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穆陽手裏被塞了一張小紙條,忍不住有些疑惑。他趁著眾人談笑的空隙間悄悄展開紙條,上麵隻寫了四個字。

    要事,後院。

    穆陽閱後,將紙條揉碎,手上再一使內力,字條頓時成灰,他借著開窗的動作,那紙灰便紛紛揚揚灑在街道上,無人察覺。

    隻是穆簡卻看見了安玲瓏向穆陽遞紙條的小動作,又見皇兄一臉神秘的微笑,心頭忍不住一黯,腦子裏也免不了開始胡思亂想。他怔楞了一會兒,方才苦笑迴神,安玲瓏是安玲瓏,並不是他的所有物,他在這兒再怎麽想七想八也沒用,倒是再看周圍一圈,發現穆陽早已找了借口脫身。

    想必是去尋安玲瓏了吧。

    穆簡指間用力,險些捏碎了茶杯,卻又不得不偽裝成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高高翹著兩條腿,就著手中的杯子一點一點抿著,隻是本甘冽清淳的茶,入了喉,卻化作苦水,一點一點腐蝕著他的內髒。

    且說珍味軒的後院裏,穆陽正坐著把玩手裏茶杯,臉上卻是屬於君王的嚴肅,他道:“什麽事,直說吧。”

    安玲瓏慢騰騰喝一口茶,一臉胸有成竹的微笑:“關於,歸塵令之爭的題目。”

    啪!

    穆陽手中茶杯瞬間爆裂。

    他霎時嚴肅了動作,連背都更挺直了些。穆陽死死盯著安玲瓏,仿佛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你說什麽?”語氣中卻滿是不可置信。隻是作為一個國家的君王來說,事關家國利益,他不得大意。

    安玲瓏表情也肅重幾分,言語間卻有些自諷:“是啊,臣女也知道不大可能,如此重大的東西,又怎麽會落在臣女手中呢?請陛下恕臣女不可告之消息來源,臣女隻能說,臣女相信給臣女情報的這個人,也相信他的情報。”肖問達都為了這一張紙要殺她了,怎麽可能有假?

    穆陽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最終也覺得安玲瓏沒必要告訴他一份假消息,雖然還是很不可置信,但他卻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說吧。”他倏然又放鬆了身體,將背靠在靠背上,隻是目光如炬,仿佛容不得安玲瓏有一字的錯漏。

    “臣女得到的也隻是不全麵的東西,但是臣女想哪怕隻有這麽一點,也足以給我們一些幫助了,”說著,安玲瓏便取了紙筆,細細寫了起來,“原件臣女看過之後立即便燒了,是以隻能現在重新抄一遍給陛下,望陛下諒解。”

    穆陽點頭。

    差不多半刻鍾的時間

    ,安玲瓏將紙遞給穆陽。

    穆陽細細看了一遍。

    “這份,也燒了吧。”他抬頭,將紙遞給安玲瓏。

    安玲瓏接過紙,擎了一炬燭火來,將紙給燒了。複又笑道:“陛下已有辦法了嗎?”

    穆陽淡淡一笑,卻是透出帝王的霸氣與磊落:“想法是有了些許,我已有了對策。”說著他看向安玲瓏的目光裏隱有讚許:“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辛苦了。”

    這話似是有些古怪,安玲瓏卻明白穆陽的意思,即他相信哪怕沒有這紙信息,也一樣相信自己會贏,但無論如何還是感謝安玲瓏所做的“貢獻”。安玲瓏也沒有過多在意這話裏藏著的意思,畢竟她獻上信息也不是單純地為國家做貢獻,更多的隻是為了報複打擊自己的四舅,順便再博取些穆陽的信任而已。

    暫且可以撇開這個話題不談。

    安玲瓏見穆陽心中已有了定計,便沒有再多言,準備起了身告辭,卻又被穆陽的話止住:“你跟穆簡這幾天的經曆我大概知道了。你的傷,沒事兒吧?”

    她驚訝地迴望,又突然想起眼前人是當朝的帝王,也是穆簡的堂兄,知道這些並不奇怪,是以也迴答道:“已無大礙了,隻是需多將養幾天,多謝陛下關心。”

    穆陽也站起來,想拍一拍安玲瓏的肩膀,又忽然想起她的傷,便收迴了手,隻玩味笑道:“你實在是個很有意思的女子。”說罷,當先抬了腳出門去,珍味軒內的茶會還未散,他還不能獨自離去。

    安玲瓏卻是頗為的奇怪,不知穆陽是發了什麽瘋突然冒了這麽一句話出來,但也不好多問,隻得也出了門,去了穆陽包間的隔壁,與含蕾含蕊兩人用了些小食,又順道看看帳,便又坐了馬車迴到驛館。

    迴驛館不久,就是午飯的時辰。安玲瓏的午膳是與王瑤嘉一起用的,隻是王瑤嘉的神色看起來卻是心不在焉,不知發生了什麽,總是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安玲瓏問了幾次,可王瑤嘉隻是搖頭不說,也就歇了心思不再過問。

    等她午後小寐了一會兒起來,弘元便也到了。

    一見安玲瓏,弘元便單膝跪下,抱著拳沉聲道:“屬下失職,還請小姐責罰。”

    安玲瓏扶了弘元起來:“什麽責罰不責罰的,那日事出突然,你沒能及時趕到也不怪你,盡力就好。”

    “謝小姐。”弘元一板一眼答道。

    “行了,我們也不說虛的了,”安玲瓏迴到榻

    上坐著,一手支著腦袋,“你剛從玉陵那邊迴來,說吧,那邊的具體情況如何。”畢竟她隻聽了含蕾匯報的大概,並不是全部,是以更多詳細的,也就隻有等弘元來說了。

    弘元又是一抱拳,迴了一聲諾,便細細敘述起來。

    他說的大致與含蕾所敘差的不多,隻一樣,說是肖承川。安玲瓏記得那日那個小廝騙自己過去時說的便是“大公子找您有要事相商。”她原以為這不過是個借口,不過沒想到肖承川當真還與自己被刺一事有關。隻是肖問明手上並沒有確鑿證據可將自己的大侄子定罪,再加上自己出事後的第二天,代國便有緊急消息傳來,為了方便處理,肖承川當即便帶了人去代國,至今未歸,就是想去捉拿他,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的事。

    安玲瓏沉吟片刻,的確沒想到表麵上溫和如玉的大表哥竟然參與到了對自己的刺殺當中,不過她也就驚訝一會兒,便過去了。畢竟眼下最緊急的倒不是再打擊報複肖承川,而是明日開始的歸塵令之爭。

    她被趕鴨子上架地拉著去參加,心裏雖不情願,但既然一定要做,那就要好好地去做。是以,她也稍稍迴憶了一下自己之前看過的情報。

    歸塵令之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大約持續十到十五日,最開始的幾天比賽還算正常,無外乎是女兒家比琴棋書畫,男兒則是文武三鬥,同台競技,還請了大家來評判,按照排名依次積分,最後一名者無分,之後才是古怪的項目,難度也大,幾乎沒有人能夠圓滿完成,之後同樣計分,最後分數高的國家得勝,贏取歸塵令。

    這樣來講,其實也不是多複雜的事情,她就是不懂,琴棋書畫需要常年的練習積累,自己這半路找迴來的尚書令小姐,按理說是不通此道的,這穆陽為什麽就非讓她參加呢?就不怕她得個最後一名,為穆國“蒙羞”嗎?

    算了,不管這些,穆陽他既然不怕丟臉,那她也無所謂,反正這輩子她雖未怎麽學習過琴棋書畫,不過上一輩子,她練這些可是練了一輩子,就算拿不到第一,墊底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自己肩膀的傷……若是輪到她去彈琴什麽的,可能會有些不便。

    所以想來想去,安玲瓏決定還是好好養傷吧。

    這樣想著,她便吩咐了含蕊去尋些藥材來,自己研磨好了敷在傷口上,有幫助傷愈,減輕疼痛的作用,又用白紗包了,懶懶地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不知不覺便有了倦意,睡著了。

    再醒來時,便是用晚膳的時間。含

    蕾輕輕叫醒她,說:“小姐,皇上請咱們所有人去前廳用飯。現在已經到時辰了。”

    安玲瓏慢騰騰起來,又整理了衣飾,便領著含蕾含蕊去了前廳。

    明天就是比賽,今晚做個賽前動員,也很正常。

    等她到大廳時,人都來得差不多了,隻有兩個位子還空著。安玲瓏一數,得,沒到的兩位都是世子大爺。

    穆陽顯然也是很無奈的,可是吧,不等人到齊便開飯,顯然不夠禮貌,所以所有人都足足多等了一刻鍾,才等到兩位的姍姍來遲。

    穆簡是一貫人前的風騷笑容,人雖然遲到了,可依然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論風姿,那叫一個俊逸無雙。他向穆陽隨意行了個禮,連罪也不告一聲,就直接坐在了最靠近穆陽的那一個位子上。穆陽也不在意,畢竟自己這個堂弟一貫都是這樣散漫的,也不多加理會。

    文軒卻破天荒地穿了件幹淨袍子,可惜,腦袋上依然頂的一個鳥窩頭,遮了半邊臉,看不清他的容貌,不過他顯然很不自在地左扯扯右拉拉著身上衣服,看起來不舒服極了。

    穆陽顯然不在意文軒的不自在,隻舉了杯子敬了眾人一次,說了些很鼓勵的話。

    眾人顯然也很受用,紛紛舉了酒杯迴敬。

    這一輪敬酒過去了,也就開始吃菜,按照貴族家庭的習慣,是食不言寢不語的,是以吃得倒是很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也~下麵是小劇場

    穆簡(吃醋):你們在一起談了什麽?

    安玲瓏(粉飾太平):沒什麽

    穆陽(意味深長):嘿嘿嘿

    穆簡:你……你們……我可是男主!

    穆陽:男主又如何?我可是皇上!

    穆簡(可憐):作者親媽,他們談了什麽?是不是些見不得人的事?

    作者:這個……其實嘛……我也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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