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子裏一片幽寂,泣血和禦無邪等人聚在一處,打坐休息。


    不多時,眾人紛紛睜開眼睛,卻原來是葉淩和楚時念緩步從林子深處走了過來。眼見楚時念那副神韻,眾人紛紛心領神會,笑而不語。


    隻有許諾急忙跑上前去:“師父,你沒事吧?徒兒好擔心你,這位……應該就是師母了吧?”


    聞聽此言,楚時念微微低頭,但眉宇間充滿了喜色。葉淩卻瞪了他一眼:“別胡說!”


    許諾一臉委屈,他可沒有胡說,做了那種事不就是夫妻麽?這可是齊先生教的!


    葉淩沒有理會他,反而先走向江凡,江凡自然明白,將解藥拿出來道:“解藥就是這個,徐弘已經吃了。”


    葉淩也不說話,冷著臉一把搶過來將藥吃了,隨後便坐下來驅毒。


    泣血不由得好奇道:“這小子,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


    徐弘搖著扇子,輕輕一歎:“看來他還是放不下陸離啊!”


    楚時念頓時顯得手足無措,幸好潘玉霖在旁邊,上前對她道:“師妹別怕,有師兄在,諒這小子也不敢不認賬!”


    楚時念心中感動,但還是道:“師兄,葉大哥也是為了救我……你們還是不要逼他了。”


    潘玉霖也不說話,他不知道葉淩是怎麽想的,按理說葉淩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因此他猜測另有隱情,剛正好聽徐弘說了一個名字,便傳音問他:“陸離是誰?”


    徐弘答道:“葉淩之前的道侶,已經過世了,因為那時葉淩修為不夠,不能救她,因此一直留有遺憾。”


    聞聽此言,潘玉霖便明白了,畢竟他也有類似的遭遇,隻是他再看向楚時念,不由得暗自歎息,正是無能為力。


    說話間,葉淩已經驅散了體內的毒氣,恢複了修為,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他不見了明驟雨和嶽逐風,便問他兩個去哪兒了。禦無邪便將前因後果說了。


    葉淩聞言皺眉道:“孫紹祖中毒?又是中了什麽毒?”


    一旁的楚時念便上前道:“孫紹祖的毒是我下的?”


    “怎麽迴事?”


    眾人看向楚時念,楚時念便將前因後果說了,提到自己母親還失蹤不知下落,她便落下淚來。


    葉淩聽了,道:“別哭,我們一定能將你母親救迴來。”


    可話音剛落,他就微一皺眉,轉身看向樹林裏:“什麽人!”


    那林中緩緩走出一人,豈不正是周芳!


    “娘!”楚時念奔過去,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而泣血則嘿嘿一笑,道:“還藏著幹什麽,快出來吧,既然不是來打架的,總要見麵吧?”


    緊接著,自林中又走出一個人,蓬頭垢麵,舉著個酒葫蘆,竟然正是聽雲軒牆外的那個乞丐。在他手裏,還提著一個黑衣人,被他用道力封了,一下子丟到葉淩麵前。


    周芳道:“就是這個黑衣人將我擄走,然後這個人救了我。”


    那人也毫不在乎,將人送來便轉身要走。江凡看他不由得想起叢中笑,一般的模樣。


    葉淩仔細打量著那人,在他即將離去之際,突然大喊了一聲:“蔚然!”


    那人不由得駐足了一下,隨後頭也不迴的起身便走。葉淩急忙閃身就追。


    “他是蔚然?”


    徐弘大吃一驚,急忙也跟著追了上去。江凡也臉色一變,怎麽也將那人聯係不到蔚然身上,隻可惜他未修得什麽身法,根本難以去追。


    潘玉霖和禦無邪不明所以,也想要去追,卻被泣血攔下道:“你們就不要追了,咱們還有咱們的事情呢!”


    說著話,他來到那黑衣人麵前,表情變得微微猙獰:“來吧,告訴我們真相,就饒你一命哦,不然你可就得吃些苦頭了!”


    那黑衣人看著泣血,心中不由得暗自驚恐。


    …………


    山林之間,蔚然,葉淩,徐弘三人競相追逐,葉淩的玄天殘影施展到極致,卻也隻能遙遙望見蔚然的背影。


    隻見蔚然手舉著酒葫蘆,好似閑庭信步一般向前,可速度卻是極快,每邁出一步,都要前行好遠。


    “縮地成寸!這是步家的功法《獨步天下》!”


    這《獨步天下》比神偷鬼盜的鬼影神蹤步還要厲害,據說這身法傳自上古,正是步家獨霸北域一方的倚仗。


    “蔚然的身法定然是步非煙教給他的。”


    葉淩這樣想著,卻發現二人的距離越拉越大,無奈之下,葉淩便大喊道:“蔚然,你這是怎麽迴事?難道你不想見我們嗎?”


    蔚然並未迴答。葉淩便接著道:“我不久前還見過步非煙,她無比思念你,若見你如今這般,她會如何?”


    此言一出,蔚然果然身子一顫,速度放慢了許多,葉淩趁機靠近些,接著道:“步非煙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你如何要負她?”


    蔚然終於開口道:“我是一個無用之人,就讓她忘了我吧!”


    “你到底怎麽了,難道我們不是好友,有什麽是不能說的?”


    葉淩又靠近些,終於來在蔚然的身後,微微喘息著道:“無論出了什麽事,我,徐弘,江凡,都可以幫忙。”


    蔚然微微歎息,終於停下了腳步,轉身道:“葉子,煙兒終究是世家之女,若是擇選夫婿,無論品行,也該是門當戶對。如我這般,不該有非分之想。”.qqxsΠéw


    “混蛋!”


    葉淩一拳揮過去,將蔚然打倒在地,罵道:“你蔚然什麽時候成了這樣不中用的廢物?這是我輩修道之人該說的話嗎?步姑娘等了你那麽多年,你現在就是這樣報答她對你的思念?”


    聽了此言,蔚然躺在地上,嘴角甚至泛起一絲笑紋:“我就是這般不中用的人,你也不必再說了。”


    “你……”


    葉淩恨不得將他打醒,可是他知道拳頭解決不了問題。


    “沒酒了……”


    蔚然將空了的酒葫蘆朝向葉淩。葉淩無奈坐下來,自碧玉扳指中取來一壇子酒遞給蔚然:“我可不記得你還有這一好。”


    蔚然道:“酒是五穀精,喝罷能忘情。醉過去就能忘掉許多事,豈不是正好?”


    “你連步非煙也想忘掉?”


    “能忘自然要忘。”


    “你真混蛋!”


    蔚然也不反駁,自顧自的喝著酒。


    “你們兩個……牲口……真能跑!”


    徐弘這時候才氣喘籲籲的趕過來,一屁股坐下道:“累死我了,你們以後誰把身法教給我,省得握追不上。”


    他抬頭看兩個人都不說話,不由得疑惑道:“怎麽都啞巴了?出什麽事了,蔚然,你現在換風格了?以前那發型呢?”


    蔚然笑著道:“現在這樣無拘無束,也很好。”


    “好個屁!”徐弘問葉淩道:“他這是怎麽迴事?”


    葉淩道:“蔚然,徐弘也在這,你就說說出了什麽事。”


    蔚然喝著酒,望著天,緩緩道來……


    卻原來那日蔚然和葉淩在縹緲宗長老楊明的追趕下重逢,可惜好景不長,步非煙的父親步風塵和叔父步紅塵便趕來,抓走了步非煙,也將蔚然不知送到了何處。


    蔚然自然是不會甘心,他一路從東域趕往北域,來到了步家,隻求見步非煙一麵。


    隻可惜,迎接他的是步家族老的圍攻。步家現任太上大長老步重霄一身修為在天象境巔峰,半步明微。


    他坐在蔚然麵前,笑問道:“你就是喜歡非煙的小子?”


    蔚然道:“正是,請讓我見非煙一麵。”


    “見了麵又能如何?”


    “我要娶非煙為妻!”


    “你憑什麽娶她?”步重霄笑著問道:“我如果現在將非煙嫁給你,不但是害了非煙,更是害了你。”


    “大長老此話何意?”


    “非煙才名冠絕五域,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車載鬥量,你覺得你能比得過他們?”


    “我雖年幼,可一身修為已經達至盈衝境巔峰,很快便能邁入不滅境,大長老怎如此小視於我?”


    哪知步重霄搖頭道:“你縱有通天之能,卻也雙拳難敵四手,合道境之人鳳毛麟角,我不能信你達至此境。即便你能至明微境,又該是幾千年以後的事了?現在憑你一人之力,便是我步家你都進不去。如何麵對天下宗門?”


    蔚然不答。步重霄接著道:“實不相瞞,向我步家提親之人,五域皆有,仙道七脈,儒家四院,甚至南域群妖,東南諸島。這些年輕人或許有實力不如你的,但他們背後有宗門,有世家,有前輩,有大能。而你有什麽呢?”


    “你既無實力,又無勢力,難道我要將非煙交給你,然後受人覬覦?憑你的境界修為,隻需兩個不滅境強者便能將你治服,到時候當著你麵搶走非煙,我步家也跟著受辱,你覺得我會這麽做嗎?”


    “年輕人,情情愛愛自然是無可厚非,但別忘了權衡利弊,麵對現實。非煙是我步家之女,隻能尋門當戶對之人婚配。若不然便是害人害己,你如今已經遍體鱗傷,我也不忍再害你,你現在就走吧,尋一個身份相當的女子結為道侶,才是正道。”


    “人活在世,總會有遺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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