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姚小娥叫住華陽儒師。


    姚小娥決定前往騰花落。


    盡管妖魔兩界相互為敵,此去危險多多,可是,為了親愛的哥哥,她還是願意冒這個險。


    華陽儒師眼看著姚小娥一陣旋風般地離開了呴呴嘍山。


    呴呴嘍山和十八禁地的山巒相比,雖然小了許多,但是也方圓百裏,華陽儒師若想在這座大山上轉上一圈,也絕非易事。自數百年前的那場戰爭結束後,這兒,就成了一座荒山。雖然那場戰爭是在空桑進行的,可是,呴呴嘍山是離空桑最近的山脈,同樣屍橫遍野,一到半夜,野鬼哭號,聽一聽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戰爭結束之後,誰也不敢到這兒來了。


    華陽儒師必須行動起來,因為,她期望能夠從這座山中,找到一個奇跡,一個可以救出姚大龍的機會。姚小娥一行,請得動請不動,兩可之間,自己決不能就這樣幹等下去啊。


    從呴呴嘍山到騰花落,要經過窮桑、不齊地、善惡園。姚小娥一口氣走下來,到了善惡園。


    “幾日前把憨喜截走的那個女孩是誰,叫什麽名字,她為何要截走他,難道他們之間——想到這裏,姚小娥再也不敢想下去,變得焦躁不安。”


    “哎,算了算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怎麽看著自己的哥哥被壓在石頭底下,不管不問呢。他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哥哥。”


    “哎呀——,不行,不能咽下這口氣。”


    姚小娥在善惡園下踟躕而行,思想再三,還是忍不住,決心前往善惡園,弄個明白。


    自從魔界失去了前往善惡園習儒修行的資格,魔界的少男少女,對善惡園這個地方生出許多傳說。歸納起來,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前往善惡園修行,可以得到無上的善念。因為善念本身就是一種力量,可以感動天地而萬物歸屬,最終成為一代君主。另一種則是惡的。在他們看來,惡更是一種威懾力量,大惡如藩,如同一道天然屏障,把芸芸眾生置於身下,君臨天地萬物。


    無論善惡,都是人世間的力量與手段,路殊同歸。如同陰陽,相互滲透。


    在魔界的年輕人當中,認為善惡園就是力量的象征,能夠進入善惡園,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數百年來,在魔界,也有習儒修行的儒者,漸覺羽翼豐滿,有了兩下子的,偷偷地前往十八禁,試圖闖禁,以期獲得修行的階梯。但無一例外都葬身禁地,成為一場惡夢。


    姚小娥此去善惡園一行,她甚至都想象到了憨喜在園內持書苦讀的樣子。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前往善惡園,會否被截殺,甚至還進不了”合一綹”就……


    抬眼遠望,上山的路漫長,而一路走來,已是汗水津津。猛一抬頭,姚小娥發現前方一個茶棚,心裏大喜。沒想到,在這樣荒涼的地方,竟然還有茶坊。於是,緊走幾步,來到茶亭下麵。那兒,正有一位長者,用一個草帽遮住半邊臉,酣然入睡。


    “大叔,來一碗茶。”


    “哦,自己倒。”


    姚小娥左右瞧一瞧,果然見石台子上,放著一個茶壺。她抓起一隻瓷碗,倒下一大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君子幣一枚。”


    “啥,啥君子幣?”


    “丫頭,你喝茶難道不用付茶錢嗎?”


    “噢。可我……現在沒有君子幣。”姚小娥的臉突然脹得通紅。


    “這君子幣?咳,隻有在善惡園習儒修行的人,才有可能獲得君子幣,你是外地來的吧,哎算了算了,就當我學雷鋒做好事了,趕緊走吧你。”


    姚小娥說別呀,這多不好意思,喝了您的茶,總得為您做點什麽吧。


    姚小娥當然不知道,她麵前的長者,正是東樵儒師。


    這位東樵儒師聽了姚小娥的話,坐起來,正眼打量了一眼姚小娥,發現姚小娥眉眼妖嬈,不是個能出苦力的人。他這兒都是一些粗活,她能為他做什麽。


    “姑娘,你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我從——”姚小娥剛要說從魔界來,忽然打住,想起來一位魔界少女是進不了善惡園的,就改口說:“從呴呴嘍山來,到善惡園去。”


    “也是習儒修行的弟子?”


    “呃——”姚小娥含混不清地應道。


    “近日善惡園可不太平啊。”


    “怎麽個不太平?”


    東樵儒師搖搖頭,複又用草帽遮住臉兒,睡去。


    就在他們在茶亭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突然,一陣陰風,從山下席卷而來,速度之快,勁力之猛,姚小娥還從未遇到過。眨眼功夫,他們頭頂上的茶亭就被抹去了。姚小娥坐在石凳上,搖了幾搖晃了幾晃,方才坐穩。


    “瞧見了吧?不太平,不太平!”


    嘿!姚小娥瞧著東樵儒師,心裏話,這老頭兒也夠淡定,茶亭都給吹走了,還躺在那裏不起來。


    於是,姚小娥大喊一聲:“噯,您的茶亭被風吹走了!”


    “吹走了就吹走了,大不了再蓋一個唄。”


    “那哪行啊,這股陰風倒底是誰所為,我得把他追迴來,讓他當麵向您陪禮道歉。”說罷,姚小娥拔腿走起。


    東樵儒師連阻止都沒阻止得住,姚小娥就朝山上奔,朝著那股唿嘯般前進的陰風方向追去。


    如此強烈的旋風,和同樣強烈的德念一定相關。隻是,姚小娥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隻見那股黑色的旋風中,立著兩位鐵塔般的儒者,他們一個是扈當石,一個是柳地湧。此次,扈當石和柳地湧兩位儒將,受命古香師太,前往善惡園,帶迴騰杼雲。


    他們追尋騰杼雲好久了,隻是,一直未曾動手。這一次,陸羽書敗退善惡園,讓古香師太下了狠心。決心整肅騰花落。如果騰杼雲還繼續呆在善惡園,說不定還會給她鬧出一等一的大笑話。況且,這個騰杼雲,放著神仙辦事處的工作不做,跟著那憨小子,能有什麽出息。


    扈當石和柳地湧淩空而至,所到之處,樹傾葉落。費東站在”合一綹”下,都沒來得及攔截。不,具體地說,根本沒看清楚來者何人,就被那股強風帶出幾十米遠,跌倒在地上。


    “我去——”費東驚唿,“快去告訴尤執事!”


    於是,他從地上爬起來,抹去嘴巴上的泥土,飛跑朝南宮殿而去。


    他的速度,哪裏有扈當石和柳地湧的速度快。等他抬腳跑起的時候,扈當石和柳地湧已經立在南宮殿的上空,向下俯看著。


    姚小娥趕到”合一綹”時,什麽攔擋也沒有,如入無人之境。


    嗬,都說善惡園防範嚴密,也不過如此,連魔界都不如。姚小娥於”合一綹”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不過她還是十分謹慎,將寶藍蝶錦往頭上一罩,像一個村婦,提起衣角,朝山上走著。


    進了善惡園,姚小娥要找到憨喜的念頭,占據了整個大腦,除此之外,一切都不主要了。


    前方,數千米外,南宮殿的上空,正傳來說不清的撕扯聲。那是扈當石和柳地湧,尋見了騰杼雲,手持古香師太的令劍,挾迫騰杼雲離開善惡園,迴騰花落去。


    憨喜哪裏肯讓,與扈當石和柳地湧對峙著,騰杼雲夾在扈當石和柳地湧之間,拚命擺著手,不讓憨喜管她。因為她知道,如果憨喜強行幹涉扈當石和柳地湧,就惹怒了古香師太,後果會很嚴重。如果憨喜不加幹涉,這事就與他基本無關。過後,她還可以再溜出來的。


    “可是,這也太不把善惡園看在眼裏了。”


    憨喜同樣立於南宮殿之上。“不行,我不能讓他們把你帶走。”


    說罷,憨喜揮起一隻手臂,欲隔空奪人。扈當石和柳地湧隻是不理,閃身躲過,根本不與憨喜正麵衝突,然後低勸一聲騰杼雲:“騰薛公主,請不要為難我倆,咱們迴去再說。”


    盡管有些不忍,盡管有些憤懣,她還是跟隨他們,離開了善惡園。


    使騰杼雲倍感欣慰的是,憨喜為了她,竟能執意冒犯古香師太,她還是有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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