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蓉一直以為陳先生家就算有錢了,但跟這些人家比起來又不算什麽,一戶宅院竟然有一所學校那麽大,前麵一處圓形花園,裏麵還有噴泉,院落裏麵到處都是不知名的風景樹,花,石雕。而且院子裏麵停靠了好幾輛車,比陳先生的車要更加氣派,這棟樓就有三層,後麵還有幾棟小樓,加上這邊風景也很不錯,靠著佘山,倒是很適合葉先生這樣的老人家居住。


    嚴不聞點頭,跟隨葉先生後麵來到二樓,葉姓老者打開一個氣派的大門,裏麵一連幾座古典氣派的書架,遠處則是一戶落地窗,窗簾已經被拉開,可以看見不遠處的青山。葉姓老者的書桌就在窗戶旁邊,牆上則是掛著幾幅字畫。


    嚴不聞看著上麵的一幅畫,驚訝道:“這是齊白石老先生作的畫?”


    葉姓老者笑道:“小兄弟有眼光,這幅花鳥畫正是齊白石先生所作,還是十多年前他來上海賣畫為生的時候,我讓他畫的,當時覺得不錯,就掛在這邊,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他倒是越來越出名了,反倒是覺得我這地方配不上他這畫了。”


    除了畫,還有幾幅毛筆字,什麽“修身養性”,“天道酬勤”,這些字都是葉老先生所寫,蒼穹有力,力透紙背,這才是一位書法家應有的風範。


    除此之外譚延闓、胡漢民、吳稚暉、於右任這四大民國書法家的書法也位列其上,葉先生或者有很高的地位,或者有很高的資曆。能弄到這麽多名家真跡,可不一般。


    還有一首詩也是葉先生所寫:“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嚴不聞看著這字久久不能自拔,自己的書法和這老先生比起來確實少了點霸氣。自己的書法有點內斂。而這老先生的書法則有一股張力,往外擴張,霸氣外露。確實比不了。但這也屬於無奈之舉,因為初高中書法比賽的時候,最好內斂一點,這樣評論人會覺得這小孩謙虛容易打高分。相反,這種撲麵而來一股霸氣的字,則讓那些評論人很不屑了,覺得你是在挑釁。


    但這葉老先生則完全沒有這種顧慮,所以寫出來的才是書法。


    嚴不聞震驚不已,仔仔細細盯著這首詩看。這幅字也是葉姓老者的得意之作,於是連忙按個響鈴讓外麵的傭人進來,然後讓人將這幅字取下來慢慢看。


    嚴不聞道:“勝而不驕,力度恰到好處,葉先生這字沒有個數十年也練不出來。”


    葉老先生則是笑言:“要麽小兄弟來寫幾個字?”


    嚴不聞看葉先生這麽邀請自己,也就不再推辭。


    葉先生問道:“不知道小兄弟喜歡用什麽毛筆創作,我這有宣筆、湖筆,有軟毫、硬毫、兼毫,有狼毫、羊毫、紫毫,羊狼兼毫、羊紫兼毫也都有。”


    嚴不聞看到,葉先生的展覽櫃裏麵有很多毛筆,根據他的介紹嚴不聞也有點了解,隻不過嚴不聞是寫硬筆書法的,用毛筆水平就下降很多,不過葉先生這麽說了,也不能讓他掃興。宣筆就是安徽宣城的毛筆,湖筆就是湖州那邊的毛筆。筆有尖、齊、圓、健四德,嚴不聞選了個比較適中的,也就是葉先生口中的狼毫。


    選好了之後,一紙熟宣鋪開,小蓉準備過去給嚴不聞磨墨,葉先生連忙攔住:“我來吧。”


    葉先生道:“磨墨也是有要求的,得正,心正墨亦正,不能過急過緩,不然墨水要麽浮起來,要麽生沫。”


    小蓉嘀咕道:“這老先生還真講究。”


    葉先生將墨磨開,然後嚴不聞沾勻,在紙上寫開。


    小蓉和阮玲玉走到嚴不聞旁邊看著嚴不聞慢慢寫。葉先生道:“字如其人,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剛才我看到小兄弟的字,端莊不失大氣,比向先生的瘦金體要氣派一點很合我心。而且向先生的處事風格不合我意,要不然我還能跟他探討一些書法。”


    葉先生笑了笑,然後兩位小姑娘看向葉先生。


    葉先生也就繼續說道:“之前康小兄弟找過我,讓我做一個公正,正好我無事就答應了。原來是兩位作家想要切磋一下,我不懂這裏麵的行情,但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向先生似乎有點心高氣傲。小兄弟你還請不要在意。”


    葉先生點撥道,這件事康洋原原本本跟他說過,無非是一些江湖恩怨,向先生想出這種手段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但旁人的事情,葉先生也不多管,隻需要盡自己的一份力就行。對比向先生,嚴不聞這小兄弟的表現倒是讓葉先生眼前一亮。


    不驕不躁,謙遜有禮,難怪有所成就,也算是本命注定。


    小蓉道:“確實這樣,高傲的就像一隻昂首挺胸的公雞。”


    阮玲玉笑著:“你這形容還挺形象的。”


    小蓉道:“本來就是嘛。”


    “老先生,你家除了你還有幾個傭人就沒別人了嗎?”小蓉問道,這麽大的宅院,總共加起來還不到十人,未免太冷清了吧。


    葉先生道:“一直就這麽多人,偶爾我侄子、侄女會過來看看我。”


    “以後沒事的時候,可以去我們那玩。”小蓉邀請道。


    葉先生笑了笑:“不勝榮幸。”


    “有空的時候,也來我這坐坐。”葉先生道。


    小蓉和阮玲玉點點頭,而這時候嚴不聞也已經寫完了,是一首李白的《望廬山瀑布》。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嚴不聞寫完,許久不寫毛筆字,手法有點生疏,但感覺還不錯,字跡沒有葉先生那麽強的張力,所以表現不出李白這首詩的氣魄。但也有一番別樣的情調。李白這首詩說飛流直下三千尺,嚴不聞的筆力能夠達到兩千五百尺,也不算辱沒了李白這首詩。


    葉先生看著嚴不聞的字,笑道:“好,原來小兄弟毛筆字也是不錯,這幅字就交給我珍藏吧。”


    嚴不聞道:“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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