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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很晚了,周斯年才迴來,也不說話,心事重重的躺在榻上,眉頭緊皺。


    我倒了杯茶給他,看他很累,走過去幫他按摩頭皮和肩膀。


    “今天看起來很累呀。”


    他使勁伸了伸懶腰,拍拍我正在放鬆他肩膀的手,說:“什麽時候學會做這個了?很舒服啊。”


    我笑著說:“清揚幫我按的時候留意了一下呀。”


    他說:“你就是很聰明,什麽都是一學就會。”


    我說:“主要是想著幫你按摩嘛,你現在每天都看起來很累呀。”


    他無奈歎氣,自嘲的說:“相爺相爺,說起來好聽,實際上就是個受氣桶,風箱裏老鼠,皇上的心思,太難猜了。”


    我笑著說:“不是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嗎?”


    他嗬嗬一笑。


    我幫他按著頭上的穴位,他舒服的換了個姿勢,說:“聽許總管說,你傳喚他了?”


    我說:“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他青青去哪裏了。”


    “青青?”他不以為然的說,“那個孟浪的小丫頭?”


    “年哥,青青還是個小孩子呢,讓她迴來吧,她哪裏不對,我教她好了。”


    周斯年坐起來,說:“你不會以為是我把她送去舞社的吧?”他打了一下我的頭,笑著說:“是不是還想著逼良為娼什麽的?”


    我被他打了一下,雖然他沒用力,但還是頭懵了一下,揉著腦袋,不滿的說:“疼啊,年哥。”


    周斯年急忙道歉:“對不起,”伸手拉我一起坐在榻上,說,“過來我看看。”


    我說:“沒事了,”繼續剛才的話題:“我知道不是你逼她,可是她肯定是看你不喜歡她才走的,她還小,在那種地方呆過了,就算是不”我說不出“接客”二字,頓了頓,“將來怎麽好嫁人呢?”


    周斯年看了我好一會兒,笑起來,說:“勝藍,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了?”我奇怪的問。


    他笑著說:“也沒什麽,就是比以前細致了,”他揉揉我的頭發,“可能是長大了吧。”


    我靠在他懷裏,低聲說:“都嫁人了,哪裏還總是小女孩嘛。”


    周斯年用下巴輕輕蹭蹭我的額頭,笑著說:“你一直都是個讓人心疼的小女人。”


    他的話讓我心裏暖暖的,我用手指撥弄著他垂在胸前的一綹頭發,說:“你以後得記住自己的話,不許不疼我了。”


    他眼睛裏充滿了溫柔的笑意,像哄孩子一樣的說:“好,我疼你一輩子。”


    我們相擁了一會兒,他說:“明天父皇出靈,人仰馬翻的,你別去了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父皇母後,從此真的要從我生活裏消失了。我說:“總要送一送才能心安呀。”


    他沉吟片刻,說:“明天出靈,要從青青所在的舞社路過,你明天去青青舞社吧,我想,送靈全在心意,你在那裏,想哭就哭一場,沒人打擾你。舞社也要等喪期過去才能開業,你還可以和青青談談。”


    我答應著,沒再說話,他也沒有再說什麽,又重新躺下,眯起眼睛。


    他不提姬妾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問。


    過了一會兒,他睡熟了,發出輕輕的鼾聲,我從床上拿過被子,給他蓋在身上。


    我坐在旁邊看著他。燭光下,他的臉上有一層朦朧的光彩,睫毛低垂下來,薄唇微微撅著,睡得好甜。我不覺看的癡了。


    他真是個無以倫比的美好的人,真的要與人分享嗎?


    低下頭,在他的薄唇上輕輕印了一下,迴到床上躺下,身邊空蕩蕩的好不習慣,再加上有心事,竟一點睡意都沒有。


    索性下床,在他的榻前跪坐下來,趴在榻上,聞著他身上的幽幽花香,心裏平靜了許多,竟有了睡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被周斯年搖醒,才發現腿已經麻木失去知覺了。


    周斯年急忙下榻,把我抱上去,一邊用手使勁捏著拍著我的腿,一邊抱怨:“你是傻子啊,怎麽這樣就睡著了?”


    過了好久,才感覺腿上湧過一陣熱流,知覺恢複了,才覺得他好大的力氣啊,疼的我直倒吸冷氣:“好了,年哥,疼”


    他還是不放心,繼續捏著,雖然力度減小了,還是好疼,以至於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知道疼,下次好好照顧自己啊。”他帶著寵溺,輕輕的埋怨著。


    他哪裏知道我的心事,王孫公子們正式成親之前都會先娶幾房姬妾,可他不一樣,他得屬於我一個人。


    “我自己睡睡不著的嘛!”我聽著他的埋怨,撅嘴說。


    他抬頭看我,停下手中動作,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把我抱在懷裏,用下巴蹭著我的臉,說:“傻瓜,叫醒我和你一起睡不就行了?”


    接著又開玩笑的說:“這麽守不得空房啊?”


    他這句話刺激了我,讓我忍了那麽久,使勁要做個大度賢妻的決心全沒了,哭起來:“我就守不得空房,我不要你有別的女人!”


    周斯年的動作僵住。


    他溫柔的停止,讓我更難受,我不敢看他的臉,怕他會生氣,他如果因為別的女人生我的氣,我會傷心死的。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嗎?我現在沒有別的女人。”周斯年認真的說,把“現在”兩個字說的很重。


    我這才明白了他那天說的那段話的意思,他成親以後不納妾,成親以前的不算。


    “可她們都在!”我哭著說,心痛讓我不知道該怎麽措辭,索性隨心所欲:“就算是成親以前的,她們都還在!所有人都說她們是你的女人!我不要有人和我分享丈夫!”


    就這麽捂著臉哭泣著,哭一會兒舒服了,可想想問題一點都沒解決,又開始哭泣。


    周斯年有點無奈的看著我,認真的說:“從我們相識那天開始,我心裏就沒裝得下過其他女人,到現在,有五年多了吧?那些女人,都是很久以前納的姬妾,你就容她們一容,不然讓她們去哪裏?”


    周斯年說心裏沒再裝下別的女人,這句話讓我舒服了許多,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委委屈屈的點頭,陪他吃飯,幫他換衣服。


    他拍拍我的臉頰,笑著說:“這樣多好。”


    我心裏又是一陣酸楚,摟著他的腰,眼淚又掉下來:“我不要你迴去了,除非她們不在那裏!”


    一想到太陽城有他其他的女人,還不止一個,心裏就絞疼的不行:“答應我好不好?”


    他輕輕地拍拍我的背,說:“你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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