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香師太一陣大笑,她瞅著眼前的這位小丫頭,心裏話,我在騰花塢幾百年了,還從來沒見到一位這樣的女孩,不拿自己當外人,上來就請她幫忙,而且還必須得幫。


    推翻那塊石頭,不就等於把自己幾百年前的誓願也推翻了嗎。


    “大膽!”古香師太一聲怒吼。那聲音足以抵得上一顆原子彈爆炸的當量。


    姚小娥嚇得渾身一哆索,要不是被無花大綁著,恐怕她的整個骨架都被震散了。


    “不幫忙就不幫忙,發那麽大的脾氣幹什麽。”姚小娥鎮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嘴裏小聲嘟囔著。


    她還要再說什麽,這時候,把她押到騰花塢的那兩個女妖,聽到古香師太的震怒之聲,像彈簧一樣從草堆裏蹦出來,搶著答道:“啟稟師太,這個賊女子是從魔界來的,是殺害騰薛主的那個姚大龍的妹妹,姚小娥。”


    “你們怎麽知道她是殺害騰薛主的姚大龍的妹妹?”


    “她去找騰嶧主,騰嶧主讓我們把她押到您這兒來的。”


    兩個妖女的一番話,等於判了姚小娥一個死刑。


    “你是說,殺害騰薛主的姚大龍,是這個女孩的哥哥?”古香師太推演陣法一樣,把姚大龍和姚小娥的關係推演了一遍。


    “去,把騰嶧主叫來。”


    騰嶧主?兩個妖女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了片刻,才驚喜迴道。“是!”


    不管怎麽說,古香師太能夠想起騰嶧主,並且肯見她,的確是不容易。她們已經有好多年不見麵了。


    兩個妖女趕緊趕迴青蓮巷,正碰上憨喜。


    憨喜在那扇朱漆大門之外靜靜地等了好長時間,腿腳都蹲麻了,最後不支,更沒見到姚小娥的影子。憨喜索性先迴了思孟老爺客棧。


    她們當然不認識憨喜,憨喜也不認識她們,就這樣錯過了。


    如果憨喜時正好在那扇朱漆大門前,正巧與兩個妖兵相遇,憨喜說明了來意,或許,姚小娥的處境在騰花落會是另外一種結局。但是,世間沒有如果,妖魔諸界也沒有。姚小娥就該經此一段經曆。


    兩位女妖迴到青蓮巷,見到騰嶧主,說明古香師太的意思。


    “要不要去?”兩個女妖問騰嶧主。


    “去,為什麽不去。”


    騰嶧主當即收拾了一番,跟隨兩個女妖,前往騰花塢。


    姚小娥還被綁縛在那所場院裏。看到騰嶧主走來,使勁力氣,朝她噴了一口唾沫。


    “騰嶧主,我要殺了你!”


    無奈,姚小娥縱使拚盡所有的力氣,也掙不脫那根粗壯的繩索的綁縛。


    騰嶧主不理姚小娥,徑直走到古香師太那裏。


    古香師太抬頭看了一眼騰嶧主,問:“那個小丫頭,是你把她送來的?”


    “是。”


    “她為何去找你,為何不直接來找我?”


    “我不知道。”


    “你出賣了她,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


    “她的哥哥殺死了我的丈夫,我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刮,何來愧疚。”


    “你說的對,她的哥哥也殺死了我的兒子。”


    在古香師太的心中,魔是她的頭號敵人。先是華陽儒師奪去了她的心上人,公羊儒師背叛了她的感情,然後是姚大龍殺死了她的兒子。


    空桑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已經徹底把妖魔兩界,兩個族群之間產生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空桑一戰,羽妖領先妖界,以古香師太為首的羽妖,在騰花落站住了腳跟,成為妖界一支強大的力量。


    在騰薛主這件事情上,如果始終沒有一個結果,豈不讓鱗妖、毛妖、介妖、裸妖等妖界恥笑,並且進一步威脅到羽妖的統治地位。


    一定要嚴懲這個來自魔界的丫頭片子。


    於是,古香師太猛地俯下身去,像一隻雄鷹,從空中俯衝下來,伏在姚小娥的胸前,用心聽了一聽,自言自語道:“魔女,不錯,魔女。”


    “你是魔女?”


    姚小娥不知道古香師太到底要幹什麽,不敢隨便張口。


    “師太,還是讓我殺了她吧!”


    扈當石跳起來,手裏的長劍就像一把魚叉,挑出兩個尖來。從上而下,劃出一道火光,打算把姚小娥插個半死。


    玩了玩了,真的玩了。


    姚小娥一看,心裏想,今天小命就此擱在這兒了。可是,還有那麽多美好的東西沒享用呢,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最主要的,和憨喜還沒拍拖,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掛了,豈不便宜了那小子。


    可是,不死也不行。


    幹脆,姚小娥兩眼一閉,雙肩一聳,心弦一抖,暗念一句“本姑娘,走了——”


    好一派慷慨赴死的氣慨!


    “慢著——”


    緊急頭頭,古香師太一伸手,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用力向前一彈,一團火球從指間蹦出,直奔扈當石的長劍,隻聽得當啷一聲,扈當石手中的長劍震落在地上。而扈當石,也由於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師太?”


    扈當石瞪眼瞧著古香師太,一百個不明白,一千年不理解,一萬個不情願。“師太,我這是在替騰薛主宰了她,給騰薛主報仇啊,您為何阻止我?”


    “我——”古香師太一時語塞。“……自有論斷。”


    “好了好了,師兄。”柳地湧上前扶起扈當石。轉身對古香師太說:“師太,我們是來向您稟報,騰杼雲帶迴來了。”


    “帶迴來了?在哪?”


    “錦翠閣。”


    古香師太眉眼一揚,“哦,辛苦了,你們下去吧。”


    騰嶧主在一邊聽得真切。心裏一動。


    騰杼雲就在錦翠閣。


    騰嶧主聽兩個女妖說,古香師太已經兩次外出尋騰杼雲,如此急迫,不知是何用意。


    古香師太低頭撇了一眼騰嶧主。


    “師太要是沒有其他吩咐,騰嶧主告辭了。”


    古香師太擺一擺手,示意騰嶧主離開。


    姚小娥在黃泉路上走了一遭,猛聽到他們的對話,用心感受了一下,好像自己沒有死,於是努力睜開眼睛,看到扈當石和柳地湧走出破庭院,以及古香師太一臉的複雜表情。


    “死老太太,要殺要刮隨便,別假惺惺地,好像我欠了你兩吊錢似地。”


    “哎你個賊丫頭,要不是師太手下留情,你這小命早沒了。你不感謝師太,反而出言不遜,我看你今天就是該死。”


    “行了,先把她押到錦翠閣。騰薛公主在外邊閑散慣了,乍一迴來,受此拘禁恐怕不習慣,把她帶給騰薛公主,逗逗悶兒吧。”


    “師太?真不殺她了?”


    古香師太擺擺手。


    “師太,您也不去看看騰薛公主?”


    “去吧,去吧。”兩個妖女附和道。


    古香師太擺一擺手,“還是免了吧。”


    “古香師太,你還沒迴答幫不幫忙,救出我哥哥呢。”


    “得寸進尺了你還。”兩個妖女一起朝姚小娥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姚小娥像飛起來一樣,出了破院子,直奔錦翠閣。


    古香師太怎麽會不殺這個小魔女呢,這可不是她的性格啊。難道,她和這位小魔女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還是她依然不肯接納騰嶧主。可是,就算她不仍然不肯接納騰嶧主,可這個小魔女與騰嶧主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在這個小魔女這裏,她們的立場應該是一致的,因為,她哥哥殺害的,不僅是騰嶧主的丈夫,還是她的兒子啊。


    “算了算了,不殺就不殺,跟咱們有半毛錢的關係。”一個妖女對另一個妖女說道。


    兩個妖女不得已,拉起姚小娥,推推搡搡,把姚小娥帶出破院子,朝著錦翠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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