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詞曰:“莫問前生,莫問初衷。少年已成老衰翁。世事多變,世道難平。因果糾纏算不清。怕隻怕,忘卻當年,辜負深情。”


    孫猴兒對著應龍和旱魃,說起了當年事。早在魃小時候,二人便已經相識,暗生情愫。


    後來魃意外病重,應龍走遍天下,尋找能救治她的方法,可惜最後還是無能為力。


    魃死後不久,遇到妖吼一魂,結合陰地死氣化身旱魃,麵陋貌醜,更兼一身所過,赤地千裏,滴水不留,寸草不生,從此成為僵屍。


    其父黃帝早有心殺了這個本該死去的女兒,隻不過被應龍阻止,應龍道:“我有司雨之法,隻要我時時刻刻與她在一起,便不會有事。”


    黃帝此時與蚩尤相抗,正是用人之際,因此便暫時同意了下來。


    後來大戰結束,旱魃自知自己的情況,便獨自前往西北方,據說現在西北瀚海正是當年旱魃走過才形成的。.qqxsnew


    旱魃向前,應龍就在後麵追趕,終於在許久之後趕上,應龍向她表達了心意,二人相戀終於告白,同迴中土。


    可是旱魃如此,危及百靈萬物,黃帝不能容她,秘令應龍將旱魃殺了。


    那夜寒風微冷,一處宮殿裏,黃帝對應龍道:“我知你對魃的心意,我更希望你二人終成眷屬。可是她而今已經不再是人,她繼續行走世間,已經有違天道。你乃我心腹愛將,日後要隨我飛升上界,這件事,我想交給你去做。我的這柄劍,現在你就拿去吧!”


    應龍望著黃帝的背影,一顆心沉入了穀底。


    來到旱魃的麵前,應龍默然無語。


    旱魃露出一個外人看來可怕的微笑:“我們離開這裏,去東方。”


    “東方?”


    “東方是茫茫大海,我的身體在那裏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應龍聽了,點頭道:“好,我們就去東海。”


    二人結伴而行,一路來到了東海的深處,可是應龍卻在一處遙遠的孤島封印了旱魃。


    “應龍,你這是做什麽?”


    旱魃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應龍。


    應龍道:“原諒我,魃,我很快就會迴來尋你,和你一起想辦法讓你恢複原狀。”


    “應龍,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應龍!”


    眼望著應龍的背影,旱魃幹澀的眼中仿佛泛起了淚光。


    一年,兩年,一千年,兩千年……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旱魃一直留在這座小島上,再沒有應龍的消息。


    旱魃的心似乎已經徹底封禁,她再也沒有言語,再也沒有動作,再也沒有思考,再也沒有……


    那一日,有兩個年輕道士發現了這座島,發現了旱魃。


    旱魃沒有理會這兩個道士,兩個道士不久就離開了。


    可是又過了很長時間,其中一個道士再一次來到這座島,他在應龍的封印外又設下了一道陣法,並且將小島給隱藏了起來。


    旱魃已經忘記了歲月,她不知道活著的意義,但她現在的狀態已經不能認為是活著,所以也就無所謂是死。對於僵屍來說,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動而發生變化。


    後來就是十天君所說的,三教宗門都以為封印旱魃的地方是一處道藏,無數修士趨之若鶩,東南整日爭鬥不休。


    為此,十天君設擺了十座大陣看守封印,並與三教約定,盈衝境以下弟子破陣才能進入禁地,數萬年過去,果真隻有劍祖一人闖過了十陣。


    落魄陣中,白衣陣主對黑衣劍祖訴說著破陣的方法,可惜劍祖根本沒有聽,他手中一柄道劍,輕而易舉的斬碎麵前時空,邁步走出了落魄陣。


    白衣陣主說過,人由三魂七魄組成,都會衍生出數個自己,隻有堅持其中一個本我才能離開落魄陣。可令白衣陣主沒有想到的是,劍祖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到了。


    離開了落魄陣,劍祖來到了封印旱魃的小島,眼望著麵前與傳聞完全不相符的景象,劍祖笑了:“果然啊!不管是古人還是今人,隻有欺騙,隻有謊言!”


    劍祖一步躍在小島之上,迎麵而來的熱浪並沒有阻止他前進,很快他就來到了旱魃的麵前:“你是誰?”


    旱魃並沒有說話,似乎依舊陷入沉睡。


    “我知道你還活著,迴答我,你是誰?”


    劍祖並沒有得到迴應,隨即一劍斬落,劍氣破開熱浪,落在旱魃的身上,卻傷及不了她分毫。


    旱魃這時睜開眼看向劍祖:“不是他,不是他。”


    劍祖看著旱魃的神色,突然一笑:“你也被人騙了,我也一樣。怎麽樣,我幫你出去,殺光那些欺騙我們的人。”


    旱魃並不迴答,她的心死了,整個人都再沒有什麽行動的欲望,更別提什麽複仇了。


    劍祖看她這幅樣子,盤坐下來,似乎熱浪並不能傷及他分毫:“看來你也在這裏很久了,在我來之前,似乎也沒有什麽人來過。我現在出去,肯定又要被人追殺,你就容我在你這裏多待些日子吧!”


    旱魃也不理會,自顧自的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劍祖離開,這座孤島上又隻剩下旱魃自己……


    …………


    時過境遷,重新迴到了此時此刻,旱魃看向應龍的眼裏,已經沒有了恨意。


    孫猴兒道:“應龍,現在就把你迴去以後的事情,告訴旱魃吧,俺老孫要去幫忙了,再不去,葉小子怕是頂不住了。”


    說罷,孫猴兒高舉鐵棒就迴身過去:“葉小子,俺老孫來也!”


    葉淩此刻臉上滿是血跡,好在身上道衣是當初屈聖所贈,幫他擋住了幾次致命的攻擊:“大聖,我真的是頂不住了。”


    孫猴兒一來,就見岄背後一輪大月,和將臣打的難解難分:“呦嗬,這小子倒是有點手段啊!看來俺老孫多慮了。”


    “徒兒,還不來幫為師!”


    金蟬子被贏勾逼得連連後退,身上袈裟光芒不再,幸虧有紫金缽盂護體,才沒有性命之憂。


    贏勾一隻利爪抓下,金蟬子身子被震退好遠,才勉強止住身形,他畢竟隻有盈衝境,難以久持。


    “嘿嘿,叫我一聲師父,俺老孫就幫你!”


    “潑猴,再不來幫,我等皆前功盡棄!”


    “那俺老孫就當你默認了!”


    言罷,孫猴兒舉著鐵棒來戰贏勾,贏勾怒道:“猴子,我不殺你,你莫要再來糾纏。”


    “你不殺我,可俺老孫想殺你,活了這麽多年,你也該閉眼了!”


    二人再次鬥在一處,場麵僵持。


    小島中央,應龍輕輕懷抱著旱魃,那晶石化作了一滴透明的淚水,落在旱魃的身上,緊跟著,但見熱氣逐漸消散,旱魃的容貌也在發生變化,幹枯猙獰的表皮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美貌清秀的麵容。


    “應龍!”


    應龍的身影在逐漸消散:“魃,我在送你來這裏以後,就被你父親殺了。他知道我一定會迴去找你,可他不希望你重新迴到陸地上,所以殺了我,就沒有人知道你的下落。”


    “我恨他!我恨他!”


    “你不要憎恨他,他做的本沒有對錯。他以聖軀,自然要為天下蒼生著想,這本無所謂對錯,不同的隻是取舍。現在我的使命完成了,也要離開了。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會成為旱魃,而隻是女魃。從今以後,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再也不會有人阻止你。魃,好好活下去。”


    “應龍!應龍!”


    隨著那一滴淚水的消散,應龍的身影也消失在女魃麵前,仿佛又是一個生離死別,刺透了女魃的心。


    “沒有你的世界,我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


    女魃周身泛起光暈,就要化道。


    葉淩急忙上前:“不可,他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希望你能夠正常的活下去,你這麽做,難道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我不願意辜負他的心意,同樣也不會放棄我的心意。”


    女魃微笑著道:“沒有他,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意義,每一個犧牲的人都為別人創造活下去的機會,可是他們卻忘記了,活著不是唯一的目地,既然不能同生,那麽共死豈不也是一個好的歸宿?”


    女魃的身子化作光暈,與應龍消散在這一片天地之間,可在她們身下的地方,落下了一塊半紅半藍的晶石,葉淩立即閃身上前,將晶石取來,卻感覺這晶石半熱半冷,十分神奇。


    “難道這就是你們最後的寄托?不知道你們想要去哪裏,我會送你們找到你們心儀的歸宿。”


    旱魃與應龍離世而去,整個小島再也沒有了滾滾熱浪,一陣海風吹拂,令人感到無比舒適。


    正在打鬥的將臣和贏勾感覺到了旱魃的離開,將臣低吼一聲,兩隻綠毛大手迴到棺材當中,緊跟著血棺沉入了大海,消失不見。


    贏勾暗自咬牙:“可惡啊,隻差一點,你們這些混賬,我會記住你們,一個一個來取你們的性命!”


    說罷,贏勾周身隱入一片黑霧死氣之中,隨風漫卷,離開此地。


    孫猴兒嘿嘿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金蟬子此刻已經喚來龍馬,縱身騎了上去,來到孫猴兒身旁:“徒兒,我們該離開了。”


    孫猴兒不解:“為何這麽著急?”


    金蟬子笑而不語,孫猴兒知道金蟬子每做一件事都不是無的放矢,肯定有原因,他也懶得與他計較,衝葉淩道:“葉小子,小和尚這麽著急離開,肯定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你們也趕緊離開,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要你多嘴!”


    金蟬子斥了他一聲,隨後衝葉淩道:“葉施主,你我緣分未盡,終究還會相見,希望再見之日,你願意放下執念,遁入佛門,如此乃是天下之幸,善哉,善哉!”


    話音剛落,金蟬子用手中禪杖朝著虛空一點,空間泛起漣漪,三人便縱身走了進去,離開了這處世界。


    葉淩查看了一下花信風和原成業的傷勢,見並沒有什麽大礙,鬆了一口氣,再去看岄,卻驚道:“岄,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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