起。”方椒伯將一份材料放在桌上。


    曹元岸起身,感謝道:“方兄,有空我定然請你喝茶,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方椒伯笑道:“那曹兄,我就不送了。”


    曹元岸將方椒伯提供的資料帶著,出了總商會,其實銷量被反超,曹元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但總歸是庸生輸了,報社人雲亦雲,人心不穩,於是曹元岸就來總商會看看。並且來拜會一下方部長,方椒伯。而且最近傳言朱葆三會長因為身體不好,即將卸任,到時候虞洽卿任會長,方椒伯起碼也是副會長。現在損失點錢財並不重要,如若能籠絡到方椒伯,以後任何事情辦起來將順風順水。


    之後坐了一輛車,曹元岸看天色不早就先迴家,迴到家的時候夕陽斜射,於是曹元岸就從家中拿了一桶小水壺,盛了點水,給門口的一些花花草草澆灌。其中還種了點玫瑰,火紅色的花瓣,水灑在上麵紅豔欲滴。玫瑰,是英國的國花,很久之前,他送了一位女孩十一朵玫瑰,用一種西方的禮儀,表達了自己的愛意。之後,他就一直在家種著玫瑰,花花草草中總有那一抹豔麗,期待有一天她明醒過來,他能親手送上自己栽植的玫瑰。


    這一天應該不會太遠了。曹元岸悉心照料著,玫瑰雖然美豔,但也有刺能傷人,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曹元岸已經不會像第一天那樣,被玫瑰蜇傷,用手碰了一下玫瑰的花瓣,之後曹元岸準備迴屋的時候,發現一抹白色長裙出現在自己麵前。


    “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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