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月閣中,道峰盡毀,弟子死傷慘重,餘下之人紛紛外逃躲避,驚恐連連。


    自地底湧出的月華光柱被無名男子盡數吸納,成就大道,令人不敢直視。


    半空之中,李淳元麵色鐵青,這原本是聖靈教謀劃奪取之物,而今卻眼看著落入他人之手,如何能夠不惱。


    一旁邊夜深沉撫須而立,看向那輪自銜月閣主峰生氣的大月。月亮緩緩高升,竟取代原本天空那一輪倒影,光耀四方。


    天狗食月並未中斷,反而速度愈發加快,小半個玉盤都已陷入黑暗之中,整個天地間依舊壓抑。


    李淳元冷聲喝問:“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夜深沉搖搖頭,卻道:“或許,那一輪明月,才是你想要的東西!”


    話音未落,便有人看出端倪,朝著月亮飛去,妄圖染指這件驚天道器。


    餘下之人也紛紛醒悟,各自施展道法欲要搶奪,天空中重又道勢相撞,驚天動地。


    無名男子周身光輝淡淡,舉手投足之間便有大道隨行。他並未阻止這些人靠近,反而眉頭緊鎖,有擔憂之色。


    就在他身下不遠,銜月閣閣主雪嫻與太上長老石上流依然爭鬥不休。


    石上流大手一揮,月光杵道勢覆壓而下,將明月簪死死鎮壓,隨後道力如江流奔濤,撞向雪嫻。


    雪嫻身後大月籠罩,道韻綿延數十裏之遙,可在道力江流之下,依舊是潰不成軍,連連後退。


    “閣主,到此為止了!”


    石上流一掌打來,虛空崩塌,道力驚天!


    眼看著雪嫻即將殞命掌下,一道流光突然自天際飛來,隨後見一人立於雪嫻身前,衣袖一揮,大道法則激蕩而出,將掌力輕鬆化解!


    “師兄,千年未見,你出手依舊如此狠辣!”


    餘波過後,亮出來人身形,正是雪瓊林!


    “師……師父……”


    冷若堅冰的雪嫻在見到雪瓊林後,兩眼熱淚翻湧,悲聲切切。


    石上流瞠目而視:“雪瓊林,你竟然沒死!”


    “還好師弟我沒死,”雪瓊林笑道:“不然今日,師兄這狼子野心便要得逞了!”


    話音剛落,雪瓊林周身道勢衝霄,背後一輪皓月與天地爭輝,漫天道韻激蕩,如同大道親臨。


    “天象境!”


    石上流心中大驚,縱然算無遺漏,又如何能夠知曉失蹤千年的雪瓊林還存活在世!


    正此時候,另兩位太上長老踏空而至,見到雪瓊林亦是大驚失色:


    “瓊林師兄!”


    “你竟然還活著!”


    兩人立時慌了神,他們隻因石上流有必勝把握,才會選擇相幫。如今見到雪瓊林,自是懊悔不已。


    雪瓊林卻笑著點點頭,隨後對雪嫻道:“他二人素無野心,不過是牆頭草罷了。我銜月閣經此一役,定受重創,你以閣主之名,赦他二人無罪,令他們戴罪立功,救我閣中弟子!”


    師命在前,雪嫻敢不從命,她便立即上前道:“兩位師叔,此時迴頭,我可既往不咎,隨我去救護閣中弟子,將功折罪!”


    兩老相視一眼,自是不會再跟隨石上流,立刻點點頭,起身離去。


    對此,石上流並無話言,天平重又傾斜,他們自然要權衡利弊,臨時反水。不過小人嘴臉,人之常情罷了。


    這二老離去,雪瓊林又對雪嫻道:“去救我閣中弟子……能救一人算一人!”


    雪嫻點點頭,轉身離去。


    石上流看著雪瓊林,冷聲道:“你雖成就天象,卻已近油盡燈枯,想要勝我,恐還要廢一番周折!”


    雪瓊林搖搖頭,道:“我從未想過要勝你,隻要將你攔在此地,便夠了!”


    ……


    另一處戰場上,陳清歌被石業成打的傷痕累累,血流不止:“原來你已經成就不滅境,卻一直在隱藏實力!”


    石業成冷聲道:“這隻說明,你敗的並不冤枉,時辰不早,送你上路!”


    話音剛落,石業成反手祭出一把銀色彎刀,刀氣凜凜,直取陳清歌。


    陳清歌再無還手之力,便緩緩閉上眼,算是任命。


    可正此時,一道月華降下,明月簪道勢覆壓,將銀刀蕩向一邊,救下陳清歌。


    緊接著,雪嫻不知何時出現在石業成身後,掌心處道力匯聚,光輝奪目。


    一掌震在石業成後心,石業成立時五髒俱損,道力潰散,堪堪廢命。


    “啊――”


    石業成跌落半空,狂吐鮮血。卻被一旁觀戰的白世濟接住,帶著他來到雪嫻麵前。


    石業成一瞬間明白大勢已去,強擠出一絲笑意:“我終究是鬥不過你,任何時候都是。”


    雪嫻神色依舊冰冷:“白長老,麻煩你看住他,待日後發落!”


    “遵閣主令!”


    雪嫻收起明月簪,轉身離去。


    石業成連咳數聲,語氣虛弱道:“殺……了我,這……才是我的……歸宿。”


    白世濟帶著他往閣外而去:“想死也不急於一時,何況你就無話再對閣主講了嗎?”


    石業成聞言,慢慢閉上眼,再不反駁:“是有話……不知她……願聽否……”


    ……


    距銜月閣不足數裏的山林上空,有一眾身影急掠向前,為首一名錦衣華服的老者,須發皆白,身材挺拔,不怒自威。


    老者正是徐家家主,徐東歸。


    正行間,突然一陣清風拂過,一道黑衣身影立於徐家眾人麵前:“徐家主,如此急行,意欲何往?”


    立時有徐家人上前擋在徐東歸身前,不過他們都是淩虛境修為,實力並不算強。


    徐東歸眯著眼,沉聲問道:“閣下何人,今日攔我去路,莫不是有事要教老夫?”


    “豈敢豈敢,”黑衣人聞言發笑:“大乾王朝大柱國徐錚的族長,誰人敢在尊駕麵前賜教!”


    徐東歸聞言,自是心有所傲,便道:“既是如此,還請閣下讓開,莫要擋住老夫去路!”


    黑衣人冷笑一聲,不由分說便一掌打出,熊熊烈火焚燒虛空,瞬間便讓最前麵的兩個徐家人葬身火海。


    “盈衝境!”


    徐東歸神色微變,身後便有一同為盈衝境的老者擋在麵前:“徐家與閣下看來並無仇怨,為何要如此?”


    黑衣人不答,一步踏出,烈火大道升騰,一條條火龍自掌心咆哮而出,朝著老者襲來。


    老者麵色一變,手中拐杖一揮,一道金光顯化,擋在火龍麵前。


    可下一瞬,黑衣人袖中祭出一把飛刀,飛刀道力驚人,鋒利無匹,竟輕鬆破開金光,將老者頭顱斬下。


    雖同為盈衝境,二人卻有如此差距,實令人震驚不已。


    正待黑衣人要向徐東歸襲來時,一股道勢自遠處升起,隨後一道身影迅速來至近處,反手一掌,蕩起連綿大浪,將黑衣人震退。


    黑衣人見狀,立時轉身逃離,頭也不迴。


    徐東歸看去,救下他的又是一黑袍人,看不見容貌。


    徐東歸立即拱手一禮:“多謝相救,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黑袍人亦拱手還禮:“隻要徐家主安然無恙便好,我家主人特命我前來搭救!”


    正此時候,天際一道驚雷驟降,兩名老者立身虛空,一股無形道力降下,將黑袍人困住,動彈不得。


    隨後,十幾個盈衝境黑衣披風墨紗蒙麵之人將徐家眾人團團圍住。


    一拄杖老者與花信風自林中慢慢踏空而上,立於徐東歸身前。


    “你又是何人?”


    拄杖老者微微一笑,自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上書兩個字:“捕風”!


    徐東歸麵色驟變,捕風,捉影,此乃大乾王朝君主所掌特務機構,由大內宦官統領,監察王朝天下!


    拄杖老者看向黑袍人,笑道:“你家主人該是讓你來刺殺徐家主,是也不是?”


    黑袍人不答。拄杖老者便一揮手,道力迸發,將他臉上黑袍掀起,見了容貌。


    拄杖老者與花信風同時臉色大變:“中計!”


    那黑袍人亮出容貌,卻是一個中年人,笑著道:“在下於南嶽王帳下效力,奉我王之命,特來搭救徐家主!”


    拄杖老者正欲出言,卻見一眾蒙麵的盈衝境修士已經取出鎖鏈,將徐家之人與這黑袍人盡數索拿。


    “這……”


    拄杖老者剛要出言,一蒙麵人便打斷道:“捉影行事,捕風不可多言,此乃朝廷法度!”言罷,他們便帶著徐家人與黑袍人離去。


    待他們離去之後,方才阻攔徐東歸去路的黑衣人重又來在拄杖老者與花信風麵前。


    拄杖老者無奈的搖搖頭:“果然都在你的算計之內!”


    花信風皺眉道:“如此一來,豈不是害了大柱國!”


    黑衣人冷冷一笑:“多謝兩位出手相助!”言罷,他便閃身離去。


    ……


    山巒之間,葉淩邁步前行,背後吳良與盛清瑤、墨翁緊緊跟隨。


    葉淩駐足迴身:“為何要跟著我?”


    “無上天尊!”吳良笑著道:“貧道與小友緣份未盡,自是要隨行一段!”


    盛清瑤不答,她隻是想多看葉淩幾眼,不想他出事罷了。


    墨翁亦是不語,他知道,跟著葉淩,很快便能見到少爺!


    果不出所料,走了沒多久,便見到一人等在他們麵前,定睛觀瞧,正是王辰!


    王辰見了墨翁,不由得驚訝:“你竟然還活著!”


    墨翁不答,隻是反問:“我家少爺在何處?”


    “別急,”王辰笑著看向葉淩,道:“馬上就能見到你家少爺,在那之前,我想先請這位葉公子見幾個人!”


    葉淩眉頭一皺,但不知王辰何意:“何人?”


    王辰自信一笑,仿佛是在等待。


    不多時,便見一人急匆匆跑來,衝王辰耳語幾句,王辰立時臉色大變:“這是怎麽迴事?人在哪兒?”


    話音剛落,但見李炎年笑著從遠空而來,對王辰道:“你想要的人,我知道在何處!”


    王辰臉色一沉,拳頭緊握,死咬牙關:“又是你這混賬,壞我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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