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道:“末將跟遼軍打過仗,遼軍的戰力非常的強,特別擅長攻城戰。而官家的那二十萬廂軍,我也與之交過手,真的不是虛言,可以說是不堪一擊。良鄉城城牆比較低矮,而且年久失修,防禦並不堅固。要打下良鄉城,我估計,遼軍隻需要動用五萬精兵就夠了。而且時間不會超過兩天!所以他們是胸有成竹的。”


    “胡說八道!”趙元佐厲聲道:“你這大宋的手下敗將,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評頭品足?五萬遼軍就能吃下我二十萬宋軍?你糊弄誰呢?”


    楊業淡淡道:“聽說,王爺的十萬禁軍,都不能撕開遼軍五萬的防線,將官家解救出來。遼軍的戰鬥力如何,不用我再說了吧?”


    趙元佐頓時語塞,漲紅著臉道:“你!你!你們都不想救我父皇,我知道,你們想謀反!”


    冷羿冷冷道:“謀反?王爺,究竟誰想謀反?誰擁兵十萬,卻不肯出兵接應官家,以至於官家深陷重圍?王爺想把這個罪名戴在我們大家頭上,可是戴不起。”


    “你!~”趙元佐色厲內荏指著冷羿,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花蕊皇後道:“行了,都不到爭執了,今天大家各抒己見,言者無罪,哀家要聽大家的真實想法,以便作出最終決斷。就不要動不動說什麽謀反的事情了。王爺,你是官家的長子,官家現在深陷重圍,哀家非常體諒你此刻的心情。不過,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慌亂。越要謹慎。不是說隻有出兵才能救官家,要是這樣,那就沒有必要商量了,直接出兵就行了,正是因為現在情況複雜,所以要想清楚再確定,免得幫倒忙,那樣的話,就不是救官家,而是害官家了。”


    趙元佐悻悻地點點頭:“娘娘這麽說了,那行,我就聽聽大家的意思。”


    花蕊對趙普道:“趙卿,你接著說吧。”


    “是!”趙普躬身答應,接著道:“原先老臣隻是猜想為什麽遼軍包圍了我大宋二十萬大軍……”


    “最多隻有十五萬了!”楊業插話道。


    長中眾人又是一驚,都望著楊業。


    趙元佐等是怒道:“是你率兵殺死了他們?你這惡賊!”


    “兩軍交戰,生死難免!”楊業沉聲道:“再說了,這五萬人,大多數是逃亡了,真正死於戰場的不多。”


    “你怎麽知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且,在我來到大宋之前,曾經跟官家談過,我也曾經了解過宋軍的情況,勸過官家不要輕易出兵遼國。”


    趙普點點頭,道:“十五萬?嘿嘿,那就更危險了。剛才幾位將軍說了,以遼軍的戰鬥力,最多兩天,就能拿下良鄉城,而我軍最近的距離就是易州守軍,從易州就算沒有敵軍阻攔,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幽州,也至少需要三天時間,更何況邊境還有二十萬的遼軍精銳鐵騎。而且,益州的禁軍隻有十萬,以少勝多,難上加難。從京城調動大軍前往,又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就算出兵,也不能把官家解救迴來的。因此,老臣以為,出兵乃是下下之策。”


    趙元佐瞪眼道:“那你說怎麽辦?難不成眼睜睜看著我父皇困死在幽州?你這簡直是謀反!”


    趙普眯著的眼睛突然睜開,陰森森道:“皇子,老臣輔佐了先帝和官家兩朝,可以說,你是老臣看著長大的。老臣是否有謀反之心,天地可鑒!”


    “你竟然沒有謀反之心,又為什麽對父皇深陷重圍坐視不理?這不是謀反是什麽?”


    “嘿嘿,皇子殿下,要是這麽說,當初殿下擁兵十萬,麵對遼軍五萬,接到官家接應的詔書,卻不殺入接應官家撤退,才導致官家深陷重圍,卻不知這個是不是坐視不理?又算不算心存反意?而且,明明知道咱們隻要出兵,遼軍就會破城殺了官家,卻還是執意出兵,是否有借刀殺人知之嫌呢?”


    趙元佐想不到一向溫和的老宰相趙普,竟然當麵駁斥他。他當然不知道,趙普現在已經是冷羿的人,自然是處處說話都向著冷羿。聽他話裏已也點明了他才是真正的心存反意。不由有些作賊心虛,道:“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花蕊打斷了趙元佐的話:“行了!元佐皇子!哀家已經說過了,今日殿上說話,暢所欲言,言者無罪。皇子就不要再隨意指責大臣謀反了。若是這樣,哀家隻能認為皇子你不希望大家商量如何才能真正解救官家!”


    這話已經說的很重,殿中所有人都有些幸災樂禍地望著趙元佐。


    趙元佐悻悻地道:“好!我不說,我聽你們說,這總可以了吧!等救出了父皇,再叫你們一個個好看!”


    眾位大臣一聽,不由都皺起了眉頭。


    一旁的老臣秦國公、左衛上將軍向拱一直在暗中觀察冷羿,見他聽了趙普的話之後,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知道他是比較滿意的。現在的軍權實際上控製在這位手中,而花蕊又幫著他,從先前的情況看,他不可能把軍權交給趙元佐,所以,他才是整個事情的主導。一旦事情惡化,他將是未來大宋的執掌人。但是,他又不太想得罪趙家的人,所以說話比較宛轉。


    當下,向拱嗬嗬一笑,道:“老臣已經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無所謂好不好看。但是,有些話要是不說出來,卡在嗓子眼,隻怕要活活的憋死了。老臣以為,趙元佐皇子擔憂官家安危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趙普的話又非常的實在。現在呢,要是官家的人在良鄉城的確抵抗不了兩天,那咱們出兵,等於就是逼著遼軍動手。那官家可就危險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動手啊。否則,可就是陷官家於死地!但是一定要想盡辦法把官家解救出來。”


    已經有了向拱這樣的表態,這些大臣也就不在顧忌趙元佐的威脅,左拾遺李瀚也出列道:“微臣也是這個意思,而且,微臣一直有一個不明白的地方,——既然遼軍能在兩天內攻破良鄉城,為什麽不直接攻克,抓住了官家,豈不是更方便跟我們討價還價嗎?”


    趙普苦笑道:“這正是遼軍聰明的地方。他要是抓住了官家,那就是徹底跟咱們撕破臉了。既然官家已經被敵軍俘虜,那我們這邊肯定要領另立新君,在新君的統領下,便會義無反顧地跟遼軍決戰,他們並沒有把握能戰勝咱們,就算拚個兩敗俱傷,也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結果。反倒是這樣包圍著,讓咱們投鼠忌器,朝野上下各種見解都有,反倒是一盤散沙,無法也不敢直接跟他們展開決戰。這種情況才是他們最希望得到的結果。也是對他們最有利的局麵。”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遼軍真是狡猾。這種情況下,當真是投鼠忌器,難以抉擇。


    李瀚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也沒有選擇了,隻有跟他們談判。當然,他們開出的條件,不是我們能夠接受的,不過,這兩國談判,你來我往,討價還價,在所難免。所以,以老臣所見,還是派出使臣,跟遼軍進行談判吧。力爭能通過談判解決此事,迎請官家還朝。”


    一眾文臣差不多都是紛紛點頭,都說現下隻能是談判最好。


    花蕊見楚昭輔等幾個樞密院的大臣一直悶聲不語,便道:“楚卿,你們幾個執掌樞密院,是戰是和,你們也該有個主意。”


    聽到點將,楚昭輔沒有辦法避而不談了。當下,出列躬身道:“微臣雖然恭掌樞密院,但是樞密院隻要是掌管軍事作戰的,這次既然要和談,就不是我們樞密院的職權範圍了。”


    樞密副使石熙載、樞密都承旨陳從信也都跟著點頭表示讚同。


    花蕊笑了笑,道:“你們倒是會躲懶,問你們對和談的態度,而不是讓你們去和談。多少還是說說吧。”


    楚昭輔又道:“是否和談,關係重大,不能不審慎處置,官家深陷重圍,必須想盡一切可能解救出來,但凡是能把官家解救出來的辦法,微臣都是雙手讚成的。”


    石熙載、陳從信、三司副使王仁瞻等人又跟著點頭讚同。


    在場眾人聽他們一個勁耍滑頭,知道他不想擔責任,都暗自搖頭。


    花蕊無奈地搖搖頭,望向沈倫:“沈卿,他們不肯說,還是你來說說吧。”


    沈倫慢吞吞道:“先前幾位大人所言,老臣覺得都非常的有道理,廂軍的戰鬥力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良鄉城也不是固若金湯,的確經不起遼軍的強攻。現在咱們是投鼠忌器。所以,老臣也同意還是盡可能談判解決。但是,如何談法,老臣現在還沒有什麽主義。現在,咱們的確是非常的為難,出兵,會逼迫遼軍對官家下手。不出兵,就隻能談判,而遼軍的條件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所以,跟遼軍談判的人,必須選好,一定要能擔當大任的。”


    花蕊點點頭,望向冷羿:“冷統領,你的意思呢?”


    “我同意前麵幾位大臣的意見,沒有更多要說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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