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迴來很久了。你們學校放暑假了吧?”

    她走到我跟前把手裏的洗衣桶放到地上,然後笑著說:“放了。我聽你爸爸說你在深圳寫書,混得好吧?”

    一說到在深圳寫書我就慚愧,在深圳寫作三年多了,仍然一事無成。這三年多來我除了在深圳寫作之外便無別的正當職業,有時候雖然經安仔哥介紹會替人搞一些迷信,但這不是什麽好事,所以別人問我在深圳做什麽的時候我隻能說寫作,農村的老人不知道寫作是什麽我就說寫書。這其實是我的無奈迴答。

    我笑著說:“我那是瞎混,哪有曉義哥哥那麽大的本事啊。”

    “他那算什麽本事。”她的語調很異樣。

    我知道那個異樣的語調是她對一個男人的失望,但我還是虛偽地說:“李蘭嫂你快別這麽說,曉義哥哥那都不算本事,我就更沒本事了。”

    她神情木木地望了望我,用手指推了推眼鏡,說:“你跟他不一樣。”

    我開玩笑地說:“你怎麽知道我跟他不一樣。”

    她用背靠在栗子樹上,屁股坐在樹彎下突起的土疙瘩上,說:“嫂子雖然這些年沒有見到你,但嫂子知道你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你跟他那種人不一樣。”

    她的聲音不是粗俗的,不是隨便的,我知道她在說什麽。我望了望她瘦削的臉,她的臉雖然不是很漂亮但以前卻很豐滿也常掛著快樂的笑容。生活不幸的秘密在她的臉上刻出了明顯的傷痕。我不知道怎麽了,心有戚戚然的傷感,因為我知道她的故事。

    “哎喲,真仔你在這裏就好了,”這時從坡上下來花英,她拐著腳過來高聲說:“我還想到你屋裏去找你爸爸,你在就請你幫我快點化一下羊子,這該死的羊子在我的旮旯裏(腹溝下麵)腫得快走不了路噠。”

    花英說著一拐接一拐地走到我跟前,大大咧咧地指著下麵的羊子接著說:“都腫了六七天了,到李客文那裏針也打了藥也呷了就是不消腫。這搞雙搶的正是要人做事的時候,我怎麽能病的,請你快點幫我化一下。”

    我見她指著下陰部位,她的年紀又是三四十歲的光景,人雖然醜點老點但畢竟是未到更年期的老婆子,怎麽著我都感覺有點別扭。

    我有點尷尬地說:“花英嬸你今天中午到我屋裏去吧,讓我爸幫你化一下。”

    花英不明白我的意思,她大大咧咧地說:“哎呀,我現在都快痛死了,你就做一下好事快點幫我化一下吧。”

    李蘭插道:“花英嬸你還是找冬生叔叔幫你化吧,真仔年紀小呢。”

    花英領會了李蘭的意思,她說:“嗨呀,我如果還大五歲都養得出真仔了。真仔你就幫我化一下,我實在是痛得不得了。”

    我見她堅持己見,便隻好勉為其難地說:“好吧。你用五指手抓住羊子,我來化。”

    她一屁股坐到我身邊的一塊土疙瘩上,張開雙腿用右手指抓住腹溝下麵的羊子,問我:“真仔是不是這樣抓緊?”

    她抓住的部位是敏感區域,又加上她隻穿著花大短褲,她一張開腳裏麵都顯出東西了。

    我尷尬地說:“是這裏,你抓緊啊。”

    她慘叫一聲:“哎呀,抓不得,抓不得,一抓緊就痛死了。”

    我和李蘭都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我說:“你不要死力抓,隻要用五指輕輕抓住羊子不讓它滾動就行了。”我是男人不好意思示範如何抓那個部位,我隻有求助李蘭。我朝李蘭笑了笑。

    李蘭笑了笑,會意地走過去,用手指教花英怎麽抓。

    花英學會後,說:“我曉得了,抓緊了。真仔你快點幫我化走這該死的羊子,我都快要被它痛死了,走路走不得,睡也睡不得,真是要命。”

    我等花英嘴巴閉上後,見她的羊子腫得很大病情比較嚴重,有可能是中了很嚴重的邪氣,這種情況下不宜用“化死羊子公,化死羊子婆,化死羊子崽……化死羊子子子孫孫永不超生”的咒語。於是我用“斬邪令”來化,在手上一邊化令一邊念:“製妖怪,出身天下排,觀音親下凡,老君法令大……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令。我啡!”

    我幫花英化完羊子,把手上的令隨手一丟,按照常規大喝一聲:“好了!”這是化羊子的規矩,巫師丟令時要大喝一聲:“好了!”以此表示羊子被化死了,不會再複活。

    花英被我嚇了一跳,說:“哪裏好了,還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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