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


    粘稠的血液順著桌沿滑落。


    桌邊的老財害怕的閉著眼睛,能清晰的感受到劍刃在他身上抿過的痕跡。


    其中三位老財也不敢動,像是默認。


    張封擦好了佩劍,望向了他們,“既然幾位沒什麽意見,那麽由今日起,府衙的一切運作銀兩,就有幾位幫忙補上。”


    張封說到這裏,看著孫老財的屍身,“就如孫掌櫃說的那般,掌櫃府裏的人,是咱們齊廣縣的人,縣衙當然支持。那齊廣縣縣衙的人,難道就是外人了?幾位掌櫃就不支持了?這個理好像說不過去吧?”


    “是..是..”一位老財慌忙點頭,首先代表了支持。


    反正不管咋樣,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省得一句話說不好,被這位新來的縣令給斬了。


    ‘他上任文書可能是假的..’還有的老財感覺張封不像是一地父母官。


    如今,要不是張封身側有腰牌,再加上上任縣令確實是死了,他城裏的一位為官朋友也和他提點過一句,說有新縣令過來。


    他都以為張封像是哪個城門牆上貼著的通緝要犯!


    但張封是沒管他們想什麽。


    此時看到眾人都同意,張封就隔著房門,讓屋外的侍女,喚來了張二等人,帶上了筆墨。


    侍女從頭到尾都很聽吩咐的沒進來。


    可等張二四人拿著筆墨進來時,卻是被眼前的血腥一幕吸引,又戒備抽出刀劍,圍在了張封身側。


    一時間刀兵再起,聽著‘鏗鏘’的刺耳聲。


    仿佛觸動了四位老財的神經,讓他們更加恐懼,不敢直視附近。


    “大人!”張二站在張封身前,打量著四位老財。


    看他的架勢,就好似張封一句話令下,這四人就要人頭落地。


    不過等他望著孫老財刨開的脖頸,齊斷的脊椎骨,也感歎自家大人的武藝也不淺,是位用劍的好手。隻是這也沒什麽奇怪。


    皆因這個鬼怪世界內的大部分文人,雖然比不上專門練武修道的高手,但多少都有點功夫防身。


    沙沙—


    張封接過筆墨,倒是書寫了一個簡易的契約,把之前四位老財同意的條件,全部書寫到了裏麵。


    張二見到,把桌子上的飯菜拿到旁邊,屍體移開。


    “莫說我不相信諸位。”


    張封收起筆墨,掃了一眼契約,“隻是此事事關重大,白紙黑字總比口頭承諾要好的許多。”


    張封看到契約清晰,就推在了四位老財桌前,“也是白紙黑字,幾位簽字畫押。要是往後幾位陽奉陰違,對自家縣衙缺斤短兩。幾位也莫怪我張封不顧今日酒宴交好之情,痛下殺手。”


    “張大人說的是!”四位老財慌忙行禮,逐個接起毛筆,在契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等到了按手印那一刻。


    張封指了指桌上未幹的血跡,“沾血畫押,當孫掌櫃也同意了。”


    “誒..”四位老財又是點頭,強忍著恐懼,用手指沾上血液,按在了契約上麵。


    張封接過,望著他們,“幾位掌櫃迴去準備吧,不送。”


    “謝大人..”四人聽到張封讓走,這時才鬆了一口氣,齊齊告退。


    而隨著時間過去。


    在晚上十一點左右。


    地牢內正在睡覺的師爺,忽然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環視左右,仿佛做了什麽噩夢。


    可當他感受到此刻牢房內的溫暖,又看到前方草團上打著瞌睡,時刻在守著火爐子的獄長,卻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知道自己已經得救了。


    “師爺..”獄長看到師爺醒來,也是強打起一些精神,少有的關心問道:“可是爐子溫度太低?凍醒了師爺?”


    “不..”師爺半掀開身上的被子,是熱的。


    獄長為了給師爺驅寒,專門蓋得厚被子,想讓師爺睡覺的時候出出汗,去去牢房內的濕氣。


    這樣第二天早上醒來,一洗澡,換身幹淨衣服,精神煥發。


    “大人在哪?”師爺沒管這些,隻問新來的縣令在哪,想要表示感激。


    獄長也沒隱瞞,說出了張封在縣衙內宴請五位老財的事情。


    因為伴隨著之前捕快們去請五位老財。


    這樣的‘大動作’,當然會傳到了獄長耳朵裏。


    但具體怎麽樣,過程怎麽樣,他就不知道了。


    師爺聽聞,那是一軲轆翻身起來,要去找新來的縣令老爺。


    他怕張封在言語談詞,吃上這五隻本地老狐狸的虧。


    隻是等換好了衣服,出了牢房,上了獄長準備的好馬。


    等他來到了縣衙,捕快稟報,帶他進了院子,他卻看到新縣令正在大廳內看書。


    他站在廳外,輕歎一聲,知道事情過去了。


    可等他來到廳內,聞到了一股未散盡的血腥味以後,卻是愣了一下,感覺事情或許才開始。


    “大人..”


    他進來行禮,想說不親自來。


    “先生來的正好。”張封放下這個世界內的書籍,望向師爺,“請坐,我正有些事情想要問一下先生。”


    “大人言重..”師爺聽到張封有事問他,那是輕輕坐下,端正身子,洗耳恭聽。


    什麽事都拋到了腦後。


    張封卻沒有說五位老財的事,而是另有所指的問道:“之前聽有人談起‘趙氏殺夫’一事,先生可曾聽聞?或是了解此事?”


    “趙氏殺夫..”師爺聽到這事,一瞬間緊鎖眉頭,“我這次牢獄之災,有三成就是查此案而起。皆因趙氏被‘興掌櫃’相中,興掌櫃又是壇捕頭的好友,所以此事非常複雜難言..不止是趙氏的德行之事..”


    師爺說到這裏,也不知道這錯綜複雜的關係,與道德倫理的利益從而講起。


    他總感覺有辱斯文。


    張封見師爺這個樣,不知為何,卻忽然想起了水滸傳裏的西門慶,一時間問道:“是興掌櫃勾引趙氏,趙氏毒殺了親夫?”


    “這..”師爺聽到‘下毒’二字,頓時露出驚歎的表情,向著張封一捧手道:“大人隻聽學生兩三語,便直指此案重點疑雲,學生自歎不如!”


    “嗯。”張封氣定神閑,表情沒變,但也沒想到自己真猜對了。


    這趙氏還真的從了興掌櫃,來了一手奸夫給藥,她喂湯的武大郎戲碼。


    然後再由壇捕頭出馬,把此案填平。


    但今日,自己要開了這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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