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上,泣血拎著重傷在身的孫紹祖,冷聲言道:“孫莊主,你兒子的性命,還比不上神偷鬼盜嗎?”


    此言一出,孫承宗不由得看向自家兒子,與南安停了手,麵色不善:“你若是敢動我兒子半根汗毛,我必要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泣血仰天大笑:“我拜你匯仙莊所賜,生不如死已經近千載,你憑這個想嚇唬我?趕緊叫你匯仙莊的人讓來,否則我必先送你兒子黃泉趕路!”


    步風塵皺眉看向長發道長:“這般無恥伎倆,是否欠妥啊?”


    “無恥?”長發道長聞言一笑:“真是誇人的好詞啊!”


    步風塵不語,閃身退到一旁,畢竟這孫紹祖也是自己認定的女婿,若是死在泣血手上,他也不會答應。


    “都給我住手!”


    孫承宗大喝一聲,混戰之人盡都停了手,各自退向一邊。匯仙莊長老們見少莊主被擒拿,全都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按照孫家的傳統,這孫紹祖日後很有可能會繼承莊主之位。


    眼看著匯仙莊如此,有其它宗門的人開始叫嚷道:“你們匯仙莊怎如此不堪?居然被幾個蟊賊給威脅了!”


    “孫莊主,你又不止著一個兒子,死了便死了,可不能放走了神偷鬼盜,禍害天下!”


    “還有那東南九寇,更是巨盜,萬萬不可輕易放過!”


    話音未落,長發道長突然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強橫的道韻將幾個說話的人裹挾,徹底湮滅:“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叫囂了?”


    天上天下瞬間鴉雀無聲,眾人敢怒不敢言,畢竟長發道長在此刻,便是無敵的存在。


    這邊的混戰剛剛止住,可匯仙莊四周圍卻喊殺聲不斷,硝煙蔓延。


    有弟子趕緊跑來向孫承宗稟報道:“成百上千的散修打進莊子少殺搶掠,師兄弟們招架不住,請莊主救援!”


    孫承宗麵色陰冷,好好一個盛會結果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口惡氣,他怎麽能輕易吞進肚子裏?


    正待他要魚死網破之時,那匯仙莊深處突然一股大勢衝霄,無上道韻遮蔽天空,不少境界低微之人受不住,幾乎暈厥栽倒。


    便是步風塵與長發道長也微微神色,目光投向那踏空而來之人。


    但見那來人一身日月道袍,麵若晚霞,須如飄雪,高挽牛心發髻,玉簪別頂。手拿一杆拂塵。一路行來,祥雲繚繞,紅霞罩體,大道衍化,異彩紛呈。無形的壓迫感令在場眾人心驚肉跳,不敢直視。


    那匯仙莊眾人見了來的老道,急忙俯身行禮,口尊道:“參見老祖宗!”


    老道非是別人,乃是孫家老祖,孫靈素的叔爺,孫瑞章。據說一身修為已經達至明微境巔峰,即將成就半聖之軀!


    孫瑞章一現身,長發道長立馬警覺起來,一身道力運轉開來,道韻漸漸鋪陳,隨時準備出手大戰。


    孫瑞章一甩拂塵,看向孫承宗:“老道清修,聞莊內聒噪不停,特來查看,可是出了什麽事故?”


    “正是,老祖容稟。”孫承宗將前後之事盡數道來。


    孫瑞章聽罷,方要發怒,突然被太元道宗的古遠叫住寒暄。二人不知說了什麽,目光不經意間瞥向人群中一個駝背老者。


    孫瑞章不知為何,神色緩和下來,言道:“長發道長,恩恩怨怨總要有個了解,今日你們放了我那重孫兒,你們盡可離去,我匯仙莊絕不攔阻。”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他們見孫瑞章境界高深,還以為這次匯仙莊穩操勝券,豈料匯仙莊居然認慫了!


    孫承宗等匯仙莊人也麵麵相覷,十分不解。但老祖既然發話,他們也不好違背,隻能默不作聲。


    長發道長聽了孫瑞章之言,微微點頭,道:“將人質放了,我們離開!”


    泣血還擔心匯仙莊言而無信,但葉淩倒是示意他不必擔憂。於是,泣血一把將孫紹祖推過去,落在孫承宗手裏。


    長發道長微微拱手:“多有打擾,就此告辭!”


    言罷,眾人紛紛踏上那大鳥後背,轉而振翅便走,很快就出了匯仙莊,不見了蹤影。


    有些宗主掌教還不死心,居然緊跟著踏空而去,追在長發道長等人後邊。他們覺得神偷鬼盜與東南九寇沒有交情,出去以後早晚要分開,到時候便是下手的機會。


    匯仙莊無人去追趕,孫承宗將自己兒子交給旁邊一位長老照料,自己則急忙來到孫瑞章身前,低聲問道:“老祖宗,為何要放他們離開?”


    孫瑞章沉聲道:“暗中有高人窺伺,我雖不懼,可若是鬥將起來,我匯仙莊萬裏莊園,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孫承宗聽罷,心中一驚。孫瑞章此言之意,這莊子裏有不弱於他的存在。若是方才那高人便出手,匯仙莊隻怕是要死傷慘重了。


    孫瑞章一甩拂塵,冷哼道:“非要辦這什麽懲惡大會,引來風雨,如今鬧出這般丟臉的場麵!”


    孫承宗趕緊低頭認錯:“請老祖責罰!”


    “去把爛攤子收拾了,莫再攪擾老道清修。你們這些小輩,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言罷,孫瑞章向古遠告辭,轉身離去。


    孫承宗一麵令人招待各宗門賓朋,一麵派出長老去收拾那些混進來的散修。


    這些散修修為不算高深,在不滅境,天象境的長老麵前,毫無招架之力。不過半天的功夫,便死傷了千餘人,剩下的數百人死裏逃生,出了匯仙莊遠遁而去。


    卻說那原本混進匯仙莊祖地的吳良越想越不對勁,他深知自己的這點道行,即便得了什麽至寶,也斷然帶不出去。


    因此,他入了祖地又急忙離開,沿路遇到了散修便指引他們去往匯仙莊祖地。隨後,他就混跡在人群當中,遇到匯仙莊弟子便搶,遇到落單的散修便殺。


    一路行來,這吳良弄到幾十各儲物道器,得了不少道藏,笑嗬嗬的離開了匯仙莊:“老卦師有些道行,還真叫道爺我發了筆小財,更重要的是這筆賬算來算去,也算不到道爺我的頭上啊!”


    匯仙莊經此一亂,滿目瘡痍。各宗門之人見神偷鬼盜已經離去,也不便久留,紛紛起身告辭。


    問天宗的人也都出莊離去。虛空之上,那孟廣洋問孟沛然道:“你可確定那人就是葉淩?”


    孟沛然斬釘截鐵的道:“弟子與他相交多時,他的氣息我絕對不會認錯,雖然容貌不同,但一定是葉淩沒錯!”


    孟廣洋點點頭,嘴角微微勾起:“葉淩與這些賊人強盜為伍,早晚必生禍患,到時候問天宗隻怕也要受他的連累,難以自保!”


    孟沛然聽了,不以為然的道:“葉淩總有人庇佑,想不是那麽容易便螚除掉的。弟子有意留在這東南,注意他的一舉一動,請師父應允!”


    孟廣洋皺眉道:“為師勸你一句,不要與葉淩正麵衝突,否則他雖身死,你也要受傷。”


    孟沛然去意已決,道:“師父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師父路途遙遠,就請趕路,弟子告辭了!”


    言罷,孟沛然也不顧師父勸阻,轉身離去。孟廣洋不由得輕歎一聲,道:“隔岸觀火,可保無虞,又何必非要與人正麵相爭?”


    孟廣洋無可奈何,隻得離去。


    另一邊,顧寧遠與雷慶並肩而行。雷慶笑道:“你說那小子果真是葉淩?偽裝的真好,我可是沒有看出來啊!”


    顧寧遠不語,隻是歎息道:“但願他不是葉淩,否則日後,不知道又會給我問天宗招來什麽樣的麻煩啊!”


    “你顧寧遠還怕這個?”


    顧寧遠看向雷慶,一臉肅穆:“問天宗如今情形,隻要稍有不慎,便會分崩離析。你雷慶隻會冷眼旁觀,到時候豈能助我一臂之力?”


    雷慶言道:“問天宗散不散,不是我能左右的。現在有蹉跎道人和陳炎在,你顧寧遠說話才有底氣不是嗎?”


    顧寧遠聞言點頭道:“若是沒有陳師叔支持,我這個宗主還能坐的住嗎?可這葉淩……宗內想要害他的人,不在少數。”


    雷慶道:“東方海閣的禁地將開,這葉淩既然身在東南,想必會去闖陣,屆時大概會有危險吧,你要暗中保護他?”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豈是我能左右的!”


    …………


    卻說那長發道長帶著葉淩等人出離了匯仙莊,一路往東南而行,不多時,就見一處山崖之上,兩道身影踏空而來,正是蓋天機算無遺和冷麵秀士冷不防。


    二人來至近前,互通了名姓,冷不防閃身讓出兩個人,正是江凡和許諾!


    “葉大哥!”


    “師父!”


    葉淩一把將許諾抱住,對那二人道:“多謝前輩照顧我兄弟與小徒。”


    算無遺笑道:“你與神偷鬼盜的二位弟子不過淺交數次,便不遠萬裏前來搭救。你和泣血魔君更是本無交情,卻能夠仗義出手,救他脫離苦海。原本救出神偷鬼盜便可順利脫身,但你又去而複返,搭救我們九弟,此等仗義之舉,叫我們東南九寇,十分敬佩!”


    任強笑道:“就是,小子,你太對俺的脾氣了!”


    布慈道:“別看你長相一般,可比那些披金戴銀,沒事找抽的公子哥兒好看多了!”


    葉淩笑著應承。那長發道長眉頭一皺,轉身道:“你們稍候,我去去就迴!”


    但見長發道長轉身迴去,大道衍化虛空,數道神光打出來,數個宗主級的人物盡數慘死,屍骨無存。


    長發道長冷哼一聲,聲傳九霄:“還敢來追?果真是嫌命長了,貧道今日送你們往生極樂世界,再無貪念!”


    聞聽長發道長的話,那些修們哪裏還敢再靠近,紛紛逃離,很快便沒有了追兵。


    長發道長轉身迴來,任強道:“道長幹的好,這些王八蛋,就是屬烏龜的,不把他的殼砸爛,他就沒臉沒皮的伸頭縮首!”


    算無遺看向禦無邪道:“九弟,今日之事,你與任強太過魯莽,什麽事情不能告知我們兄弟,非要自己逞強?”


    冷不防在旁也責備道:“若不是老五算出來你們兩個來此匯仙莊,我們才請來道長,三哥他們前來相救,否則你兩個今日絕不可能活著走出匯仙莊!”


    禦無邪點頭道:“五哥,六哥教訓的是,是小弟不好,連累了諸位哥哥,等我們迴去,叫兄長責罰!”


    泣血作為師父,此刻自然要說話:“諸位不必說他,此事都因我這無用的老頭子而起,老頭子心裏念著諸位的好,就別怪我徒弟了!”


    禦無邪心中一暖,雖然前年不曾相見,可是師父依舊還是當初那個師父。自己也仿佛仍是當初山穀裏的那個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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