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羅江水麵上,敖文皺著眉頭靜靜等候,不多時,便見水下派去尋找的水族浮上來道:“四處都已找遍,不見那三人蹤跡。”


    敖文聽了,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此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實在令他放心不下。


    正這時候,有夜叉來報:“大太子已經與五太子準備往屈子書院,大太子命我來請四太子趕去匯合。”


    “知道了。”


    敖文眼望著江麵,暗自歎息一聲,道:“命尋找的都迴來吧。”帶著不甘和擔憂,敖文率眾離開了汨羅江。


    …………


    卻說小武拉著昏迷的葉淩三人,突然被一道華光包圍,緊接著眼前一黑,便也暈了過去。再一睜開眼,仿佛有陽光奪目。


    他趕緊爬起來,看向四周,卻見自己和葉淩三人正在一株大樹下,四周滿是山嶺密林,正前方是一條小河,蜿蜒流淌。沿著河上石橋走過去,便見茅屋數間,清靜幽然,不似凡境。


    “這是什麽地方?”


    小武正納悶兒時,葉淩的碧玉扳指散出一道青光,青鵬鳥青青飛出來,繞著葉淩不斷鳴叫。


    眼見了青青,小武滿臉妒忌,他總要拿自己和青青比,看誰才是葉淩的第一妖寵。


    圍叫了多時,葉淩等人依舊沒有反應。那青青便飛至上空,周身散出一道五彩神芒,落在三人身上。


    緊接著,就見三人有了反應,慢慢醒來。青青便收了光輝,圍繞著三人頭鳴叫。


    徐弘率先起身,揉著發痛的腦袋問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們三個還活著嗎?”


    潘玉霖揉著肩膀笑了笑:“我還能感覺到疼,應該是還活著。”


    葉淩也站起身,見青青和小武都圍過來,便問:“發生了什麽事?我們怎麽會在此地?”


    青青不能人言,小武便趕緊抓住機會表現:“主人,你們可醒了,真是嚇死我了。你們被那老頭兒的掌印震落昏倒,幸好我在一旁,將你們帶到此處,又想辦法給你們叫醒了。”


    徐弘聽了,一臉懷疑:“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是真話!”小武滿臉驕傲,對他道:“要是沒有我,你現在估計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以後對我客氣點兒,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


    徐弘看他一臉囂張樣,甚為不爽,隻是現在還弄不清狀況,暫時忍住了火氣。


    但青青可不慣著他,一臉怒相,便飛來啄小武的大光頭。小武吃痛,抱著腦袋逃跑,青青卻跟在後邊不依不饒。


    葉淩也不去管他兩個瘋鬧,隻是閉上眼,神識探查四周,突然感到前方茅屋裏似乎有一種悠然深邃之感,急忙收迴神識道:“前邊茅屋裏,似乎有高人!”


    徐弘和潘玉霖聽了,也是向那茅屋看去,隨後便聽一個聲音傳來:“既然來了,何不進屋一敘?”


    三人心頭一震,相互對視一眼,便叫上青青和小武,一起前往那茅屋小院。


    幾人剛到門口,那竹門分開兩廂,走進一看,見那茅屋門口立著一人,麵如冠玉,須若秋霜,一身銀灰色儒生氅,高別玉簪,正是儒家耆宿,高士風範。


    葉淩三人長施一禮道:“小子們無狀,打擾前輩清修,還請贖罪。”


    大儒笑了笑,道:“非是你們打擾老夫,是老夫拉你們前來,是不是,小烏龜?”


    眾人齊看向小武,小武略微尷尬的笑了笑。徐弘撇嘴道:“就知道你嘴裏沒有一句實話,前輩麵前,你還不從實招來!”


    大儒笑道:“小烏龜,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


    小武道:“是老先生把我們拉過來的,我……我自己拖不動你們三個。”


    葉淩和潘玉霖微微一笑,徐弘道:“說的也是,你個小王八,手無縛雞之力。”


    小武聞言,瞪他一眼道:“你的雞,我保證能拉下來喂狗!”


    “啊——我一定要殺了你!”徐弘氣得哇哇大叫,卻被潘玉霖拉著,沒有打到小武。


    大儒道:“請進屋再敘!”


    眾人聞言,這才不再打鬧,隨著大儒進了屋。那庭堂上擺著桌案蒲團,分賓主落座後,大儒笑道:“我還不知三位名姓,可否相告啊?”


    葉淩等人趕緊自報家門,大儒點了點頭,隨即對葉淩道:“你易容裝扮的身份,已經惹來禍事,如此看來,你也該恢複本來麵貌了。”


    說著話,大儒拂袖一揮,一道白光閃過,葉淩的易容便退去,恢複了本貌。


    徐弘見此神技,漬漬稱奇,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這裏又是什麽所在?”


    大儒道:“這裏是汨羅江底的一處小世界,老夫在這裏待了一千多年了,你們是唯一進來的人。想當年,老夫被劍祖封印在此地,汨羅江又被我那徒兒給封了,不許外人隨意踏足,便無人來打擾老夫嘍。”


    此言一出,三人臉色劇都一變,徐弘驚道:“您……您是……屈聖!”


    屈子笑了笑道:“聖字卻是不敢當,若稱個子字,或許還算勉強過得去。”


    三人相視一眼,都不敢相信。潘玉霖道:“千年前一戰,您不是已經隕落在劍祖之手嗎?”


    屈子言道:“此乃世人訛傳,當年一戰,我雖落敗,但是並沒有因此身死,那劍祖雖有殺我之力,卻無殺我之心,我跌落汨羅江,他便封印我在這一處小世界,不能出去,因此眾人都以為我死了。”


    聽屈子解釋,三人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徐弘皺眉道:“可是……劍祖為何要封印前輩?”


    屈子道:“劍祖對我說,上界混亂,最好留在下界,到時候他的傳人會來解除我的封印,讓我靜靜等候。”


    說著話,屈子看向葉淩,言道:“你的劍決,應該就傳自劍祖吧,你就是他的傳人。”


    “什麽!”


    徐弘和潘玉霖驚訝不已,葉淩卻也不明所以,他雖然猜測過出現在自己識海中的白衣男子正是劍祖,但並沒有證據。此刻聽屈子一說,趕忙問道:“前輩說的是,斬天劍決?”


    屈子道:“老夫並不知曉他的名字,隻是當年一戰,見那劍祖的劍決與今日汨羅江上,你與人對戰用的,乃是同一種,所以老夫這才將你們拉入了這秘境當中。”


    徐弘道:“原來葉子是劍祖的傳承後人,那豈不是說,葉子日後,也能成劍道第一人!”


    小武一臉傲氣的道:“那當然了,我家主人肯定是不同凡響,讀書的,現在當本大人的人奴可還來得及啊!”


    “要不是前輩在,我一定撕爛你這臭王八的嘴!”


    他兩個鬥嘴不提,葉淩對屈子道:“可是我並沒有受到指使,要來搭救前輩破開封印,這次前來,完全是機緣巧合而已。”


    屈子皺眉沉默片刻,隨後問道:“你可從你師父劍祖那裏得到過什麽東西?”


    葉淩道:“有的,是一塊殘破的劍圖。”


    話音剛落,葉淩閉上眼,識海泛起一陣金光,緊接著,那已經三塊拚接在一起的黃色劍圖漂浮了出來,現在眾人麵前。


    屈子見了道:“如此看來,能破除封印的,想必就是此圖了,隻是此圖現在還不完整,估計要將餘下盡都得到,方能來救老夫。”


    葉淩點頭道:“既是如此,小子出去以後,一定盡快尋找餘下的劍圖,早日來幫前輩破開封印。”


    屈子笑道:“莫急,老夫在這裏已經待了一千餘年,不差多待幾日。我總覺得那劍祖鎮封我在此地,應當是另有深意,但不知他到底要我做什麽。”


    屈子想不明白,葉淩三人更是不解。


    幾人說了些外界的事情,尤其聽到萬劍神宗覆滅,屈子歎息道:“因我牽連無數生靈,實在是不該啊!”


    屈子也給他們說起些數千年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告訴了葉淩,劍祖的名字喚作齊淵,原為百劍門弟子,冷酷好殺,慘死他手上的各宗弟子不計其數,後來他進去了東方海閣的秘境,出來以後修為大增,性情也大變,據說再沒怎麽殺過人。


    後來他劍道大成,破界飛升,成為了一道之祖。百劍門也靠著劍祖的遺留和傳承,成為了萬劍神宗這個東域第二大宗門。


    隻可惜陳事已過,難以追尋。


    不知過了多久,屈子道:“時辰不早,你們也該走了,世事雖艱,仍大有可為,年輕人莫要因小事喪頹,自甘平庸。”


    “多謝前輩指點!”


    屈子拂袖一揮,桌上現出幾樣東西,頭一件是一襲藍白相間的道衣:“這是老夫當年所得,此道衣用西域天蠶的絲織成,上有明微境大能刻畫的防禦道紋,也算是地階中品的道器了。這道衣便贈予葉淩你了。”


    葉淩聞言,大喜道:“多謝前輩!”他現在攻擊隻用木劍,正缺少一件防禦道器,這件道衣正合適。


    接著是第二件,乃是一卷書簡,散著淡淡光暈:“這是我手書的一卷辭,也算得地階中品的道器,便贈予徐弘你了。”


    徐弘聽了,趕忙道謝。這可是聖人親書的文章,不逛可作道器,每日參悟,還能提升境界修為。


    最後一件是一把道劍:“此劍名為流雲,與潘玉霖你的功法相得益彰,也算是地階中品的道器,便送給你了。”


    潘玉霖趕緊道謝,這把道劍可是比自己現在用的這把要好上太多。


    小武見三人都有禮物,便叫道:“有沒有我的啊?”


    徐弘白他一眼:“一隻王八,還想要東西?迴頭我去抓兩條魚,給你當飼料。”


    小武不睬他,一臉期待的看向屈子。屈子笑道:“我這裏有一株香草,你若是吃了,對你有大好處。”


    說著,屈子取出一株香草,給了小武。


    “你們去吧,待尋到了所有劍圖,再來救我,隻是老夫在此,莫要告訴他人,以免招來禍患。若是有其他事,也可來這汨羅江中,陪老夫說說話!”


    屈子話音未落,便拂袖一揮,但見一道華光將幾個人包圍,隨後眼前一黑,便消失在了原地,離開了這處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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