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玲瓏。

    “……”這是譚悠之。

    “嘿嘿嘿……”這是文軒。

    “啪!”這是王瑤嘉一巴掌拍開了文軒。

    “文軒你給我少來這一套!除了安姐姐迴來不久,咱們誰不知道你就是個潑皮!”王瑤嘉豎了眉毛斥了一聲。

    文軒也瞪著眼反駁一句:“潑皮?爺是潑皮?你丫就是個潑婦!”

    “你!”王瑤嘉一噎,卻是一時詞窮,找不到話來反駁。

    文軒見王瑤嘉說不出話來,方又得意洋洋轉了身繼續討好安玲瓏,才發現美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看樣子是溜之大吉了。

    失落地歎口氣,文軒瀟灑一甩頭上的一把麻花辮,風騷開口:“我看你們就是嫉妒安小姐得了爺的青睞,心裏醋著吧。”隨即不等兩人迴罵,屁股一扭一扭也向著遠處而去。

    “登徒子!”譚悠之罵了一句,要知道她一直自矜為大家小姐,盡管看不起這文軒,但若讓她開口罵人卻是鮮之又鮮的,如今她會這麽說,想來也是被文軒氣得有些糊塗了。

    安玲瓏也沒去哪兒,隻是她見穆簡正懷抱了一把劍,倚在一棵樹上,眼睛卻看著他們這邊微微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略顯懵懂。

    說起穆簡這個人啊,她覺得實在古怪。

    努力想要營造出一種自己風流紈絝的模樣,卻總在不經意間顯得自己純稚如一張白紙,但也並不讓人覺得蠢笨,反倒自有一股靈氣。

    她不禁走上前去,想要仔細打量這個人。

    你是大哥嗎?

    她福一福身子:“見過世子。”

    沒有迴音。

    安玲瓏也沒管,徑自站直身子。

    她輕聲開口:“世子有心事”

    穆簡此時才微微迴神,他轉頭打量了一下安玲瓏,見她稍微側著一點頭,眼睛直對向他的目光,全然一副懵懂無辜的模樣。

    其實他早知這個女子不簡單,比如說,她的武功。

    但是不知為何,見她這樣純然無辜卻又暗含一點關心的樣子,心裏麵有個地方,突然就軟了一下。所以,他一直未曾告訴過皇兄,關於她的秘密。他隱約覺得,他應該是幫著她的。

    他稍微定定神,臉上又掛起他標準式的風流笑容:“安小姐多慮了。”

    “那麽,”安玲瓏臉上多了一點堅定,“既已說

    皇室成員不得參加這歸塵令之奪,皇上和世子怎的都要來呢?”

    “這是,”他剛張嘴想要辯解,卻又想起什麽,話到嘴邊就突然改了口,“安小姐不必知道緣由。”

    安玲瓏心知這其中一定有秘密,卻也知道不管是穆陽還是穆簡定不會輕易告訴自己,畢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然而穆簡此舉卻讓她有些摸不清,這究竟是一種保護,還是一種防備?

    看到穆簡臉上笑容漸漸沉寂下去,安玲瓏知道,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至少這證明著,他所要隱瞞的秘密,遠遠勝過了一直以來保持的偽裝。

    又想想當日穆陽的發作,還有穆簡隱瞞自己會武的事實,這兩兄弟,看來也不若表麵上的親密無間吧。而他們的背後,定有一個巨大的、可以顛覆整個皇室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裏,一定隱藏著哥哥的線索。

    她看得出來,能讓一國之君和親王之子忌憚若此,這背後所牽扯的力量必定極為強大,而現在表麵上的風平浪靜,恐怕不過是一個脆弱的平衡,一旦打破,便是天翻地覆。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她想,也許哥哥也深藏在這網的下麵,而他若一動,整個繁華盛世的局麵,恐怕會支離破碎。

    所以若要明哲保身,最好的辦法便是遠遠逃離皇室,一輩子隻安安分分如上一世般做一個閨閣小姐,沉溺在自己的富貴夢裏。

    然而她要帶走哥哥,要知道前世真相,甚至為當年侯府覆滅報仇,她就必須得接近這個局,以身試險,進入這個局,才有機會做到這一切,畢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而她的選擇呢?

    前一世她便安安分分了一輩子,可最後迎接她的,卻是年少而亡。誰知這一世她再安分下去,便能不做一顆棋子,逃離悲慘死亡的命運嗎?

    所以她甘願入局,看看自己是被執棋人一軍將死,還是身份對調,自己成為那個執棋人,談笑間便能一定他人生死!

    這皇室的水再深,她也要往裏跳!

    而她的突破口,便是這穆簡!

    “的確是臣女失言了,”她露出一個微笑,又款款行了一禮,“臣女告退。”

    不能急,她不能急。

    眼下顯然不是她與穆簡交涉的大好時機,是以倒不如以進為退,先放鬆放鬆對方,在尋到薄弱點之後,一舉突破來得好。

    她又迴到馬車上,閉眼養神,隻有保持充足的精力,才能保證她接下來的逃跑大計

    ,才有精力去加固自己的精神堡壘,順便尋找突破的機會。

    她隻有一次機會,絕不能輸!

    兩日時間如流水般而過。

    距離歸城已然是不遠了,而眼下他們停留的這一個臨城,便是穆國邊城之一。

    眼下已是到歸城之前的最後一站,做了那麽多天的馬車,身上也顛得很不舒服,所以眾人都決定這一日便停在臨城,好好放鬆一下。

    是以在入住驛館後,眾人都各自散了開,三三兩兩地去逛了。

    與安玲瓏同行的,自然是王瑤嘉。

    安玲瓏倒是不太願意去逛,奈何王瑤嘉卻是興致勃勃,她實在不願意拂了好友的意,才勉勉強強跟了去,隻不過暗自吩咐了含蕾含蕊他們再去偷租一輛馬車,隨時準備啟程。

    “瓏姐姐!沒想到這臨城雖是我國邊城,但繁華程度卻絲毫不啻於穆京!”

    “臨城緊靠歸城,自然會分上些許油水,再者,穆京也並非我穆國商貿最發達的城市啊。”最發達的城麽,自然是臨海的幾座城池。

    王瑤嘉了然點頭,笑得卻有些勉強,她又拉起安玲瓏的手,遙遙指向遠處一塊招牌:“逛了許久,瓏姐姐想必也累了,不如我們去那酒樓吃些東西,歇一歇?”

    安玲瓏遠遠看向那招牌,隱隱約約見到有冷氏兩個小字,便知定是冷家的酒樓了,如此一來,倒也很是方便她行事,是以她點點頭,笑說:“那便依瑤嘉妹妹所言吧。”說罷,便朝著那邊行去。

    兩人要了一間雅座,吃吃喝喝一陣子,便覺得有七八分飽了,是以兩人紛紛放下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瓏姐姐,你可還記得那文軒?”王瑤嘉吃吃而笑,一雙美目間顧盼生輝。

    聽王瑤嘉提起,安玲瓏也被勾起了興趣,是以答道:“當然,這文軒,怎麽了?”

    “他可是我們穆京最有名的公子哥兒了,”王瑤嘉飲下一杯酒,又把杯子擲開,“當然,不是什麽好名聲。”

    “他當真是鴻慶伯府世子?為何往日宮宴從未見過他?”

    “這不就是他的有名之處了呀,瓏姐姐。”

    安玲瓏一笑,正準備繼續聽王瑤嘉講,眼睛隨意往窗外一瞥,卻突見一邋遢模樣男子正大步邁入酒樓,小廝上前想要說些什麽,那男子卻從懷中擲出一個金元寶,大著嗓門道:“給爺來一個雅間,最好的那種!”

    此人不是別的,正是“第一公子哥兒”文軒。

    小廝看著那手中的金元寶,本想說些什麽,卻又止住了話頭,滿臉堆笑地送著他上樓。

    安玲瓏趕緊截住了話頭:“瑤嘉妹妹,咱先不提這文軒,以後你再慢慢說與我聽。”

    王瑤嘉不知文軒已然上樓,聞言乍然蹙了蹙眉,卻沒再說什麽,隻道:“那咱們聊些什麽呀?”

    “聊些——”安玲瓏笑得促狹,“不如咱們聊聊皇上吧。比如,咱們瑤嘉妹妹對於皇上這般豐神俊朗的人物的看法?”

    王瑤嘉臉色通紅,急忙啐了一口道:“瓏姐姐你總是這樣取笑我。”

    “怎麽,難道你不喜歡皇上?是討厭他?”

    “這…這……”王瑤嘉卻是一時口吃,找不出話來迴敬安玲瓏,一張小臉都快憋紫了,猶自還想著怎麽辯解,“那日元宵,我可見著你和皇上他們站了一處,要說誰對皇上有意,瓏姐姐你可也不差。”

    安玲瓏頗為驚訝:“那日你都看到了?”

    王瑤嘉卻是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好了好了,”還是安玲瓏開了口,打破了眼下的靜滯,“我們把賬結了吧。”

    她朝王瑤嘉擠擠眼睛,笑道:“今兒可是你該請客了,掏錢吧。”

    王瑤嘉也抬起頭來,伸手便去摸自己係在腰間的錢袋。“你不說我可都快忘了,”卻突地驚唿了一聲,“我的錢袋呢?”

    “怎麽?”安玲瓏也湊了前來,問道。

    王瑤嘉翻找了一番,鬱鬱垂下頭來:“我的錢袋不見了。”

    她想了想,又咬牙切齒道:“我今早出門明明是帶了錢的,怎的這逛了一會兒就不見了?定是叫哪個賊子給偷去了!”

    “早知你我就不該不帶侍女出來,說好的你請客,我這身上也是分文沒有的。如今怎麽結賬呢?”

    王瑤嘉咬了咬唇,一跺腳,道:“這裏離驛館也不是很遠,我要是速度快些,取了銀子趕迴來也是來得及的。隻是要委屈瓏姐姐你,要多等一會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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