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詞曰:“


    故事向來成巧,說起滿是荒唐。堆金積玉笏成箱,難保弟兄鬩牆。


    縱建千秋功業,哪得萬古流芳。前人栽樹後乘涼,又得幾番傳唱。”


    那禦街之上,一隊兵馬向北疾行,為首一人赤焰甲胄,麵色冷峻,正是四皇子,百裏曦禦。背後親衛虎背熊腰,自身也有青幽境甚至淩虛境的修為,實力強橫。


    王朝中人,不似修士,他們大多以武入道,錘煉自身也可以達到較高的境界。不過他們不習道術,一般情況下還是不如同境界的修士,但如果人數眾人,倒也能令修士難以招架。也正因為如此,王朝可以依靠軍隊壓下諸多宗門教派。那些宗門教派雖然也有不少大能坐鎮,但不敢輕易招惹九大王朝。三教魁首宗門雖然底蘊深厚,可麵對九大王朝依然是禮敬有加。


    四皇子百裏曦禦打頭而行,冷冷寒風掠過盔甲,便瞬間化作熱浪,百裏曦禦修為幾近不滅境,為皇子中實力最強之人。隻不過他一心落在軍馬武備之上,並不關心朝政,當然,這也隻是別人表麵上看到的情況。


    太嶽城四周圍劍拔弩張,城內也是禁嚴,不許百姓隨意走動,諾大街道上空無一人。


    百裏曦禦曾任禁軍統領,因此這城內不少兵馬都是他的親信,隻要他振臂一唿,便會有大批兵士追隨。


    他率人自城西而來,一路向城中心的傳送大陣靠攏。此刻大陣已經關閉,內外不通。守衛的兵卒在旁站崗,不敢稍有懈怠。


    但聽得馬聲嘶吼,百裏曦禦來到近前,翻身落下,對兵士道:“立刻打開傳送陣,我要去傾安城!”


    士兵聞言,對視一眼,為首者硬著頭皮上前:“迴皇子殿下,聖上有命,傳動陣法暫時封閉,任何人不許出入,四皇子您還是……”


    話音未落,一道烈火將這兵士籠罩,緊接著一聲慘叫,他便化作了飛灰。


    百裏曦禦目光冷冷掃過剩下的人:“我的話便是軍令,從來不說第二遍!”


    眾軍士膽寒,哪裏還敢違抗,急忙啟動傳送大陣,請四皇子登壇。


    百裏曦禦剛邁步走上台階,便聽得一陣爽朗笑聲:“當年春秋紛爭,晉國驪姬欲立其子奚齊。後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大漢丞相諸葛策也曾以此語教公子劉琦避禍。四弟如今,莫不是要效法重耳,欲逃而求安?”


    百裏曦禦尋聲望去,便見到了三皇子百裏澍澤搖著扇子,一步步靠近。


    “三哥,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倒是令人難以置信。”百裏曦禦微微一笑:“你何曾關心過朝廷上的事情。”


    “如今太嶽城岌岌可危,我自然不能獨善其身了。”百裏澍澤收起扇子,語氣漸漸轉冷:“大哥已經死了,你難道連屍體都不放過嗎?”


    百裏曦禦看向百裏澍澤,不答反問:“陳珪竟然沒有困住你!”


    百裏澍澤聞言,道:“陳珪不過一個奴婢,我想走,他又能做什麽?”


    “明白了,原來是咱們的皇祖母幫了你,她可真是寵你們兄弟啊!”


    百裏曦禦目光滿含殺意,百裏曦禦的母親本是宮女,出身寒微,雖然得百裏龍騰臨幸生了他,但並不受寵,在後宮也嚐受人欺淩,後來竟莫名其妙的過世。


    此事真相太後高翠風理當知曉,但高翠風並未告訴百裏曦禦。因此,百裏曦禦便將滿腔仇恨放在高翠風身上,隻當是她殺了自己母親。


    百裏澍澤並不知道這其中過節,見百裏曦禦如此不敬,不由得微微發怒:“你怎可對太後無禮!”


    話音未落,百裏澍澤折扇一揮,一股大浪從天而降,道勢驚人。


    “我本不願與你們兄弟動手,畢竟過了今日,你們便再無用處。可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百裏曦禦周身道力升騰,衝天打出一掌,烈火大道連綿不休,那大浪跌入火海之內,瞬間便沒了威能,逐漸消失殆盡。


    百裏澍澤暗皺眉頭,他自知不是自己四弟的對手,隻不過能拖上一刻,等待事情轉機。


    可下一瞬,百裏曦禦騰身而起,手中現出一杆長槍,烈火籠罩,咆哮不止。


    但見得百裏曦禦道力灌輸,長槍脫手刺向百裏澍澤,槍尖點在虛空,震出層層裂紋,大火彌天而下,周圍看守陣壇的士兵也被席卷其中,化作飛灰,死傷殆盡。


    百裏澍澤眼見得長槍襲來,反手將折扇拋出,扇麵展開,一條大江破空而出,朝著火槍洶湧衝刷,一時間竟壓製了漫天大火,無法複燃。


    “果然不愧是太師家的孫子,這地階道器真是令人眼紅!”


    百裏曦禦突然大喝一聲,一拳打向百裏澍澤,拳印化作一頭烈焰雄獅,咆哮著奔向百裏澍澤。


    百裏澍澤不甘示弱,兩掌在身前結印,水係大道布滿周圍,一頭巨鯨憑空顯化,張開嘴但見得海浪衝天,波濤澎湃,一口便將那雄獅吞入腹中。


    百裏曦禦見了,微微一笑道:“還有點意思,我以為三哥與國子監,翰林院那些飽讀詩書的廢物們湊在一起,該學儒家經典,三綱五常,想不到竟然還是修了道家功法!”


    “既是一心向道,是儒是道,有何不同?”


    “說得好!”百裏曦禦大喝一聲,掌心烈火熊燃:“那就再接我一掌,讓我試一試你的道!”


    水火二道互不相容,在此地爭鬥不休。殊不知那不遠處,一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屋頂上笑嗬嗬的觀戰。卻正是那糊塗王爺百裏太造。在他身邊,站著身著宮裙,神色淡漠的百裏皓月。


    百裏太造笑著道:“兄弟打架是最好看的,因為彼此都不留手了,萬全就是在拚命!”


    百裏太造此言的確,這百裏曦禦和百裏澍澤根本就是在生死相爭,萬全沒有半點兄弟情分。


    而一旁的百裏皓月卻語氣平淡的道:“到底是帝王家造就了無情人,還是無情人生在了帝王家?”


    百裏太造哈哈大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我想了一輩子都想不明白,我勸你還是別想了!”


    百裏皓月低頭看向百裏太造:“你一點都不糊塗。”


    “糊塗,糊塗,難得糊塗啊!”百裏太造大笑:“人最希望看到別人糊塗,自己清楚。你要不糊塗,人就要想方設法讓你糊塗,還不如自己糊塗的好啊!”


    百裏皓月不答,她便如那天上明月,照了不知多少載,依舊漠視那塵世間的一切。


    不多時,但聞聽一聲巨響,緊接著水火大道對碰的餘波蕩向四周,毀掉無數房屋,百姓也死傷慘重。


    “這可就不好玩了!”


    百裏太造一躍而起,自虛空之上打出道訣,無形道力籠罩了一片方圓,將那餘波圈住,無法再向四周擴散。


    百裏皓月腳踏虛空,走近了戰場,但見百裏曦禦立於半空,手中長槍烈焰熊熊。


    地麵一個巨坑,煙塵之內,百裏澍澤衣衫破爛躺在坑底,已經昏死過去,再無還手之力。


    百裏曦禦正要取他性命,百裏皓月出言道:“他已無還手之力,何必趕盡殺絕?”


    說完此話,百裏皓月心中有些後悔,她本不想摻和此事,可還是沒能忍住。


    “若不趕盡殺絕,難免他東山再起!”百裏曦禦冷冷一笑,看向百裏皓月:“你女流之輩,我自不會將你如何,但前提是你莫要多管閑事!”


    他手中長槍剛一脫手,便被一道身影搶過去,笑著道:“這東西還會冒火,真是有意思,給我玩玩吧!”


    百裏曦禦定睛觀瞧,卻原來是百裏太造。他不由得怒道:“老糊塗蛋,莫要來壞我的好事!”


    此言一出,百裏太造也怒道:“你這小王八羔子,你爹都不敢罵我,你竟然如此跟我說話,我看你是翅膀長硬了,來來來,咱們兩個過過手,看我不替你爹好好教訓教訓你!”


    百裏曦禦見百裏太造真要與自己動手,便心中大唿不妙,他給了百裏太造動手的借口,自己也打不過他。若是此刻與他過上一場,豈不是壞了大事。


    一旁百裏皓月適時出言道:“莫要對百裏澍澤趕盡殺絕,你自去罷。”


    “這杆破槍還你,咱們兩個好好打一場!”


    說著話,百裏太造便將火槍丟還給百裏曦禦。百裏曦禦接住便急忙收起,迴身跳入傳送陣壇,不見了身影。


    百裏皓月踏空落下,給百裏澍澤喂下一枚丹藥。不多時,他便幽幽轉醒,四下張望一番,卻不見了百裏曦禦,道:“我還是沒有能阻止他。”


    百裏皓月道:“你現在該慶幸自己還活著!”


    “人遲早一死,活著本不該高興。”百裏澍澤坐起身,對百裏皓月道:“你為何會救我?”


    “我閑的!”


    百裏皓月轉身便走,容不得百裏澍澤說聲謝謝。


    百裏澍澤微微一笑,運轉道力暫時壓製住傷勢,便站起身,看到坑邊蹲著百裏太造,他便明白了一切。


    百裏太造笑著道:“你倆打的真好看,又是水又是火,要不是城外的動靜更大,他們就該來看你們哥兒倆表演了。”


    百裏澍澤自坑中跳出來,站在傳送陣壇前邊,歎息一聲:“沒想到賈成道死了以後,朝裏還有不少四弟的眼線。看來我果然不能管朝事,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說啥我可聽不懂,”百裏太造突然跳過來,一把將百裏澍澤抓起來,扛在肩上,笑著道:“太後嫂子說了,我讓帶你去找你哥哥百裏清風,我得把你活著送過去。小子,你可別半道死了,到時候我可不管埋!”


    百裏澍澤聞言輕笑,隨即問道:“長公主要去哪兒?”


    “那個瘋婆子我可不知道,”百裏太造撇撇嘴:“反正也沒人殺她,她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可管不著!”


    說著話,百裏太造身影一閃,便帶著百裏澍澤消失在了原地。


    暗中有黑衣人見他二人離開,身影隨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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