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不聞的心性在大城市磨練的無比堅硬,當初公司業務上出現問題,重擔全部壓到嚴不聞一個人身上,他都沒有一絲懼色,現在這點小問題,沒必要太過於糾結,最多自己辛苦點。


    看到嚴不聞不生氣,小蓉才開心的道:“姑爺寫的小說真的好,曹經理他們看得眼睛都直了。”


    嚴不聞笑笑,不直才怪呢,金庸的小說可是影響了好幾代人。


    下午嚴不聞迴到報社,將徐誌摩的經曆稍微杜撰了一下,加上一些後人強行添加上去的意思,寫了一個創作故事,交給了曹元岸,曹元岸看到之後眼睛不時流露出震驚之色,嚴不聞寫的這個創作的背後故事,基本上滿足了所有文青想要看的點,也就是俗稱的爽點。


    就跟現代一些企業家的迴憶錄一樣,說自己怎麽一步步從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讓人看了覺得自己掌握了發財致富的渠道,但最後這種成功能夠複製嗎?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嚴不聞從沒聽說過有第二個馬雲。


    之後,曹元岸讓冬瓜將這手稿交給編輯部的小陳,還著重強調了一下,必須要是小陳,然後讓在兩點半之前送到樓下刊印,爭取晚上下班前將這些報紙印刷出來,而且讓大家吃點苦,多印個兩三百份留著,曹元岸有信心憑借嚴不聞這首詩,肯定能多賣三百份。


    就跟之前刊登曹淩淵的詩一樣,一首詩竟然能夠增加三百的銷量,讓曹元岸嘖嘖稱奇,表示不懂年輕人的想法。


    嚴不聞迴到辦公室,想起早上的那一幕,去之前很是興奮,希望能看到她,但是真正見到了之後隻是多了點惆悵的情緒,過了那一陣,嚴不聞倒是沒什麽事了,現在心情平靜的就跟道家所說的入定一樣,連嚴不聞自己都奇怪,難道真的放下了對夏丹的感情,還是知道她不是夏丹,反而沒有那種思念?不明白,暫時也不想,或許這就是自欺欺人,明明想要卻故作淡定,也或許知道她在哪,自己懸著的一顆心就放下了,不用擔心見不著她。


    一下午無事,臨到下午下班的時候,曹元岸喊住嚴不聞,表示今晚要去拜訪陳先生,正好順路。


    “哦?不成想不聞你不僅是個詩人還是個作家。”曹元岸跟著嚴不聞迴到老丈人家,之後讓嚴不聞帶他四處看看,走著走著就來到嚴不聞的房間,看到嚴不聞桌子上的小說稿馬上就走不動路了,眼睛冒光,似乎發現了新大陸。


    不過曹元岸說話也十分有水平,也不開口讓嚴不聞去報社寫小說的事情,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最近我的侄子也從英國留學迴來,說不準你們還認識。”


    “畢業於英國坦桑尼亞大學文學係,被授予文學博士文憑,而且這段時間也和《滬報》總編簽約,在文學欄擔任主編職務,你們這些留學生應該認識,他叫曹淩淵。”曹元岸笑道,言語中頗感自豪。


    嚴不聞隻在一旁附和:“久仰。”


    至於曹淩淵,嚴不聞怎麽可能認識,又不是什麽文學大家,民國這個社會從國外留學迴來的數不勝數,也並不是每一個都是文學大家,像徐誌摩這種,更是鳳毛麟角。


    曹元岸接著道:“過兩天他們有留學生聚會,你可以過去玩玩,正好大家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也沒什麽鴻溝,我讓淩淵給你寫一封請帖過來,他看過你的詩,可是大加讚賞了一番。”


    嚴不聞現在明白自己的手稿是傳到曹淩淵之後才到了曹元岸手中,至於怎麽到曹淩淵手上,這也是個曲折的故事。


    嚴不聞也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閑得無聊,如果可以跟那些所謂的才子打打交道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不過一會,小蓉晚飯燒好沒多久,嚴不聞老丈人丈母就迴來了,相互寒暄幾句,就準備吃飯,嚴不聞老丈人還特地拿出一罐珍藏了十年的黃酒,封閉的嚴嚴實實,一打開,滿屋子飄香,嚴不聞嗅了一口,果真是香,老丈人有點手段,黃酒不像白酒,存個兩年多就頂天了,放置十年的黃酒有點匪夷所思,不過確實香,比白酒衝人的味道多了一種醇香。


    嚴不聞陪著他們喝了兩杯,度數不高,大約十五度左右,喝到嘴中不澀,不苦,不辣,而且下肚之後,那股酒香就像從七竅裏麵冒出來一樣,讓整個身體都暖洋洋起來。可比白酒好喝多了。


    嚴不聞和曹元岸誇讚不已,這讓老丈人也非常得意,酒過三巡後,曹元岸漸入正題。


    “陳先生,不得不說,賢婿真是有大才啊。”曹元岸讚歎道,敬了嚴不聞一杯。


    嚴不聞老丈人奇怪:“從何說起啊?”


    曹元岸將《再別康橋》和《倚天屠龍記》的稿子遞給嚴不聞陳先生看看,並且安利了這詩和小說的優點,陳先生讓太太去拿眼鏡過來,之後仔仔細細琢磨了一番,之後大笑道:“好啊,真能能增加幾百銷量?我就說我女婿不是一般人,這不是挺好的嗎?不聞,就按照元岸的意見連載吧。”


    嚴不聞隻得同意,吃老丈人的用老丈人的睡老丈人的,一定程度上也就得聽老丈人的。


    “稿酬另算。”陳先生很是欣賞,知道自己選女婿沒選錯人。


    陳太太道:“哎,可惜我家女兒死的早,要不然不聞這麽有文化,她可高興壞了,我記得她去年年底的時候還在學怎麽給不聞做衣服呢。”


    陳先生瞪了她一眼,道:“大家高興,你別說這種喪氣的話,將來不聞結了婚也不會忘了我們的,跟自家兒子有什麽區別。”


    嚴不聞連忙點頭稱是,這段時間,嚴不聞老丈人和曹元岸就敲定小說每個星期連載一次,嚴不聞按時交稿就行了。


    酒香憨人睡,喝了點酒有助於睡眠,早上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照例鍛煉了下身體,前往報社,等到九點多鍾,小蓉也跑過來了,將家裏的瑣事忙完,她嫌家裏悶,於是就跑到報社,嘴上是為了督促嚴不聞上班,實際上是自己想來玩。


    等了一會,冬瓜照常將今天的報紙送上來,讓嚴不聞看看,好家夥,果然曹元岸給嚴不聞的《再別康橋》留了兩個大版麵,一個版麵刊登詩作,另一個版麵寫了嚴不聞的創作故事。


    小蓉不等嚴不聞將報紙拿起來,自顧自的就把報紙攤開在自己麵前,雙手撐著下巴,坐在嚴不聞對麵,就這麽看下去:“我讀給你聽。”小蓉這幾天認識了不少字,正好在嚴不聞麵前炫耀一下。


    嚴不聞也懶得動腦子,讓小蓉就這麽讀下去,嚴不聞瞎編亂造的本事還是有的,小蓉讀著讀著不停的問嚴不聞是不是真的,英國的那個劍橋大學為什麽叫劍橋,還有你怎麽不直接寫劍橋,寫個什麽《再別康橋》,劍橋和康橋字都不一樣,你這不是誤導人嗎?說完小蓉就有點後悔,連忙用手捂住腦袋,怕嚴不聞敲她。


    嚴不聞隻好跟她解釋,劍橋的別名就是康橋,之後小蓉又問康橋什麽樣子?嚴不聞這就迴答不上來了,給小蓉畫了一幅圖畫:“就長這樣。”


    “就這樣啊,還不如我們這的水橋呢。”小蓉看了一眼,歎道,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橋嘛,讀完嚴不聞的詩和文章倒覺得有什麽非凡之處,沒想到這麽普通。康橋也是在《再別康橋》這首詩之後才火的,之前對無數學生來說這不過是個過河的工具,或者把妹的工具,在徐誌摩心中,這就成了感情寄托,這逼格就不一樣了,所以惹得一眾青年學子爭相前去。


    “在大學讀哲學期間,遇到了一個知己,曹淩淵,若非是他,我也不可能作出這麽富有感情的詩作來。”小蓉讀到最後,然後問道,“曹淩淵,曹淩淵是誰?”


    嚴不聞詫異,自己寫的創作故事裏麵根本沒有這一段話,於是嚴不聞將報紙拿過來,直接看到最後,果然看到了這一段話:“曹淩淵,曹淩淵,難怪,難怪!”


    嚴不聞才開始目瞪口呆,然後想了一會,就平靜下來,跟小蓉說明了原委,難怪昨天曹元岸熱情的介紹曹淩淵與他認識,原來是打的這個注意,準備讓他侄子在這上麵出出風頭,這首《再別康橋》一出,肯定會引起轟動,到時候嚴不聞出名,曹淩淵也跟著沾光,真是好算盤。


    “哼,這也太無恥了,我去找他算賬。”小蓉氣道,平白無故把功勞分一點給別人,換誰身上能樂意啊。


    嚴不聞攔住小蓉:“別,你鬥不過他,我自有主意。”


    驟然間,嚴不聞身上散發出一陣鋒利的氣勢,眼神如同一把利劍,洞穿了兩道牆壁,射向了溫文爾雅端坐在辦公室的戴著一副圓眼鏡的曹元岸身上。曹元岸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股攝人心魄的氣場,讓小蓉也嚇了一跳,心好像掉入一個無底洞一般。


    但這氣場隻維持了片刻,就消散,嚴不聞依舊笑嗬嗬的站在小蓉旁邊:“看來我真是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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