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叔叔,我聯係一下我的同學,讓他們看看這首詩,到時候是不是抄的,還是買的能看出點端倪。”曹淩淵道。


    曹元岸道:“別這麽麻煩了,到時候真是嚴不聞所作,你私下到處傳閱,他可以告你侵犯版權的,現在什麽都有版權,還是小心點為好,免得你一身清白弄了個汙點。我去親自問問。”


    ······


    清晨時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白霧,這白霧可不是霧霾,隻是因為晝夜溫差大形成的霧氣,陽光從遠處照射過來,已經六點多了,嚴不聞就早點起床,出去晨跑。


    小蓉起的要比他早,大早上得燒火弄粥,還要給陳先生,陳太太去買喜歡吃的油條,包子或者燒餅。


    嚴不聞早上在周圍一邊散步一邊跑,難得有時間,好好鍛煉一下身體,之前也是在上海,強大的工作壓力讓他無暇鍛煉,最嚴重的後果就是一段時間竟然不勃(禁)起了,夏丹也因為這事嘲笑過嚴不聞。


    身體好才是真的好。


    七點多鍾迴到家,和老丈人,丈母,小蓉吃完早飯,嚴不聞就上班去了。


    幾天過去,嚴不聞和報社的人也都認識了,進門就有人喊他:“嚴先生,早啊。”


    “早。”一樓掃櫃台的叫老張,不遠處就是印刷室,人來人往,明天要刊登一刊,所以今天非常忙,大多數人早上六點多鍾就來了,今天起碼要弄個三千多份才能下班。


    嚴不聞一直走到三樓,不過一會冬瓜就來到嚴不聞的辦公室。


    沒想到嚴不聞清閑了幾天,經理曹元岸就想起他來了。


    嚴不聞來到曹元岸辦公室,曹元岸一看到嚴不聞就笑嗬嗬的:“不聞哪,坐,坐,這幾天在報社的感覺怎麽樣。”


    嚴不聞笑笑,原來這種問法由來已久,就跟你上班一兩天,老板喜歡問你:“感覺怎麽樣一樣。”大多數人都是一臉懵逼,我能感覺咋樣?工資還沒發,工作才剛開始,同事還不熟悉,哪有什麽感覺。


    嚴不聞以前是總監,手下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他也喜歡問這種沒頭腦的問題。


    所以迴答的很熟練,曹元岸聽完嚴不聞的迴答點點頭。


    閑聊兩句,曹元岸切中重點:“早就聽說不聞你胸懷大才,這不,我從我小侄兒那邊得到一首你寫的詩作。”


    曹元岸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手稿遞給嚴不聞,嚴不聞現在才明白難怪曹元岸喊他過來,原來是看到了之前嚴不聞和李元康這些人茶話會時作的一首詩,嚴不聞也奇怪,自己隻在小範圍內寫詩一首,怎麽沒幾天就到了曹元岸手中。


    這張手稿的命途還真多舛,不知道顛沛流離到了多少人手中。


    《再別康橋》,嚴不聞看到這手稿,字確實是自己的字,詩卻是兩年後徐誌摩寫的。


    曹元岸看到嚴不聞表情,知道八九不離十,笑道:“不聞文學水平果然夠高,不知道可否將這首詩刊登出去,這樣也能提高《大江報》的銷量。”


    嚴不聞看著曹元岸老奸巨猾的表情,這次得到這首詩,還是嚴不聞所作,不管嚴不聞同意不同意,這首詩必定會刊登上去,畢竟報紙銷量是第一,如果報紙上有比較好的詩詞,一些文藝青年倒是會購買。


    曹元岸對《大江報》的理解很透徹,主要版麵上大約分為兩個板塊,主要板塊肯定是最近發生的國家大事,附板塊則是電影明星,才子才女的小八卦,第三版塊就是一些小說,第四版塊最小時不時刊登一兩首現代詩。


    布局明確,國家大事吸引麵最廣,八卦則吸引那些沒多少文化,但好歹認識幾個字的,小說則是一些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家裏有點閑錢的公子哥的菜,現代詩則賣給文藝青年。


    曹元岸很看好嚴不聞的這首《再別康橋》,如果刊登上去,起碼能額外增加300份銷量,不要瞧不起文藝青年的購買力。


    他是報社總經理,需要無時無刻都得替報社發行量考慮,發行量不上去,大家都得喝西北風。


    嚴不聞從曹元岸辦公室出來,這片刻時間,曹元岸已經敲定要將《再別康橋》刊登出來,而且就是明天的報紙。


    嚴不聞還從曹元岸那接了個任務,就是將這首詩創作的經曆寫下來,這種八卦也是文藝青年關注的重點。


    於是嚴不聞就被放了半天假,早上可以隨便走走找點靈感,經曆不能寫的平鋪直敘,要有內涵,用現代話來說就是有逼格,這樣才能討文藝青年歡喜。


    早上無事,嚴不聞迴到辦公室,看著窗外,心中一咯噔,忽然想起了什麽,忙不迭的跑下樓。


    四月份正是萬物複蘇的季節,嚴不聞出門攔了一輛黃包車,告訴他一個地方,黃包車師傅說了一聲:“好咧。”就拉著嚴不聞一路飛馳而去。


    嚴不聞也可以躺在車上看著上海民國時候的風貌,一路過去,街道上食色男女,買糖葫蘆的,賣泥人的應有盡有,還有一些小孩在街上販賣報紙,嚴不聞倒是很驚喜的看到小孩手中的《大江報》。


    路過一條小河邊,看到河邊行走的少男少女,穿著五四裝,白衫黑裙,或者藍衫黑裙的搭配,是旗袍的改版,因為春天的緣故,這些女學生們都穿著露著手腕的七分袖的布衫,加上平到小腿上麵的黑色裙衣,讓這些女學生顯得簡潔,素雅,而且可愛,以至於看上去每個女學生都冰清玉潔,這也是五四裝的妙用。


    男同學的五四裝讓他們顯得非常英氣,當然嚴不聞是沒心思關心男同學穿什麽,目光全放在女學生身上了。


    “安康路······”嚴不聞口中念叨著,大約七八公裏的樣子,黃包車師傅跑過去要一個小時,嚴不聞看看手表,時間還早,一來一迴不過也兩個小時,嚴不聞也好笑,不知道自己大老遠的跑過去幹什麽,難道真能遇到她。


    嚴不聞內心苦笑:“你想遇到哪個她?是長得像張曼玉的阮玲玉,還是長得像張曼玉的夏丹?”


    “先生,安康路到了,你想在哪個地方下?”黃包車師傅喊道,嚴不聞詫異的看著四周,發現安康路竟然很長,一眼望不到邊,於是嚴不聞趕緊問:“這安康路周圍有沒有什麽小湖,我就在那下。”


    黃包車師傅一聽:“好像是有個小湖,先生您等著,我這就拉您過去。”


    嚴不聞放下心,原來不是冬瓜騙他,是真有個湖,嚴不聞躺在車上,閉目養神,又過了十多分鍾左右,黃包車師傅終於將嚴不聞拉到了一個小湖泊旁邊,安康路確實長,黃包車師傅上坡又下坡,拐了兩個彎才到這小湖。


    師傅告訴嚴不聞,這小湖名叫“羞月湖”,就像害羞的月亮一樣,遮擋了半邊臉,所以這湖看上去就跟一個月牙一樣,不知道哪個文人墨客起的名字,最後逐漸也傳開了。


    “五角錢。”黃包車師傅擦了擦額頭的汗,跑了一個小時累的氣喘籲籲。


    嚴不聞給了他一元錢,剩下的全部就當小費了,黃包車師傅連忙道謝,祝福嚴不聞長命百歲,好人好報,祝福嚴不聞的家人身體健康,心想事成。嚴不聞這種穿著西裝革履的,一般都是些大公司的紳士,出手也大方,一般黃包車師傅還挺願意接這些人。


    嚴不聞往湖邊走去,湖邊都是些青白色的石階,不少的楊柳在微風中翩翩起舞,一眼望過去,果真這湖泊跟月牙一樣,嚴不聞在湖邊走著,春天的風將嚴不聞的思緒給吹散了,他不由得想到這個時代。


    現在上海還屬於孫傳芳治下,等要不了多長時間,這上海就要易主了,北伐戰爭即將要開始,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上海震感不強,等北伐戰爭過後,唯一讓嚴不聞心悸的就是“一二八”事變,到時候上海打起來,嚴不聞身歸何處都說不準。而上海淪陷估計要等到十年後了,隨後想了想,想不出個名堂,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民國的生活也過得去。


    嚴不聞內心時不時還會出現那種拯救中華民族的想法,但在民國這二十多天下來,發現自己就跟當時的青年學生,或者留學學者歸來的一樣,隻會紙上談兵,說到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嚴不聞沒有那個本事,最後或許隻能寫點振奮人心的文章,但有用沒用就不大能說得準了。


    嚴不聞走累了坐在河邊,也在思考自己要做點什麽實際的事情,如果能在曆史上留下一筆,嚴不聞也算沒白白重生一迴。想著想著,發現機會還是很多的,比如現在自己做的事情,小說已經寫了好幾章,自家報社就能刊載,再比如自己抄些現代詩詞,就好像徐誌摩的新月詩在這個年代還是很受歡迎的,畢竟很多人崇拜泰戈爾。


    如果無聊是種病,嚴不聞已經病入膏肓。


    想想,寫這些小說啊,詩啊對國家幫助不大,不如寫點歌,就好像屠洪剛的《精忠報國》亦或是葉振棠唱的《萬裏長城永不倒》,寫出來教別人唱,能夠激起中國人的熱血。


    嚴不聞想著,自己哼唱起來,不由得一腔熱血,自己和這個年代的真正知識分子比起來差得遠了,為中華崛起而讀書,嚴不聞還達不到,最多和那些無病呻吟的偽知識分子一樣,吃飯喝茶還行,要真幹點實事,得,還不如歇著呢,大家都很忙,您老就別給別人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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