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雖然劉璋不是皇帝,但而和皇帝處在差不多的地位上,而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們,以此類推的相當與“太監”了。當一件事情,發展到身為的“皇帝”的劉璋都覺得有些緊急的時候,他的大臣們又會怎樣呢?自然也會著急了——在接到自家主公那十萬火急的召集命令之後,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放下了手中事情匆忙忙的往州牧府的大廳裏趕。在短短的不到半個時辰裏,益州牧下屬的所有重要人物便齊刷刷的出現在州牧府的大廳裏,分著文武端坐於劉璋之下的兩側,靜靜的看著上頭在翻閱書卷的主公劉璋。


    “主公最近變得勤奮起來了。這真是我們的福氣啊。總算是沒有辜負老主公的的拜托!”看著劉璋那專心致誌的神情,這些重臣中很有些老者都不由得心懷感動起來。他們第一次覺得,原來李晟的進攻,對自己的益州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呢。至少外來的危機,讓劉璋變得關心起政事不再像以前的那般嬉鬧頑劣起來。“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他們想著,不禁眼睛微微的有些濕潤了。


    下邊的重臣在這兒一個勁的胡思亂想著,上麵的主君卻在他們這胡思亂想中看完了手頭的資料,開始整理自己思緒,訴說起今天請他們這些人過來的目的:“涪城已然陷落,劉璝的三萬大軍已成孤軍之勢,情況對我麽你來說萬分危急。諸位,現在不是再討論如何處置劉璝的時候了。我們益州能征慣戰之軍,包括原來撥給劉璝的也就那麽七八萬人,如今已折損了兩萬,若再不派兵解救劉璝,則剩下的這三萬也要損失掉。這是我們絕對不允許的。雖然我也很討厭劉璝,但臨陣換將之事還是不能做的。現在,我們需要給劉璝派援軍,讓他先把戰線穩定下來再說。畢竟我們不可能讓李晟大軍直趨綿竹的,那樣的話我們迴旋的餘地無疑就少了許多。”


    “這……”劉璋所說的一席話實在是很有道理,讓他手下這些大臣們聽了都有些不敢相信如此有水平的話居然是自家主公說的。然而事實就是事實,在劉璋訴說了這麽一通很有道理的話之後,即使是出於對劉璋這個主公身份的尊重,他們也不禁開始思考劉璋所提出之要求的合理信來。他們沉吟了。


    “主公所言甚是,這些天來我們做的少,說得多實在是有負主公的重托,還請主公贖罪。”稍稍沉默了些許,大多數官員都認可了劉璋所說之事的正確性,而作為這些官員代表的黃權在想通了一切之後,更是迅速的轉變自己的思想誠心的向劉璋請罪起來。


    “唉,請罪什麽的就不必說了。你們也是為了我們益州的安危著想嘛。雖然側重點有些錯誤,但出發卻是好的,我也不打算太苛責你們了。”劉璋輕輕的擺了擺手,卻是不打算追究這些官員的責任,因為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了:“對於救援劉璝將軍的事情,我打算把我們益州剩下的人馬能動用的都派出去,你們看如何?”


    “這好是好……隻是這樣一來我軍在cd的防禦力量就被削弱了很多啊。”黃權思考了一下據實答道。


    “這不是問題。雖然一時被抽調了兵力,但我們因此會贏得時間。以我們在座的這些將軍們的實力,有時間還怕訓練不出新的軍隊來嗎?”劉璋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隨即提起了他最擔心的那個問題,“兵力還好解決,隻是這將嘛!我可不想在把我的子弟交給像劉璝那樣的無能之輩了。”劉璋皺著眉頭說道,可以看得出來他對劉璝已是深深的失望了。


    “父親,此來我益州危急之時,兒雖不才,但也頗習武藝兵法,願領軍往涪城一行,為父親分憂解難。”劉璋的話語還未落下,下邊便有一人閃出身來高聲請命道。劉璋以此言遁聲望去,卻見這出來請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長子劉偱。


    見自己的兒子如此貼心的要為自己分憂,劉璋先是一番欣喜,然而又想到這兵戰兇危的可怖,他心中又是頗有幾分不願把自己的兒子派上去。或許這是每一個為人父母者共同的矛盾心理吧——隻想給孩子最好的。劉璋張了張嘴,正想拒絕劉偱的念頭,但往下一看,他又見到了兒子眼中的堅定。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與自己的個性十分不同。自己是很有些優柔寡斷的,而生出來的這個長子卻是剛強的很,頗有乃祖之風。“勸是不好勸啦。”瞅著兒子那堅定的眼神他如此想著,沒有辦法他也隻好找一個穩重的人來輔佐自己的兒子了,於是他環顧大廳裏的眾人,問道:“既然吾兒願去,那誰可以輔佐之?”


    “主公,微臣願同公子往涪城一行。”事情似乎變得順遂起來,同樣是劉璋這邊的話語剛落,那邊的便有一人閃出身來應道。


    劉璋一眼瞄去,見出聲迴答自己的人正是自己兄長之妻兄吳懿,頓時大喜:“有舅尊前去,我就放心了。”劉璋笑著答應下來。他是知道吳懿的本事,知道自己這位小舅子,本領或許算不上特別的出眾,但善思愛想,為人謹慎,由他帶兵誰不能保證肯定會贏,但至少是不會輸得太慘。這對劉璋來說便已經足夠了。“舅尊既去,當以良將為副。未知舅尊對此可有良好的人選?”劉璋關切的問道。主將確定下來,自然開始考慮那副將的人選了。當然出於尊重劉璋首先詢問吳懿這位主將的意思。


    “我看也不要選其他人了,就讓我的部將吳蘭、雷銅與我同去便可以了。我與他們相處良久,對他們很熟,也知道他們乃我蜀中之良將。”吳懿直接向劉璋推薦了兩個人選。


    “唔,既如此,那就這樣吧。”劉璋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隨即神色鄭重的拜托吳懿:“情況緊急,也不要做什麽誓師儀式之類的了。還請舅尊速速發兵,莫要讓前方的將士久等。”


    “諾!”吳懿重重的引應一聲,迅速的轉身出去。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


    之後,吳懿和劉偱迅速的整軍出發,星夜而進,倍道而馳,終於在六天之後,趕到了涪城西北的劉璝軍營之中與劉璝相見。


    初到劉璝的大營,吳懿和劉偱兩人看到的不是一個防守嚴密整軍待發的肅整軍營,而是一座將整整一段江邊都包圍起來,幹得熱火朝天的農民山寨。所有的人包括劉璝自己都拿起了擔子在營地所包圍的岸邊來往著挑土卸土。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不管是穩重的吳懿還是年輕氣盛的劉偱對此看得都是目瞪口呆。他們不理解,劉璝在這兒演的究竟是哪一出戲。


    “劉璝將軍,你們這究竟是做什麽啊?”好容易找到了劉璝,吳懿和劉偱將打扮得簡直和農民沒什麽兩樣的劉璝欄了下來,很是不解責問他:“我們來這兒是打仗的,不是在這裏做這些無聊事情。”


    “無聊?”劉璝嘿然一笑,卻是很有幾分自信的說道:“你們都誤會了。這兒的事情不是無聊,而是打敗李晟軍的關鍵。若這邊的事情一旦完成,可比百萬大軍相助,要破滅李晟隻在一夕之間。”


    “啊?還有這等事?你不會開玩笑吧?”吳懿和劉偱都是一臉子不敢相信的模樣。


    “不要懷疑。這可是事實哦!”劉璝微笑著,就這樣把肩上的擔子放下,一屁股很沒有風度的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那兒滿是肮髒的泥土:“李晟軍士兵擁有很強的戰鬥力,他們遠較我們訓練有素,其士兵一個能與我們三四個士兵相抗衡,從正麵去打擊他們,我們是沒有任何勝算的。想要擊敗他們,我們就必須用奇謀才行。”說到這裏劉璝稍稍頓了頓,笑著問吳懿和劉偱兩人:“你們知道這世間最無情的是什麽嗎?”


    “無情?那大約隻有水和火了吧。”劉偱下意識的迴答道。


    聽了劉偱的迴答,吳懿卻是迅速的會意過來,他望著劉璝:“你不會是想……”


    “沒錯!”劉璝重重的點了點頭:“今年雨水來得早,此時之涪水已是上漲了不少。如今我居於涪水之上遊,李晟居涪水之下遊,隻要我們蓄水準備,則李晟軍旦夕可破。要知道李晟是客軍,他是不曉得這涪水之勢的。”


    “決涪水?那豈不是要水淹涪城?”吳懿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此事不成,實在是太傷天和了。若這樣做下去,隻怕涪城之百姓將死傷無數啊。”吳懿不忍心,他覺得這樣做,讓百姓也受罪,實在是一件過分的事情。


    “太傷天和?”劉璝冷笑,“那是他們自找的。”他惡狠狠的瞪大了眼睛,“你們知道嗎?涪城裏的那些大戶居然把嚴裕給殺了。嚴裕可是嚴老將軍的侄兒啊。既然,這些人一個個隻顧著他們自己的利益,那我們又何必顧惜他們性命呢?”


    “什麽?子豐死了?”聽到這個消息,就算是吳懿也驚呆了:“他可是我們益州最愛民的官員了,居然……居然就被那些大戶給殺了……?”吳懿瞅著劉璝,滿臉都是心傷和懷疑:“你不會和我開玩笑吧?”


    “開玩笑?你可去涪城看看,子豐的陵墓都還在那裏呢。那些大戶簡直比李晟軍還可惡,李晟多少還在聽聞了子豐的賢明之後厚葬於他,而那些大戶不但是射殺了子豐,甚至還將他梟首。你所這算什麽?子豐抵抗李晟可不單單是為了守土之責,也是為了他們那些人的利益啊。他們居然在城池朝不保夕的時候,就這樣變臉,也實在太……”劉璝哭泣起來,說不下去了。他和嚴裕嚴以及眼前的吳懿可是至交好友啊。


    “唉……”吳懿歎息了,卻不再勸劉璝,此刻的他心痛好友的死亡,連帶著也恨上了涪城裏那些忘恩負義的百姓——他已是默認了劉璝的做法。因就問道:“你不會打算就放水淹城那麽簡單吧。眼下我們又帶了三萬軍過來。有什麽需要做的,還請你示下吧。對於李晟軍你比我們熟悉,主公也沒有下令取消你的指揮權,所以這裏還是以你為主的。”


    “哈!那感情好!”劉璝微笑起來,“我原本還擔心的兵力不足呢。現在你們來了,那我兵力上的缺陷將大大的緩解。嗯,這幾天我們的任務還是加緊修築大提,蓄水。然後等水勢完成,我們就……”劉璝就在這泥路之上,隨便找了一個樹枝,比劃著說出了自己針對李晟軍的計劃。在他看來自己於李晟軍手中吃到的敗仗已經夠多的了,李晟軍帶給他的恥辱也夠多的了,再加上涪城的大戶把他的好友至交給殘忍的殺害,他與李晟軍的仇恨與那些涪城人的仇恨已經到了怎麽都無法調節的地步。一切都必須有一個結果,而這個結果隻能是以某一方的徹底失敗來標榜,不是李晟軍的徹底完結,就是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除此以外別無二途。


    “這是一場複仇……”劉璝輕聲的對自己說道。他也是這樣來理解這場戰鬥的性質。


    當劉璝在得到援軍之後,依然窩在自己的營地裏進行那所謂土木工程的時候,並不了解這一切的李晟和他手下的幕僚們,正對著那擁有六萬人的龐大兵力卻又縮在一起的劉璝發呆著。不得不說這一次劉璝在反偵察方麵做得很好,為了掩蓋他在涪水河邊進行的工作,劉璝不但派出了足足一萬人馬對自己營地所處範圍十裏之內的地界行進了反複的拉網式搜查,還在營地以南的一個渡口上“秘密”收集起大量的船隻,擺出一副要渡過涪水攻擊李晟後方的架勢來。由於沒有關於劉璝在涪水和上遊修築堤壩的消息,且劉璝收集船隻的動作又做得如此“秘密”使得無論是李晟還是龐統或是法正都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萬一劉璝放棄涪南之地北渡涪水全力攻擊自己後方的梓潼。”的問題之上。


    “如果讓劉璝渡過的涪水那我們的情況就糟糕了。”李晟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不知怎麽得,此刻的他卻突然間想起了自己記憶中那位開國主席的經典戰例。當然,劉璝這個人與開國主席相比是大大不如的,他自然也不可能想出那麽多方案。但劉璝所擺出的這個架勢正好點在了李晟的軟肋處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李晟遠征益州總共也就帶來了四萬的部隊。這麽點部隊要形成一個強大的戰鬥力,其關鍵就是不能分散。雖然李晟冒險做出分兵之策,但他分出去兵卻得到了擁有相當戰鬥力的漢中降軍的補充,其兵力和戰力並沒有下降很多,後來到了這涪城也是如此,可以說李晟軍之所以能麵對益州這麽大的地盤保持優勢,其最關鍵的就是在他中軍始終是抱成團的。


    這可以說是李晟軍作戰計劃的優點所在,卻同樣也是他的缺點。


    為了保證拳頭的力量強大,李晟軍對自己所攻下的城池並沒有派人防守,他除了壓製一下城中的大戶,將他們與自己捆綁在一起之外,並沒有留一兵一卒在自己的後方。他將政權交給了自己委派在後方的官員,讓他們自行去組建民團來負責城防。這無疑是有幾分危險的舉動,但也是李晟眼下無可奈何的表現。但就算是這樣做了,李晟所攻下之城的防禦能力還是差勁的很。若是就這樣讓劉璝的人馬直接殺到自己的後方去,隻怕他在後方已經形成的局麵將出現崩潰。


    “如何阻止他們?眼下他們是還沒有將渡船匯聚齊備,所以還沒有動作。可一旦等他們把渡船給聚集起來了。那我們可就真的有難了。”李晟緊皺著眉頭說道,他實在擔心自己最不希望見到的局麵,變成事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望著自己身邊的四個人,和聲問道:“我希望我們能盡快想出關於這件事情對策來,否則……”說到這,他卻是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否則會怎樣,大家心裏都有數。


    “這……”眾人都在沉吟著。


    突然一名士兵在外頭報道,卻是打斷了眾人沉吟的思路:“啟稟主公,有一人自稱是龐軍師的摯友,要來見龐軍師。”


    “哦?”李晟頗有些奇怪的看了龐統一眼,卻從龐統同樣看過來的眼中得到了與自己相同的疑惑,不由得越加覺得有些怪異起來。他認為這其中必然有某種緣故,隻是他此刻也鬧不清楚這緣故究竟為何,便隻能暫時把龐統放了出去:“士元,既然是故友來訪,你還是先去看看吧。”


    “是,主公!”龐統對李晟一拱手,轉身出了大堂。


    客人是在龐統的館舍裏等候的。龐統進得帳中,卻見一人大大咧咧的端坐於自己的案旁,很是怡然自得的拿著自己帶來的書卷端看,其容貌甚是英俊,身材也十分的高大。龐統略略的估摸了一下,覺得這人的身材差不多可以與孔明相比了,隻是很怪異穿著短袍,留著短發。


    “這人究竟是誰?”龐統左思右想,搜遍自己記憶中的人影身形,卻無一人與他相符。“看來自己是不認識他的。”龐統最終確認了這一點,卻也沒有因此而生氣。因為他知道這時候的人普遍都是如此——想去拜訪對方的時候,唯恐被對方的門人所阻攔,便不直言自己與對方並不相熟,隻是初次求見,而說自己是對方的故交摯友,以此來繞過那閻王門前的小鬼。“嗬嗬!這人定是如此。”龐統想著卻是微笑起來,昔日年少之時,他也嚐做過此事。此刻見了有人用同樣的方法來求見自己,不禁有些癡了,一股腦兒的迴憶頓時湧上心頭,隻是覺得親切。


    “客從何來?”龐統在外頭看了好一會,見他一直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便輕步走到那人的身旁開口問道。


    他本以為對方會好生的迴答自己,卻見那人抬起頭來頗有些古怪的白了自己一眼,像是怪罪自己打斷了他的閱讀似的,卻又重新低頭看書去了。這讓龐統頗有些尷尬,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做錯什麽,所問的問題也很正常,怎麽會得到如此的無視呢?他有些生氣了,隻是一時間還不想發作起來。因為,他也記得一點,那就是有本事的人大都是有幾分怪異的。雖然眼前這人對自己不是很客氣,但他重擔心他是那有本事人。


    “主公的實力還是稍嫌弱了些,因此對人才的需求很大。我既然為主公效力,那自是要幫主公解決眼下的問題。這人如此的高傲,看上去也像是有本事的模樣,若把他放跑了,日後主公要是問起來,我可就糟糕了。”想到這裏,龐統強按下心中的不滿,隻是拱手站立在一旁,靜靜的等待那人的迴答。


    然而這一等便等了一個時辰,龐統站在一旁彎腰拱手,隻覺得自己的腰都酸了,腳也麻木不已,若不是心中還堅持著那一個受禮的執念,隻怕他當場就會暈過去的。終於,在這漫長的等待之後,他看到了那人輕輕的把手中的書卷放下,滿以為對方會就此迴答自己的問話呢,卻不想對方隻是伸了一個懶腰,隨即就像是自己不曾站在這而一般大聲的囔囔起來:“有人在嗎?我的肚子餓了。”


    “我要死了。”龐統心中的怒火更盛,對於眼前這人的疑惑也更深,他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麽一位會把自己給徹底無視了的家夥啊。“還問有人沒有?我自己這麽一個大家夥站在這兒這麽久了。雖說我長得不高,但也不能就這麽視而不見吧。”他無奈了,卻也不好發作起來,隻能站直了身子走到館舍的門外,讓下人把飯食送上來。


    此刻,他不禁有些慶幸眼前的人是來找自己的——他不知道法正那家夥遇上這件事情會怎麽處理,但他敢肯定若是主公遇上這樣的人物,在其事先沒有準備之前,主公隻怕是會以無視來應對無視的。“那可就糟糕了。”想起出現這種局麵的情況,龐統就覺得好笑,隻是這笑容是帶著幾分苦澀的。因為他知道對方找上自己,是主公的幸運,也是自己的不幸。


    “不是大才,就是奸細。這人如此的古怪,天曉得他還會給自己怎樣的驚喜呢。”想著,龐統卻是直接從下人手中接過飯菜,端送了到了那人的眼前。說不得,此刻身為李晟軍軍師,有著“鳳雛”稱號的龐統也不得不客串一下店小二了。


    “稀裏嘩啦……”聽著這吞咽而下的聲音,龐統看著不斷把飯菜往自己的嘴中送去的那人,本來稍稍顯得有些微小的眼睛,此刻卻是瞪得比銅鈴還大。“還有這樣吃飯的人嗎?簡直像是幾天沒吃東西的惡鬼一般。真是有辱斯文哪。”龐統在心中暗自腹誹著,卻一點不曾意識到,其實他自己吃飯的樣子也斯文不到哪裏去。雖然還比不上眼前這人的誇張,但與之相比最多也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似乎都差不多的。


    看著這人連續幹掉了五六碗飯,吃掉了十來盤菜,最終才悠悠的打了一個飽嗝,龐統麻木的搖了搖頭。他是怎麽也想不到,這看上去身材隻能算是修長,體格絕對算不上是健壯的家夥居然能吃下這麽多東西,而且還一點也看不出他的肚子有微然隆起的模樣,這也實在是太怪了。“不過,他總算是吃完了,這或許可以讓自己鬆一口氣罷。”龐統想到這裏,心中頓時有些解脫。他衝著眼前的這人再次一拱手,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見那人怪異的拂袖而起,徑自走到自己的榻旁,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躺下了,不一會就想起了唿嚕之聲。


    “這……這算什麽事情嘛!”龐統忍受到這裏,終究有些忍受不住了,他幾步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口中叫喚道:“這位先生,醒醒……哎……這位先生,醒醒哦!”


    他想喚醒他,可榻上的他卻因此而有些不耐煩起來。他一把推開龐統手,張開了嘴巴含糊的說道:“莫吵,莫吵,待我醒來與汝訴說天下大事!”語畢,他轉了一個身子,又翻轉了一個身子唿啦啦的睡去,就此徹底的把龐統給涼在了一旁。


    “謔……!好大的口氣!”聽這人如此大話的一說,龐統被嚇到了。他心裏本就存了這人有可能是個大才的想法,當下自然不敢再放肆下去,自然收迴了手。此刻他心裏的懷疑越發的大了起來,對於眼前這人的種種舉動他覺得有些拿不定主意,當下見他睡著了,心中一發狠,命外頭的一名軍士前來讓他把這人看住了,而後便邁步走出館舍,準備去找法正打探一下消息。畢竟此人是在此地出現,很有可能就是益州本地人,而對於益州本地的名士,自然也就隻有像法正這樣的本地出身之人才熟悉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很快,龐統找到了法正,將那人的模樣打扮與法正說了一通,問他:“你看這個人會是誰呢?”


    “誰?”法正想了想,突然一個人名在他的腦子裏冒了出來,漸漸的與龐統所描述的那人對上了號:“莫非是彭永言乎?”他略略有些激動起來,一把拉過龐統的手說道:“士元,請帶路,我與你同往一觀。”


    “好啊。”見法正似乎認識那人,龐統原本高懸的心便也放鬆下來。對於法正提出要與自己同去的想法自然十分認可了。


    他與法正同行,不一會便到了自己的館舍之內。法正升階而視,卻見那人悠悠的醒來了,正坐在龐統榻邊用一根小耳勺輕輕的擺弄著自己的耳朵呢。因麵容朝天,整個臉卻給法正看得清清楚楚,當下法正大笑著奔進屋內,卻是十分歡喜的與那人打了個招唿:“果然是彭永言啊。”


    “孝直!”那人聽了法正的招唿,將原本向上的眼睛朝向了前方,正好看見法正奔來的聲音,頓時一把跳起,迎上了奔來了的法正:“孝直別來無恙?”


    兩人雙臂互把著,臉上都是滿滿的笑容,讓一旁看著的龐統,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一個了解:“這彭永言或許就是法正的好友罷。”


    眼見兩人互相高興得問候了一番,龐統便請兩人坐下,這才問起法正關於這“彭永言”的情況來。


    法正笑著向龐統答道:“此公乃廣漢人,姓彭,名羕,字永言,蜀中豪傑也。因直言觸忤劉璋,被璋髡鉗為徒隸,因此短發。其性豪爽狂放,乃正之良友也。”


    “原來如此。”龐統點頭,結合了彭羕前番在自己麵前的舉動,心中卻是對彭羕這個人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個人,有才華,但生性較為高傲,為人又有些不拘小節。若與其相處的好,他自然是恨不得把心肺都掏給你。若與其相處的不好,你便會覺得他完全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因見法正如此的看重彭羕,而自己有十分相信法正的眼光,龐統越加不敢怠慢彭羕。他命人呈上香茗,以賓客之禮待他,斂容和聲問道:“未知彭羕先生來此何事?”


    “我知道你們正在為一個問題給困惱著,特來於此給你們一個解答,並挽救你們這數萬人的性命。”彭羕眯起了眼睛,口中說出的話卻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味道。


    “啊?”法正和龐統俱都驚訝起來:“這話何解?”他們關切的問道。因在此時此刻,他們不得不把彭羕所說的話與李晟今天早上所交代讓自己思考的問題結合起來。“你知道我們有**煩了?”法正與彭羕似乎更熟悉一些,因此開口問道。


    “你們在這兒拖延時日,誰都知道你們被某個問題給耽擱了,這對你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哦。”彭羕微笑起來,迎著法正和龐統那意帶詢問的目光,他輕輕的擺了擺手,搖頭道:“我不說,我不說,這事情必須直接和你家主公言方可。”


    “好吧!”見彭羕一臉堅定的模樣,龐統也隻好答應下來,帶彭羕往李晟的居所而去。


    [bookid=3676858,bookname=《異界求道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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