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睡這麽好的帳篷實在不容易。


    言蕪不想迴大通鋪,所以在發覺自己在江行之的帳篷裏後,就又閉眼,裝睡。


    燭芯爆裂的聲音響起。


    是江行之在剪燈燭燭芯。


    言蕪悄咪咪睜開一條眼縫觀察。


    江行之穿了一件月牙白的裏衣。


    不過大約是他身體還沒大好,虛寒畏冷,所以身上還披了件銀狐皮毛的大氅。


    帳篷外這時有人傳報。


    江行之就去了外間。


    是戰報。


    幾組小隊這幾次對匈奴各族的偷襲達到了效果。


    草原上的匈奴各族起了內訌。


    也因此,與江行之對峙的匈奴王已經開始準備撤退迴草原穩定軍心。


    言蕪聽到江行之和將領們的商議,準備兵分兩路。


    一路乘勝追擊,一路提前繞道埋伏,前後夾擊打匈奴王一個措手不及。


    這商議一直到很晚。


    言蕪聽著聽著就睡了。


    又一覺醒來,隱約看到江行之拿了本書走到了她的床榻前,目光冷冽的盯著她。


    言蕪睡的迷糊,喊他:“江行之?”


    話落,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忙喚:“殿下?這是,您的床上?”


    江行之在言蕪喊那一聲“江行之”的時候,眼睛就微微眯了起。


    一臉審視地望著言蕪。


    皇子們的名諱平常人很少能知道。


    眼前這女人,臉上麵具實數難得也就算了,竟然還知道他的名諱。


    江行之伸手,緩緩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掛在一側衣架上。


    又掀開毛毯,躺在言蕪身邊的空位上。


    這床榻其實不是那麽很大。


    一個人睡著很自若,但是兩個人睡著就有點憋屈了。


    江行之朝她身側一躺,言蕪頓時束手束腳,整個人繃成了一根鐵棍。


    我的媽,江行之怎麽這麽不矜持,對她這麽一個有胡子有毛孔還有大濃眉毛的粗獷男兒,也能一起睡?


    也許就是因為她太粗獷,所以覺得和她睡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江行之躺好後,這才問:“叫什麽名字?”


    言蕪:???


    介於江行之的聲音很是冷峻嚴肅。


    言蕪也沒敢多問,“殿下,我叫言蕪。”


    “哪兩個字?”


    “言語的言,荒蕪的蕪。”


    江行之:“也是蘼蕪的蕪?”


    言蕪聽他這麽一說,頓時了然。


    自己女子身份,怕是被這廝知道了,她垂下眼皮,虛弱應聲:“是,我在家排行第三,我母親因為不曾得子,就為我取了這名字。”


    在很多地方,民間百姓們覺著佩戴蘼蕪可以多子。


    江行之:“家在何處?為何參軍?有何目的?”


    “貌醜,在家鄉嫁不出去,我父親隻有三女,他已年邁,參軍會是死路一條,所以我代替他參軍。”


    江行之側頭,盯著她的眉眼。


    如果不是沒有瞧到麵具下的這張臉。


    言蕪這可憐巴巴的話,他定然是會信的。


    口口聲聲說貌醜,嗬!


    這女人滿嘴謊話張口就來,說不準連名字都是假的。


    江行之的神情實在平靜。


    絲毫不為她這悲慘可憐的身世感動。


    果然是無情反派啊,睡完就不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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