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空之上,大道衍化,神彩不絕。


    玉軒宮宮主段山海負手而立,笑對百裏龍騰:“龍騰兄莫急,想來三教各宗也該到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遠空一聲鳳鳴,破開雲霧,瑞彩垂落下來,又是一條大道橫貫虛空。隻見一隻神鳳凰鳥拉著寶輦駛來,停在太嶽城外,自其中走下一女子,隻見得:“


    一雙鳳目冷如霜,嬌娥不須粉黛妝。琉璃金裙垂流蘇,雲鬢鳳釵斂容光。玉手點露玄命道,赤足踏落妙天芒。掌教玲瓏清福地,立身七脈世無雙。”


    百裏龍騰看著來人,微微一笑:“行兇作惡,你玲瓏福地,何時缺席過?”


    那女子聞言,波瀾不驚,開言便是道韻流轉,大道共鳴:“懲奸除惡,我玲瓏福地,義不容辭!”


    遠處山崖之上,岄負手望著來人,言道:“他們兩個,很強!”


    葉淩聞言點點頭,正這時候,突然一陣香風吹來,兩個人落在葉淩身側,正是那七情宗的魏尋歡與莫路人。


    魏尋歡笑道:“此處倒是一觀戰的好地界!”


    莫路人也笑著向葉淩打招唿。葉淩問道:“你們如何來此?”


    “這等場麵,可不多見!”魏尋歡笑道:“前麵那個是玉軒宮宮主段山海,後來的女子是玲瓏福地的宗主安吟。今日之會,恐怕能夠比肩當年萬劍神宗的一戰了!”


    幾人說話間,又是一股道勢鎮壓虛空,緊接著便見得佛光普照,光彩祥和。那雲空中現出一寶相莊嚴的和尚,雙手合十,麵露慈悲。周身金光璀璨,周圍梵音大唱,腳下步步升蓮,正是:“


    熠熠生光一老僧,修行佛道幾神能。


    行嗔貪戀塵間事,慈悲不見渡眾生。”


    魏尋歡搖著扇子笑道:“這是六道佛堂的主持,慧明和尚。東域宗門之爭,他可是不可缺少的人物啊!”


    慧明來在近前,衝段山海和安吟微施一禮,轉而對百裏龍騰道:“施主,你身係億兆臣民,萬不可執迷不悟,墮入魔道啊!”


    百裏龍騰聞言一笑,道:“你大和尚來,便是要對朕說這些話?”


    “阿彌陀佛!”慧明高念一聲佛號,頓時如清風般散向四周,影響人的神智:“苦海無邊迴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哼!”


    百裏龍騰冷哼一聲,道音掠向四周,衝散了慧明的佛號。隨後,他便閉上眼睛,不再看他麵前幾人。


    慧明等三人也不急,隻是靜靜等待。


    未多時,又是一道身影踏空而來,隻見那是一素衣紅裙的女子,正是:“


    三分儒雅三分貌,三分才情一分道。久在仙山清淨地,厭倦世間多爭鬧。不求老君長生藥,不問佛祖拈花笑。經史子集信手來,聖人門下一求教。”


    此女葉淩知道,正是那紅袖書院的掌院,菅紅葉!


    菅紅葉來到近前,神色平淡,言道:“今日之會,我紅袖書院不得不到場,隻是紛爭之事,絕不插手!”


    言罷,菅紅葉退了幾步,默然不語。


    一旁的段山海眉間輕挑,慧明微笑不語,安吟冷哼一聲。他三人都知曉這菅紅葉的脾氣,並不指望她能做什麽。


    百裏龍騰端坐在寶座之上,閉目養神,似乎這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原來諸位道友先我們一步到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又是兩條大道衍化虛空,緊接著,便見到兩個身影並肩踏空而至。


    左邊一人青年模樣,容貌俊郎:“白發隨風舞飛霜,俊貌豐神韻雅朗。丹唇微挑銀勾月,藍衣飄袂璨流光。負手挺身傲天地,明眸啟張懾穹蒼。玄道原本掌中事,不必塵外問他方。”


    右邊一人是個中年男子,見他:“麵沉如水,留髯似墨。一雙眼眸泛陰鬱,心中多少害人策。縱然贏得宗門闊,教子無方終是禍。”


    魏尋歡笑著道:“右邊的是匯仙莊莊主孫承宗,左邊是覓仙宗宗主晴不棄。”


    葉淩微微額首,這匯仙莊與覓仙宗都是仙道七脈之一,這些宗門的宗主自然實力強橫,深不可測。


    那晴不棄與孫承宗來在近前,晴不棄笑著道:“陛下穩坐龍椅,當真王者風範!”


    孫承宗冷哼一聲,道:“將死之人,不過故作姿態罷了!”


    百裏龍騰充耳不聞,依舊沒有睜開半隻眼睛。


    不多時,又見那雲空之上,一道身影飄然而至,竟是一白衣男子,但見其人:“公子翩翩世無雙,經綸錦繡腹內藏。麵如深潭三秋水,心似空穀幾曾蕩。手中羽扇白勝雪,身著衣裳亞賽霜。不堪細數當年事,聞者垂淚也斷腸。”


    魏尋歡見了此人,微微吃了一驚:“真是沒想到,竟然連他也驚動出來了!”


    葉淩不知其人,向魏尋歡投去詢問的目光。一旁的莫路人給葉淩解答道:“此人乃是逸仙書院的掌院,尹夢鬆。此人常年閉關修煉,不在世間走動。便是逸仙書院的弟子,也有許多人不曾蒙麵。”


    聞聽此言,葉淩又望向尹夢鬆。他的好友徐宏便是逸仙書院的弟子,自聖靈教一別杳無音信,但不知現在如何了。


    見尹夢鬆的到來,段山海等人也似乎有些驚訝。


    晴不棄笑道:“尹道友竟也來了,今日可真是熱鬧!”


    段山海笑道:“看來尹院長近日有所感悟,比上次見時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尹夢鬆麵色平淡,手中白羽扇輕輕搖動,言道:“速戰速決罷了,莫要拖延。”


    眾人不答,他們自然想要速戰速決,可是現在人還並未到齊,尚不能出手。


    不過晴不棄還是笑問道:“尹道友想要出手?”他了解尹夢鬆的性子,料想他應該不會摻和今天的事情。


    尹夢鬆微微一笑,答道:“諸位想要我出手相助嗎?”


    眾人不答,他們雖然知曉尹夢鬆此人,可實際上無人見過他出手,並不了解他的底細。不止是他,連整個逸仙書院都十分神秘,因為逸仙書院的人從不願摻和仙道之爭,大多數時候都是置身事外。


    尹夢鬆見眾人無話,微微仰頭,看向天空,輕聲道:“混淆天機麽……”


    又過了一會兒,那天際突然普降甘霖,緊接著,這些雨水凝結成了一朵巨大的水蓮,綻放在虛空之上,一個女子立身水蓮中心,道韻衍化虛空,令人不敢直視。


    葉淩抬頭看去,隻見這女子:“玉骨冰肌膚凝脂,美貌嬌柔正當時。麵帶清紗掩傾城,衣蓋媚體隱容姿。無盡風華絕代女,萬道仙途不容遲。水鏡洞天別天外,掌教真人身在此。”


    魏尋歡笑道:“這水鏡洞天的宗主黎陌一到,可就有好戲看了!”


    葉淩不解其意,莫路人笑著道:“傳聞這玲瓏福地與水鏡洞天雖然同為隻有女子的宗門,可是兩方卻積怨已久,若是相見,必然要有一番爭鬥。”


    果如莫路人所言,那黎陌腳踏著水蓮來到眾人近前,玲瓏福地的宗主安吟便冷哼一聲,道:“麵帶紗布遮遮掩掩,腳踏水蓮招招搖搖,黎宗主可真是個自相矛盾之人啊!”


    黎陌聞言微微一笑,道:“我為水鏡洞天宗主,自不可落了宗門威風。至於我自己,隻遵從師命,盡量做到謹言慎行,謙遜守禮罷了。倒不似那珠光寶氣,極盡奢華卻又空無底蘊之人!”


    “你說什麽!”


    安吟立時大怒,她自然知道黎陌說的就是她,一時間怒氣上升,一股道勢直向黎陌襲來。


    可黎陌也不甘示弱,周身道勢橫貫虛空,與安吟針鋒相對,一時間天空仿佛一分為二,連山川大地都在顫抖!


    這便是明微境的修為實力,即便隻是微微有了一絲殺意,便已經可以攪動一方天地隨之異動!


    見他二人如此劍拔弩張,六道佛堂的慧明與玉軒宮宮主段山海趕緊上前,一邊一個勸阻二人道:“此次前來,隻為百裏龍騰,你兩宗之怨非一朝一夕而生,亦不能一朝一夕而結,莫要在此地爭鬥才是。”


    “今日還需以大局為重,這恩恩怨怨,日後再行解決不遲!”


    “哈哈哈哈,二位的恩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個中曲直,也不是這麽簡單就能論個清楚的。今日還是暫時放下恩怨,共同對敵,至於其它,日後再慢慢說也不遲啊!”


    隨後,晴不棄與孫承宗也上前來勸阻二人。黎陌與安吟各自冷哼一聲,頓時收了漫天道勢,各自站到一邊去。她們兩人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自然都明白不可能就此算清。隻是每次見麵,都會有這麽一幕。


    山崖上,魏尋歡搖頭輕笑道:“還沒有開始打,這自己方的陣營便有裂痕,可真是有趣極了。”


    岄突然出言道:“他們都很強,可是就憑他們,還打不過百裏龍騰!”


    此言一出,魏尋歡轉頭笑道:“這才隻是個開始而已,真正厲害的人還沒有現身呢,咱們就慢慢看下去吧!”


    說話間,自那天邊,一道神光激蕩而至,但見一輛古樸的青銅馬車在空中飛馳,那車上端坐著一個老儒生,隻見他:“鶴發童顏,眉白眼幹。周身籠道韻,胸藏文無邊。身流聖賢血,蒼生豈不憐。今日講仁義,不敢近黃泉。”


    魏尋歡驚唿道:“這……這莫非是聖道院的掌院孔羨珍,孔夫子的後人!”


    葉淩不由得轉頭看去,見這老者的青銅馬車停在虛空之上,他坐於車上並不下來。周圍幾位宗主盡都施禮,言稱“孔先生”。眾人非是敬他修為,而是敬他為孔聖後人。


    那孔羨珍看向百裏龍騰,微微一笑道:“陛下一向可好?”


    這時,百裏龍騰方才睜開眼睛,看著青銅馬車,笑道:“孔聖留下的春秋車,朕倒是第一次見到。當年孔聖駕著此車兜售治國之道,最後無功而返。孔先生今日,也要來自討沒趣嗎?”


    孔羨珍聞言一笑,道:“先祖遺風,後人不敢忘也!”


    百裏龍騰點點頭,重又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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