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他迴來了,我重新躺下——

    “好點沒?”他進門就問。

    “嗯,好多了。”撒謊倒是快。

    “坐起來,趁熱吃。”他脫下灰色的外套,坐到我身旁。

    他扶我起來,他的手很溫暖。

    原來他不是去買藥的,他給我買了煮好的芡實,還冒著熱氣。看著那些白白的顆粒狀芡實,心裏暖暖的。

    芡實有媽媽的味道,如今,卻多了份他的味道。

    我舀了一勺湯,很甜,江南的味道,小時候的味道。

    “你怎麽會想到去買芡實?”我停下來,抬頭問他。

    他頓一會兒說,“樓下便利店正好有啊,而且,好吃又養身。”說到這個,他笑了,“比起吃藥這個要好多了,你說是不是?”

    他居然知道芡實,我也覺得奇怪。

    “是的。”我點頭,我很怕吃藥。感冒很嚴重都不想吃藥,寧願去醫院掛水的。

    總之,我吃完了碗裏的芡實,喝完了甜甜的湯。滿足了胃,可小腹還是痛,不可理喻的痛。

    我在沙發上躺下來,他在客廳的桌子旁整理餐具。唉……我都不曉得他做了什麽好吃的……貌似聞到牛排和黑胡椒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不跟我說話或是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覺得我痛得快昏過去了。

    他給我倒熱水,和我說話。

    我覺得我和他又親近了許多,他成了一個連生理期都能分享的親密朋友。

    我平躺在沙發上,他坐在我身旁,室內的溫度調得剛剛好。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我們不說話。

    他幫我揉肚子,像媽媽那樣。我記得念初三時,有一次夜裏,我也是這樣疼得厲害,然後媽媽就陪著我睡,幫我揉肚子。一晃三年,換了一個人,做同樣的動作……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了……他怎麽可以對我那麽好……

    我想我永遠都記得那晚的燈光,複古的昏黃,有些曖昧有些溫馨;那一碗芡實,甜而不膩,滋生出幸福的味道;還有他的眼睛,愛憐地看著我,隻是我……

    時間就這樣悄悄的滑過我的頭發,我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他說的,快樂短暫,所以更要珍惜。

    一連串的事情就像潮水一般湧向我,快快得我招架不住。

    平安夜後,我們並沒有一起過聖誕節。

    街上到處可以聽到“merry christmas”類似的祝福語,我們家也頗有氣氛的,新年也不過如此。

    我總是會想到他,想起來就笑。

    媽媽問我什麽事這麽開心。

    我說你們開心我也開心呐。

    然後大家都說說笑笑的。這樣的日子,很美滿。

    我和他們融合在一起,心卻飛走了。他不在我身邊,一分一秒,我都會思念。但這是甜蜜的,美好的。

    爸爸打理的梅花開了,白色的。

    我忍不住要去碰碰那可愛的小花兒——

    指甲的紅色一如既往的亮眼。

    我在想,明年的情人節,我終於不是一個人過了。那天,他會給我送花嗎?大紅色的玫瑰?

    公交車一直很準時,我們上車的時候,依舊人很少。

    阿花可以大聲地背她的英文單詞,我塞著耳機聽聽力。

    教室裏學習的氣氛很好,我忍不住問阿花,世界為什麽這麽美好?

    阿花罵我白癡,警告我別安於現狀,“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我對她笑,叫她別那麽繃緊神經。

    她說我無藥可救,戀愛中的女子多半都是瘋子。

    是啊,我想我真的是瘋了,還瘋的那麽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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