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牧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被兩股力量推動著狼狽的飛向第九層。當第八層的景象消失,隨即有另外一副全新的景象將之代替,從一個空間飛越至另外一個空間,兩股力量此刻才消失,龍文牧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玉石的地麵,摔落在上麵,仿佛全身骨頭都散架了。


    龍文牧頭暈目眩,身上的痛楚一陣接著一陣。


    到底怎麽迴事?什麽叫一直在等候自己?那兩尊元素之靈的話根本不明所以,結果自己還來不及搞清楚就落到現在這幅局麵。


    剛剛是怎麽了?他們把自己送到第九層來了?都是瞬間發生的事,倉促間他都還沒弄明白現狀。


    反正不管怎麽說,這兩尊元素之靈的強大匪夷所思。如果他們是敵人,龍文牧敢肯定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是什麽層次的實力?尋常的天妖師絕對比不上,難不成那兩尊有中品或是上品天妖師的實力?簡直駭人聽聞。


    顫顫巍巍的起身,渾身筋骨都在隱隱作痛。


    抬起頭來張目四望,周遭景象盡收眼底。


    這裏是和剛剛完全不同的地方,這裏是五行塔的第九層。


    自己什麽準備都還沒做,就直接被送到了最頂層。


    這裏隻有方圓百丈的範圍,地麵亦或是牆壁,全都是五彩斑駁的。這裏被溫和的光暈充斥著,世上所有的色彩都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匯聚著。


    帶著點點暖意,仿佛飛燕還巢亦或是遊子歸鄉的親切。明明身處危機四伏的地方,可身與心都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


    很溫馨,也很熟悉,從靈魂深處溢出絲絲親切……


    龍文牧的目光在整個空間裏流轉,這裏被五光十色充斥著,其他再無一物。


    這裏,就是第九層嗎?


    其實跟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還以為第九層是最危險的地方,但偏偏整座塔隻有這裏最讓人平靜。


    沒有敵人,龍文牧緩緩的踱著步,信步繞著這一層的邊緣。手指撫摸著斑駁的石牆,這些牆壁竟全都是最上等的元素石。


    真是不得了的地方,這裏的元素之力是自己迄今為止見過最充裕的。如果這裏也會誕生元素之靈,那這裏誕生的靈物肯定強過下麵的任何一層。


    心裏想入非非,不知不覺中已經在一層裏繞行了兩圈。


    結果什麽也沒有嗎?龍文牧狐疑。


    這裏沒有元素之靈,僅僅隻有由元素石構成的空間。難不成這裏已經沒有敵人了,那是不是說自己可以隨意帶些東西迴去?比如說鑿些石壁帶迴去,反正都是元素石,又不會虧。


    龍文牧自嘲般的笑笑,覺得自己有時候還真是貪心。但同時又隱隱有些失落,因為此情此景,跟自己最初預料的有不小的差距。


    徐徐的吐出口氣,稍微把心思收斂了些。


    既然什麽也沒有,也不用在此留太久了。反正至此,整座塔都已經探索完畢了。


    而當他正在這麽想的時候,眼前忽然有熾烈的白光劇烈的閃爍了一下。


    龍文牧眼睛猛烈刺痛,急忙用手遮眉。


    劇烈的白光突然在這一層的中央點亮,同時有一陣氣旋彌散開來,四周的斑駁都為之動蕩。


    龍文牧心頭一驚,急忙後退。


    有一股溫熱的暖流正麵撲來,籠罩周身的時候,就仿佛有隻無形的手撫摸過臉頰。


    龍文牧站定,強忍著眼睛的不適,抬起頭看去,同時擺出防禦的架勢。


    隻見在最中央,各種色澤的光暈交匯成最原始的白,在那束白光裏,一個人形緩緩的浮現。


    人影十餘丈之高,是一女子。光暈匯聚成她的身軀,勾勒出她的精致五官,五彩的斑駁綿延在她身後,宛如她虹霞般的長發。


    淡薄的光輝縈繞在她的周圍,薄霧般飄動,猶如層層隨風搖曳的輕紗。


    她雙手朝兩側緩張,仿佛要自上而下擁抱世上所有渺小的蒼生。她雙眸閉合,善眉低首,似天上神靈要降下無盡的慈憐。


    那一刻,龍文牧看向她,心神隨之震動,僅僅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張麵容。


    是她。


    那個自己兩次相見過的人,在夢裏,在屏障之外。


    雖然此刻出現的人影和之前所見的有很大的不同,但那張麵容,卻是同一個人。


    “是你。”龍文牧喉結微微抽動,說道。


    他感覺出來了,眼前的這道人影,周身依然充斥著元素之力。她的身軀是元素之力所化,此刻的她毫無疑問是元素之靈。


    隻是她的存在和別的元素之靈截然不同,別的元素之靈隻是單一的元素凝聚,可她卻融匯了所有的元素之力,就像是一切的源頭。


    “你到底是誰?”龍文牧又問,這是他一直憋在心裏的問題。


    無論夢中也好,屏障外也好,這個女子的目標似乎都是自己,可自己根本不認識她。


    “我在歲月的最初,就知道你會到來。”女子在這一刻睜開雙眼,五彩的光澤交匯成她的雙瞳。


    又是這句話,龍文牧根本聽不明白。


    “為什麽知道我的事?”龍文牧不依不饒的問。


    女子俯視著她,就用那雙燦爛的雙眸凝視著。


    “我是她留下的一縷本源,是她,也不是她。你會得到答案,但不是此刻。”女子又說。


    她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樓層裏,脆如銀鈴。


    本源?難不成不是本人嗎?龍文牧逐漸適應了光亮,雙手垂在身側。


    “為什麽讓我來這兒?”


    引導自己來此,還有第八層的兩尊元素之靈也說是在等候自己。


    這裏對旁人也許是試煉之地,可對自己明顯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這也是龍文牧一直想要登上頂峰弄明白的東西。


    “前七層為試煉之地,八層為守衛,第九層的此處,是為你而準備。”


    龍文牧更加一頭霧水了,有太多東西無法理解。


    為自己準備的?給自己準備的什麽?在此之前,難不成沒有人上到過這裏?自己是唯一一個?


    想不明白,各種思緒越理越亂。


    而就在他打算更深一步詢問的時候,上方那巨大的人影突然俯身下來,素白的手淩空朝龍文牧按來。


    龍文牧嚇了一跳,根本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而且那手按下,濃濃的威壓仿佛遮天蔽日,沉重的壓力幾乎將整個樓層都給碾碎。這樣的力量淩空而下,就如天塌。龍文牧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手如同超越了時間與空間,淩空而下,又無所不在,連半點閃躲的餘地都沒有。


    那手按下,再虛握,龍文牧就已經被拽在了掌中。


    逃不掉,這道人影的力量是龍文牧前所未見的,這種力量已經超越了天妖師的層次,超越了龍文牧的認知。自己在她手掌心裏,跟螻蟻沒什麽兩樣。


    “抓我作甚!”龍文牧大喊。


    女子不答,隻是在和煦的微笑,將龍文牧置於掌中,微微的低著頭,仿佛要親吻手中的人。


    然後下一刻,萬千光澤朝著她掌中匯聚。


    瞬息中,五行塔開始劇烈的搖晃,土石在飛濺。


    與此同時,第七層的天鶴,第四層的秦靈,以及杜天明,所有人齊齊抬頭。


    一股強大的波動從塔的最頂端傳來,波及整座高塔。


    所有的元素之靈無不停下動作,堅固的塔身上蔓延開一道道刀削般的裂縫。


    “這是?”秦靈手持長劍,有些立足不穩。這座古塔不知屹立了多少年,其堅固不言而喻,可此刻不知有什麽力量在肆虐,古塔竟有種要倒塌的趨勢。


    第七層的天鶴老眸深望,也帶著驚恐,已經意識到了什麽:“異樣從上而來……莫非是那小子……”


    在高塔外,雲嘉抬著頭,目光呆滯的遙望蒼穹。


    她身在塔外,跟其他人看見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致。


    異象自塔頂而生,天地異變,偉力動蕩,原本五彩的小世界此刻風卷雲湧,所有的霞光化作一個巨大的旋渦,通通灌入到塔的頂層中,無盡無窮。


    巨大的旋渦橫亙於空,雲嘉癡癡的看著,手按於胸口,說不出是震撼,還是擔憂。


    在塔的第九層。


    龍文牧忍不住仰頭怒吼。


    女子手中,無盡的光輝在匯聚,而這些匯聚而來的力量,無有遺漏的通通湧入龍文牧的體內。


    這些力量就像海潮,順著筋脈,瘋狂的灌入龍文牧的丹田裏。


    這股力量的龐大,是龍文牧從未感受過的。縱然以前煉化落陽天火亦或是無塵花,都無法與此刻相比,甚至是天壤之別。


    根本不用想,這種龐大的力量根本不是龍文牧能承受的。


    龍文牧不知道這女子要做什麽,這種舉動不像要殺了自己,可偏偏將自己逼向絕死的邊緣。


    隻是短暫的幾息時間裏,龍文牧就已經達到能承受的極限。可偏偏灌入體內的力量隻是湖中一瓢。


    他額頭青筋暴起,臉色青紅不定,幾乎快被撐爆了。丹田和肉身上的痛楚,甚至都快撕碎他的魂魄。隻有怒吼才能緩解些許。


    龍文牧肉身已經有崩潰的跡象,一條條血線蔓延在身體上,皮膚也在偏偏剝落。身體瀕臨極限,可神智還算清晰。他無比的清楚,必須要掙脫才行,若掙脫不開,必死無疑。


    如果自己是一葉小舟,那麽這股力量的全貌就像汪洋大海那樣深廣。海浪席卷下,渺小的自己隻會被傾覆。


    生死關頭,龍文牧哪還會留手。


    “撒手!”他聲嘶力竭的狂吼,歸一訣瘋狂的催動。


    歸一訣融匯體內暴走的力量的同時,也吸納那隻抓住自己的手。她是元素之靈,歸一訣必然對她有效。隻有動用歸一訣才可能讓自己掙脫。


    然而……事實並不如龍文牧所想。


    女子被五彩的光澤包覆,而歸一訣的催動,僅僅是這漫天彩霞中一個針尖大小的黑點。


    渺小!


    在下麵樓層中無往不利的歸一訣,在這裏太過渺小。


    女子並不為歸一訣所動,僅僅是平靜的俯視。這種微弱的力量,連將她撼動都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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