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深處,虞大帥在狂奔,這怕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拿出這種魄力。


    虞大帥飛奔的同時,男子就像是道魅影,緩緩的漂浮在他身後。


    論速度,虞大帥根本沒有甩掉他的可能,男子隻是如貓戲老鼠般的跟著他。


    “怎麽?不是要和我動手嗎?怎麽跑得這麽狼狽?”男子的聲音傳進虞大帥的耳中。


    天空上,有隻手輕輕按下。手中好似無力,但是卻封鎖四極,讓人逃無可逃。


    虞大帥麵對遮天掌力,周身金光大放,但是下一瞬金光就被轟碎,虞大帥慘叫著撲了出去。


    龍文牧用流雲步追趕上他們,從後方鼓足全力將嘯獅刀衝著男子的後頸揮去。


    男子轉身,屈指一彈。


    根本無法看見的勁氣撞在刀鋒上。


    龍文牧的手腕猛地劇痛,連刀都差點脫手而出。


    嘯獅刀上的獅吼聲變成了某種像是呻吟般的聲音,刀身的火光快速暗淡,隨著哢的脆響,刀鋒崩裂出一道裂痕。


    之前在霧山,在雲隱獸地妖的吐息下,這把嘯獅刀靈性就大失。如今再被重創,這把曾助過龍文牧很多次的妖兵,終於出現了裂痕。


    龍文牧雙手的手腕都紅腫了,強忍著劇痛,衝到虞大帥身邊,把他拉起來,迅速的飛奔向叢林深處。


    “在我麵前,你們能躲到哪兒去?”那戲謔的聲音始終尾隨著他們。


    龍文牧知道,自己的流雲步根本不足以甩掉這種層次的強敵。


    不知為何,對方好像沒有殺他們的心,隻是帶著某種戲耍的心態偶爾出手。


    龍文牧兩人每次招架都頗為狼狽,好幾次都與危機擦身而過。


    在對方的一記指力爆發下,兩人被餘威推著,撞向某塊山岩。


    跑到這裏,前方是巨大的岩壁聳立著。


    兩人靠著山岩大口大口喘息,到了這裏,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怎麽?你們兩個還跑嗎?”在他們兩丈開外,男子身影浮現。


    淡淡的月光鋪灑下來,他麵容蒼白,在配合上他那些妖獸的特征,不管看幾次都覺得詭異無比。


    “你到底是誰?”龍文牧吼道。


    逃不出這人手裏,在逃跑途中他就知道。絕對的實力差距,根本不是小手段能彌補的。


    男子低頭望著他們,特別是在看向龍文牧的時候格外感興趣。


    “你身上有一股讓我很在意的味道。”男子柔聲說。


    “你到底是誰?”龍文牧還是這個問題。


    “你問我?我名長孫候,在外麵,很多人喜歡叫我‘邪麵書生’,不過我自己不太喜歡那個名號。”男子把玩著自己白皙的手指,淺笑說道。


    邪麵書生?


    通常若不是極為出名的人,很少會有什麽名號之類的。


    按照這人實力,怕是屬於出名已久的那類人。


    這種人怎麽來了烏木山脈?而且還是以這副模樣。


    “你是妖傀還是人?”龍文牧又衝他吼。


    如今他們逃無可逃,背後山岩高聳,前方又是男子擋住去路。要是不想個脫困之法,今天沒準他們兩得死在這兒。


    靠著說話的時候,龍文牧腦海飛速轉動,也趁機恢複力氣。


    “妖傀……”聽到這兩個字,長孫候笑容立馬收斂了起來,眼睛稍稍垂下,模樣好似有些無奈,“可以說是,也可是說不是。”


    龍文牧始終不明白,他身上明明有妖獸的特征,為什麽還能保持理智?


    他這樣子,除了模樣之外,跟正常人完全無異。


    難不成是因為實力高,所以即便成了妖傀也能夠保持理智?


    “看你模樣也不像失去心智之人,何必要苦苦相逼。”龍文牧說。


    如果對方有理智,也許還能交涉一二。


    雖然可能性極小,但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說起來,長孫候如果真的有意殺他們,他們哪可能逃到這裏。不管對方處於何種目的,至少現在還沒有殺心。


    長孫候饒有興趣的看他:“你說我沒有失去心智,隻說對了一半。”


    “我看閣下始終沒有下手殺人,應該沒有惡意。若是有什麽話,我們不妨好好說說。”


    長孫候哂笑,豎起自己的手掌,在麵前翻看:“邪麵書生,惡名遠揚,這雙手,曾殺人無數。現在不殺,不代表之後不殺。”


    龍文牧齜牙,總覺得說再多也說不通。


    但是現在這種狀況,想要脫身也極其困難,難不成今天還真要栽在這裏。


    虞大帥嘴角掛著血跡,這家夥全身都在顫抖,多半也知道在劫難逃了。


    “你一直追著我們,到底所為何事?”龍文牧咬牙問。


    “我說了,在你身上,我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所以對你很感興趣。”


    氣味?龍文牧可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氣味。除了血味就是汗味,還能有什麽氣味?


    龍文牧知道他說的不會這麽簡單,怕是話有所指。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長孫候望著他:“不明白?你見到我這幅模樣,真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龍文牧壓根兒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麽。


    等了片刻,見龍文牧沒有話說,長孫候微微輕歎,伸手一招,龍文牧不由自主的朝他飛去。


    那股牽引力強橫無比,無論龍文牧怎麽抵擋都無法抗衡。


    隻是轉眼,就被對方伸手捏住了咽喉。


    “小子,如果你還無話可說,那你便死在這兒吧。”長孫候似乎失去了耐心,手中輕輕用力,鎖死了龍文牧的脖間。


    龍文牧毫不懷疑,此刻他如果真心想,甚至隻要一個念頭就能取自己的性命。


    “你問的是什麽我都不知道,如何迴答你。”龍文牧怒瞪著他。


    長孫候沉眉:“如此說來,你要麽不知,要麽便是寧死不說。若是如此,留著你們也沒用了。”


    這般說著,好似有些惋惜,掌中猛的捏緊。


    那瞬間,龍文牧確實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機。


    之前長孫候在戲耍他們,無心殺他們。但此刻,他分明是有了殺心。


    龍文牧再不敢等待,在對方手掌猛地捏緊的那刻,他的身軀突然霧化。


    本命妖技!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殺手鐧之一,殺手鐧是保命之技,這種招式但凡用了,倘若成功不了,就隻剩死路一條。


    對方有了殺心,他無從選擇。


    本命妖技爆發開來,他周身接觸的一切,都在這股詭異的力量中霧化。


    長孫候手中突然沒了感覺,驚駭之餘連忙收手。他詫異於龍文牧居然會使用本命妖技。這小子明明才是小妖師而已。


    但是等他迴過神的那一刻,感覺到什麽東西抵在了胸口。


    低頭看,龍文牧的手中握著把五彩斑斕的匕首,而那匕首正抵在他的胸膛。


    根本不給他任何的躲避機會,龍文牧妖力灌入天虹刺,恢弘的威力爆發出來。


    一直以來往天虹刺裏儲存力量,此刻傾力爆發。


    這是龍文牧唯一能傷到此人的招式,也是唯一的機會。


    最後的底牌在這刻施展,長孫候驚駭的唿出聲,不過那聲音都被掩蓋在了天虹刺的光暈裏。


    五彩斑斕的色彩化作擎天利刃,筆直刺向夜空,仿佛要把這片夜都給洞穿。這一擊的威力比起龍文牧上一次動用更加威力強橫,即便是個完好的地妖師正麵接下這招,也隻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夜晚化為白晝,隨即白晝又被夜色吞沒。


    龍文牧甚至都把持不住這股力道,被推動著狠狠撞在岩壁上。


    等到一切都風平浪靜,他忍著渾身的劇痛站起來。


    天虹刺已經失去光澤,裏麵存儲的力量也耗盡了。


    成了嗎?


    地麵是深深的溝壑,煙塵滾滾。


    在剛才力量爆發之處的邊上,有條鮮血淋漓的斷臂。


    見到這幕,龍文牧心裏就安定了幾分。


    對方是毫無防備吃下這擊的,不可能安然無恙。


    不管長孫候實力如何,正麵接下這招也不會好過。


    而就在這麽想的時候,餘光裏,見到一個人懸浮在半空中。


    龍文牧扭頭,長孫候此刻便懸浮在空中,隻不過再不是之前那種雲淡風輕的樣子,手臂少了一條,斷臂處鮮血作泉湧。


    被他躲過了要害的一擊?


    龍文牧剛剛沉下去的心再次提起來,心頭彌漫起一股無力感。


    長孫候受了傷也是強者,而且是龍文牧等人幾乎不可能對付的強者。


    糟了。龍文牧心裏暗叫。


    “臭小子!你該死!”上空傳下滔天怒吼。


    龍文牧的心落入穀底,手段盡出,依舊無法取勝,下場會怎樣可想而知。


    長孫候瞬息間就來到他的麵前。


    速度之快,龍文牧根本無從捕捉。等迴過神,已經見到人在麵前。


    長孫候怒吼著轟來一掌。


    龍文牧身軀霧化,明明無形無實,卻依舊覺得在那力量麵前難受至極。


    掌力狂震,龍文牧再次顯形的時候被餘威推著重重的撞上山岩,山岩都險些在這股力量下垮塌。


    龍文牧嘔出口鮮血,看著長孫候又是一掌轟來。


    龍文牧再次霧化。


    連續三次施展本命妖技,妖力虧損了大半。


    下品之時,他頂多施展三次,就是晉升中品,這招最多也就動用五六次。


    第三次霧化結束,龍文牧鼓足最後的力量,用盡全力撲到對方身上。


    把所剩不多的妖力灌輸進拳頭,狠狠轟向對方的胸膛。


    其實以彼此實力差距,長孫候根本用不著閃避,而他也確實沒有閃避,任由龍文牧的拳落到身上。與此同時也朝著龍文牧的肩膀點出一指。


    龍文牧幾乎把全力都爆發的了出來,而長孫候的指勁也在同一時間炸穿了他的肩膀。


    大片鮮血濺灑開,龍文牧悶哼著仰頭噴出口血霧。


    在他的那拳下,長孫候卻紋絲未動。


    一個分毫不動,而另一個狼狽的撞上岩壁,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猶如雲泥之別。


    長孫候沉著臉,在他看來,要殺這小子彈指揮間。居然疏忽大意被這小子偷襲得手,還被他毀了一臂。長孫候如何能不怒。


    他當然看得出龍文牧那招是借助了外力,已經不可能施展第二次了。


    朝岩壁邁步,剛剛這小子居然敢用陰險手段傷他,被一個實力微弱的人所傷,這怕是任何一個強者都不能容忍的事。


    但是才剛剛邁出半步,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突然躬身蹲下,臉上的肉在扭曲,氣息也劇烈的波動。


    肉眼可見,他麵頰上妖化的痕跡在不斷的改變。時而明顯,時而又在消散。脖子上血管在蠕動,好似黑色的蚯蚓。


    “這……這是什麽?”長孫候大驚失色,“小子,你剛剛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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