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百寶堂內的拍賣會也進入了尾聲。


    寧霜在後麵又報價過兩次,不過都被別人搶去,張牧也就及時收手,沒有再爭。


    但每次收手後,寧霜都會狠狠瞪著宋元青,認為是宋元青讓張牧來攪局的。


    對此,宋元青表示,我冤枉啊。


    沒辦法,成年人的世界,有些冤屈就是無處伸張的。


    ……


    抱著梳妝盒,張牧返迴了小院。


    他翻來覆去地將梳妝盒又研究了一遍,就差拆了,也沒發現機緣在哪。


    天機榜上就是一句“在百寶堂拍賣會上拍下了一份九品機緣”,也沒有像上次“寒龍殺春”那樣提示要放在火裏燒……


    嗯?火燒?


    張牧看著那梳妝盒,有些心動。


    要麽燒一下?


    隻是等張牧拿出火折子,又猶豫了。


    這是木頭做的啊。


    萬一不是這個法子,那就真的燒沒了。


    這機緣,還真是難以理解啊。


    “喵嗚……”


    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響起。


    玄姬從窗口跳進來,又熟練地走到床邊,直接跳了上去,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臥下,望著張牧開口道:“你在做什麽喵?”


    張牧把手中的梳妝盒亮了亮,說道:“我今天覺得這個梳妝盒有古怪,就買迴來研究,結果什麽都沒發現。”


    “嗯?”玄姬頓時來了興趣,“給我看看喵!”


    張牧將梳妝盒扔到玄姬的麵前,玄姬先是用鼻子聞了聞,然後用爪子扒拉起來。


    一個個小抽屜被玄姬拉開,突然間玄姬“喵”了一聲。


    “玄姬,怎麽了?”張牧連忙問道。


    玄姬用爪子一拍梳妝盒,頓時梳妝盒中一個小抽屜的一塊小擋板被玄姬拍了出來。


    “這個東西我不喜歡喵~”玄姬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個小擋板,“感覺很討厭。”


    張牧聽到玄姬這麽說,伸出手拿起那個小擋板。


    擋板約莫巴掌大,並不厚,拿在手裏感覺很結實,上麵刻著一隻飛鷹,栩栩如生。


    張牧猶豫了一下,運轉內息,觸碰這塊擋板。


    然而就在張牧的內息觸碰到擋板的瞬間,張牧腦海中就響起了一道鷹啼之聲,下一刻仿佛看到一隻老鷹從那擋板上飛出,直接衝向他的麵門。


    張牧腦海中的天機榜立刻劇烈震動起來,他胸口那枚來自李師師的玉墜也瞬間發熱。


    幾乎同時,玄姬“喵嗚”叫了一聲,揮舞著爪子撲向張牧。


    然而這一切,都不及另一道聲音迅速。


    隻聽小院外傳出一道冷哼聲,刹那間,一道波紋仿佛蕩漾整個空間,直接將那飛鷹的影子擊散,而此時天機榜也安靜下來,胸前玉墜也恢複正常,玄姬則是撲了空,直接摔進了張牧的懷裏。


    張牧抱著玄姬,謹慎而緊張地望向屋外:“是誰!”


    ……


    以張牧真武命格的加持,就算是宋元青出現在小院中他都能有所察覺,但是現在即便明知道外麵有人,他居然都察覺不到。


    雖然對方剛才似乎是救了自己,但張牧還是摸著玄姬的背,用他們約好的暗號提醒她,一旦事情不妙,立刻帶自己遁走。


    屋外沉默了片刻,隨即傳出一聲“哈哈”的笑聲,但隨即戛然而止,又變成了壓低聲音的“嗬嗬嗬嗬”。


    在笑聲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


    在油燈的閃爍下,張牧看清了對方。


    身形很高大,目測得有一米九,衣服被精壯的腱子肉撐得鼓鼓囊囊,臉上有些許皺紋,仿佛是被漫長歲月精心雕刻出來,看得出年輕時容貌相當出眾,最惹出注目的是他那垂到胸膛的雪白胡須。


    張牧可以肯定,這絕不是鏢局的人。


    此刻張牧警惕地後退一步,說道:“前輩,你是……”


    來人看著張牧的樣子,也是有些懊悔。


    這本不是他計劃初次見麵的最好時機啊!


    隻是剛才他看到那個東西有些驚訝,再加上這小子沒輕沒重的嚐試讓自己一個沒忍住,這才暴露了自己的蹤跡。


    這種狀況下,上來說一聲“做我的兒子吧”會不會讓人誤會是在玩倫理哏?


    略微思索,來人笑道:“莫緊張,莫緊張,老子……老夫不是壞人。”


    “老夫是韓春介紹來的。”


    “韓春?”張牧一臉疑惑,“誰?”


    “土匪,山賊,潛淵山寨的……想起來沒?”


    “韓大哥?”張牧一愣,“你是山寨的人?”


    “可不咋的。”老者直接走到張牧床邊,脫了鞋盤著腿就坐在了床上,“我跟你講啊,是這麽個事。”


    “老韓啊就一直在寨子裏咋唿,說在萬安縣認了個小兄弟,那家夥,又聰明又伶俐的……”


    “說的是天上難見地上無雙啊……”


    “我就尋思,咱們這旮旯還有這樣的人物?”


    “這不是要辦事嘛,路過萬安縣,就過來看看。”


    張牧再次打量了一下對方,說道:“然後呢?”


    “不就碰上剛才那檔子事了嗎?”老者伸出手,“來,給我看看。”


    張牧聞言,略作猶豫,但還是順從的將手中的小擋板遞給了對方。


    老者拿著擋板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果然是這玩意兒。”


    “前輩,這是什麽?”張牧問道


    “封妖牌!”老者說道,隻是抬起頭,就看到張牧和他懷裏的黑貓都是雙眼清澈,一副呆萌模樣,頓時心中來了主意。


    這不就是親近的機會嗎?


    於是老者清了清嗓子,說道:“當年啊,江湖上有一個邪宗,叫封妖宗。以秘術封印妖魂,使之為己所用。”


    “再以人魂飼之,提升妖魂的戰力。”


    “惡貫滿盈,臭名昭著。”


    “後來是南虞國相諸葛明燭請動天機宗出手,最終將這封妖宗徹底滅門。”


    “這封妖牌,就是當年封妖宗驅使妖魂的手段。”


    “據說當年大部分都被諸葛明燭給銷毀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流傳。”


    老者又看了看封妖牌,說道:“這裏麵本來應該是封印了一隻食月境的鷹妖之魂……不過已經被打殘了,隻剩下些許殘魂,能發揮出的威力也就是個凝氣境吧。”


    “食月境?”張牧好奇道。


    “對,妖族的前三個境界:凝氣,食月,吞日。”


    “對應的是我們人族的前三個境界:通脈,養液,聚膽。”


    張牧第一次聽到關於人族修行體係中通脈之上的境界,也是有些新奇,但轉念一想,還是先問問和自己相關的問題。


    “前輩,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個熊逼玩……你個熊孩子,怎麽什麽都敢直接上手呢?”


    “這封妖牌還未認主,這麽直接用內息相連,那牌子裏殘存的妖魂本能就會奪伱的魂魄做補充!”


    “那怎麽認主?”


    “簡單,滴血認主。”老者說道,“不過這裏麵的妖魂都快散得差不多了,你認主了也沒用。”


    “除非你掌握了封妖宗的秘術,以人之生魂飼養,還有恢複的可能。”


    “但那可是邪道,人族難容。”


    張牧聞言,搖了搖頭,這種真魔道他確實不感興趣。隻是……


    “可惜了,我花了好多銀子買的呢……”


    老者看著張牧,眼珠子咕嚕一轉,摸著自己的胡須說道:“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老夫聽說過一個法子,一樣能驅使封妖牌,且不必傷人……”


    “哦?前輩,怎麽做?”張牧連忙問道。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說道:“你我非親非故,老夫為什麽要傳你?”


    張牧看著老者的模樣,腦子轉了轉,點了點頭,拱手道——


    “前輩,我一眼見到前輩,就覺得十分親近。”


    “牧飄零十載,孤苦無依,今願拜前輩為——”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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