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羿笑著說道:“每次你都這樣說,我不是給你降了嗎?興許是我上輩子借了你的一大筆錢沒有還,或者是上輩子做了一件十分對不起你的事情,這一輩子讓我來還給你啊。”


    方錦顏明明眼裏有淚,嘴角還是露出一絲溫暖的微笑,輕輕地靠在冷羿地肩膀上,輕聲說道:“錦顏知道這一輩子我是換不清對您的這份恩情了,下輩子吧,下輩子……做牛做馬做什麽都好,隻要還有下輩子……”


    “一定會有下輩子的,要不我豈不是太虧了,這一輩子,你到處給我闖禍,一會兒被人下毒,一會兒又是讓我救你自己,然後救你母親,最後還要救你的弟弟,若是沒有來生,那我冷羿這輩子真是虧大了。”


    “那若是有來生,大哥要我如何報恩,那都是可以的。”方錦顏笑著說道。


    冷羿見方錦顏的眼睛裏還是有淚花閃動,知道這個孩子的心事太重,便故意說道:“變成我家豬圈裏的一頭小豬,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到了冬天的時候變成一隻大肥豬,我便可以買一個好價錢,然後好過年了啊!”


    “大哥,你好壞啊!”方錦顏聽到這裏,終於才破涕而笑,伸出自己的小粉拳輕輕地打在冷羿的身上,冷羿不由大笑起來,天空開始下雪了,這應該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吧!


    一行人迴到家中,果真方自清和董月喜已經走了,方錦顏和冷羿聽見門房白虹的留話,直奔白虹的院子,一進門就聞到了一陣濃濃的香味。


    “哇!好像,我想我是真的餓了!”方錦顏進了門,脫去披風和帽子,像隻小狗一樣到處嗅著。


    其實說來這個冷府雖然是個宰相府,其實最最奢望的院落不在冷羿的書房,也不是卓巧娘的院子,則是白虹住的地方,說來也算是太皇天後的懿旨,非要重新修繕,然後便是方錦顏現在住的折香園。


    正說著,白虹從另外一個門進來,畫的是遠山黛,臉上薄施胭脂,再用露水勻了珍珠粉淡淡施上,成“飛霞妝”,臉上便成了淡淡的荔紅。一襲對襟式樣的淺黃色袍子,罩一件玉色煙蘿的夾衣.係一條盈盈嫋娜的暗花細絲褶緞裙,這樣的顏色令她的眼角眉梢仿佛平添了一段嫵媚。


    “小饞貓,人還沒有看見就聽見你的聲音了。”


    方錦顏趕緊上前屈身施禮,白虹連忙將方錦顏扶住,嗔怪道:“一家人要這些個虛禮做什麽?”


    “姐姐今天晚上好生養眼,乍眼一看,我還以為是天仙下凡了呢?”方錦顏一邊笑著說道,一邊拉著白虹的手仔細端詳著,眼睛裏滿是欣賞之情。


    白虹發現方錦顏這麽一說,屋子裏的人都盯著自己看,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趁勢在方錦顏的肩膀上輕捶了一拳:“好沒有正經的妹妹!看我不打你這張小嘴!”


    兩個姐妹兩正嬉戲打鬧著,門簾被掀開了,一陣寒意撲麵而來,方錦顏以為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冷羿,便笑著說道:“大哥怎麽才進來,趕緊過來看看我們姐姐今天像不像一個新娘子?”說著,轉過頭去。


    “怎麽是你啊?”方錦顏止住了打鬧,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進來的人,十分詫異的樣子。


    隻見進來的人頭發是驚鴻歸雲髻,發髻後左右累累各插四支碧澄澄的綠玉響鈴簪,走起路來有細碎清靈的響聲,發髻兩邊各一枝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做成一雙蝴蝶環繞玉蘭花的靈動樣子。


    發髻正中插一支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鳳頭用金葉製成,頸、胸、腹、腿等全用細如發絲的金線製成長鱗狀的羽毛,上綴各色寶石,鳳凰口中銜著長長一串珠玉流蘇,最末一顆渾圓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輝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間隱隱光華波動,流轉熠熠,赤金鑲紅瑪瑙耳墜上流蘇長長墜至肩胛。


    這就脖子以上的行頭都讓方錦顏一時看傻了眼,倒是一旁的丫鬟們機靈全部跪下,齊聲喊了一句:“給皇後娘娘請安。”的話,這才將方錦顏的魂給從十萬八千裏的地方給拉了迴來。


    呂悅寧見方錦顏正要屈身施禮,趕緊上前扶住,一臉明媚的笑容,仿佛可以將這個冬日裏房間燃起一團春意盎然的火!


    “姑姑,您這可是要折殺悅寧了!”呂悅寧的這一聲姑姑喊的格外地重,讓方錦顏聽了心裏十分的不安。


    方錦顏隨著呂悅寧的手直起身來,一旁的白虹趕緊上前,笑著說道:“還沒有來得及給你說呢,皇後晌午的時候就過來了,本來說是找你說說話下下棋的,但是你一直不是沒有迴來嗎?於是,我就想幹脆留著皇後在這裏吃了晚飯再走也不遲,你以為呢?”


    方錦顏還是屈膝施禮,然後笑著說道:“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您看自從上次在宮裏一別再也沒有見過您,您和皇上的婚禮我們也沒有能夠參加,實在是……”


    呂悅寧打斷了方錦顏的話,拉住方錦顏的手:“不要一口一個您字的,聽著好是生分,我出宮一次實在不易,要不是因為白虹姑姑和冷大人是皇上的姑姑和姑父,我哪裏這麽自由,說出來就出來了呢?”


    方錦顏也高興了,道:“就是,就是,好容易見上一迴,自然不會就這麽站著說話,走,皇後……”說完拉著呂悅寧去內室說話。


    呂悅寧一把拉著方錦顏的手,方錦顏不解,呂悅寧柔和地衝著方錦顏一笑,輕聲說道:“隻要不在太皇太後和皇上麵前,你就不要叫我什麽皇後皇後的,就叫我悅寧,好不好?”


    方錦顏愣了一下,一旁的白虹不知在想什麽,之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聽見這一句,才說道:“悅寧說的對,按輩分你是她的姑姑,喊一聲悅寧也不是不行。”


    呂悅寧也趕緊點頭,方錦顏這才笑了,拉著她的手進了內室,她們剛一進去,就看見冷羿披著一身的雪花進了門。


    “她怎麽來了?”冷羿拉著白虹一旁小聲問道。


    白虹低歎一聲,擔憂地看了看內室的門,小聲說道:“畢竟皇上是她的夫君,可是這個人心思全然不在她的身上,除了江山社稷和太皇太後之外心裏就隻有小顏了,換做是誰,怕是都不甘心的吧。”


    冷羿冷冷地順著白虹眼光的方向看去,道:“難道她不怕皇上從此隻是給她一個名分,而且還名不副實?”


    白虹道:“其實早點讓小顏知道也不是不好,這個月皇上因為小顏就私自出宮三次了,雖然都沒有耽擱早朝,可是我敢肯定的是皇後和太皇太後對這一切都是了如指掌。”


    冷羿道:“太皇太後不說什麽,是因為她覺得皇上還小,不過是玩心重了一些,隻要不荒廢了朝政和功課就好,至於皇後那一邊,太皇天後可能正想借著此事來給她一個警醒,因為在不久的未來,皇後並不是除了皇後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嬪妃進宮了,她若是這點度量都沒有,那還配做什麽一宮主位嗎?”


    白虹點點頭,道:“我之前並未覺得悅寧這個孩子有什麽心思,可是最近我發現這個孩子其實心思重的很!”


    冷羿輕輕地攬過白虹細軟的腰肢,輕聲說道:“再是一張白紙,進了皇宮這個大染缸,那也是會變成一副山水畫的。”


    此時,方錦顏和呂悅寧則在內室的暖炕上說話,房間裏很是暖和,兩個人褪去外麵的衣裳,隻穿了一件窄衣便可。


    “嗬嗬,悅寧我發現你當了皇後之後越發的貴氣了。”方錦顏給呂悅寧遞上一個蜜棗,呂悅寧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很快地接過來,放在了嘴裏。


    “你呀,就會笑話我,不過三兩個月,哪裏一下就變了的?”呂悅寧輕笑道。


    “我說的可是真的啊。你自己看看,剛才你進屋的時候,我發現整個屋子都一下子亮了起來,真是好看的不得了。”方錦顏伸手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引得呂悅寧捂嘴大笑起來。


    “咯咯咯……由得你隨便說我好了,我也是懶得理你,要不下次我讓你進宮陪我好了。”說著,呂悅寧詭異地衝著方錦顏笑了笑。


    方錦顏假意生氣,道:“你是個壞悅寧,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歡皇宮了,你還說這樣的話!”


    呂悅寧頓了頓,像是在想什麽,半晌才緩緩說道:“很快三年一次的選秀就要開始了……”


    方錦顏聽了這麽一句沒頭腦的話,一時沒有明白,繼而見呂悅寧臉色不好,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湊上前去,安慰道:“沒事,即便如此,你不還是皇上唯一的皇後嗎?大氣點!”


    呂悅寧冷笑一聲,道:“大氣?換做是你,你做得到嗎?”


    方錦顏想都沒有想,便道:“誰叫你是皇後呢?我又不是皇後,不用想這個問題。”


    呂悅寧見方錦顏無所謂的樣子,再想一想皇上,心裏更是如刀絞一般,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道:“那……如果讓你當這個皇後,你該……如何自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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